三国军神-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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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郡守府廷议过去以后,陈旭在回去的路上,还在思量皇甫嵩、朱儁被黄巾军大败之事,突然听到桥宇在后面叫他。
桥宇身体素质不错,跑步过来也是脸不红,气不喘:“文昭,我虽不通兵法,却也知久守必失。况且我素知你为人,纵然波才兵力数倍于我,你也不会被动守城,为何今日在郡守府如此说话?”
陈旭注视着桥宇,叹息一声,轻轻说道:“夫战者,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天时暂且不论,若抛弃城墙优势,攻击贼人,无异于自毁地利;义兵虽训练半月,却不堪大用,守城保命尚且有余,主动出击必然心怯。”
“反观敌军,自黄巾反叛以来,不知奔袭多少路程,攻下多少豪强邬堡,士气正盛,占尽地利、人和,若与之交战,我军必败。如今只能以不变应万变,再寻机破敌,方为上策。”
桥宇思量半晌,再无疑惑。
两人相携前去校场,忽然有郡国兵匆匆赶来,跪在陈旭面前恐惧地说道:“将军,据探马来报,卜己率领一万五千人,进犯濮阳。”
陈旭、桥宇闻言,骇然变色。
第33章 离间
战鼓声隆隆作响,濮阳城的气氛变得极为紧张,城门关闭,一千五百郡国兵与三千义兵分兵把守四门。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城外突然灰尘遮天蔽日、人喊马嘶,只见一彪兵马打着“卜”字大旗,士卒个个头抹黄巾,杀气腾腾地奔向濮阳城。
这彪兵马衣甲、武器五花八门,乍一看去,仿佛是乌合之众。
待细细观察之时,却见每个士卒虽然脸色疲惫,却是斗志昂扬,身上散发出浓浓的朝气,眼中充满了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这队兵马正是卜己率领的黄巾军,他听说波才在颍川大败官兵之后,果然不甘寂寞,尽起全军,前来攻打濮阳。
波才大败官兵是四月份发生的事情,如今已经五月初,只是因为交通不便,再加上战乱四起,信息的传递才如此缓慢。
波才也只比官府提前两日知道,而后就星夜整军,前来进犯濮阳城。
黄巾军在离城门口三箭处停住脚步,而后派出一人近前大声喊话:“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大贤良师上应天意,下体民心,振臂一呼,天下应者无数,如今天兵到此,尔等此时不降,更待何时?”
城墙上只有三千兵马,其他三门,都有五百兵马把守。他们初经战阵,本就心怯,听到黄巾军的喊话,顿时有些骚动。
陈旭见黄巾军进退之间颇有章法,心中还暗暗赞叹,听到对方的喊话,不由洒然一笑,他没想到黄巾军居然也会来先礼后兵这一套。
正要答话以安军心,就听得旁边一个声音响起。
“反国逆贼,死期将至,尚不自知,还敢在此口出狂言!若尔等自缚投降,尚可活命,如若不然,待我援兵赶来,定将尔等碎尸万段!”
桥瑁虽是一介儒生,却颇有风骨,眼见黄巾军既然让他投降,不由高声骂道。
陈旭见城上兵卒听到桥瑁的骂声之后,停止了骚动,微微安心。
古时交战之前对骂一场,绝非多此一举。阵前叫骂,一是为了给自己找个借口,好师出有名;二来也希望能够在开战之前,压住敌方士气。
很多经典的战例中,仅凭叫骂就让对方士气大降的都不在少数。
陈旭见出阵叫骂的黄巾兵卒还要出口,就拿出一张黝黑的弓箭,一箭射去,那人的头盔应声而落。
当上义兵首领之后,陈旭就从库房里找到一张两石强弓,将以前的那张一石弓换掉。
古时一箭之地,就是正常士卒能用弓箭射出的最长距离,约为一百三十步。
打仗之前所谓的射住阵脚,就是要先让己方弓箭手射出一箭,测出弓箭射程。如果敌人前来进攻,就知道什么时候让弓箭手放箭。
一般两军对垒,都是相隔两箭之地。太远的话,双方主将喊话对方听不到,而且士卒一直冲锋还会消耗掉很多体力。
太近的话,若是对方有神箭手,能开几石强弓,就无法保证己方主将的安全了。
对于攻城方而言,距离城墙更不能太近,因为高高的城墙,对于弓箭射程会有加成,若是相隔太近,己方就会成为守城方弓箭手的靶子。
那个出阵叫骂之人,见自己距离城墙两箭之地,对方居然能够一箭射掉自己头盔,不由心中大骇,不自觉地往回跑去。
城上兵卒见状,尽皆哄然大笑,仅存的一丝畏战心理也都烟消云散,尽皆高呼:“将军威武!”
待众人安静下来,陈旭放下弓箭,右手拿枪,指着那个叫阵的兵卒说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我本可一箭取你性命,而今只射掉你的头盔,留你一命。若要攻城,尽管前来,休要在此聒噪。”
陈旭声若洪钟,双方的将士都听得清清楚楚。直到现在,陈旭才知道古代将领为何要有一个大嗓门了。
有一个大嗓门,不管是叫阵,还是发布军令,都会有很好的效果。
卜己也被陈旭的一箭吓到,两箭之地都能射得如此精准,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
定了定神,召回那个前去叫阵的兵卒,卜己环顾四周,谓众人言:“尔等可知,方才射箭将领所谓何人?”
众人皆是摇头。
陈旭虽说杀人之后闻名州郡,但是见过他的人并不多,是以众人虽闻陈旭之名,却不知眼前之人就是陈旭。
只有一人面色复杂,而后出言说道:“此人来历,小将知之。”
卜己闻言大喜,急忙说道:“速速道来。”
那员小将不敢怠慢,出声说道:“此人姓陈名旭,东郡陈家村人氏,少有勇力。当年陈家村与我王家村争夺水源,年仅十六岁的陈旭,带领族中子弟将我王家村男子尽数打翻,从此我王家村不敢与陈家村相争。”
“此人孝义无双,敢为朋友两肋插刀。当年他母亲去世之时,既然活活哭晕过去,是以在乡间名声极好。”
“后来宦官张恭的亲戚张其,仗着自家权势,欺凌陈家村,还焚毁了陈家村田地。”
“陈旭大怒,单枪匹马在濮阳城杀光张其一家,而后连杀数十人,从容退去。郡国兵虽众,却无人胆敢前去追击。”
卜己闻言,忿然说道:“陈家大郎之名,我闻之久矣,奈何一直不得相见。不想如此英雄,如今既然甘为朝廷鹰犬。”
那员小将趁机谏道:“如今我军奔袭两日,人困马乏。更兼陈旭此人有万夫莫当之勇,不可小觑。我等不妨先安营扎寨,待士卒养精蓄锐之后,再攻城不晚。”
卜己沉默半晌,皱眉说道:“我等兵临城下,未与官兵交战就此退去,恐有损我大军士气。”
小将听得卜己口气似有退意,心中大喜,连忙说道:“某家乡与陈旭相邻,与他素有交往,渠帅可遣我上前与陈旭答话。”
“一来可寻得退兵借口,二来可离间陈旭与郡中官吏关系,如此岂非两全其美?”
卜己闻言大喜过望,随即派遣这员帐下小将前去喊话。
他本来以为濮阳兵力不多,自己大军一至,郡国官吏必定心怯,届时便可顺势夺城。
却没想到城上官兵居然有三千之众,再加上郡守不畏战,士卒不惧死,还有陈旭这个猛将帮忙守城,想要一鼓作气拿下濮阳已经不可能。
见士卒们面露疲倦之色,卜己心中本就有了退意,只是拉不下脸面。现在被这员小将一说,自然顺水推舟,采纳了他的建议。
这员小将面如冠玉,唇若涂红,端的是相貌堂堂。
他本就反对卜己以疲惫之师攻城,只是卜己不听劝告,现在既然有机会,自然要劝他先行退兵。
只见这员小将骑着一匹驽马,丢下身上的武器,丝毫不惧的来到官兵弓箭手射程之下。
“贼将休要继续上前,否则别怪我箭下无情。”
一箭吓退了黄巾军叫阵之人,陈旭本来心情不错,却不想又从敌军阵中来了一员贼将,不带武器就敢来到城下。
陈旭虽然敬佩此人胆色,却也不会任由他在城下来去自如,否则官兵刚刚升起的士气,必然会遭受打击。
那员小将却是怡然不惧,朗声说道:“故人来访,大郎所为,岂是待客之道?”
陈旭闻言吃了一惊,看到这个略显熟悉的面孔,一时想不起这人是谁。却听见陈虎、陈静都惊呼一声,喊出小将名字,陈旭才从记忆中翻出关于此人的事迹。
这人姓王名廷,字君阁,是邻村人氏。此人虽然家境贫寒,家中藏书却是不少,自幼习文学字。
王延比陈旭年长一岁,虽然也姓王,却与王家村的其他村民格格不入。
据说王延先祖一百多年前入住王家村,家中子弟满腹才学,却宁愿过着贫穷的日子,从不出仕。
王延此人素有急才,明事理,自幼喜好军事,熟读兵法。更为难得的是拥有一手好剑法,常人莫能近身,自称是梦中所学。
当年两村争水源,正是王延的加入,才使得陈家村大败,这才导致陈旭、陈虎一怒召集村中子弟前去帮忙。
若非两人两人都是天生神力,恐怕当时还奈何不得王延。
两村由于常年争斗,私仇甚重,王家村被陈旭带领的族人打败以后,陈家村当时不依不饶。
却不想王延能屈能伸,与陈家村约法三章,说日后但凡灌溉用水,王家村绝不与陈家村相争,陈旭这才放过王家村众人。
自那以后,王延果真说话算话,再也没有与陈家村争过水源,后来陈旭也很少见过王延,所以对于他的印象才不深刻。
而今认出来人就是王延,往日恩怨早已一笔勾销。现在虽说各为其主,但毕竟有同乡之情,今日猛然见到王延,心中亦是有些感叹。
陈旭收了弓箭,拱手说道:“一别经年,君阁兄风采依旧,却不想今日相逢,却是刀兵相见。”
王延亦是回礼,而后朗声说道:“往日两村虽然有所争端,我却敬重大郎为人。前岁听闻大郎不畏宦官权势,杀吴丰,屠张其一家,某对大郎更是敬佩不已。”
“却不曾想,大郎今日与这些搜刮民脂民膏的官吏为伍,却不坏了你的名声?”
王延声音慷慨激昂:“如今流民四起,大贤良师振臂一呼,天下应者如云,波才渠帅更是在颍川大破数万官兵,所向披靡。”
“我黄巾军起义兵,救万民于水火,正是用人之际,大郎若是弃暗投明,我家渠帅必定虚位以待。”
“今日本该踏破濮阳,于郡守府与大郎对饮,奈何我家渠帅仰慕大郎久矣,见大郎在此,不忍逼迫,就要退兵二十里下寨。”
“尔等濮阳士卒今日得以活命,皆因大郎之故,若是能随大郎投我黄巾,我家渠帅也必定不会亏待尔等。”
王延洋洋洒洒地说了一大堆,也不待陈旭答话,转身拍马就走,直到回到阵中,才发现身上衣甲全部被汗湿。
他算定陈旭看重情义,才敢在城下出言离间,若是他人,为了证明自身清白,肯定会一箭将他射于马下。
第34章 劫营
话听到一半,陈旭就知道了王延的用意。
王延虽是寥寥数语,却先点出了与陈旭故人的身份,不知不觉间,就在郡中官吏心中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不仅如此,他还道出了波才大破官兵之事,使得守城官兵心怀畏惧,士气大降。
最后更是以退为进,以撤兵为由,再次离间陈旭与官兵的关系。
哪怕郡中有人看破王延计策,但是王延所言之事,城上守城士卒皆知,肯定有很多人心怀疑虑。
如此一来,将兵离心,黄巾军就会有可乘之机,当真是好算计。
陈旭看着转身离开的王延,拿起那张两石强弓,犹豫了半晌,终究又将弓箭放下。
如今形势,最好的破局方法,就是一箭射死王延。
这样虽说卜己会恼羞成怒,下令攻城,但是却会消除陈旭与其他人之间的芥蒂。
心中挣扎良久,陈旭并没有如此做。
王延能够孤身一人,于城下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不管是其胆色,还是才智,都令人敬佩。
虽然不知道历史上为何没有关于此人的记载,但哪怕身处对立方,陈旭也不愿这样一个人才就此死去。
陈静见到陈旭并未射死王延,顿时满头大汗,他素来精于算计,如何不知道其中猫腻?
环顾四周,见到郡中官吏与守城士卒脸上的怀疑之色,陈静心中暗道不好。
“哼!使用如此浅显的离间之计,贼人欺我濮阳无人耶?”
桥宇与陈旭相处如此之久,自然不会相信陈旭会与黄巾军勾结,见众人脸上都露出疑色,就开始给陈旭解围。
桥瑁亦是哈哈大笑,谓众人言:“贼人虽然有些手段,却不知文昭与我桥家何等关系,如今千般算计,却是无用矣!”
郡中官吏之中,亦不乏聪明人物,王延的离间计也太过明显,他们虽说开始有些许疑虑,但毕竟陈旭与桥氏关系匪浅,也无人明说。
桥氏父子出言之后,他们才想起陈旭既然师从桥玄,又怎会背叛桥氏,投奔黄巾?如此一来,众人自然也都放下心来。
陈旭见桥宇、桥瑁如此维护自己,心中感激,当下大声说道:“黄巾贼寇,犯上作乱,早晚必被官兵所擒。”
“某先受桥氏大恩,后又蒙郡中诸公赏识,委以重任。旭心中惶恐,每日认真训练士卒,并不敢怠慢。如今贼人来犯,某定当誓死守城,死战黄巾!”
陈旭说话斩钉截铁,守城士卒闻言,心中再无疑虑。
……
黄巾军果真没有攻城,一万余人缓缓退去。陈旭吩咐士卒把守四门以后,来到郡守府。
陈旭刚一进门,就对郡中官吏施了一礼,而后说道:“诸公明鉴,还请允我今夜劫营,破贼必在今日。”
郡中官吏皆是大吃一惊,桥瑁不悦地问道:“文昭昨日还言,当死守城池,不可出城与敌交战,今日为何突然改变主意?”
桥瑁还以为陈旭被王延算计,心有不满,就想要出兵报复。
他虽然不通兵事,却也知“将不能因怒兴兵”,所以语气自然不太好。
桥宇也是出言:“大郎休要中那贼人奸计。”
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