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之平步青云-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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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宗楷却是摇摇头,宋鑫平或许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所代表的那庞大的势力。吕宗楷现在担心的,这究竟只是宋鑫平自己的意思,还是根本他就只是一个出头的人物?倘若只是前者那还好办,可要是后者的话,那可就令人骇然了。吕宗楷相信,以任志安的聪明才智,不会想不到这点,他这样说,不过也是说说气话,发泄发泄罢了。
“那你说怎么办?就这样坐以待毙?”任志安拿起了茶杯还没有喝,见到吕宗楷摇头,心中不由火又冒了出来,又将茶杯重重摔在茶几上。那“哐”的一声,把客厅里目光盯着电视,耳朵却竖起听着屋内响动的妻子都给吓了一大跳。
沉默片刻后,任志安就看着吕宗楷,带着询问和商量的口吻问道:“要不我给谢局长去个电话?”
他嘴中的谢局长,自然是市局的局长谢明山,也是两人的顶头上司。按理说,出了这样的事,谁都不想去找骂,可真要束手无策的话,让领导出面也不失为一个没有办法的办法。
吕宗楷想了想,又摇了摇头,说道:“算了,这事谢局拿着也难办,还是别难为他了。”
任志安就叹口气,琢磨一下,又有些不甘心地说道:“谢局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这么搞?这不是给他上眼药吗?”
吕宗楷笑了笑,没有吱声。到了谢局那个层次,目光放得更远,几个警察的生死,或许早就不看在眼里了。再说了,这件事情被别人拿捏住把柄,明显不占理,谢局又岂会轻易去自触霉头?他想了想,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我看还是我去和那个什么姓林的乡长好生谈谈,看看是否还有转机?”
任志安闻言脑海里不由又出现了林辰暮那让他恨得是咬牙切齿的身影,心头可谓是五味陈杂,眉宇间更是有着无可遏制的恨意,摇头说道:“没用的,这家伙软硬不吃,脾气还大,不光是我,就连刘光泽都碰了一鼻子灰,气得浑身直哆嗦。我看啊,他是铁了心的要和我们过不去。”
吕宗楷沉吟了片刻,道:“实在不行的话,那我们不妨大体接受。”
“大体接受?”任志安心里就是一动,抬头看了看吕宗楷,意味深长的一瞥,令人难以捉摸。
吕宗楷却不吭声了,拿起茶杯喝水,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
宽大的书桌后面,罗松平深邃的目光透过镜片看在刘光泽身上,刘光泽不由身形就矮了一截,神色也有些局促起来。即便他跟着罗松平已经有不少年头了,可每每身处他面前,却总觉得有些不自在,那种油然而生的敬畏,是旁人难以体会的。
“说吧,又有什么事?”良久之后,罗松平才若无其事地问道,目光却又转回到桌子上的一份报告上。
“罗市长,小斌他……他……”没有罗松平那审视的逼人目光,刘光泽只觉得浑身轻松了不少,连忙说道。
“又惹祸了吧?”
罗松平的语调很平稳,似乎不带丝毫的感**彩,可刘光泽却莫名地觉得心头一颤。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连忙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其间没有半点美化和隐瞒。当然,他当时毕竟没有在现场,所有的一切也都是听说的,和事实相比起来,多少会有些偏差,但总体来说,却是极其接近事实的。
说完之后刘光泽又轻叹一声,叹气中蕴藉着无尽的苦恼与无奈,“罗市长,我也知道,我那个儿子确实不争气,都让他妈给惯坏了。可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总不能看着他做一辈子黑牢却无动于衷吧?”
“你啊你,要我怎么说你?”罗松平听完之后就摇了摇头,很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上次事情过后,我就再三叮嘱过你,好好管教儿子,实在不行就把他送出国去,可你就是不听。这样下去,你迟早有一天会被他给拖累的。”
刘光泽就垂头丧气地说道:“我原本也是这样打算的,连签证都找人给他办好了,本想让他去澳大利亚读书,说不定出去几年回来就学好了。可我那个臭婆娘,就是舍不得,事情也一直一拖再拖。”说罢,他又猛地上前一步,情绪激动地抓住罗松平的胳膊,大声哀求说道:“罗市长,这件事情就全靠你了。小斌可是我们一家人的命根子。我保证,这次以后,立马就把他送出国去,再不留他在这里惹是生非了。”
罗松平就轻叹了一声,神色有些凝重。
刘光泽之所以能从无线电厂的一名普通工人,踏入仕途,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位置,和罗松平的大力提拔,是不可分的。其中的缘由,还要追溯到那场史无前例的浩劫。当时罗松平是某个造反派的头目,在一次武斗中被流弹击中,所有人都认为他死了,还是当初上初中的刘光泽,硬生生把他从死人堆里给背了出来,这才捡回了一条命。救命之恩,那可非同寻常,因此以后罗松平发达以后,自然也没有忘记自己的救命恩人。
刘光泽满脑子想的,是儿子,可罗松平想的却更多、也更深远。
诚然,罗松平也承认,刘光泽的儿子刘皓斌,真不是个什么东西,以他的所作所为,枪毙两回都不为过。如果不是看在刘光泽当初的救命之恩,上次打死辅警那事,他就不会出面强压下来,当然,受害者方面的补偿和安抚,那也是必不可少的。可对方明明知道,刘光泽是自己的人,还如此肆无忌惮,难道背后就真没有什么隐情吗?谁又知道,他们不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呢?
官场之上,如履薄冰。罗松平知道,自己如愿以偿当上这市长,不知道挡了多少人的路,惹下多少的嫉恨。别看他现在贵为首都的大市长,中央候补委员,距离成为国家领导人,也不过就一步之遥,可谁知道其中又充满了怎样的荆棘和陷阱?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坠下万劫不复的深渊。
“我试试看吧。”思忖片刻后,罗松平掏出电话来,拨通了一个号码。而刘光泽,则是一脸欣喜地看着罗松平。在他看来,只要罗松平答应出面了,那一切就好办了。上次连儿子打死辅警的事情都按了下来,何况这次不过就是猥亵了一个女服务员而已。要不是对方咄咄逼人、借题发挥,为这点上不得台面的小事,他还真不愿意来找罗松平。
罗松平这个电话打得很短,似乎没说到几句后,就收线了。挂断电话后,罗松平的神情有些奇怪,坐在座椅上木然无语,任凭书房内灯光柔和而灿烂,却是无法掩饰他眉宇间的阴霾之色。
“罗市长,我,这……”刘光泽似乎也嗅出了一丝危险的态势,也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两眼死死地看着罗松平,眸子中也有了浓浓的忐忑不安。
“光泽啊,我看你还是再去找对方好好谈谈……”罗松平缓缓说道,沉稳的声音一字一句地钻入了刘光泽的脑袋,刘光泽闻言愣了一下,继而脸上却是露出了不敢置信之色。
罗松平将他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却又无奈地笑了笑,问道:“知道我刚才是给谁打的电话吗?”
刘光泽就木然地摇了摇头。
“国安部的陈局长。”
“陈局长怎么说?”刘光泽急切地问道。儿子被抓走后,他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听到,抓走刘斌浩的居然是国安部的人。这让他是惊骇不已,完全想不明白,儿子什么时候和国家安全扯上关系了。可别看国安部也隶属公安部,可却向来独来独往、自成一体。好不容易托关系,找到人递话进去,对方态度却极为生硬。他也是没有办法了,才会找到罗松平。
“陈局长说了,这件事情连他都做不了主,是凌部长亲自交代了的。”
“凌部长?”刘光泽骇然一惊,又目露疑惑之色,喃喃道:“凌部长怎么会关注起这样一件小事?”
“这我就不清楚了,估计那个姓林的乡长和凌部长有什么关系吧?”罗松平淡淡说道,随即炯炯有神的双目盯着刘光泽惨白的脸上,加重了一点语气,神色越的凝重:“所以你最好还是再去和对方好好谈谈。这个世界上,又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商量的呢?”
刘光泽又点了点头,他只觉得此刻大脑里一片混乱,似乎又掀起了惊涛骇浪一般。罗松平贵为首都的大市长,中央候补委员,可却都表现得无能为力,足以可见事态的严重性。中午林辰暮的扬长而去,他觉得是狂妄至极,可现在看来,对方还真有狂妄的资本。
一时间,刘光泽也说不清楚,心里是怎样的一种滋味。
刚要走时,罗松平就把他叫住了。
“光泽啊,你要做好心理准备。”罗松平迟疑片刻后,又有些沉重地对他说道:“陈局长说了,预计小皓这次少说要在牢里待上十年。”
“什么?”刘光泽只觉得心神宛如被大锤捶击,身子猛地一摇,顿时只觉得天旋地转……
第五十七章风骨
第五十七章风骨
月上中天,夜色深沉。
黑色帷幕下,一处林荫森森的红墙院落,却是灯火通明,以至于许多工作人员都是大感惊疑。要知道,平日里首长的生活很有规律,什么时间起床,什么时间睡觉,什么时间吃饭,几乎都是雷打不动的。这个时候按理说早就应该休息了,怎么今天却还待在书房里?难道是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吗?
不过惊疑归惊疑,却没有一个人敢胡乱说什么,个个更是打起精神,丝毫不敢懈怠。别看首长平日里对他们都很和蔼亲切,不摆什么架子,可真要犯了过错,那呵斥和惩处,也是极为严厉的,一旦被赶走,那不光是一生永远抹不去的污点,而且自己的前途,也将变得黯淡和渺茫。
门口,全副武装的岗哨森然。李秘书一脸焦虑地四处张望,不时还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显得有些坐立不安。过了好一会儿,一辆黑色的汽车缓缓驶过来,李秘书一看顿时不由是长长呼了一口气,快步迎了上去。
车子还没有停稳,一个气宇轩昂的中年人就推开车门,匆忙走了下来。
“蔡主任,你总算是来了……”
行色匆匆的蔡元峰顾不得和李秘书寒暄,边往里面走,边向李秘书问道:“首长还没有休息吧?”
“还没有。”李秘书忙答道:“自从接到你的电话后,首长就一直在书房等你。”
蔡元峰便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直奔书房而去。他是这里的常客,就算是闭着眼睛,也能找得到地方。而李秘书送他到了书房门口,也就停下了脚步。他不知道蔡主任这么晚了还来找首长有什么事,不过不论是什么事,都不是他一个小小的秘书可以掺和的。
明亮的灯光均匀地洒落在宽阔的房间内,灯光下,似乎连那一排靠墙的黑色沙发都显得格外气派肃穆,让走进来的人,不由得屏息静气,大气都不敢出。
蔡元峰轻声走进书房的时候,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背对着门口在书案上专心挥毫,似乎浑然不觉有人进来了。见此情景蔡元峰虽说心急火燎,可却不敢打扰,只是站在门口远远地看着。
不多时,老人停了下来,身子又略微往后倾了倾,仔细端详了一阵,又摇了摇头,显然对此并不满意。
轻叹了一声,放下手中的毛笔,老人头也不回地朗声问道:“元峰来啦?”声音中气十足,如果不见到人的话,完全想不到,说话的会是一个白发苍苍、身形瘦弱的老者。
“首长又再写什么呢?”蔡元峰这才笑着凑了上去,只见书案那洁白的绢纸上,写着“淡泊明志、宁静致远”八个大字,虽然不像什么名家大作那般气势磅礴、铁画银钩,却也遒劲有力、力透纸背,便不由叹道:“好,好字!”说罢又对老人嬉皮笑脸地说道:“首长,这幅字干脆就送我了吧?”
老人却是将绢纸揉成一团,扔在纸篓里,摇头说道:“淡泊明志、宁静致远,可我自己都心静不下来,又怎么能写得好字?”
蔡元峰就有些不舍地往纸篓里看了一眼,暗叫可惜。首长喜欢书法,可却极为追求完美,不满意的作品,宁可销毁了也是绝不会留下来的。要不他老人家一幅字,拿到外面去,不知道多少人趋之若鹜。而亲近的下属,能得到他一幅字,也算是天大的荣耀。而除此之外,老人也就为几所希望小学题过字,其他的不论是谁来求,一向都是断然拒绝。
老人用一旁的毛巾擦了擦手,这才坐回沙发上,不紧不慢地问道:“看到他了吧?”说话的时候,表情一如既往地沉静,不过眼神里,却不由流露出些许的期冀和难以言表的复杂情绪。
“看到了。”一提到“他”,蔡元峰就不由有些激动起来,甚至有些手舞足蹈地说道:“像,真的是太像了。看照片的时候还不觉得,可当看到真人时,才发现,不论是外形相貌,还是言谈举止,完全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瞒首长说,看到他的那一刻,我恍惚就觉得,是济民兄重新出现在自己眼前一样……”
话还没说完,却见对面的老人神色一黯,陡然间发现自己失言了,便又停了下来,讪讪笑了笑,室内的气氛就微微显得有些尴尬了。
老人神色也有些凝重,似乎又像是在缅怀和追忆着什么似的,过了许久,才又喟然长叹,神情落寞中夹杂着一抹无奈的痛惜之意,低沉着声音道:“小杨给我说过了,这孩子这些年来,不容易啊。”
对于以前的这些事情,蔡元峰似乎也知道一些,神色便黯淡了下来,不胜嘘唏地说道:“是啊,这一晃就二十多年过去了,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过来的。好在卫国及时找到了他们,总算是了却了一桩心愿。对于小辉,首长您是怎么打算的?要不要……”
他也算是老人身边的亲近之人了,比起其他人来说,说话自然要随便一些。
老人就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只是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沉默片刻后,又看着蔡元峰问道:“小杨这次来首都,有没有给你说过有什么事?”
蔡元峰闻言就面露苦笑,说道:“说了,是为了乐黄高速的事,这不一来就给我出了一个大难题。”
“乐黄高速?”老人微微一怔,苍老的面色变得有了几分红润,沟壑遍布般的皱纹,似乎也舒展开来,望着蔡元峰饶有兴致地问道:“这不是西陉省的事吗?和他有什么相关?”听蔡元峰讲完事情的缘由,他不禁又哈哈笑了起来:“这个小杨,还真会打主意。”
不过他倒也不觉得讶异,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