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路风流-第4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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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总结稿子,还要和侯卫东研究。
侯卫东当过益杨县委办副主任、又当过沙州市委办副主任,对办公室的工作很熟悉。他知道政府机关离不开公文,却并不喜欢成天钻到文字材料中去。
“我对总结没有过多的要求,总结就是总结,不是锦绣文章,一是回顾过去工作,二是找出工作中的差距,三是下一步工作打算,不要创新,只要实实在在按这个模式写出来就行了。”
原振天最怕年终年末,每年为了年终总结,他都要愁掉无数头发,前作副秘书长从事过文字工作,对文字工作有一种变态的迷恋,每次总结都要反反复复修改。比如,标题要用对称句子,提法上要有诸如“一个成果,二条经验,三条措施”等高度凝炼的句子,或者是“短、平、快”之类能一个字概括工作特点的短句。
有一次,原振天将“加强队伍建设是取得进步的保证”这一条作为了工作保障之一,前秘书长却坚持把这一条作为工作经验。原振天已经数易其稿,终于失控,与前任副秘书长争执不下。
想起过去的经历,原振天看着侯卫东清爽干净的笑容,小心翼翼地问道:“侯秘书长,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侯卫东有些莫名其妙,道:“原处,你工作出色,我很欣赏,能有什么意见。”
原振天道:“这个,这个,年终总结我自己也觉得太平淡了。”
侯卫东差点笑了出来,道:“老原,你在处里几年了?”
“差不多十年了。”
“总是在机关呆着没有意思,想不想换个地方?”
原振天早就想调到实权部门去,可是没有想到侯卫东会主动提起此事,幸福从天而降,让他有些措手不及,道:“我愿意为秘书长服务,在秘书长领导下,工作愉快,有奔头。”
侯卫东也就换了一个话题,道:“以后年终总结,老原就别亲自操刀了,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抓好三处的工作比写文章重要。”
原振天出了门,想起自己所说的话,懊恼得在办公室扇了自己几个大嘴巴,道:“原振天啊原振天,侯卫东将话都递到嘴边了,你都没有抓住机会。”
由于一句问答不对,原振天心情极度失落,在办公室对部下发了脾气。回到家,又与老婆吵了一架。半夜,他眼睛瞪着天花板,就是睡不着觉,把老婆推醒,将此事讲了。
他老婆半张着嘴巴说不话,过了半响,道:“你这个榆木疙瘩,明天再去找侯卫东,不,明天不去找,先送个礼,然后再去找他。”
原振天道:“我已经讲了愿意在侯卫东手下工作。”
“锤子,你们这些知识分子死要面子活受罪,把脸抹下来,伤点自尊,比在这里死撑着好。”原振天老婆爆了粗口。
原振天犹豫道:“天下乌鸦一般黑,侯卫东没有说具体的单位,万一把我调到更差的单位,那就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原振天老婆有些失神地道:“你就是这命,算了,别想了,睡觉,早上想吃什么?”
“我出去吃碗面。”
原振天老婆道:“你别吃蒜,说话臭。”
原振天特别失落,道:“我连吃大蒜的自由都没有吗,我便要吃。”
相较于原振天的小心谨慎,侯卫东进入了另一层人生境界。下班以后,接到了楚休宏的电话,他带着晏春平,与周昌全和楚休宏汇合,到沙州印象吃晚饭。
侯卫东这一段时间与熊大伟的身边人接触频繁,他思来想去,决定采取以不变应万变的策略,在城市改造中只当看客,尽量无所作为。
他是省政府的副秘书长,真要不自量力地插手岭西市的城市改造,说不定会死得很难看。而且即使他想插手,也没有合适的切入点。
更关键的是,省里领导的态度本身就很暧昧。他不会傻到看不清形势。
进了沙州印象,老邢鞍前马后侍候着。晚饭后,来到了遍布着盆景的雅室。侯卫东看了里面的设施,开玩笑道:“老邢,你这几间雅室的设施不行了,怎么不换一换,舍不得钱,有投入才有产出。”
老邢的沙州印象开业以来,侯卫东是常客,他带来的不少客人都成为了回头客,老邢对侯卫东的服务很是周到。此时听到调侃,不好意思地道:“我原本想换,桌椅都买来换上了,只是这一带全部要拆迁,所以墙面没有重新装,否则就浪费了。”
周昌全闻言,问道:“这一带全部要拆掉吗,什么时候拆。”
“春节前就要拆掉,这一片区域全部拆掉,一间都不留。”老邢忧心忡忡地道:“也不知以后有没有这么好的位置。”
侯卫东注意观察周昌全的表情,周昌全却是面无表情,问了一句,注意力就放在打牌上,道:“今天打两局,我和侯卫东,对阵小楚和小晏,你们两人要打赢我们,还得费些劲。”
打双扣是周昌全近一段时间最主要的业余爱好,隔个十天半月,就要约侯卫东出来打几局。
打牌时,侯卫东看着周昌全有些松驰的眼袋,暗道:“周省长到底老了,他将弄我进省改造城中村工程,也许就是一个姿态,这事我要想清楚,千万别理解失误。”
第775章 经营城市(下)
三局双扣,周昌全和侯卫东赢了三局,楚休宏和晏春平已经尽力,只是今天晚上两位领导手气很好,牌也打是精,他们只能投降称臣。
老邢一直坐在办公室看电视,当然,他有四分之一的时间在看电视,四分之三的时间在打磕睡,偶尔还有几声鼾。当服务员过来说几位领导要离开,他马上振作精神,迎了出去。
“周省长,我安排了夜宵。”
周昌全也有些饿了,只是他腻味了大鱼大肉,嘴巴特别馋豆花饭的香味,道:“老邢,别忙乎了,客走主人安,走了。”
老邢在益杨粮站工作之时,在站长领导上守着粮站的大门,唯一的安慰就是养在门前的盆景,盆景固然好,说到底也只是一种寄托,身遇不平寄情山水,实在是另一种无奈。谁知到了退休之年,他居然有了重新创业的机会,在原有的体系中他早无翻身之力。市场经济提供给他机会,让他赚钱不少,让老树开新枝,获得了另一种形式的尊严。
他坐在办公室候着周昌全和侯卫东,一来这两人是沙州印象的大客户,二来心怀感激之心,三是认识了当权派,可保自己平安,不受人欺负。
侯卫东与老邢握了手,道:“你要想办法再寻一个店,别想着拆迁以后在原地重开,这事变数大,不保险。”
走在店外,侯卫东上了周昌全的车,两人都坐在后座。
侯卫东最懂周昌全心思,道:“老领导,吃点夜宵,豆花?”周昌全想着白饭下豆花的美味,有些流口水,道:“这个时候,哪里找豆花?”
侯卫东兴致勃勃地道:“我知道有一家夜豆花店,专门为出租车司机提供夜豆花,听说味道还不错。”
一行人沿着大街去找夜豆花,十来分钟以后,在岭西广场的东侧,找到了明亮的店铺。店铺前停放着一长串出租车,出租车驾驶员或单独、或是聚在一起,吃着简单而古老的食品。
这些出租车驾驶员常年在车上当搬运工,将旅人从一个地方搬到另一个地方,根本没有时间看新闻,对周昌全的面容更不熟悉。当周昌全等人进入了店铺以后,除了胖胖的服务员,没有人理睬这一行人。
周昌全很享受这种平民生活,拒绝了楚休宏帮着打调料的建议,道“我自己来,豆花好不好吃,一半的功夫在调料上。”
在打豆花的瘦子闻言,道:“这位老先生是行家,我的豆花用的是井水。”
周昌全不信,道:“你有打井的许可。”
豆花瘦子无奈又愤恨地道:“我向水务局递了好几次申请,水务局那个眼镜科长到我这里吃过好几次豆花,就是不给我办许可证,害得我每天都要到城外去运井水,所以豆花价钱比一般的要高些,不过货真价实,味道绝对正宗。”
侯卫东亲自去点了菜,很快,桌上有雪白的豆花,煮得粑粑的蹄花汤,金黄色的萝卜烧肥肠,热气腾腾的排骨蒸笼,让人看了极有食欲。
周昌全拿着调料回来,见了满桌菜,道:“你们年轻人多吃肉,我这年龄再吃这些肉,晚上绝对睡不好,我只吃豆花和白干饭。”
单纯的米饭没有酒精、美女以及欲望,剩下的就是纯粹饭香,咬着绵扎而有味的豆花,大口扒拉着白干饭,饭香和豆花香混合在一起,进入嘴里的感觉很是实在。
晏春平的妻子春天前一段时间有了身孕,为了能够调到省交通厅来,两人商量来商量去,最后忍痛做了人流,如今春天还住在岭西政府的一间单身宿舍里。
晏春平此时最想回家照顾老婆,可是此时周昌全和侯卫东在小店吃得津津有味,他的身份,让他无法开口。而且与周昌全在一起的机会难得,春天的工作调动,还得依靠着两位大佬。
吃完了豆花,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十二点。
侯卫东坚持着将周昌全送到了家门口。
两人站在门前草坪,又说了一会话。楚休宏和晏春平两人很知趣地躲在远处。
“在省政府工作的感觉如何?”
“我在老领导面前不说假话,目前更加倾向于做实际的工作。”
“我知道你的心思,这么多年了,我对你也很了解,把你纯粹当作幕僚太屈才了,也不适合当副职,你最适合的还是主政一方。”
“谢谢老领导对我的信任。”
“你在成津做得很好,收拾了残局,当时不少人认为你太年轻,控制不了成津的复杂局面。”
“有你的支持,这才是把成津工作做好的最大保障。”
周昌全笑了起来,道:“别给我戴高帽子,今天我们两人就谈些实在的事,省政府副秘书长虽然做的是幕僚的事,可是毕竟站在省政府的角度看问题,对提高你的心胸、开阔视野有好处,而且,在省政府工作能提高你在全省的知名度,也是一种资历,对以后上台阶有好处。”
侯卫东严肃起来,挺直腰,目光平视,专心听周昌全说话。
“在省政府工作一年,你到岭西市政府去工作,争取进市委常委。”
侯卫东明显征了征,他迅速分析了此话的真意:“这是周省长的意思,还是朱建国的意思,如果朱建国有这个意思,事情就好办,若是周省长单独的意思,还有些难度。”转念又想道:“周省长是很稳重之人,他若是没有把握,就肯定不会说出来,此时将这事说了出来,就意味着有相当的把握。”
他脑中飞速地分析,口里道:“老领导,你对我的栽培,小侯永生难忘。”
他这一句也确实是真心话,在他的仕途生涯中,有三个人起了关键作用,一是遇害的秦大江,他利用村支书的职务之便,演绎了一场跳票大戏,二是县委书记祝焱,他让侯卫东由副科变成了正科,由副镇长变成了益杨新管会主任,三是市委书记周昌全,在市委工作期间,他担任了县委书记。
有了县委书记这个平台,侯卫东才能担任沙州市政府领导。
岭西市是副省级城市,若能成为常务副市长就进入了正厅行列,也进入了岭西市的决策圈。从沙州副市长到省政府副秘书长,再从省政府副秘书长到岭西市委常委、副市长,转了一个大圈子,侯卫东从副厅终于有可能上升到正厅。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提拔重要,换一句话,每一次重要提拔都是有看不见的手在推动。
朝中有人好做官是金科玉律。侯卫东也算朝中有人的人,到了厅级以后,要想再往上升,同样是困难重重。如今周昌全说了这个想法,侯卫东明白,要把想法变成现实还有一年的时间,这一年会有太多的变化。
在侯卫东与周昌全谈话之时,晏春平悄悄给春天打了电话,春天有过县委招待所服务员经历,对晏春平很是理解,一个劲说自己的没有事,可是晏春平听到春天有气无力的声音,心里急得很,拿出手机不停地看。又不停地看着侯卫东与周昌全。
侯、周两位领导却一点不着急,两人还点起烟。
两根星星点点的火光抽在侯、周嘴上,烧在了晏春平的心上。
好不容易等到周昌全挥手上楼,晏春平一看时间,已是接近一点钟。
“秘书长,送您回家吗?”
“不,我到医院。”
侯卫东坐在后排,看着岭西市的一排排路灯,心里别有一番滋味。
前几天,他是以省政府副秘书长的眼光看这座城市。当省政府副秘书长毕竟隔了一层,更多指导,而不是实际操作,这让精力旺盛一心做事的侯卫东很无奈。
今天与周昌全一席话,他看这座城市的眼光变了,或许一年以后,他就将成为这座城市的领导者,要亲自推动着这座伟大城市的发展。
在这座城市二千多年的历史长河中,在城市管理者中又多了一个侯卫东的名字。
想到很快就能在重要岗位上做具体工作,侯卫东两眼兴奋得发光。只是他整个面部表情还是很平静,没有让楚休宏和晏春平看出自己的激动心情。
进了医院,站在病室前,医院的门都有个供护士医王观察的小窗,侯卫东透过房门上的小窗朝里望了望,在壁灯之下,母亲已经睡着了,父亲睡到另外一个床。两人睡得很安静,安静得让侯卫东心酸。
刘光芬在睡梦中与儿子有心灵感应,她睁开眼睛,见到了小窗外的儿子,将手伸出被窝,招了招手。
等侯卫东进屋,刘光芬心疼地责备道:“小三,这么晚,你来做什么。”
“昨天忙,没有来看你,今天无论再晚也得过来。”
“你开车吗?”
“没有”
“没有开车,那赶紧走,别让司机等久了。”
“车已经走了,我就在这里睡。”
侯永贵也醒了,问了几句,听到儿子要在病床睡觉,揉着眼睛道:“没有床,别在这里挤。”他弯腰下床,从裤子里取出钥匙,道:“我车停在外面,你自己去开。”
侯卫东坚持道:“爸,你回去睡,我陪妈。”
侯永贵喝了水,这才清醒过来,一边穿衣服,一边咕噜着,“要来陪床就早点来。”不过,儿子能来陪床,他心里挺高兴。
刘光芬叮嘱道:“老头,你上了岁数,手脚没有以前灵了,开车慢点。”
侯永贵交待了几句,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