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海情仇-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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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琳沉默一会儿,说:“这个城市我住了六年,我伤透了心,我恨这个城市,也恨这城市所有的人。”从国外回到北京,从北京来到四川,受骗结了婚,养了儿子,丈夫死了,遭到公婆的侮辱、践踏。以后爱上郑戈,却不料郑戈又是一个负心的男人,现在唯一的儿子又被公婆强行领走,她觉得自己神经都要崩溃了……
郑戈不了解她内心全部的痛苦,但明白自己严重地伤害了她,见她如此愤世嫉俗,内疚地说:“亚琳,我对不起你……”亚琳苦笑,郑戈又说:“我前几个月在春熙路看到你。”她平静地问:“你咋不招呼。”郑戈说:“你和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到‘龙抄手’吃饭。我怕……”
“呵,那是我舅舅。”亚琳答道。
舅舅?郑戈发现自己错了,如果当时打个招呼问题就清楚了,可以和她言归于好,但自己能否抵御小凡的诱惑?
亚琳看他脸色阴晴不定,问道:“你以为是我男朋友?”
郑戈难为情地点点头。亚琳说:“我幺舅到锦城来,就是为我办调动手续。我陪他耍了两天,他就回去了。”两人又沉默,好一阵亚琳问:“你的那个小朋友呢?”郑戈明白她说的是小莉,答道:“吹了。”她眼睛陡然亮了,问:“又耍了一个?”郑戈点点头。她眼里的火花熄灭了,把毛衣放在柜子上,伸了个懒腰,有逐客的意思。郑戈本来想打听经案组的事,一转念就不愿再问,掐灭烟头,说:“我明天要到北京,你带不带啥子?”亚琳说:“谢谢,我不带。”郑戈说:“再见,祝你调动早日办好。”走到门口,亚琳说:“上面下了决心要彻底清查,你多保重。”郑戈转身返回,在茶几上放了三个首饰盒,说:“亚琳,我很内疚,请你原谅我,我希望我们还是朋友。”亚琳痴痴地看着他,郑戈一溜小跑,下楼推着车子出了大门。
杨明的生意逐步走上正轨,一批批家电运回锦城,又一批批土特产运往北京。有时很忙,郑戈就帮忙守电话出主意,甚至拟合同参与谈判。时间过得快,小凡走了快一个月。小凡打了几次电话写了两封信,说在北京很习惯,说学习很紧张,几乎没有星期天,又说很思念郑戈,希望他去北京看望。郑戈要她好好学习注意身体,说有空一定去看她。又过了几天,想到两广杂志应当发征订单了,想回公司又不清楚经案组的情况,想去找亚琳了解,又怕被误解。给骆文俊挂电话,请他找工商局的朋友了解情况。隔了一天,文俊回话:“经案组这么久没有抓住‘特务’,‘侦察’失去目标,立功之心已经有些淡,是否还埋有地雷,不得而之,小心,千万小心!”文俊还是爱胡说八道,郑戈也附合着乱说一阵,愉快地放下话筒。
洞中才数日,世上已千年。郑戈走出宾馆恍如隔世。在房间里还穿西服打领带,而外面太阳火辣辣明晃晃地射人,街上已有人亮着膀子,甚至赤膊上阵了,女人们都穿着五颜六色,长长短短的裙子,象一只只乱飞的蝴蝶。郑戈感到燥热脱了西服又脱衬衣,穿件背心跳上三轮车到眼镜家去。眼镜赤膊坐在门口看书,正读得摇头摆尾其乐融融,看到郑戈欣喜不已。郑戈拿起书,张仲景的伤寒论,翻了几页,全是古文,“之乎者也”宛如天书。两人道一番阔别,又听眼镜大谈医学经典、扁鹊、华佗、针灸、穴位,辨证思治、君臣佐使……好容易他停下来,郑戈说:“两广杂志该发订单了,我们还是到公司上班。你给老四发封电报叫他马上回来。”眼镜沉默一下,说:“我可能没得时间。”郑戈说:“你把书带到办公室慢慢看,反正事情也不多。”眼镜答应了。
许久没有见到武勇,不知他情况咋样。郑戈又到武勇家,他学驾驶去了,只有大妹在家。大妹勤快能干,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家俱摆得整整齐齐。郑戈问:“你哥每天都回来?”大妹答:“有时没有。”
“还爱喝酒?”
“喝得少多了。”
“听说你想找工作?”大妹点点头。
郑戈说:“后天到公司来帮帮我。”大妹高兴得跳,郑戈说:“先不要高兴,我那儿是做一天算一天,哪天关门哪天回家。”
一进鲁家巷,似乎自己是天外来客,街邻们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郑戈,窃窃私语指指戳戳。一定是经案组的人到这儿来下了烂药,郑戈心里很愤怒,表面上若无其事,热情地招呼,不料街邻们竟有些怕,尤其是徐婶,居然进屋把门关了。都认为我是坏人了!郑戈不再招呼,旁若无人挺胸鼓肚地回家。妈拉着他,泪汪汪地问:“你到底犯了啥子法?前几天,巷子里经常有人来,走东家窜西家,连你小时耍火尿床的事都问了,密密麻麻写了几本。来找我问你到哪儿去了,放了多少钱在屋里,我一概不晓得。”郑戈笑道:“妈,没得事,你老人家放心。”正说着,干妈来了,见了郑戈,就扁嘴巴,郑戈说:“干妈,不要哭。”干妈忍住不哭,说:“戈儿,你要把干妈吓死……来了几个人东说西问,说你把政府的几十万元拿跑了。”郑戈说:“妈、干妈,你们放宽心,我没有做犯法的事,一没有杀人放火,二没有抢劫行凶,做生意赚点钱,要收也要有个说法,总不能象旧社会过抢!”干妈搽了搽眼睛,说:“戈儿,你要小心。”郑戈见两个老人孤零零的,心里一阵酸楚,说:“等以后真的有了钱,请个保姆回来经佑你们……”干妈说:“好手好脚的,请啥保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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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更新时间2008…11…20 10:23:30 字数:15113
第二十七章
三力服装公司开业半个月了,恰逢淡季,尽管货很不错,生意却也一般。娜娜是内行,说:“不要急,过了中秋时装生意就好了。”倪国春很快活,公司办起了情妇也有了,日子过得蜜蜜甜。娜娜对他很好,小伙子人材虽是一般,但很壮实又谙熟性技巧,与她势均力敌,堪称佳配,也就收了心,把以前诸如凌水、胡振之类的情人全部开除,专心专意地爱春春。把自己的商店关了,货拉到公司,开起夫妻公司来。找了四个女子当营业员,经娜娜调教一段时间也会編故事哄买主了。生意上了路,两人就很宽松了。晚上关了铺子,就去逛街、跳舞、打麻将,夜里就住娜娜家,偶尔回科分院宿舍,看了黄色录像摸拟实验,娜娜品尝到许多从未享受过的滋味,深悔以前浪费了青春。曾多次暗示春春点大蜡办喜事,春春总是说:“事业尚未成功,我们必须努力!”理由正大堂皇,娜娜也就不再说。
田眯眯每天下班后也来帮忙,指导销售出谋划策。泥鳅就惨了,拿着总公司办公室主任的名片满天飞,仅仅骗了千把元的死货,被兄弟臭骂一通,就安排他负责后勤。一共才四个营业员两班倒,一班只有两个,他管哪个?只有肩负起接电话打扫卫生的工作,偶尔呵斥几句营业员,但营业员都清楚他的地位,又讨厌他贼眉贼眉,绿豆眼在女性特征区扫来溜去,所以对他的批评不理不睬,甚至背后说他:害了女人痨!泥鳅多次给兄弟反映,春春一笑了之。
一日午后,泥鳅到总公司报个到,立马回门市。天气有些热,端了椅子在门口乘凉,顺便品评过往女人的美丑,正看得起劲,突然看见野狗和秧鸡,忙往铺子里躲。野狗笑道:“咦,发了财就躲,又不是找你借钱,躲啥子?”泥鳅只得赔着笑脸,递上两支烟,说:“帮忙,帮忙,我是帮忙!”秧鸡问:“帮哪个?”泥鳅支支吾吾。野狗说:“上山打猎见人有份,老倪,今天咋个说?”泥鳅东支西划说不清。
倪国春和娜娜去看了场电影,挽着手回店,忽然见野狗与堂兄在说话,急忙闪在一边。秧鸡早已看见,大声叫:“春春,老朋友来了你在躲啥子?”倪国春只好和娜娜走过去。野狗大咧咧地说:“做生意当老板发了财,也不给哥他们打个招呼!”秧鸡指着招牌,说:“哟,招牌都是金子做的,硬是发了大财!”倪国春苦着脸,说:“不行,一天才卖几十元。”野狗哈哈大笑,扭着他的耳朵,说:“你呀,春春,撒谎都不会撒!”倪国春痛得“哎哟哎哟”直叫。娜娜是见过世面的女人,见男人被欺负,嘴里骂道:“哪儿来的野物,跑到这儿来肇事!”一巴掌给野狗扇去,野狗不防,“啪!”挨了一下,大怒,一把抓住娜娜领口用力一拉,“哧”地一声,拉开一尺多长的口子,露出白嫩的胸脯,幸好戴有乳罩,两团肉没有滚出来。一时间野狗楞了,娜娜尖叫一声,扑上去抱着野狗,在他脸上狠狠咬了一口。野狗痛得嚎叫,倪国春反应过来,把野狗摔翻在地拳头横飞。秧鸡见势不对去帮野狗,泥鳅窜了过来,两人抱着一绊倒在地上,两人都在地上滚来滚去;倪国春死死地按着野狗,娜娜用脚死劲地踢野狗,猛地一脚踢着野狗下身,野狗惨嗥一声,把倪国春掀翻在地,爬起来从裤兜里摸出一把弹簧开关刀,手指一按,“当”地一声,弹出半尺长的锋刃,咬紧牙关眼冒凶光对着娜娜走了过去,娜娜吓得惊叫:“救命哪!”转身就跑。倪国春见野狗利刃在手,冲进办公室抓了根铁水管冲了出来,娜娜敞胸卖怀光着脚板在街上狂奔,大声喊:“救命哪,救命哪!”野狗一手握住刀一手捂着下身在后面追。满街都是人,居然没有一个人见义勇为,也没有一个人发出正义的呼声。倪国春见情况危急提着铁管追野狗,野狗握着刀追娜娜,娜娜吓得尿流,淅淅沥沥洒了一路,眼看就要追到,救星来了!两名警察大喝一声:“放下凶器!”野狗才清醒过来,自己在光天化日持刀行凶,本来自己就是保外就医,这次如被拖进去就完了!急中生智,做出一个甩飞刀的姿式,警察忙刹住脚向旁边一闪,野狗挥舞着刀夺路而跳。秧鸡最是精灵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在与泥鳅的撕打中看到了大盖帽,心中发急,抱着泥鳅的手臂狠狠咬,泥鳅惨叫一声松开手,秧鸡连滚带爬地跑了。
倪国丢下铁管,跑去扶娜娜,警察不明究里,以为是歹徒,一招擒拿,拿着他的胳膊,用力一扭,痛得他眼冒金星,虚汗直淌,另一个警察对着他的膝弯就是一脚,他立刻跪下去,想解释,已痛得说不出话来。娜娜见男人被擒,大叫:“快放了他,他是我男人!”警察才松了手,倪国春痛苦地呻唤,娜娜说:“谢谢你们。”
街上的人都围上来,眼珠都落在娜娜胸部,她才意识到自己在办“展览”,慌忙捏住衣领和倪国春一道去派出所。许多人跟在后面,大声议论,争先恐后地叙说事情经过,到了派出所门口,警察叫他们进去作证,闲杂人等这才纷纷走散。
泥鳅爬起来浑身是泥,膝盖渗出血来,细瘦的膀子上留着两排深深的齿印,他懂得“人咬人没药医”,用嘴拼命地吸,吸一口,吐一口血水,直到头有些昏了才跑到地段医院去包扎伤口,打了针。本 书由ωωω。ūмDтхт。сοм提供下载
连续商量了几天均无结果。钱凑不够,胡振火了,说:“三天之内凑不够一万五,就各人自寻生路。”这天钱终于凑够了,三人聚在一起,胡振出了八千,当然是经理,凌水出五千,任副经理,可碑只有两千,就只有当办公室主任。钱够心也齐,情绪高涨,格外亲热。胡振一声令下,小蔡迅速地备下酒菜,特意买了大红公鸡。三人喝血酒,海誓山盟,结成异性弟兄。凌水最大是大哥,可碑次之是二哥,胡振最小,只有当三弟。在院子构树下摆上圆桌,小蔡大盘小碗地端了出来,拌菜、炒菜,炖菜一应俱全,白酒、红酒、啤酒样样都有。事业有望,桃园结义,三人欢呼雀跃,豪情满怀,你哥哥我弟弟不分彼此,江湖儿女最讲豪气,大碗酒、大块肉,海吃海喝,几瓶酒下肚三人已经醉了。
胡振眯着眼叫道:“不公平!我,我的钱最多,咋个……当……当……老三……”凌水乜斜着眼睛脑壳乱甩,说:“错……错……错……结拜……兄……弟又不是比……钱……多”胡振睁开眼,猛拍桌子,说:“我是不是……老……老总?……我……说话算不……算……算话?”可碑醉得不凶,看势头不对,劝道:“三弟,我把二哥让给你,我当三弟行不行?”小蔡在一旁看了又好气又好笑,说:“不能喝了!”胡振眼睛一瞪指着小蔡,说:“你不……要……我喝……老子……偏……偏要……喝……”提着酒瓶又倒,小蔡急了,嚷道:“要醉死人!”胡振火冒三丈,提起瓶就打,“砰”小蔡惨叫一声,捂着头躲到一边,血从小蔡指缝流下来,很快就淌了一脸……可碑忙叫:“小蔡,快用毛巾堵!”小蔡昏沉沉地呆在那里,血汩汩地往外冒。胡振吓醒了,偏偏倒倒站起来,叫:“快!快!快到医院!”邻居三猪、四兔听到喊声跑出院子,叫来一辆三轮,七手八脚把小蔡送医院。
人一走,胡振又提劲了,指着汪可碑说:“老子……不是说……说的话……婆娘……随便打……不象你……粑耳朵……见了婆……婆娘……”话音未完就一头栽倒在地,闭上了眼睛。
经过半个多月的外调,经案组基本摸清了文艺公司的情况,对郑戈的个人问题也基本了解。王科长用了两天写成材料交上去,上级指示继续追查,用组织名义通知银行冻结了文艺公司帐户。经案组与总公司召开了一次联席会,把情况通报给总公司,希望总公司大力协助,配合经案组追缴非法收入。
6月25日,总公司开了一次紧急会议。部长、主任一级干部参加了会议。会上,黄总把情况讲了,让大家发言。听完黄总的宣讲,有赞叹的,有愤怒的,有羡慕的,也有抱不平的,沸沸扬扬议论开来。
“狗日的能干,一笔生意就赚了几十万!”
“**,他能干就不得挨整了!”
“老子如果有这么多钱,早就跑了!”
“朝哪儿跑?共产党的天下跑得脱?”
“嗨,中国这么大,随便在哪儿住下来哪个晓得?又不是皇犯!”
“太划不着了,以刊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