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海情仇-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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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老叶你咋这样说呢?!”泥鳅捏着笔和本子乱穿乱窜,登记超购股票,“没得总公司那儿来你的子公司?!”
“爬开些!”老叶不屑于理他转身走开,找瘦老头说话去了。一时间经理们交头接耳,叽叽喳喳闹个不停:
“老子不买!”
“不买?”你就下课!”
“下课就下课,老子还是当个体户安逸!”
“咦,吴经理,你也叫穷?!你是饿狗也叫,饱狗也再叫!”
“你算一下,我们公司就要买八、九千元的股票,买来做啥子?”
“不是说一元变几十元,你现在投八、九千元以后就变成几十万元!”
“你做梦!公司一垮,股票就变成揩屁股的票!”
一阵哄堂大笑。
郑戈算了下公司要买五、六千元,要逼死人!能不能拖段时间再买,于是搜寻管财务的李主任想了解一下。泥鳅窜了过来咧着大嘴笑:“恭喜发财!郑经理,你打算多购多少股?”
“屁股!”郑戈顶了一句,朝地上吐了一泡口水,也不喊胡振转身就走。
田敏的确很不幸。上山下乡她完全可以不走,父母是南下干部,她又是独女。田敏很听伟大领袖的话,决心到农村去战天斗地,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父亲的责骂,母亲的眼泪都没能阻止她感化她。她把户口本偷出来到学校去报了名才回家给父母讲。父亲气得脸发白冷冷地说:“你不是我亲生的,我不是你的爸,你也是不我的女,以后也不要回来了。”母亲当场昏倒在床上。
下乡头两月,她给家里写了几封信,但一封也没有回,她心肠一硬也就两年没有回家。直到父亲去世,她才赶回家,抱着骨灰盒哭了一场。母亲因患多种疾病卧床不起。在家中侍候母亲,待母亲身体好点能上班时,才回到乡下。落后的农村、愚昧的山民、沉重的劳动,严酷的现实使她醒悟,自己不是扎根农村的勇士,更不是建设农村的英雄。一齐下乡的女同学为寻慰藉纷纷耍了朋友,在寂寞苦闷的时候也想找一个生活上能帮助、精神上能寄托的男人。每当念头萌动时,她就回忆起娄山关的夜:高高的山、白白的雪、破烂的茅屋,一床烂棉絮裹着两个年轻的躯体。郑戈已睡熟了发出轻微的鼾声。屋外北风呼啸,如妖、如怪、如野兽,时而尖叫,时而咆哮。她感到寒冷感到害怕,她轻轻地移动身子向郑戈身子靠。越靠越近终于贴着郑戈背。忽然,郑戈翻个身,手臂搭在她的身上,田敏吓得几乎晕了,他依旧打着鼾,睡得很香,才放下心。只是他的脸贴着自己脸,鼻孔呼出的热气吹在脸上又痒又热。田敏心里很紧张心跳得很快,陡然生出抱住他的念头,她迷迷糊糊地贴紧了郑戈,软软的胳膊缠在他的腰上。真暖和!抱了一会儿,田敏抚摩他的脸,悄悄掀起毛衣、衬衣,触到他火热的肌肤。把郑戈的手拉到自己胸脯上轻轻揉动,像电流通遍全身,不由得全身直哆嗦,她晕晕糊糊地引着郑戈的手向下移动直至两腿之间……难言的快感涌遍全身。一团烈火把自己融化了,只觉得在飘,时而兰天,时而白云,飘呵飘呵……她欢快地呻吟着昏了过去……
早上郑戈见田敏因顿慵倦,在外面抓了一把雪塞进她的衣领,才迫使她爬了起来。早饭时田敏痴痴地看着他,郑戈若无其事,直催田敏快吃。路上田敏又多次试探,郑戈似乎什么也不明白,她自己有些羞愧了。
串联结束回校后,田敏曾几次鼓起勇气想找他,见了面却又不知如何说起,只得寒喧几句勾下头跑了。下乡后打听到郑戈下在柑梓,去找了几次都没有遇见。随着时光流逝,生活又艰辛,那一缕情思也就慢慢地淡了。只是每当夜深人静寂寞难熬时,她又回想起那风雪之夜,沉入昔日的幻梦中。
母亲病退后,田敏回城顶了班,在二轻局当打字员。几年后结了婚又离婚。母亲去世后,生活越发单调、枯燥。去年,姨妈从香港回来,见她三十多岁还孑然一身,自己老伴死了又无儿无女,就要接她去香港。姨妈说:“敏,你在锦城无亲无戚,不如跟我去,到香港找一个合适的男人。”田敏对香港人印象不好,人又丑又虚伪,对姨妈说:“我一个人习惯了。”姨妈说:“我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你去帮我打理公司。”田敏说:“我不懂做生意,也帮不了你的忙。”姨妈说:“可以学嘛。”姨妈好话歹话说了一箩筐,田敏还是不答应。姨妈哭了几场,田敏见她可怜,才答应考虑一年作决定。姨妈只好走了,临走时给她留了十几万元,要她吃好点穿漂亮点。昨天偶遇郑戈,又勾起了昔日的回忆。郑戈走后,田敏在寒风中立了很久才回家。夜里,睡得很不安稳,郑戈的影子在眼前晃来晃去,她似乎被郑戈抱住,甜蜜的吻让她透不过气,全身发烫身子发软,她又禁不住重温旧梦,做了令人快活、兴奋的勾当。早上起来头还在昏,上班时心不在焉,打印的文件居然错了几处。办公室主任以为她病了,叫她去看医生,田敏只好到卫生所去要了点药。
下午,田敏早早溜回家,梳洗打扮整齐,就到楼下给郑戈挂电话。接电话的是个女孩儿,甜腻腻的声音问:“请问,找哪位?”田敏迟疑了一下:“我找郑戈。”女孩儿问:“请问你是哪位?”田敏答道:“我是郑戈的同学。”女孩儿说:“郑经理开会还没有回来。”“郑经理!”田敏呆住了,她一直以为郑戈在厂里上班,咋个就变成经理了,话筒里女孩儿还在叫
:“喂!喂!……”田敏想了一下问:“你们是哪个单位?
“嘻嘻”,女孩儿在笑,“我们是‘锦城天华文艺公司’,请问需要给经理留言吗?”田敏说:“就说姓田的找他。”放下电话田敏很不愉快,好好的班不上,也出来赶潮流办公司,十几年不见他也变了。猛然又想起那个态度极好、声音甜甜的女孩儿,心中涌起一股醋意,哼,听声音就是个骚货,田敏有点惊慌又很恼怒。田敏骑着车上了街,到百货大楼去闲逛。冬日的下午太阳懒懒地照着毫无暖意,一阵风过感到很冷。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十分热闹。田敏在大楼里转了一圈,啥都没买。时装、皮大衣、呢大衣丝毫没得吸引力,。她在一鞋店前停下来。店堂装修得富丽堂皇,玻柜里摆满了各种款式、各种颜色的皮鞋。。田敏浏览一阵,看好一双棕色“老人头”。营业员殷情介绍:“大姐,给老公买鞋?这是进口的意大利皮鞋,你看,皮子软和,底子耐磨,款式新颖,楦形巴适,保证合脚。”田敏笑了笑掏出钱,突然呆住了,他穿多大的码子?买得不合脚咋办?太冒失了!自己都觉得好笑。田敏转身去打电话。
郑戈刚上楼,小莉说:“郑经理,刚才有位姓田的女士打电话找你”。小莉眼神有些诡秘。
郑戈应了声,问:“骆老师来没有?”小莉答:“来了,他下去买烟,可能马上要转来。刘老师也打电话找你。”
“啥事?”
“没有说。”
正说着骆文俊上来。郑戈招呼:“你好,俊兄!”文俊笑道:“郑总还是你好!”递了支烟给郑戈,问:“郑总有啥指示?”郑戈说:“俊兄,我有事要向你请示。”说罢两人哈哈大笑。两人坐下来,等小莉下了楼,郑戈把这两天的事给他讲了。文俊听完沉思片刻:“郑戈,我们是兄弟,真人面前不说假话,这几年拼老命挣了几万元稿费,你嫂子又俭省,怕我支援女朋友,就把钱办了三年期的存单,下个月就可以取了。”郑戈着急地说:“问题是现在就要用钱,不买那瘟丧股票公司都保不住。”文俊抖掉烟灰,说:“不要急,我帮你分析一下,总公司几爷子想做生意又没得本钱才想出的毒计。你刚才说当时开完会,底下就嚎得凶,说明这些经理个个都穷,说不定比你还穷。穷鬼才闹事嘛!”郑戈点点头,文俊吸了口烟,“我敢断定明天就买股票的人没得。一是没得钱,二是这些公司哪天垮都不晓得,凭啥花钱买张废纸?”
“股票,”郑戈笑:“揩屁股的票!”
文俊也笑了,又说:“总公司全靠收管理费过日子,敢把所有下属公司撤了?你们的黄肿(总)、浮肿、水肿就只有饿饭。”
郑戈哈哈大笑,笑了说:“假如有几家公司要买呢?”文俊又点上一支烟,慢条斯理地说:“当然,肯定有的‘宝器’要买,但肯定很少,法不制众,何况这些歪公司?天天催,天天唱,天天摆故事,编你上贼船。我看拖上十天半月没得问题。”
郑戈松了口气,股票暂时不买,但业务咋个开展?郑戈也点了烟说:“俊兄,今天上午长林到广州去了,月底书能发回来就好,如果办不好就惨了。”
文俊说:“是,远水救不了近火,你咋不找凌水包销《锦花》呢?”郑戈说:“胡振和凌水谈崩了。”就把胡振和凌水谈话说了一遍。
文俊摇摇头说:“这个胡振也太不懂事了,还以为凌水还是街娃儿,不管是蒸(真)的还是煮的凌水总是副主编嘛,咋能不尊重他?”顿了一下又说:“郑戈,你现在玩的是空手道,空手夺白刃谈何容易!俗话说:人不求人一般高。而你现在咋能不求人?咋能站高桩?蹲矮一点又不会死人,面子几角钱一斤?”文俊见郑戈脸色不悦又笑道,“当然,也不是要你卑躬曲膝,不卑不亢嘛。把自己的困难说清楚,把他的利益与自己办的事挂上勾,话要诚恳委婉,让别人相信你、理解你,事情就好办了。”这番话,令郑戈茅塞顿开,只是自己脾气刚强怕和凌水谈不好,搞僵了没得转圜的余地。于是笑着说:“俊兄,这事只有劳你大驾。”
“不行,我和凌水关系一般。”文俊推辞,“我又不是公司的人,说话隔了一层,一旦说到银子我又不能拍板,还是你去好。我看老刘、凌水对你印象还不错。”
俊兄脑水多太滑了,郑戈笑道:“俊兄,我想委屈你一下,从现在起你就是本公司高参,望你屈就。”文俊连连摆手,说:“使不得,使不得,吃了皇粮要做事,有空我帮你参谋参谋。至于其它……”郑戈拉住他的手:“是朋友,你就拉兄弟一把,这个高参你当定了,除非你认为我是‘竖子不足与为谋’”。
“言重了,”文俊作揖,“愿随鞍前马后,郑总!”
郑戈立刻接口道:“张肿(总)水肿、皮泡脸肿!”两人哈哈大笑。郑戈知道他答应了,很高兴,给文俊杯子里冲了开水说:“今晚到我家去喝酒。”文俊正犹豫,电话铃响了,郑戈懒得拿话筒按了“免提”,一个女人的声音传出:“喂,请问郑戈在不在?”
“是田敏!”心里一惊,郑戈忙提起话筒明知故问:“哪位?”
“装疯!”田敏听出声音,笑着说,“你出来一趟,我有事找你。”郑戈看了看文俊答道:“我还有事。”田敏不高兴地说:“都六点钟了还有啥事?当了经理,就摆臭架子?”文俊很醒眼,说:“晚上还有事,明天我找凌水谈一下再过来,你有事就去办。”
“到底来不来?”田敏生气了。
郑戈答道:“马上来。”田敏说:“我在总府街‘高贵精品屋’,就在文化宫附近。快点,有急事!”
啥事呢?未必那个流氓又来肇事?不会。“我爱你!”田敏的叫声在耳边响起,心里一阵激动。这女人太奇怪了,我和她仅仅在串联时相处了一段时间,只有一点模糊印象,她何故如此恋我?到了总府街,郑戈边骑边张望,陡然听得田敏招呼声,循着声音见她站在一家商店街沿上。田敏真漂亮,浓密的头发盘成髻,白净的脸弯弯的眉,细长的眼睛红红的嘴;米色的毛衣外套深兰色的西服,胸脯高挺腰很细,兰色西裤垂在脚背上,腿显得很长。“这个时候才来?!”田敏娇嗔道,“人家脚都站麻了。”柔媚的眼光在他身上扫视,伸手拍去他肩上的灰尘。郑戈傻笑,问道:“啥事?”
“没得事你就不来了?”田敏假装生气,又问:“你脚多大?”
“40码。”郑戈不假思索应道。
田敏笑了:“我猜准了,我帮你选了双鞋。”拉着郑戈走进精品屋,
把皮鞋放在他面前,标价四百八十元,心里一惊,忙说:“我不买。”
“不买?”田敏瞪着眼说:“你鞋子都旧成啥样了!”
郑戈胀红了脸,田敏蹲下脱郑戈的鞋。身上只有百多元今天要出丑,郑戈汗都急出来了,几个顾客和营业员都盯着自己心更虚了,脱下鞋子才发现袜子有洞,郑戈羞得无地自容,幸好自己不是汗脚没得恶臭,慌忙套上新鞋。田敏喜孜孜地把他扶起,说:“踩在垫子上。”这鞋子确实漂亮,再看旧鞋象一条可怜巴巴的死鱼。
“夹不夹脚?”田敏用手按按鞋尖问。
郑戈答道:“合适,就是有点……”他想找个借口又说不出所以然。
田敏说:“不要脱了。”郑戈急得冒汗,见田敏把钱已付了,只好穿上。田敏笑着把旧鞋放进新鞋盒捆好。
鞋子很合脚穿起很舒服,郑戈心里却不愉快,平白无故接受女人的恩惠这是从未有过的。
田敏却很自然真诚丝毫不张狂,就像妻子给丈夫买了件礼品,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彩。“我们去吃夜饭,”田敏提议,“去吃担担面!”
“担担面”是锦城的名小吃,在面食行道中与“钟水饺”、“麦丘”、“龙抄手”、“师友面”齐名。面好臊子好味道好。两人买了四碗面,郑戈惯于狼吞虎咽,几口就吃了一碗,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说声:“我到外面等你。”田敏不依,说:“等我。”郑戈只得点了烟靠在椅背上等她。店堂里几乎满座,生意确实火爆。
田敏慢吞吞地吃着,眼波在郑戈脸上身上盘旋,嘴巴抿笑抿笑的,郑戈很惶恐。这女人疯疯颠颠,这样发展下去会咋得了?她明知我是结了婚的,这样做图个啥?我要理智点千
万不能陷进去,一害别人二害自己。她用钱如此大方哪儿来的?她每月不过几十元却为我花
几百元买鞋,令人感动也教人惊疑。算了,皮鞋就算是礼物,我下个月有钱了,多花点钱
给她买件大衣回赠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