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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部分

潇潇雨飞花溅泪-第60部分

小说: 潇潇雨飞花溅泪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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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雨飞?”谢谨蜂纵声狂笑:“他只怕永远都回不来了!”花溅泪已是惊慌失措,却大声道:“就算他永远都回不来了,我还是爱他。即便我死了,我的鬼魂也仍只是爱他,我千生万世都只爱他!”
  狂笑声嘎然而止。过了一阵,才听谢谨峰一字字道:“那你去死吧!”随即,一切归于静寂。而这静寂,是多么可怕?花溅泪紧张、恐惧得连血都已变冷。她退着退着,已挨到洞壁,手指忽然触到一样冰冷、柔软的东西。蛇!
  她尖叫一声缩回手来,本能地向前一步,却又觉脚下一团软软的物事正在蠕动!黑暗中,也不知有多少条毒蛇正在向她涌来。她虽一向镇静,此时却已惊恐万状。忽地,她颈中一凉,一条软滑的蛇已自洞壁滑进了她的脖子里。她浑身一麻,晕了过去。
  黑暗中,传来谢谨蜂得意的狂笑,笑声在洞中回荡,经久不绝。
  当花溅泪醒来,发觉自己正被一个人抱着狂奔。一个男人。谢谨蜂?“她忍不住想打他一计耳光,却丝毫动弹不得。想骂,却口舌僵硬。她只能看到他的肩与颈。她忽然想起这人不是谢谨蜂。因为这人穿的不是黑衣,而是绯色衣衫。回想刚才那恐怖的情景,颈中又是一阵冰凉,心悸不已。
  终于,那人在一条河边停下,将她平放在了河边草地上。就着淡淡的星光,她终于看清了这人原来竟是那中年文士。他正冷漠地瞧着她:“很抱歉,你的穴道是谢谨蜂点的,并不是我,所以我没有责任解开。”
  花溅泪想起这中年文士似乎与师太宋问心有仇,不由暗暗叹了口气。中年文士在她身边坐下,用河水洗了洗手,这才道:“其实,救你之人并非是我,而是另一个人,是我趁他与谢谨蜂交手之际,把你从他手中抢过来了。我也不会把你怎样,我只不过想用你把那个人再引过来。”
  另一人是谁?莫不是伤心客?花溅泪本来已被点了穴道,此时却忽然笑了,道:“我不喜欢被人利用。”她奇迹般缓缓站了起来。她竟已冲开了被闭的穴道,而且居然没有半点想逃的意思。
  中年文士微微一怔,冷笑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内力竟有如此精纯。想那谢谨蜂怕伤了你,是以点穴时出手很轻。但你若与萧雨飞联手还能胜过我,此时你孤身一人,想要胜我可就差得远了!”闪电般站起,欺上前去一掌拍出!
  忽听有人大呼道:“住手!”呼声本来还很遥远,转眼人却已到眼前,正是那落拓的中年人——伤心客!他叫道:“住手,你不能伤她,她是你的——”蓦地住口。
  中年文士收回手来:“你说她是谁?”伤心客道:“以后你自然明白。”又温和地对花溅泪道:“你还不快回去?你师叔他们都快急死了!”花溅泪猛地一惊,想起萧威海等人定是正在为她担心,默默望了伤心客一眼,也未言谢,道了个万福,转身离去。
  伤心客这才转过身来,面对中年文士。中年文士也正冷冷地盯着他,一股无形杀气已如那弥漫的晨雾,笼罩天地。伤心客道:“你倒底是谁?为什么一路跟踪我?”
  中年文士抬手轻轻拍出一掌,掌风之中夹着一股阴寒之气,道:“你可识得这套掌法?”伤心客蓦地一惊:“寒冰掌?你是天山派门下?”中年文士道:“不错,我便是冷碧衫的哥哥冷碧箫。”
  “冷碧箫?”伤心客道:“不错,碧衫是曾提到过你,但你不是早就去了那东瀛扶桑了么?”
  冷碧箫的目光刺穿了朦胧如烟的晨雾,缓缓道:“我是她爹娘收养的义子,我与她一同长大。没想到我们十几年的青梅竹马,比不上她与你偶遇的一见钟情。当年我之所以会远渡扶桑,便是为了成全碧衫和你。没想到等我回来,她已容颜被毁,在月家守了这么多年活寡。我一直想要找到你,为碧衫讨个公道,没想到我刚查得你的行踪,她竟已含恨而逝。当我好不容易找到你时,你却正在为宋问心那贱人吹笛贺寿。你,你如此绝情,怎么对得起碧衫?”
  伤心客目中充满郁色,低声道:“那,那是一个误会!”冷碧箫冷笑道:“误会?难道你没有骗她,没有一掌将她打成重伤?没有害她一世悲苦?欧阳俊生,你竟敢作不敢当么?”伤心客黯然道:“我不是欧阳俊生,欧阳俊生已死了三十年了。”
  “你不承认也无妨!”冷碧箫逼视着他:“不管你是欧阳俊生也好,是伤心客也好,我现在只想知道,你当初是如何骗她、伤她、害她的!”伤心客叹道:“往事已过,碧衫的尸骨都已化灰,此时再问为何,又有何益?”
  冷碧箫道:“什么叫往事已过?那些事对你来说已经过去了,对我来说,却是记忆犹新。”伤心客低声道:“此事有关碧衫名节,冷兄还是不要苦苦相逼的好。”
  冷碧箫怒道:“人都死了,还说什么名节!我偏要逼你,你若不说,我便天天去找冷香宫的麻烦,一日杀上他几个,为碧衫雪恨!”伤心客变色道:“你,你怎可不辩是非,滥杀无辜?”冷碧箫道:“什么是非?你欧阳俊生和幻月宫主联手逼死碧衫,又何曾讲过是非公道?”
  伤心客叹道:“也罢,人死之后万事空,什么名节情爱,都已是过眼云烟。好,你竟想知道当年之事,我便告诉你罢!不错,当年是我失手伤了她,但我并没有骗她。其实你东去扶桑之后,我并没有与碧衫相恋——”将如烟旧事细说了一遍,道:“三十年前,我才得知事情真象,但一切已无可挽回。我一怒之下离开问心去追杀叶护花,一直追了三十年,才于数月之前将他诛于剑下。我本想去找碧衫了结旧事,不料等我赶回,才知她练功时受到意外打击,已走火入魔亡故了。不管怎么说,都是我害了她,我对不起她。”
  冷碧箫冷冷道:“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三十年,哼,你既不爱碧衫,你真舍得为碧衫付出三十年的代价?你真受得抛妻别女三十年的痛苦?”
  “我并没有骗你,”伤心客淡淡道:“当然,你也可以不信。我说这些并不是定要你相信,一是不想你去与冷香宫为敌,二是但求问心无愧而已。”
  冷碧箫道:“那好,我且问你,你倒底有没有爱过碧衫?”伤心客默然半晌,道:“我很喜欢她。”冷碧箫目中射出咄咄逼人的冷芒,厉声道:“我问你到底有没有爱过她!”伤心客道:“不爱。”未料他竟答得如此干脆,冷碧箫怒道:“你——”
  “我虽不爱她,但我尊敬她,欣赏她,”伤心客缓缓道:“她虽然性情偏激了些,却是敢爱敢恨,敢作敢当,是个世间罕有的奇女子。”
  冷碧箫看着他,目中坚冰一点点融化,良久叹息了一声,已是怒意全无:“你说得不错,她的性情是有些偏激,但不愧为一个好女子。只可惜,如今她的尸骨都已化灰,归于尘土。你能为她付出三十年的时光,也不枉她如此刻骨铭心爱你一场。只是,碧衫的孩子现在在哪里?”
  伤心客黯然道:“那孩子就是十七年前在断魂崖自尽了的叶秋烟。”冷碧箫惊道:“什么?那刚才那酷似叶秋烟的少女是——”伤心客道:“她就是秋烟的女儿。”冷碧箫怔住:“好险,我险些就伤了她了。幸亏你及时赶到。”忽地,他目中又射出逼人杀气:“秋烟为什么会自尽?”
  伤心客叹道:“这也是一场误会。”把其中阴差阳错讲了一遍,道:“当萧雨飞去退亲,碧衫才发现自己弄错了,一气之下才会走火入魔,以致伤重不治。”
  冷碧箫陡然听说了这么多秘事,怔怔地出了许久神,才道:“秋儿现在如何了?她倒底爱的是谁?白无迹还是萧雨飞?现在我就她这一个亲人了,她即便要天上的星星,我也须得为她去摘。只要能让她快乐,我再所不惜。”
  伤心客道:“萧雨飞是当局者迷,难道你这旁观者也不清么?适才那般危急之中,她对谢谨蜂说的话最能体现她的真实心意,你难道没有听见?”冷碧箫道:“她说她只爱萧雨飞,可是,那晚我曾亲眼见她与白无迹——”
  伤心客道:“你一点也不了解她,这些年我虽为了追杀叶护花,在外漂泊不定,但我却一直关心着冷香宫,每年都要暗中潜回宫中窥视,对这孩子的情况,我很了解。她对白无迹只有兄妹之情,绝无男女之爱。只不过她生性善良,同情白无迹的处境,又感激白无迹的深情,所以才会惹人误会。”
  冷碧箫放下心来,目中露出一丝笑意:“既是这样就好,不然我可难办了。萧雨飞这小子不错,和她倒正是一对儿。现在萧雨飞已落入聚雄会手中,我需得想办法把他救出来才行。只是,我多年未回天山,天山派人才凋零,日渐衰微,我义父义母已年过八旬,疾病缠身,我又需尽快赶回天山去——”
  伤心客道:“你放心地回天山去吧,这边有我呢!别的不说,萧雨飞可是我的亲外孙,我岂不比你更着急?”冷碧箫点点头,道:“好,看在萧雨飞的份上,过往之事,我就不再提了。既然我们要做亲家,就只好先把旧怨一笔勾销。告辞!”
  伤心客目送冷碧箫远去,在草地上坐下,回想自己这一生遭遇,心下甚是怅茫。小河无声流淌,萋萋芳草在晨风中微动。薄薄的晨雾浮起在草地上,朦胧如烟。一条人影悄无声息地从薄雾中缓缓走了过来。伤心客猛地回头,低叱道:“谁?”
  晨雾中走来的竟是一个手持拂尘的中年道姑。她虽风韵依旧,一双眼睛却已含满沧桑之意。伤心客已呆住,颤声道:“你,你——怎么来了?”宋问心的清眸已红了,低声道:“是,我来了,我正四处寻你,不料中途接到啸天飞鸽传书,要与我商量要事。昨晚我才匆匆刚到苏州。秋儿一夜未回,我很担心。一路寻来,正好碰见了她。她说有一个自称伤心客的人救了她,我仔细一问就知道,是你来了。”她的声音在微颤,目中有泪光闪动。
  伤心客目中也露出激动之意,却笑了笑,淡淡道:“只可惜你错了。我已不是你想要找的那个人。”他慢慢站起,背转身沿着河岸缓缓走去。
  宋问心呆呆地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景,没有阻拦。只因她知道,自己纵然拦住了他的人,也挽留不住他的心。他的心便似这河水,奔流到海不复回。她目中已有泪流下,喃喃道:“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是百年身。已三十年了,你还不肯原谅我么?这三十年的痛苦折磨,还抵不过我所犯的过失么?你这三十年,又过得快乐么?人生,又有几个三十年哪!”
  伤心客缓缓前行,没有回头,似未听见她的话。终于,他的人已融入了无边的晨雾之中。
  天色大亮,骄阳似火。花溅泪收拾好行装,和李啸天辞行。
  李啸天道:“三天期限就快到了,你准备怎么给聚雄会回复?”花溅泪道:“我当然不能答应。不过你也不用替师兄担心。聚雄会主答应过我,不会伤害他的。一切等我从淮安回来再说。爹,我此行,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不要告诉任何人,只说我已回冷香宫便了。”李啸天听她仍然唤他为“爹”,心中又是伤感又是欢喜,道:“谢谨蜂能知你去而复返,说明我们这边必有内奸。我自会替你保密,只是不知这内奸是谁,你心中可有一点眉目?”
  花溅泪沉默了一会儿,道:“不瞒爹说,自昨晚之后,我心里有了些疑念,此前种种不解之处,似乎都有了某种关联。但事关重大,尚无丝毫凭据,所以还不能说出来,以免误伤好人。我此去淮安,必是有惊无险。那唐逸临死前留下的亲笔信,爹可要收藏好了,那是我冷香宫目前最有力的证据之一。”
  李啸天点头道:“爹明白。你就放心地去吧,其余的事,爹自会替你料理。”花溅泪道:“师太已经来了,上次孩儿求爹的事,正好趁此机会一并定了吧!”李啸天看着她,目露戚色,道:“秋儿,此事我自会和你师太商量。但不到最后时刻,希望你不要放弃。”花溅泪点点头:“爹放心,我会尽力,不辱使命。”
  淮安。繁华之地。
  城内一处客栈中,花溅泪正在看淮安王府的地形图。这图绘得十分详尽,府内布置,一目了然。可人道:“据三十六名死士收集来的情报,淮安王府位于淮安西城,府中有侍卫八百人,乃是淮安王从十万精锐军中挑选出的好手。那淮安王的军师,朝中第一高手,更是神秘莫测。平时谁也见不到他,但淮安王一遇到危险,他总会及时出现。”
  花溅泪道:“这朝中第一高手,十有八九就是那姜太公。此人武功远在我之上。幸好刚刚接了密报,那姜太公似乎还在苏杭一带,并未回淮安。”
  可心补充道:“还有一个对我们有利的消息,三天前,九公子离开梅谷后,就径直回梅花门去了。估计一两个月内都不会到淮安来。而王府中,忽然来了一批武林高手,府中戒备比平时严了许多。看来,唐逸所言不假,聚雄会必是将所俘的武林人士转了不少到淮安。”
  花溅泪沉吟道:“他们关押人的地方必很隐密,我们无法硬闯。那八百侍卫和聚雄会调来的武林高手,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实在难以下手。不知有没有办法混进王府当差?”
  可人道:“要混进去当差不难。淮安神刀门门主尚槐,与王府的几个管事颇有交情。尚门主说,他随时听候宫主调遣。只是淮安王府法规森严,普通人等根本不能在府中任意走动。而淮安王生性多疑,老奸巨滑,平时除了几个心腹,很难有人接近。我们纵然混进府中,也无多少用处。”
  花溅泪道:“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可接近淮安王了么?”可心道:“宫主未到之前,我们就已和尚门主仔细商量过了。办法倒有一个,不过,”她笑笑,有些迟疑地道:“不过,这办法么——”花溅泪道:“不过怎样?”可心道:“淮安王有一个弱点,是我们唯一可以利用的弱点,但——”
  花溅泪道:“可心,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吞吞吐吐起来了?有什么不妨直言。”可心红了脸道:“淮安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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