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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千机变-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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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他叫游自力。”
  游自力!──翩若游龙,自力更生。对了,就是他。他就是乔大禹,乔大禹就是游自力。
  “这件事你没告诉别人吧?”
  龙欢赶快摇头,“那天,那位叔叔开枪打伤好多人,草地上流下很多血……”龙欢说着打了个冷战,他害怕,“我不敢告诉任何人。”年龄再小,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保护自己是人的本能。
  “那天,有很多人受伤?但没死人,是吗?”
  龙欢猛点头,“他们后来都跑了。”
  “他们都是些什么人?”
  “跟你一样的人。”
  “警察?”
  龙欢点头,“不过,他们没穿衣服。”
  “没穿衣服?光着腚?”小方一时没转过弯来。
  龙欢笑了,“不是,他们穿着便衣,但他们跟那位叔叔老说同一句话──”
  “什么样的话?”
  “说:你不要拒捕,我们已经在整个东南亚发了通缉令。”
  拒捕,通缉令,对,肯定是警察没错,但,到底是哪里的警察?
  “记得那天是几号吗?”
  “记得,1993年10月31日。”想必这个日子对龙欢来说是刻骨铭心。
  “他们没发现你了吗?”
  “我爬在草丛里,那天风很大。”
  那么激烈的场面,一个藏起来的小孩子是不会有人注意的。
  “那位叔叔,他是坏人吗?”这个问题,是龙欢很想要弄清楚的。那叔叔是来找妈妈的,如果他是坏人,那妈妈又是什么?
  小方看着对方清澈明亮的双眸,想了片刻,说:“他不是坏人。”
  龙欢长长地歇了口气,马上又问:“那为什么警察要抓他。”
  “他们在演戏。”小方也不知道是哪来的灵感,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是吗?”龙欢的表情很茫然,显然,对这个解释他并不满意,“你不会骗我吧?”他不是个轻信的人。
  “没有骗你。”小方说。人生本就是一场戏,人人都在演戏,不是吗?所以小方的话也不算是在骗他。
  “对了,你为什么跟我说今天是你妈的生日?”小方问。
  “我就是说说呗,谁让你那么认真来着。”龙欢满不在乎。
  是啊,人家孩子不过是随口撒了个谎,谁叫他那么那么郑重其事来着,这怪谁?小方脸红了,龙欢看着小方,脸上闪出小孩子特有的那种狡黠的坏笑,“你喜欢我妈,是吧!”
  又来了!小方一下子面红耳赤。
  “脸红什么?”龙欢居然紧追着问。
  这回小方无论如何也没法回答说“容光焕发”了,因为面对的人不一样了。
  “是不是有很多人喜欢你妈?”他换了个角度。
  “是有很多人喜欢我妈,但他们都不敢喜欢。”
  “为什么?”
  “因为我妈很厉害。”
  “怎么个厉害法?”
  “不告诉你,你以后就知道了。”
  会有以后吗?小方默默地想。
  “你可以常去找她。”龙欢竟然在给小方出主意,怕他妈嫁不出去?
  “我为什么要去找她?”小方开始撇清自己。
  “因为你是警察,你要破案哪。”龙欢给出的理由很堂皇。
  小方笑了,苦笑。──现在的孩子,真是太可怕了。他想不到,龙欢下面说的话,更让他心惊。
  ──“你不是想知道我爸到底怎么死的吗?那你为什么不先查查他那晚去酒店的原因。”
  一语中的。小方其实也早想到了,只是一时不得其门而入。
  第六章
  来看乔烟眉的那个男人是扈平。
  他从来没见过乔烟眉,只是从各种渠道听过有关她的各种传闻。比如结婚一个月就克死了丈夫,被婆家赶出家门;因作风不好被单位开除;用假文凭去应聘,被总经理发觉,引起警方的注意;曾有在一家夜总会坐台的纪录;杀过好些人却安然无恙;作第三者,跟有妇之夫搞在一起等等……
  这里边哪一件事是真的?对于一个女人,只要有一件是真的,就够糗的了。而她,居然都占全了。
  扈平在乔烟眉的床前坐了很久,她没醒来,这正好让扈平好好观察一下她。
  这个女人跟他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样,也许这跟她睡着了有关系吧。人醒着的时候,都会穿上衣服──心灵的外衣,把自己的一切都遮盖起来,谁要是有一点遮盖得不够,谁就要吃大亏倒大霉。而人在睡着的时候则比较真实。
  乔烟眉睡得很沉,很安详,表情很平静,一看就是没做过什么亏心事或者是做了亏心事也心安理得的人。
  她是哪种人?
  其实,这个世上的人谁没有做过亏心事?哪怕一点点?比如小时候因为同桌女孩的麻花辫上扎了一朵鲜亮的蝴蝶结,就跑去老师那里打她的小报告;因为哥们的女朋友很漂亮于是就有意无意地说在某一个歌厅见过她……做过这种事吗?
  没有一个人的私生活是能经得起仔细琢磨的。那又何必认真,只要大节不错,微末的细节是可以被谅解的吧?
  乔烟眉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被游自力信任,所以,扈平从心里已经把她当成了朋友。
  他看着睡梦中的乔烟眉,她一直没醒来,但她若是醒来,又怎么跟她自我介绍,又跟她说些什么?幸好她没醒来。扈平站起来走到窗前,想到刚才。
  刚才,他是在龙琪的办公室。
  他听到乔烟眉被人扔了燃气弹,来找龙琪问问究竟。
  “刻不容缓了吧?”
  龙琪点头,“是,我这两年一直找不到乔烟眉,所有的东西全在她那里,现在她终于浮出水面。我们也就该有所为了。”
  “可是,我们从哪里入手呢?”扈平皱眉。
  “自古民不与官斗,玩不过的。咱俩尽管有钱,也只是一介商人,谁会相信我们说的是真的?或者还没等到我们开口就……所以我一直在找一个捅破黑网的突破口,一个合适的人……”
  “你找到了?这个人是谁?”
  “这里刑警队的队长,姓方。”
  “哦,是他。这个人可信吗?”
  “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生意场上不可以信任任何人,但总会有合作的伙伴。是不是?”
  “他跟我们有共同的目的吗?”
  “这个人追求真理。”
  “但他也一样服从命令。”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通权达变是智者的共识。”
  “可在两年前,是他亲手抓了游自力。”
  “人生有三个字──不得已!”
  扈平沉默。
  “万一信错了呢?”
  “二战时期,英国首相丘吉尔对他的民众说:相信上帝,同时准备万一。”
  扈平叹了口气,再一次提醒,“他是陆星的妹夫。”
  “山盟海誓可以腐烂,一诺可以被千金买断,何况裙带关系。裙带是什么,一块布而已。一块布,哪堪世俗刀剪之利。”
  扈平听着龙琪精辟的剖析,佩服之余,难免没有一丝心寒──夫妻情人之间,就这么不堪一击吗?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却各自飞,但又能飞向哪里,哪里都是一样的天,冷冰冰的天,还有冷冰冰的地。
  “可是这个赌注真的是太大了,我们输不起的。”
  “我知道,但我们一定得赌。不赌,绝不会有赢的机会;赌,也许输,但至少还有50%的赢面。”
  “他现在知道多少?”
  “不会很多。”
  “那我们怎么亮底牌给他?”
  “这个问题我考虑过很久。”
  “我们不能跟他直接谈判,是吗?”
  龙旗点头,“所以,只能在他身上插一张游戏卡。”
  “噢?”扈平十分不解。
  “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扈平已经有些明白了,他是个天分极高的人,“那我也要在游戏中出现吗?”
  “当然,不光是你,还有我,我们大家。就在明天,不能再拖了。”
  不能再拖了,这点扈平知道,他来这里,为的就是这个。如今大幕即将拉开,是时候上场了,他得去准备了。他站起来,他该走了,因为龙琪交待过,让他6点以前必须离开乔烟眉的病房。至于为什么,她没说。──她不必事事都告诉他,她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扈平走出医院,临上车给龙琪打了个电话,“我离开了,她不会有事吧。”
  电话中,扈平的声音特别清晰,甚至能听到他内心的担忧,龙琪说:“你放心,没事的。”
  挂断扈平的电话,龙琪沉思,下午是小方打电话给她,问:“能不能让乔烟眉在医院多住一个晚上。”
  “给个理由?”
  “我保证她的安全。”
  “可她没什么事了,只是一点小小的皮外伤。我正准备让小玉接她去呢。”
  “别,千万别,让她留下。我想,她自己也愿意留下。”
  龙琪沉默了一下,“好吧!”她没有再问为什么。她是个有风度的女人。
  小方是在游艇的洗手间给龙琪打的电话,其时,他跟龙欢的谈话已告一段落。他洗了手,小方是在游艇的洗手间给龙琪打的电话,其时,他跟龙欢的谈话已告一段落。他洗了手,回到前厅,发觉厅内赫然多了一个大胡子,而且是个老外。见小方出来,龙欢高兴地说:“方叔叔,快来,这是我舅舅的德国朋友,大科学家麦考尔博士,他前天来到这里,今天也出海来玩,他就在前面那艘船上。专门过来看我的。”他又对麦考尔说,“这是我的一位朋友,姓方,是位大名鼎鼎的警官。”
  西方人热情,听龙欢这么介绍,麦考尔张开双臂迎上来,“噢,亲爱的方,幸会,幸会!”他说一口流利的中文。
  小方被他这个熊抱弄得热烘烘的,赶紧说:“幸会幸会,麦考尔先生是来旅游,还是……”
  “噢,我是来开一个关于宇宙第六度空间的学术研讨会。”
  第六度空间?小方正觉得的纳闷,龙欢已经在问了,“大胡子,什么叫第六度空间。”
  他拿着一颗桔子坐在甲板上,海风扬起他的头发,他的眉目五官,真的很像龙言。
  “通俗一点就是时空隧道。我们总以为过去的事再也找不回来了,其实,所有的历史并没有被时空湮灭,它只是在一个与我们不同的四维空间。”大胡子博士解说道。
  龙欢听得倒是津津有味,小方却有点不信,他整天与犯罪打交道,接触的是实实在在的案例,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不会吧?古代的世界跟我们并存?那,什么是发展?”
  “方,我知道你不相信,但这是科学。你们古代有位哲学家叫王阳明,他是个唯心论者,他认为他的心就是整个宇宙,他认为这个世界存在就存在,你犯了跟他一样的错误,不相信你没见过的一切。方,你听过这样一个故事吗?1880的9月23日,美国田纳西洲,一个明朗的中午,在一个叫大卫。兰格的农场主家中,农场主的妻子正领着她的两个孩子在门口玩耍。而农场主大卫则正穿过他家门前的一块草地去牵马套车。这时,他突然消失了,好像转眼间融化在了空气中。后来警方派人来,既没发现他的尸体,也没有找到他的人。第二年,大卫的两个人孩子在那块草地上听到了大卫说话的声音,但再也没有见到他们的父亲。你说这是为什么?”
  小方听得也出神了,他是刑警,破过许多稀奇古怪的案子,但他确实对这个世界之外的事情鲜有了解。
  “麦博士,那你说是怎么一回事?”他将麦考尔博士给简化成“麦博士”。
  麦博士显然跟中国人打交道甚多,习惯了这种具有中国特色的叫法,也不纠正,而且小方的求知欲挑起他的话头,“方,我们一般常把时间比作一条笔直的长河,在这条长河里,我们只有两个方向──过去和未来。那么我们设想:时间是否还有其他方向?在我们的通俗意义的时间直线以外,是否存在着垂直的时间矢量?也就是说,所有的时空是可以平行存在的。比如汉朝、唐朝、宋朝、元朝是与我们平行存在的,与我们同处于一个三维空间,且每时每刻都与我们的时序一擦而过,当然,它们是不会把我们的分子世界撞坏的,它们是我们看不到摸不着的‘隐形’世界,这就是‘交叉时序’。比如,在公路上,几秒钟之前通过了一辆车,对接踵而来的另一辆车而言,意味着公路上空无一物。再比如,我们的世界是三维,而蚂蚁则是典型的适应二维空间的生命形式。也就是说,那些小东西的认知能力只对前后(长),左右(宽)所确立的面性空间有感应,却不知道有上下(高)。我们曾做过这样式的游戏:一群蚂蚁搬运一块食物向巢里爬去,我们用针把食物挑起,放在它们头上很近的地方,所有蚂蚁只会前后左右在一个面上寻找,决不会上下搜索。对于蚂蚁来说,眼前的食物突然消失实在是个谜。因为它们是二维生物,而这块食物已由二维空间进入到了三维空间里。只有我们把这块食物再放回到它们能感知到的面上,这些可爱的小家伙才会重新发现它。就蚂蚁来说,如果它们会思考的话,眼前这块食物的神秘失踪和神秘再现足以让它们世世代代百思不得其解。我们人类也是一样,我们现在只能感知到三维世界,而三维空间只是四维空间的横截面,就像生存于一维空间的草木不知有二维空间的蚂蚁,二维空间的蚂蚁不知有三维空间的人类一样,我们又怎么知道生存于四维空间的生命形式呢?它们或许就在我们身边,有时我在想,也许我头上方还不到1毫米处正有一位四维空间的生命正看着我们在发笑。我们身边的神秘失踪会不会就是一位四维空间的神灵如我们闲来逗可怜的小蚂蚁一样挑逗我们这些自以为是的灵长类生命呢?”
  “噢,上帝!那怎么办?”龙欢尖叫。
  “不断地去怀疑去认识。”麦博士说,“我们正在努力。”
  “那我们真的是与古代共存?”小方质询。
  麦博士点头。
  “你是说,我们有可能回到唐、宋、元、明、清?甚至春秋战国?”小方问。
  “甚至更远。”麦博士说。
  “更远?”龙欢兴奋地高声尖叫。对这些神秘的科学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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