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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8部分

迷失在康熙末年-第368部分

小说: 迷失在康熙末年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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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在整个政治朝局地核心层之中,大多数人是忧急交加,一片愁云惨雾……和泄密案有牵涉的,科举改革上不赞同的,家中有亲朋好友正受毒药威胁地,都不必说他们的惴惴不安和切齿痛恨了,仅仅只说行事小心恭谨、政见中庸平和、一心只想跟随康熙的张廷玉,这后半夜就过得让他够呛!
  戌时方才从大内回到府中的他,先是被家人的快马禀报打断了上床睡眠,没等他惊开的嘴巴合上,紧接着就是几十名父亲张英的门生故吏涌上门来,可还没有让他来得及抚慰这些惊弓之鸟,那单穆两家的姻亲眷属就哭上门来。不敢去寅夜敲击登闻鼓申冤,也不敢去刑部评理的他们,不赶来找当场宰相还找谁去?至少,什么事都要从最坏做打算,在他们看来,张廷玉此人地“万言万当不如一默”,相比于老宰相陈停经老奸巨猾的官话,恐怕更能得知事态真正的严重程度呢!
  张廷玉这一次却岂止是默然,他苦笑了,他自己都猜不出事情严重到什么地步呢!
  张府管家也被这种闹哄哄的情况弄得心烦无比,时刻盯着自己的二公子呢,一看张廷玉愣了半天去端起茶杯,立刻就高声唱道“端茶送客”,将那些人赶走了事。清净下来之后,张廷玉的眼睛是铜铃般大,心神不宁得一丝睡意也无,索性去求见早已经睡下了的老父亲张英,倒不是为求什么解惑,而是他实在发现自己改要找人倾诉一下心中的郁闷之情。
  已经致仕的大学士张英,没有佟国维的那种文武都能来一下的庞杂,也没有明珠宰相那样老谋奸诈,他是个正规的汉族读书人,尽管发出了桐城派的先声,却也没有后世弟子方苞、姚鼐那样的外家理学之累,或者说,他是典型的明朝王阳明违心学说的内修者,一切唯求心中平和。
  看见最出色的儿子半夜三更来找自己倾诉,张英甚是恬淡地笑了,“衡臣啊,且喝茶。你说你如今是骑虎难下,心中既不认同皇上和凌王的政见,却又想要追随他们建功立业,为此,你不惜出卖与背叛了自己一切政治上的信仰,只当一个他们用得上的人,可如今你忽地发现,革新的主将凌啸却一味只知道狂歌猛进,不是一个长于和谐致祥、隐忍图强的人,是这样吗?老夫没有停错吧?”
  见老父亲能把自己宣泄之言全都去掉,一语道尽心底真情,张廷玉顿感贴切至极。连忙恭谨地点点头,悲观地叹道,“父亲大人,的确是这样。超亲王还是太过于年少气盛。不是宰相之才,何以能立于泰山之腰,调和九州以改弦更张?唉,我这真是一步……”
  “痴儿汝错矣!”
  张英无言地一笑,便止住了儿子又要宣泄的话头,晃着头缓缓道,“谁说只有具备宰相之才,方能革弊扬善、鼎新中旺地?呵呵,那些成功的,是王安石吗?是张居正吗?王安石和张居正碰到了什么样的君主。你可以想想,一个志高却短命,一个长命却短志!而反观我朝。皇上是立志革新的皇上,王爷是手握兵权地王爷,皇上和凌王的组合,是千古难逢的变法完美组合,是多少历史上有为臣子可遇而不可求的?所以。你已然开弓之后还感到不安和郁郁,症结在于一点,痴儿。你出卖和背叛自己的信仰时,背叛和出卖得不彻底!”
  张廷玉闻言就是一呆,但他毕竟是窥尽人心的宰相,心思玲珑至极,低头略一思索,便明白了父亲的意思……自己不仅保留了很多宰相职业上的自傲偏见,同时也没有真正向康凌*拢过,抛却旧有信守,却拒不肯接纳康凌思路。俨然是一个没有了主心骨的人,丁点大不合心意的风吹草动,焉能不感到触目惊心?
  “回桐城去不?”
  父亲见儿子若有所思,也就响鼓不用重锤擂,直接笑道,“依你一向谨慎为官地做派,鲜有仇人,现在如果想抽身,必定可以安然退步。我中华士大夫泱泱如海,其实善安者无非有三榜样:庄子逍遥遨游于弃世,陶潜南山赏菊于隐世,范蠡功成身退于知世。呵呵,衡臣你选哪一种?”
  这还用问?张廷玉当然要学范蠡这种睿智型典范的了。他方才三十出头,心中热血正沸呢。尽管他绝对不会使用“闷骚”一词,来形容自己建功立业名垂青史的心态,但,说白了,明清那些有点志向地士大夫,既不张扬自己的立功留名欲望,又受“灭人欲”影响多少会难免有些装B,这,就是闷骚!只不过,他们骚的是名利场罢了,离开了能带来无限满足的宦海,和胤礽被割掉又有何区别?
  于是乎,回到自己房中的张廷玉,这才放下对凌啸再次“投毒”地不安,躺在烛火摇曳的床头,辗转反侧地思虑凌啸为何这么干……是打草惊蛇?不像啊,如果说是为了打草惊蛇,凌啸就该像废太子胤礽所做那样,一抓就是一大片才对啊,怎么能只逮捕两个位高权重影响巨大的二品大员就了事呢?难道,凌啸是换了个想法,不从人数上打草惊蛇,而是从地位上打草惊蛇?可那样也不对啊,凌啸身为朝廷干臣重王,他不可能不知道,擅自逮捕两个二品高官只用于打草惊蛇,会是何等惊世骇俗招人非议地事情,要是到最后人家没罪,他如何向莫名受辱的两位大臣交待,康熙……康熙又如何替他来收场呢?!
  直想到启明金星升起,红烛汩汩烧干,张廷玉也没有想通凌啸的目的是什么,倒是一声紧过一声的鸡叫声惊醒了他,该入大内值班了!暗叹一声白熬了一夜的张廷玉,在小妾嫌他虚度春宵的哀怨眼光中坐起身来,他决定,这件事自己绝对不搀和,连禀报都不抢先,由刑部和吏部奏报康熙去,自己则在旁观摩一下,看看凌啸这个超亲王到底如何收场……说不定,凌王真的是只摆个姿态罢了,现在已经审结子虚乌有的“案情”,将两位大人放回去了呢!
  但是,张廷玉在上书房一直留心到了日已西沉地时分,仍然没有听到凌啸放人的消息,不仅如此,吏部和刑部的官员满紫禁城找遍了,都愣是没有找到康熙,连奏报此事都无从报告起呢!他正在晚霞中焦躁,却只见刚刚去刑部探究竟的上书房行走硕岱跑了进来,摇着大敞帽给满是油汗的脸孔扇风。
  西北武将出身的这位亚相,满脸都是获得八卦后的兴奋,用自己改了的粗话歌谣,钦佩地赞叹。
  “哈哈哈,我老硕今天总算见识到了王爷的强悍,他这哪里是审二品大员,分明就是急色鬼逛窑子嘛……什么也不说,就是一顿摸,啥也不用唠,就是一顿拷,拷了还不放,俺就这么狂!”
  第五百一十六章 什么罪名?还没想好!
  张廷玉大骇地站起身来,差点一下子晕倒过去。
  逮捕了是一回事,打了又是一回事,这已经够颠覆朝廷纲纪、有违刑不上大夫之祖例的了,没曾想,凌啸竟然连问都没有问什么,也说都没有说什么,审也没有出来什么,就把人家两个高官严刑拷打了一遭吗?!要是果真是如同硕岱所说的那样,张廷玉就绝对不敢认同硕岱的形容了……凌王这哪里是在逛窑子急色,分明就是在强奸朝廷的赫赫纲常法纪嘛!
  “你们愣着讨死啊,还不去召集领侍卫内大臣和几个大侍卫前来?”
  一虑及此,张廷玉再也坐不住,抛却谦谦君子的温润如玉,对几个小章京大吼一声。宰相之责的当务之急,是要赶紧找到康熙,把这个骇人消息禀报给皇帝,至于康熙怎么处理此事,那是康熙的事,但不想方法禀报,就却是自己的失职了!
  书生的这声吼,唯其平常不吼,偶尔吼出就更加有威势,惊得本是来接班值夜的硕岱一愣,顿时收敛了满人和武将的幸灾乐祸,瞠然讶道,“不会吧张相,这么大的事情,现在还没有禀报给皇上知晓?”
  但他们全都错了。
  就算曹寅此人在内廷忙活理蔷妃,可侦知处其余人等也不是吃干饭的。大清早便偷偷跑到纳兰容若家中,躲起来准备苦练凝血壮的康熙,其实在中午时分,就已经得了侦知处的禀报。知道了昨晚上发生的惊涛骇浪。听到女婿一出手便是惊天动地,康熙起先也是百般地惊讶,后来也不由得产生了和民间同样的郁闷……啸儿啊,朕是给你自决权力。可你怎不明白,你上次打完雍正就跑了,一年来朕理顺整个朝廷容易吗,你怎么能回来就瞎捅呢?朕又不是怕你毒得不过瘾,专门理顺了官场等你回来再毒的!
  纵然是康熙满心都是对凝血壮的心急火蟟,可张廷玉能想到地“收场”难事,康熙都想得到,而且谁都知道,一个官员倘使做到了侍郎一级,成为可以庇护他人的*山。即使他自己也需要奥援,但不能忽视的是,此人却绝对和中低级官员不同。因为,他们必定拥有圣眷,多和少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所以,此事搁在他心中。康熙便再也背不清楚太医院索来的铜人上之穴位了,几次背错之后,索性。康熙连忙令武丹亲自去刑部,宣召凌啸前来,决定当面问个清楚明白……,,,,不曾想,凌啸来到之后,两人一对面,却一个是心系凝血壮功的急躁之君,一个是把握并不十足的实干之臣,甫一对话的三句两句,就让武丹、容若、德愣泰和刘铁成四大侍卫捏了一把汗。
  康熙的气色当然不会很好。“单雄幸和穆林是你抓了?”
  凌啸的回答也是毫不狡辩,“回皇阿玛,是儿臣抓了。”
  “哦,什么罪名?”康熙很满意凌啸地老实,缓了脸上颜色。
  “唉,还没想好。”凌啸轻松语调,说出了绝不该轻松的话。
  没想好人家罪名,这是什么话?!晕死,古往今来,按经索典,罪名都该是只有“查出”来的,哪里有你一个主审官“想好”没有地?
  几个现场听闻的侍卫中,德愣泰是蒙古摔跤英雄,不太明白这司法之事,刘铁成又是土匪头子招安的,文化水平远远不够,两人还能自持的住。可当过直隶总督的武丹,当即就两腿一抖,容若地身子更是一颤,他关心则乱,顿时就被族弟的这不妥回答吓了一跳,这不是摆明了告诉康熙,你啸弟就是准备枉法乱典,故意冤枉人家两个大臣?
  但容若却不明白,凌啸所故意的,又岂止是冤枉两个大臣而已,他现在对康熙言简意赅地再两问两答,更加是故意的,而且是“心怀叵测”的故意!不过,这个“心怀叵测”,不是说凌啸自己,而是说他想要测一下康熙的心怀。
  自老康昨日说授予自己等同监国的实权之后,凌啸就老在担心一件事他并非不信任康熙对自己的眷护、欣赏、倚重和笃信,也明白康熙绝对有心胸和诚意,与自己共那自古君臣难以共的“富贵”,但凌啸知道,共享富贵不等同共享权力,他是不太敢相信康熙对抓揽绝对权力上的“本能”!这种本能,是康熙强悍性格的使然,更是三十年亲政中大权独揽地习惯性所培养的,根深蒂固,不搞清楚康熙究竟有多大的一个容忍度,康凌之间相依相*、且恩情利势兼容的关系,便会终有一日变成利益对决,何其划不来?
  与其屡闯红线而决裂,还不如就自己看清红线有多远!人终究都不是神仙,凌啸也总会有犯错的时候,而眼前这桩凌啸有些道理的“擅权”事情,若是不拿来试探底线所在,难道拿以后不经意的错失去试探?
  可惜的是,康熙满脸的怒气表情,让他的细麻子都在微微颤抖,一切都显示,凌啸八成是撞了他的底线。老康一指脚下地面,高声火道,“凌啸!过来,跪这里!”
  容若等人的心,嘎登一下地紧了,而凌啸也是心中一寒……完了,皇帝真的发飙了!
  赶紧走了过去,凌啸有些惶恐地正要下跪,忽听噗嗤一声,竟是康熙自己忍不住莞尔笑了,几脚踢在凌啸的侧臀上,佯怒吼道,“你不是练硬气功吗?皇阿玛亲自给你排打!叫你不老实!叫你耍花枪揣摩!啊?叫你不学好!啊?学别人装B!”
  这样发飙?武丹几个连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了,他们的智能,还发现不了康熙如何看出凌啸装的,就连凌啸也不知道有什么破绽呢。
  但不管怎么说。康熙既然已经看出来,他便不能再继续装下去了,哪怕承认了之后便是古代能够惹来杀身之祸的“诛心之罪”,凌啸知道。康熙就吃你“坦诚”这一套-这学识丰富又强横自专地老康,你若是以理服人,他能引经据典摆出比你多万倍的道理,你若是以德服人,他一句流毒亲王何德可言就能摆平你,但你若是动之以情,康熙就会暴露出他的心是肉长的秘密,当然,这得要有相当地煽情本事!
  凌啸无疑是此中煽情高手,又有厚重得写断史笔的亲情恩情积淀。才拭泪说了几句“不欲因分权废恩情”的大实话,康熙面上虽是假装着维持尊严,心中却感动得稀里哗啦。可要是他听到凌啸得意的内心独白,只怕要气晕。
  “嘿嘿,对多情之人,啥也可以颠覆,用来表达忠心和眷念。越是颠覆得代价离谱,越能唬得住,不然。爱你爱到愿意为你死的甜言蜜语去泡妞,怎能屡屡得手?情不同理通啊!”
  当然,凌啸这次也的确是离谱了,所以,一等康熙笑着警告下次不许瞎揣摩之后,凌啸连忙解释了为何逮捕两名侍郎,“皇阿玛,儿臣这次去刑部检视卷宗,发现了一个大问题。二阿哥上次逮捕的三百多名官员。他们的派系背景牵扯之复杂,实在是太大了,而最‘失败;的地方,则是在于所逮捕的人,全是些四品以下地中下级官吏!”
  康熙笑容未消,旋即一愣,讶然道,“这有什么失败的?不逮住些小官员,利用他们希图脱罪和升迁的心欲来攻破,难道还要那大员开刀?”
  “是啊,二阿哥地这种想法应该是有道理的。”凌啸点点头,却使了技巧不承认这是康熙的想法,为自己否定它铺路,笑道。
  “不过,儿臣见二阿哥的方法没有效果之后,苦思了一下为什么会这样呢?呵呵,说出来让您指点指点。您看,天下乌鸦一般黑,哪个走得近一点的小圈子之中,都会有些不可为外人道地大小污斑,咱们抓的人审讯的时候,越是刑法苛峻,人家就越是觉得恐怖,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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