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则天私密生活全记录-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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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后,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啊!皇上头上因风逆瘀血,塞焉脉路,因而头晕目不能视。惟有砭头血放之,方可缓解症状。”
高宗在床上动了动,说:“试一试吧,未必不行。”
秦太医忙又看武则天。见高宗同意,武则天也点点头,再三叮嘱说:“小心点,度要把握好,千万别出错。”
“臣谨遵天后圣谕。”秦太医忙从自己的医疗箱里,拿出几根金针,又用药酒擦了几次,才预备给高宗头上扎针放血。
手拿金针,临到高宗头上,秦太医的手又打起颤来,武则天见状,鼓励道:“别怕。”
秦太医感激地冲武则天点点头,捻针在手,沉着、冷静地在高宗的百会、脑户两个穴位上扎了数针,不一会儿,放出了些许紫黑色粘稠的恶血。还没等秦太医发问,高宗就一个劲儿地叫起来:“我好像看清楚东西了!”
“皇上,您是不是感觉头部轻松了许多?”秦太医问。
“轻了,轻了。”高宗兴奋地说。
武则天担着的心放下来,她转嗔为喜,以手加额,长出一口气说:“感谢苍天!”
秦太医收起了金针,叩头说,“今天砭头血多放一些,明天就少一些,以后逐日放一点,直至放出鲜红的正常的血。”
秦太医告辞走了,武则天又亲自把他送到殿外。第二天,武则天又亲自负彩百匹以赐秦太医,感谢他的妙手回春。
秦太医纵然是华佗转世,但天意难违,高宗李治的病还是一日不如一日,其生命之光也渐渐地熄灭。
十二月丁巳,高宗卧在床上,已不能进水米。武则天半步不离地守在床前,她一会儿轻轻地抚摸着高宗削瘦的脸庞,一会儿背过脸去暗自落泪……
三十年的夫妻,三十年的情深。三十年前,那玫瑰花下的喁喁私语,翠微殿中的纵情拥抱,还有那尼姑庵的不了情,无一不透露和显示着高宗对武则天的殷殷恋情。没有高宗的情义,就没有武则天的现在,没有高宗的赏识,就没有武则天的辉煌。投之以桃,报之以李,从内心深处来讲,武则天最不愿辜负的就是高宗。为了权力和理想,她可以心狠手辣地铲除掉别人,直至包括自己的亲生子,但对于高宗,她心里始终有个准则,她一定好好地忠守高宗,直到最后。在她内心深处,只有如此的坚守,才觉得心安。
“显……显儿,显儿。”高宗在床上动了动,口里叫道。武则天忙令在外殿等候的太子李显到高宗床前晋见。
李显的外表颇似太宗李世民,长得高大威猛,但他徒有其外表,才能正好与太宗相反,是一个昏庸贪玩,无治国齐家能力的人。前一阶段,高宗命他在长安监国时,他只知道骑马打猎,游山玩水,气得高宗特地把他召回东都训斥一顿。
“父皇,找我有事?”太子显跪到了高宗的床前问。
“显,显儿,朕……朕死后,你一定要……要听你母后的话。你,你能力不行,治……治国齐家的本领远……远逊于你母后,你……你要多,多向你母后讨教……”
“父皇,您怎么啦?您可别死!”太子显跪在高宗的床前说。
“哎……傻孩子,父皇我也不想死啊。朕惟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你刚才听清楚……朕……朕的话了吗?”
“听清了,您让我听母后的话。”
高宗歇了一口气,又叮嘱李显说:“你做了皇帝以后,更……更要注意性子,千万不要……不要任性胡来。只要……好好听你母后的话,按照你……你母后吩咐的去办,你……你一辈子都会……平平安安的,国家也……也会治理得好好的。”
李显不住地点头,又回头问武则天:“母后,父皇不会马上就死吧?”
武则天摆摆手,说:“你还到外殿等着,不要乱跑。”
李显答应了一声,就出去了。高宗问武则天:“你怎么让他出去了?”
武则天手握着高宗的手,脸贴着高宗的脸,轻轻地说:“臣妾只想单独和皇上静静地在一起。”
高宗脸上露出欣慰的神色,他努力地握着武则天的手说:“这些年来,朕身体多病,许……许多国家大事……全靠你支撑,你……你确实受累了。”
“这是臣妾应该做的。”武则天叹了一口气,又说:“臣妾的性子不好,为人严厉,这些年也做了不少让皇上生气的事,”
“过去……过去的事就不要……不要提了。你以后能……能把显儿带好,能……能让他守住这大唐……的江山,朕……朕就能安息于九泉了。”
“皇上,你歇歇吧,别说了。”武则天劝道。
到了夜里,高宗时而昏迷,时而身体抽搐,武则天见状,忙令人急召中书令裴炎入内。
裴炎也是好几天不敢回家睡觉,一直在皇城外中书省守着。听到宣诏,他火速赶到高宗的病榻前。
“皇上,皇上,裴炎裴爱卿来了。”武则天附在高宗耳边轻轻地叫道。高宗此刻已经醒了,许是回光返照,他竟要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武则天忙命人拿过两个枕头,垫在高宗头下面。
高宗视物模糊,虽不能分清眼前的人谁是谁,还是转着脸,看了一圈。颤抖着伸出手,问:“太子显安在?”
“父皇,我在这儿。”李显往前挪了挪。
“快,见过裴爱卿。”高宗命令道。
李显只得朝旁边的裴炎施了一个礼,口称:“显见过裴中书。”
裴炎慌忙起立,搀住李显,口称“不敢。”
“裴爱卿,近前接旨。”高宗宣谕说。裴炎忙跪行到床前,叩头说道:
“臣裴炎在此。”
高宗哆哆嗦嗦地往枕头底下摸,武则天忙帮高宗找出圣旨,交到高宗的手中。高宗双手捧旨,递给裴炎,说:“此乃朕的遗诏,待太子即大位,可当朝宣谕。”
“臣裴炎谨遵皇上圣谕。”裴炎小心翼翼地接过圣旨,退到一边。
做完这些,高宗累得喘不匀气,武则天忙撤去一个枕头,让高宗躺下,头枕在实处。高宗歇息了一会儿,又惦记着他的子民,问:“庶民喜否?”
裴炎急忙上前答道:“百姓蒙赦,无不感悦。”
高宗叹了一口气,感伤地说:“苍生虽喜,我命危笃。”
接着,高宗好一会儿不说话,武则天忙凑过去,见高宗又昏迷了,情知不妙,于是不断地轻声叫着:“皇上,皇上。”
高宗睁开眼睛,嘴张了几张,喉咙里发出不连贯的声音,他已没有精力说话了,手却伸出来,武则天情知他的意思忙把太子李显叫过来。
随着蜡烛的光辉,可见高宗的眼神温和发亮。他的手努力地握住太子显的手,又尽力地往武则天手里塞。武则天急忙伸出手,三人的手握在了一起。高宗沉思地看了武则天一眼,使尽最后一点力量点点头,然后头往枕边一滑,阖目而逝。
待太医确定皇上已驾崩后,武则天率先放声大哭,她伏在床前的地上,不住地叩头,边哭边诉:“皇上啊……你怎么撇下我……走了。你怎么……这么狠心啊……叫我一个人……可怎么活呀……啊。”
见天后哭得涕泗滂沱,裴炎真切地感觉到天后对皇上的情深义笃,遂上前劝道:“天后,圣上驾崩,天下震动,许多大事需要你处理。望天后压住悲伤,以国事为上。”
武则天于是收住了哭声,接过了近侍递来的巾帛,擦了泪,对裴炎说:“速着人集合大臣,天亮时朝会于乾元殿,宣遗诏,太子即大位。”
“太子即位的典礼怎么办?是不是依例举行大典?”裴炎问。
“国丧之日,一切从简,改改元就行了。最重要的是操办先帝的丧事。”武则天说着,见太子显在旁边站着发愣,指着他说:“你现在也算是皇帝了,你也和裴爱卿一块到前殿去。后殿的事包括给先帝沐浴、穿衣服等我来办,你们就不用操心了。”
裴炎答应一声,急急往外走,李显见状,也忙跟了上去。走到半路,离东宫不远的地方,李显嘴张了张,对裴炎说:“裴中书,你先走一步,我接着就过去。”
裴炎住下脚,在宫灯暗弱的光亮下看了看李显,恭手说:“先帝驾崩,新君立位,事多如麻,大事一件接一件,皇上您要尽量在朝堂上和我们在一起。”
“这事我懂,你先去乾元殿,我接着就过去。”李显说着,领着他的人,打着宫灯,匆匆地消失在夜幕里。
李显是武则天四个儿子中最窝囊的一个。可巧他找的老婆韦氏,却是一个好虚荣、有野心的女人。自从李显当了太子,她的心就蠢蠢欲动起来,一心想当武则天第二,一天到晚地对李显耳提面命。此次李显急着回东宫一次,就是跟韦氏说父皇驾崩的消息。韦氏早已迎在东宫门口,见李显来了,就急急地问:“怎么样?圣上驾崩了没有?”
“刚刚驾崩没多久。我来给你说一声,还得马上去乾元殿,等到天亮,还得接受文武百官的朝贺。”
灯光下,韦氏激动得脸色发红,她拿住李显的手捏了捏,说:“皇上,你赶快去乾元殿吧,有什么事,及时差近侍来跟我说。”
李显点点头,及待转身要走,韦氏又拉住他问:“遗诏里怎么说的?怎么安排天后的?”
“我没看遗诏。”李显说。
“你怎么不看?”
“人没给我看。”
“好了,好了,你赶快去吧。”韦氏不耐烦地把李显推出了门外。天亮了,接到紧急通知的文武群臣,也急急赶到乾元殿,首先听中书令裴炎宣读高宗的遗诏:“朕自登基以来,凡三十年……拯苍生之已溺,救赤县之将焚。止麟斗而清日月,息龙战而荡风波。……黎元无烽柝之警,区寓恣耕凿之欢。育子长孙,击壤鼓腹,遐迩交泰。……然自古有死,贤圣所同,修短之期,莫非命也。……特遗诏立太子显为皇帝,裴炎为顾命中书令。军国大事有不决者,兼取天后进止。”
读完诏书,李显被请上了皇帝宝座,紧接着群臣山呼万岁。居高临下往下望,那高大宽阔的朝堂,跪拜着的衮衮诸公,让初次登大位的李显有些拿不住。他僵直地坐在帝位上,只觉得脑子里嗡嗡响,那山呼万岁声,好像离他很遥远很遥远,又很贴近很贴近……
“陛下,陛下!”裴炎在御阶旁叫着。
“啊?什么事?”李显从懵懂中醒悟过来。
“天后传谕:让群臣去后殿瞻仰大行皇帝(皇帝死后一个月,称为大行皇帝)的遗容。”
“行,行。”李显忙站起身和群臣一起赶往后殿。
高宗的遗体已被转移到麟德殿。按习俗,安卧在贡床上的高宗被头南脚北放置在殿中央。大臣们按级别排成一队,围着灵床缓缓地转了一圈,哀恸着瞻仰遗容,但见高宗玉色温莹如出汤沐。天后武则天也始终眼含热泪侍立在一旁。此情此景,也让不少大臣心怀感动,无形中又多了一层对天后的敬意。
瞻仰仪式结束后,高宗被放入灵柩。在灵柩前,武则天命裴炎宣谕,其内容是:
尊天后为皇太后,临朝称制。大赦天下,赐九品以下勋官一级。
宣完谕后,武则天即和群臣一起讨论大丧事宜,反把皇帝李显冷落到了一边。李显坐在宝座上,嘴张了几张,想插进两句话,又想不起来说什么。好不容易捱到散朝,显皇帝急忙回宫,找他的妃子韦氏。
“今天上朝都说了些什么?”韦氏见面就急切地问。
“就是讨论一些大丧的事。”
“裴炎、魏玄同那几个朝臣对你怎么样?”
“他们不大和我说话,有事都好找太后商量。”
韦氏听了这话,兀自摇了摇头,又叹口气说:“虽当了皇帝,却没有心腹。”
“那怎么办?”李显问。
“怎么办?”韦氏站起身走了两步说,“我们得赶快安排自己人当宰相、当大臣。”
“能安排谁?”李显泄气地说。
“我爹韦玄贞。”韦氏冲着李显抿嘴一笑,甜甜地说。
“噢,他不刚刚才升的官吗?从一个小七品参军,一下子升到四品的豫州刺史。”
“豫州刺史有何用?要升就得升到宰相。只有我父亲当上宰相,我们在朝中才真正地有地位,议政时,我父亲才能帮你。”
“那?只怕太后不愿意。”
“你别和她说,先找裴炎商议,只要裴炎同意,你接着就让他拟旨,这事就算办成了。既使太后不愿意,事后她也只能无可奈何。”
“行,这方法行。”李显觉得此计甚妙,脸也笑开了,他又接着说:“我是皇帝,天下第一,任命宰相还是有这个权力的。”
高宗的梓宫停放在宫里,朝中的事千头万绪,又要遣官把丧期讣告天下,又要加紧给高宗建设陵墓。突厥犯边的战况还雪片般地飞来,忙得中书令裴炎是觉也睡不好,饭也吃不好。李显坐在大殿的宝座上,什么事也议不了,武则天见到他就直皱眉头。
这天,见太后武则天没上朝,新皇帝李显把裴炎召到近前说:“裴爱卿,朕想跟你说个事。”
“臣谨听圣谕。”裴炎叩手说道。
见裴炎把自己当皇帝看,一副恭敬的样子,李显点点头,说:“你可知韦玄贞吗?”
裴炎说:“韦大人不是在豫州干刺史吗?”
“对,他还在干刺史。我想现在给他升升官。”
“皇上准备怎么安排他?”裴炎问道。
“朕想让他干侍中。侍中是宰相,常务执政。”
“皇上,臣以为不可。”裴炎恭手说,“上个月,韦大人才由一个七品参军升至四品刺史,如今陡然升至同中书门下三品的侍中,臣恐天下人议论,朝臣中不服。”
“有什么不服的,就这样定了,你抓紧安排一下,把刘齐贤调任别职,让韦玄贞当侍中。”
“皇上,侍中乃协助皇上处理日常朝政的大臣,非有才者不能担任,如今正值大丧之期,更需要一个好的侍中。韦大人无一点朝中工作的经历,乍一调来,恐也不能胜任此事。”
“皇上,此事不好办,就是臣同意,可其他中书门下三品也不会同意,再说,还得过皇太后这一关。”见皇上不语,裴炎又接着说道。
“朕是天子,只要朕愿意,就是把天下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