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冈风云录-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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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病好几天了,高烧得很厉害,你看怎么办?”张闻天十分不放心。
傅连暲来不急多想,马上说:“我马上去。”
“这事就拜托你了。”张闻天抓住他的肩头,轻轻拍了两下。
傅连暲赶回医院,拿上药物和医疗器具,就骑马上路了。
山道上,月光下,快马驮着傅连暲在狂奔。傅连暲骑在马背上,浑身是汗,他不时擦着脸上的汗水。
毛泽东躺在床上,发着高烧。李富春、钟福昌、吴吉清守候在床前。钟福昌十分内疚地说:“李书记,我没尽到责任,对不起组织。”他说着眼中的泪珠直往下掉。李富春安慰他。
“小钟,这也不怪你。我已打电话告诉了张闻天同志,会派人来的。”
翌日一早,钟福昌就焦急地立在巷中张望,等候傅院长的到来。太阳已经升起老高了,还不见傅院长的身影,失望中带着焦急。他正想回身时,只见小巷口出现了傅连暲打马而来的身影。他一阵高兴,蹦跳着跑进院,大声嚷道:“傅院长来了,傅院长来了!”
旋即他又奔到门口,接住赶来的傅连暲,帮他取下药物背在身上一同进了院子。
李富春、吴吉清、陈昌奉迎出来,傅连暲第一句话就问:“主席在哪里?”
钟福昌一脸愁容:“在屋里。”
毛泽东躺在床铺上,额头上敷着一条冷毛巾,脸烧得通红。
傅连暲立在床前,望着毛泽东清瘦的脸。
毛泽东睁开眼睛,声音低微地说:“傅院长,你来了。”
傅连暲心中一阵难过:“主席,我来了。”
毛泽东歉意地说:“又要麻烦你了。”
傅连暲见毛泽东精神疲劳,不能多说话,也不敢多问,打开药箱,取出体温计,放到毛泽东干裂的口中。
傅连暲焦急地等待着,众人也焦急地等待着。过了一会,傅连暲从毛泽东口中取出体温计,看后大惊,但他极力保持镇静,给毛泽东检查胸部、背部。他取下听诊器,把钟福昌拉到屋外一旁,了解病情。这时吴吉清和文书黄祖炎也跟了出来。
吴吉清急问:“傅院长,主席的病怎样?”
“热度很高。”傅连暲转问钟福昌:“主席什么时候发的烧,吃过什么药?”
钟福昌如实回答他:“烧三天了,吃过奎宁,一直不退烧。”
“还吃过什么东西?”
“三天来,仅喝过一点米汤。”
“有时昏迷吗?”
“不昏迷,就是头痛得厉害。”
傅连暲想了想,进到屋内。
傅连暲立在毛泽东床前,尽量把病情说得轻一些,并征求意见地说:“主席,经检查,您可能患了恶性疟疾。我准备给您注射奎宁和咖啡因,同时再服用奎宁丸。您看如何?”
毛泽东:“你是医生,我听你的。”
傅连暲给毛泽东打针后,为了让毛泽东休息,大家都退了出来。
傅连暲到了右厢房坐在为他铺好的床上。
黄祖炎放心地说:“你来了就好了。这几天,我们都急坏了。”
傅连暲也累了,他躺在床上说:“没有化验仪器,靠判断是没多大把握的。”
黄祖炎又问:“是疟疾吗?”
傅连暲:“恶性疟疾。”
傅连暲既像安慰他,又像安慰自己:“很快就会好的。”
过了一会,傅连暲心中放心不下,起身来到毛泽东住处。
毛泽东已经安稳地睡去。傅连暲立在那里仔细听了听,呼吸很均匀,就踮着脚轻轻地退出来,并慢慢地把门关好,生怕惊醒了毛泽东。
已经到了后半夜。傅连暲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旁边床上的黄祖炎,也是翻来复去,弄得床板“咯咯”直响。
傅连暲望着屋顶,自己问自己:“毛主席不知道退烧了没有?我的判断不会错吧?药下的合适吧?”
传来了毛泽东的咳嗽声。傅连暲不放心地坐起来,走到毛泽东的住房,量过体温,告诉他说:“主席,退烧了,现在体温正常。”
“我自己也感觉好多了。”毛泽东说着坐了起来,接着下地走到没有油漆的桌前要工作。
傅连暲:“主席,你烧了六七天,又没有很好吃东西,身体还很虚弱,你必须卧床休息三天,三天!”
毛泽东望着傅连暲,严肃地说:“休息?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你知道形势很紧张。”
傅连暲:“正因为这样,主席才应更加保重身体,快速恢复体力。”
毛泽东见他担心地神色,笑了笑,安慰他道:“我好了,你放心吧!”
傅连暲是了解毛泽东的。他知道再讲也无益,只好悄悄退出来。
黄祖炎就在门外,他一见傅连暲出来,忙悄声问:“傅院长,主席的病好点了吗?”
傅连暲:“主席退烧了,体温正常。”
“太好了!”
黄祖炎高兴地跳了起来。
傅连暲怕影响毛泽东工作,将他拉到院子里。这时,吴吉清、陈昌奉、钟福昌都围了上来。
吴吉清特别兴奋地说:“傅院长,多亏你来了。我们大家都感谢你。”
傅连暲:“谢什么?治病是我的责职。主席身体刚好,就又工作了。”
钟福昌心疼地说:“前几天,主席已经病了,还一手支着头一手写东西呢!”
陈昌奉:“主席关心别人总胜过自己,他却没日没夜地工作,连钟福昌都改行了。”
傅连暲这才注意到钟福昌,背着驳壳枪,兼做起警卫员工作来了。
钟福昌说:“主席说自己‘身体不错,用不着护理,干点别的事吧。’因此,我就当起了警卫员。”
吴吉清:“傅院长,你应该劝劝主席,不要太劳累了。”
傅连暲深知主席的秉性,无可奈何地说:“劝也没有用。”
到了午饭时间,吴吉清双手端着江西出的土罐,放到傅连暲面前。此时傅连暲正坐在那里整理毛泽东的病历。吴吉清告诉他:“主席让我专门送给你吃的。”
傅连暲头也没抬,问道:“什么?”
吴吉清说:“鸡。”
“鸡?”傅连暲大为惊讶,抬头看看土罐里的鸡,最后盯住吴吉清的脸。
“为什么给我鸡吃?现在生活很艰苦,不用说吃肉,就是青菜也难弄到。应该给主席吃。”
吴吉清告诉他:“主席说你身体不好,专门让我买了炖给你吃的。”
傅连暲:“主席有吗?”
吴吉清摇了摇头。
傅连暲又问:“主席吃什么?”
吴吉清:“还是辣椒、酸菜。”
傅连暲眼睛一热,掉下了泪珠,十分感动。他心里想,自己以前曾患过肺病,身体弱,毛主席还记着。他自己身体刚好,正需要营养,可他还是和平常一样。这鸡,我怎么能吃得下去?于是就对小吴说:“这鸡我不吃,小吴同志,你端给主席吃。”傅连暲说着放到吴吉清手中。
吴吉清有些为难:“主席交代了的,一定要吃。”他放下后走了出去。
傅连暲望着土罐里的鸡,上面还飘着一层黄黄的鸡油,他发呆地望着。
毛泽东走了进来,傅连暲忙站起来:“主席,我身体很好……”毛泽东知道他要讲什么,笑着说:“你吃吧。吃吧。”
傅连暲见毛泽东一直望着他,不吃是不行的,他既激动又惭愧地拿起筷子。
毛泽东看着他吃了,才悄然离去。
转眼到了9月底,毛泽东的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这一天,毛泽东正坐在桌前整理调查报告,傅连暲进来告诉他说:“主席,你病好了,我也该回医院去了。”
毛泽东放下手中的笔:“你先不忙走,我们买条鱼吃吃。
过几天我也回梅坑,咱们一块走。“
傅连暲知道这是毛泽东用自己的津贴买鱼给他补身子,就委婉地说:“主席,你工作忙,我不打扰你了,今天就走。”
毛泽东注视着他半天没言语,最后既像自言自语,又像对傅连暲说:“好,那就走吧,我们都会离开这里的。李富春也到总政治部报到去了。”
毛泽东把傅连暲送走了。
22。匆忙转移
在梅坑李德的住处里,李德、博古、周恩来三人正在研究红军主力退却的有关问题。在研究到毛泽东的走留问题时,周恩来同他俩人产生了不同意见。这时的三人中心,开始是任弼时、王稼祥、顾作霖。由于王稼祥较早地转向毛泽东一边,也就无形中退出了三人中心,而项英却加了进去。任弼时、项英、顾作霖组成了三人中心。临时中央搬进苏区后,博古认为任弼时反“右”不利,说穿了就是对毛泽东的无情打击还不够,没有很好地、坚决地、不折不扣地执行临时中央的指示,也被排挤出去。顾作霖在4月30日病逝后,李德、博古、周恩来成了新的三人领导集团。
博古见三人中周恩来有意见,问道:“项英、陈毅、陈潭秋、瞿秋白、贺昌五人留下总可以吧?”陈潭秋是湖北黄冈人,原名澄,字云先,1896年生。1920年同董必武、包惠僧组织了武汉共产主义小组;1921年7月出席了在上海举行的中国共产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以后曾到安源从事工人运动。
1924年任中共武汉地委书记,并在党的第五次代表大会上当选为中央候补委员。1927年后,先后在江西、江苏、顺直、满洲任职。1933年到江西苏区,就任中共福建省委书记、中华苏维埃政府执行委员会委员兼粮食人民委员。瞿秋白是江苏常州人,1899年生,有过很多别名,秋白就是其中之一。1919年参加了北京的“五四运动”,曾与郑振铎创办《新社会》杂志;1920年赴苏联;1922年在莫斯科加入中国共产党。回国后,在中共的五大上被选为中央政治局常委,主持了武汉的“八七会议”,纠正和结束了陈独秀的右倾投降主义路线。以后曾犯过“左倾”冒险主义错误。1928年6月又一次到莫斯科参加中共六大和共产国际六大,会后留在了苏联。1930年9月主持召开了中共六届三中全会,纠正了李立三路线的错误。在六届四中全会上,受到王明等人的打击,被排挤出中央的领导地位。1934年2月进入苏区,任教育部长兼任苏维埃大学校长职务。
周恩来对留下瞿秋白也提出了异议,博古说他有肺病,不能坚持长途行车,必须留下。周恩来也就没有坚持,表示同意。但他仍坚持:“无论如何,毛泽东不能留下来,要随红军主力西进。”
博古仍不表态,看着李德。伍修权将周恩来的话翻译给李德。他听后望着博古,也是一言不发。很显然,他们不同意毛泽东随军行动。
“毛泽东同志,在建立井冈山根据地,扩大江西红区是有突出贡献的,世界都知道中国有个朱、毛红军,把毛泽东排除在外,不好向红军交待,也不好向世界交待。”周恩来提出了不留下的理由。
博古看到周恩来一再坚持,又顾及他在党内的威望,同时还考虑到毛泽东在红军的威望,只好勉强同意。“既然恩来同志一再坚持,我看毛泽东同志就随军行动,但要分开,不能随中央一起走。”
周恩来看到博古作了让步,就不再坚持如何行动的问题。
因此他说:“就这样定下来好了。”
博古记恨刘伯承反对他瞎指挥,因此提出:“刘伯承也要留下来……”
周恩来不等他讲完,打断他的话说:“刘伯承同志在苏联学习过,在军事上很有一套,我认为他应该随军行动。”
毛泽东随军行动的事定下来后,已经是10月初的事了。
红军要西进,除下大山雄关、深沟险壑、纵横交错的河流外,还要突破蒋介石大军的封锁拦截,首先遇到的就是粤军的拦截。这第一个障碍突破不了,红军西进就是一句空话。
陈济棠同蒋介石有矛盾,曾利用罗炳辉的舅舅派人来和红军取得过联系。周恩来就利用这一层关系,和广东方面取得联系,约好了联系地点,并亲自写一封信,派人前去谈判。
10月7日,两顶四人大轿在一个骑兵连的护送下,来到筠门岭哨卡。会昌筠门岭,是赣南连接南粤的雄山大关,有粤军把守山口。这里的守兵因接到了上级的事先通知,没费多大事,就移开障碍物,让这支特殊的队伍顺利通过了。
在他们通过筠门岭时,粤军代表杨幼敏、宗盛二人早已在寻乌某地的二层小楼前等候了。由于超过了约定的时间,他俩人脸上挂着焦急的色彩,不时的向前面的大道上张望。日近中午,远远看见前方有一队人马拥着两顶轿子向这里走来。
走在前面的一顶轿子内,是西装裹身的何长工。只见他鼻梁上架着墨镜,头戴草编礼帽,完全是一副阔少装束。他坐在轿内,随着轿子有节奏地颤悠,脑子里总想着一个问题。
“红军主力向西转移,要借道广东。我和潘健行受中央派遣,前来找陈济棠的代表谈判。结果如何,实难预料。万一谈判失败……”他一直想着谈判不成的后果。
在后面的另一个轿子里,潘健行装束的又像一个教授。他也在和何长工想着同一个问题。不过,他不像何长工那样焦急。他在白区工作时间长,同花花世界的各种人打过交道,有一定的应变经验和应变能力。
这队人马终于来到了谈判地点。骑兵连分两厢列队站定,两顶轿落下,从容地走出了何长工和潘健行。杨幼敏、宗盛迎热情地迎上前。四人略一寒暄,便匆匆进入楼内。
楼内的桌上早已备好了茶水。双方在座位上落座,何长工拿出周恩来以朱德名义拟的书信,交给杨幼敏。
杨幼敏拆视后,又转交给宗盛。双方便进行了实质性地会谈……
何长工和潘健行受领谈判任务走后,李德和博古在他的住处,加快了这一计划实施的进程。他们的这一计划瞒着中央的大多数领导,可以说,保密工作做得相当严密。到了该揭盖子的时候,首先找来了项英。当项英走进李德的住房时,房内不像以前那样热闹,冷冷清清的仅是李德和翻译伍修权。
李德见他进来忙让座于他。当他坐定后,李德把早想好的词全盘托出。
当项英听完了他的意见,沉默了好长时间。李德一直在注视着他的表情变化。李德也清楚,对于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