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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谁杀死了秦帝国-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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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良从道旁望见,啧啧说道:“赵王好有气质啊。”
  李良误以为车上的是赵王了。按照当时的礼仪,李良和自己的从官们都赶紧下马,俯伏在道路两旁,向“赵王”拜首。对于李良这样的将军,赵王应该过来亲自施礼答谢。
  可是等到骑队走过,也不见有动静,只有一骑卒子过来。原来,赵王姐姐已经喝多了,以为这跪着的不过是一拨士兵,就叫一个骑士过去,自己则继续红着脸前行。“哎,你可以起来了!王姐请你们不必客气!”骑士说。
  李良一下子跪在那里,“汗”了三道!
  我这是给一个女人下跪了!
  当时的女人可不如现在的女人有地位。李良极端搓火。更要命的是,赵王姐姐都没有亲自过来。当着旁边的从官,李良的脸没处放了。李良以前是个贵人,曾经事奉秦二世而得显贵,而贵人都是好面子的。
  骑士卒子走了以后,李良红着脸不敢看自己的从官,哆嗦了好一分钟,气得好像一壶烧开了的水,他抬起头吐着泡说:“看来不反是不行了!”
  他想起秦人的情书来了,就在自己的兜中。
  从官有一人说:“将军,赵王从前也是您的属下,如今他阔气了,其妇人居然都不为将军下车。我们不能忍受。我请追杀了她王姐!”
  李良点点头,于是把大拇指竖了起来(这是同时期古罗马皇帝的杀人手势,拇指往下一按,人头落地)。在这公元前207年的太行山一万公里以西的罗马,罗马皇帝正在肃清原地中海霸主迦太基人在西班牙的最后势力。
  当李良把大拇指倒转指向地面时,从官小校立刻呼啸上马,一拔宝剑,一拍马臀,一窝蜂似的朝着王姐的烟尘马队叮过去了。
  王姐还在回味农家菜的一番乐趣呢,就听耳后马蹄甚急,不等回头,寒光已到,啊了一声,好好一个吃饭家伙,随着剑锋,向地上滚了一转,寂静无声了。
  骑士大乱,且战且走,李良不叫走漏了风声,尽数把这百余骑战士斩杀,绝腹断首的死人毙马扑倒一路。
  死马看见,李良的一干将校,飞马朝着邯郸城内驰去。
  李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王府,把正在吃晚饭的赵王武臣杀死在猪肉旁。
  赵王武臣也算是陈胜依赖的故人,在此风云乱世还盘算着由千里之王致万乘之帝呢,却糊里糊涂直落得身首异处,烟消云灭。
  在这九死一生的竞争中,能挺到最后笑到最后的,不是人尖精豪,又是什么呢?
  张耳陈余得到别人报信,在众人掩护下,死命逃出邯郸。邯郸遂为李良所占。
  张耳、陈余从他城收罗了万余人,向北保据邢台。然后立赵王歇为王(原赵国王族的后代,赵王迁的亲戚),陈余进兵战败李良一次,李良遂以邯郸降顺章邯。
  章邯这时候以二十万余众移师进入赵地,同时王离十多万大军也同步从山西跃过太行山拥入赵国。张耳数万人与赵王歇见秦军势大,仓皇走保巨鹿小城。王离大军立刻将巨鹿城层层围住,巨鹿好像大海涡流中的一只小岛。
  陈余则往西北常山郡(此郡已属赵)去收得数万赵兵,回到巨鹿以北扎营,看着被围困的巨鹿城里自己的“父亲”张耳,进退不敢略动。
  巨鹿城,位于今天邢台地区平乡县境内。公元前207年秋季,王离坐在大车上,传令攻城。
  于是数万秦军在大地上如蝗虫般汇淹过来。走在最前锋的秦军,推着从附近森林砍来的圆木制作的飞桥。飞桥是保障攻城部队通过护城河的,两根长圆木,上面横铺木板,下面还有一对木轮,可以推动。秦军吱吱嘎嘎推动着十几辆飞桥,直水走进齐胸深的护城河里,把飞桥架通。于是数万秦军像蚂蚁一样缘桥而过。
  张耳在城头拿着望远镜说:“不用射击,壕沟是保不住的。”
  越壕以后,秦军开始有序地分工协作攻城。有的秦卒自备掩体(大挡箭牌),往前跑一段,支在地上,藏在后面射击,以掩护挖掘作业人员。另外秦军已经开始使用大型床弩,这是战国末期以来的古代机关枪,能连续发射:用几人、十几人推动绞盘,张弦开臂,射程达三四百米,甚至可以把矛发射出去。床弩射出的粗箭可以直接抵达城头,压制城顶守军(不让守军探出头来射击),借此掩护登城的敢死队攀爬。甚至粗箭可以成排地钉在夯土城墙上,方便这些攀岩高手抓蹬。
  城墙上布满了蚁附之的秦兵——都是从关中来的——为了避免影响攀爬,他们都不带长武器,最多挎剑,留出俩手顺着云梯猛登,一旦登上去,就夺了守军的弩箭,向守军射击,然后目标是从城头顺马道杀落城底,劈开血路,从里面打开城门。
  王离就这样不断地拼死命往城头上输送自己的秦兵,好像液体违反了重力原理,顺着云梯的管子往城上流去。但是城墙毕竟稀释了抵达城头的秦军,在飞蝗乱石中,城墙下堆积了越来越多的秦兵尸体和血肉。张耳在城墙顶上杀红了眼,一边在杀流上来的秦兵,一边在杀自己每个垛口退后一步的校官。张耳要誓与巨鹿共存亡了。
  王离拼死冲击数月,竟然不能攻克巨鹿城墙。可见攻城属于难度最大的战斗形式,是孙武所说的“下之下者也”。进攻一方的伤亡比例往往是守方的数倍。
  “用不了太久,巨鹿城里就会慢慢兵少食尽的。”王离采取死困的办法,“张耳在里边自己把自己吃死吧。”王离一困就是数月之久。当然他不时也发起一两次大的进攻,因为赵军经过运动之后,饭量可以增加得更大。
  张耳也明白自己的处境,不能坐以待毙。于是他命自己的两个将军张、陈泽杀出去骂陈余。这两个将军是怎么穿过秦兵的围困到达陈余那里的呢,我也不知道。其实,围城的军队再多,夜里也必须囤营休息,营栅不外乎是圆的方的,而且离城又不能太近,一个个即便犬牙交错,也不可能连成一个大圈密密地把城围住。总是有间隙可以穿插的。
  张、陈泽冒险九死一生跑到了陈余那里,传达张耳的骂街的话:“丞相说,他与您号称刎颈之交,如今赵王和丞相冲突数月不能得脱,您拥兵数万之众,居然未曾发一兵一卒相救。丞相说,你们相为效死的誓言哪儿去了!丞相在城中每日怒火灼灼,不怨秦军,只恨大将军不肯来!”
  陈余说:“你们两个先去吃饭,吃完饭咱们再详细计议。”
  张、陈泽急了:“城中已经一天吃不上一顿饭了,孱弱的老百姓在饿死之前都被士兵们趁着肉多在夜里抓住偷着杀了,取作人肉吃,有的士兵也被如此吃掉,全靠着吃这种夜宵才还维持了一些活人。我俩不愿在此无功享受用饭。你快给个痛快话吧。”
  陈余的部将说:“两位,大将军说了,吃完饭必与你们商议,难道大将军说出的话还要收回吗?”
  张说好!说完,就抓住陈泽的脑袋,抱住一口啃下了他的耳朵,在嘴里乱嚼了几下,吞下,吐出一口带血的吐沫,道:“好啦,我已经用饭完毕,可以说了!”
  众将全看傻了,陈泽捂着耳朵哀叫:“你!你你,你干吗不咬你自己的耳朵!”
  “我,我够得着吗!”
  “啊!那你手指也可以吃啊?!”
  “呃,抱歉,这手还得打仗呢!”
  陈余看此场面,只得说:“我日夜愿求赴汤蹈火,以救赵王丞相倒悬。但是我考虑去了只能白送死。王离十多万人马,还有章邯呼应,我军一出,必然尽亡,如同以白肉去喂给饿虎,你俩说的十分之一二的成功把握,我看都没有!”
  张、陈泽刚欲嚷嚷,陈余压住他俩又说:“所以我的本意,是留在这里,留得我在,未来为赵王、丞相报仇!”
  张、陈泽大叫:“丞相待你如父子,号称同死,如今就当守信,哪里管得以后的事情!”
  “好吧,两位将军的雄义,我为之折服,虽然这么决定没有什么好处,我还是答应你们!”
  张、陈泽终于乐了,第二天就催促着整装出兵。陈余交给张、陈泽五千赵卒,为先锋。然后说自己驱数万之众为后队。
  不利,王离布置有方,早在陈余以南的锋面上集结了精锐,而且含有很高比例的北方骑兵。
  张、陈泽杀来,立刻被黑黢黢厚实实的秦兵大阵迎面撞住。那些骑兵更不断结队,反复冲锋穿插轰击赵人行列,主要从侧翼轰击,或者迂回到后路打散赵军。张、陈泽的感受,基本上相当于遭受飞机空袭扫射。行列完全大乱。赵卒散自为战,被彪猛的秦军咬杀得最终五千人竟一个都不剩。这次杀戮是如此干净,没有一个活口走失,以至于城里的张耳根本不知道有这场战斗。
  陈余看张、陈泽全没了,刚才活蹦乱跳的五千人转瞬全都消失于阳光世界之外,成了鬼了。陈余回头看了一下诸将,说:“你们觉得,我们还要再试一下吗?”
  张耳坐守枯城的时候,王离围攻,章邯也没有休息。
  章邯考虑的是粮食的问题。
  粮食的运输通常不是个很头疼的事情,因为运输队可以借助复杂的地形获得保护,而不是像我们想象中依赖大批保护运输队的军队。在复杂的地形下,敌人难以对运输队发起有效的大规模进攻,进攻了,在复杂崎岖的地形下,也难以把粮食都带走。
  倘若运输队是待在本方军队的后方活动,那就更好了,因为敌人只能派过来较小的军队来截粮。
  但是巨鹿战场不是这样的。
  河北省南部的漳河是一条知名的河,就是从前西门豹工作过的那个地方,大巫婆往水里扔大闺女的。它自西向东流动,带着历史的记忆和战火的倒影与叹息,穿越河北、河南两省交境,向东流去。从漳河往北,全是平展无垠的华北大平原,往南也是。漳河往北行进四十公里,就是章邯控制的邯郸城——当然这里已经被他夷为平地了,赵民也迁走。再往北五十公里,就是攻守之场的巨鹿城。章邯、王离都在巨鹿一带屯扎。
  楚人就正在向漳河南岸踊跃。
  楚人会威胁到大平原上的粮食运输线。
  可以用人工的办法建立起一种复杂地形,弥补大平原上毫无复杂地形遮拦容易被抢粮的缺点。
  章邯找来了几位技术干部,说 :“从漳河到巨鹿的运输线,必须用甬道保护起来。”
  章邯善于集中大规模兵力进行快速持续打击,也善于在运动中作战,同时他把工程兵发挥到了极致,这跟他从前主持骊山工程不无关系。当然他在统一六国的时代也有战功。
  章邯说的甬道,就是在道路两旁修筑瓦顶高墙。从前秦始皇为了避免被凡夫俗子看见他的尊容,并且给老神仙下凡见他创造一个私密的空间,就从咸阳一直到骊山等重要景点都修筑了甬道相通。老秦一个人在里边走去景点,就像走在放假期间的宿舍楼走廊里一样。
  一两个月的时间过后,一百公里长的甬道完工了,好像一列凝固的火车,趴在地面上。从漳河上游过来的粮食,通过它源源不断地往巨鹿城下输血。
  王离吃得又肥又白。
  十二月初,公元前207年,也许一个孤灯寒照的夜晚,项羽的十万楚国大军,全部抵达了漳河南岸。漳河南岸的一些小城邑立刻遭了殃。未经什么抵挡,楚军住了进去,立刻在里面猛吃一顿,然后拆房子烧火取暖。
  他们终于吃到了好吃的赵国的粮食。这些人脸上是消瘦的肌筋,没有什么胖大的家伙,但各个像拉紧的弹弓。
  “要不要全部过河呢?”项羽问。
  范增说:“或许……”
  项羽的帐下,有一个大高个子的持戟的郎官,在油灯的光晕的亮影外脸色暗红,朗声发言道:“将军,以在下之见,全部过河的话,大军暴露在平原之上,容易遭受攻击,并且秦军方盛。不如留在这里,可以凭着漳河的遮拦,让主力获得更大的安全。然后,我们派出一支先遣队,过河破坏秦军的粮道,等待秦军缺粮疲乏,大军再过河决战,才是恰当的时机。”
  这个发言的郎官,大名叫做韩信,苏北淮阴人,曾经仗剑投奔项梁军中,项梁死后,现在为项羽侍卫郎官,一向喜欢出谋划策,但据他后来说,项羽几乎没听从过他的。
  范增将军点点头:“这位执戟郎官说得很有道理,现在秦军方盛,不是决战的时候。现在过河陷于劣势,不如就按这位郎官说的办。”
  项羽沉思了一下:“那就传英布、蒲将军进来。”
  次日黎明,阳光把喧嚣带回大地,小城邑里开始鸡飞狗跳。英布、蒲将军的二万人队伍收集了这些小城邑里所有的夯锤,以及各种工具和农具,然后人喊马嘶地,渡过漳河出发了。
  朔风吹撼,白沙平野,人气寡淡,在北方冬季的原野上,地面上的夯土甬道好像国家的电缆设备一样吸引着他们。
  英布额上刺有墨字,肌肉发达,以勇力闻名,是鄱阳湖大盗出身,娶了鄱阳湖县令的女儿,是个黑白两道的人物,走起路来像黑道大哥那样外八字的走法。蒲将军,也是个投身革命很早的家伙,但是遗憾的是史书上连他的名字都没留下来。
  英布对蒲将军说:“你带领着你的人,负责砸烂这些甬道。注意,每隔几百步砸一段,不要连续着。要小心秦军。我在这里等着你。”
  看着蒲将军欲离开,英布接着说:“放心点,这不要紧,你会没事的!”
  “真的吗?”
  “我是在对我自己讲。”
  啊?蒲将军哭丧着脸拎着夯锤往国家电缆工程去了。
  英布则带领自己的一万人,驻立在附近担任警戒。英布把部队展成战斗队形,那边则乱糟糟地开始乱砸。蒲将军指挥着喊:“注意,注意,把乱土块堆在甬道里面。不要往外倒,不要往外……”
  几百米几百米被捣烂的甬道墙,很快在漳河以北的天空之下,一段段地暴露出来了,好像蛇蜕掉了一段段的皮。
  就像神经被一根针刺了一下,秦军很快就感受到了有人在破坏运输线。章邯命令就近驻扎的秦军,出壁垒前去讨伐。“一定要保住甬道。”后面跟着大队的工程兵。
  英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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