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将-第1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然。臣弟延嗣,遭乱箭于西壁营中,何私仇之必报!丧师辱国,由其自坏长城。饰罪蒙好,思维闭塞言路。破巢不留完卵,遣健半径阻黄河。剪草不教蔓延,逞巧言章呈魏阀。可怜臣父子八人,忠勤为国,欲图报子陛下,先见陷于帅臣。臣飘流独自,孤苦无依,击廷鼓以诉冤,乞天恩而明审。若使臣之父兄有灵,致陛下开日月之明,拘证好人,断省深冤,使九泉者得以瞑目,臣即死子九泉地下,无所憾矣。
太宗看罢状情,不胜愤激。忽枢密院牒上潘仁美表章,称道杨业父子邀功失机之由。太宗得奏,沉吟半晌曰:“潘仁美以杨业有邀功之罪,杨延昭以仁美有陷害之情:各执一词,孰为轻重?”南台御史黄玉奏曰:“阃(阃(kun,音捆)——这里指皇宫。)外之事,任在帅臣。若使号令不行,何以办事?于今杨业父子,违令邀功,以致全军皆陷,其罪本有;今被番人所屠,而乃诬告主帅,是罔陛下也。死者则止,当以杨延昭押出朝门,明正其罪斩之。”盖黄玉本潘仁美内兄,故力救之。时八王急出奏曰:“杨业父子,有功于朝,先帝尚以不次之位待之。今被好人所陷、陛下宁不为之雪其情哉?此事臣知久矣。乞拘潘仁美于法司衙门,着落有职官与延昭对理,鞫(鞫(ju,音驹)——审问。)问明白,取自上裁。”太宗依奏,即敕参知政事傅鼎臣,鞫问潘仁美一案。
鼎臣领旨,遂开衙府,拘到潘仁美、刘君其、秦昭庆、米教练一干人,都在阶下。鼎臣问曰:“潘招讨往日同僚相待,今乃君命也,难以容情。果违法律,明招其由,勿使动用刑法无益。”仁美曰:“小可承君命,防御辽兵。彼父子自失机宜,致被陷没,反来诬陷我等。若朝廷不察其详,屈坐帅臣,则后人何敢任是职哉?乞大人明鉴,为申上知。”鼎臣半晌无言,令左右将一干人拘于狱中,退入后堂。
忽报:“潘府黄夫人遣使女来,说有机密事要见大人。”鼎臣令唤入后堂。使女跪在阶下曰:“夫人以太师发问于参政台下,没甚孝顺,薄奉黄金一百两,玉带一条。望大人善觑方便,再得重谢。”鼎臣本是好利之徒,见着此物,不胜欢喜,令左右收起,谓使女曰:“汝归拜上夫人,不须挂念,参政自有分晓。”使女拜辞而出。
不想八王得知鼎臣好财,恐潘家有人通传关节,乃密遣手下在府门缉探,比见使女进府,走报八王。八王随即来到,恰在府门外捉住使女。提着金简,入后堂来。鼎臣见着,吓得面如上色,连忙下阶迎接。八王厉声曰:“汝为朝廷显官,何得私受潘府贿赂,要害杨家?”鼎臣曰:“小官并无是情,殿下何以出此言?”八王乃令从人将潘府使女,跣(v跣(xian,音显)剥——脱去(衣服)。)剥阶下拷讯。使女抵赖不过,只得实招。八王怒曰:“傅参政尚能强辩乎?”鼎臣哑口无言,自脱去冠带,伏于阶下请罪。
八王今备马,随即入见太宗,奏知其事。太宗惊曰:“若非卿有先见之明,险被奸臣卖弄。”因问:“鼎臣当拟何罪?”八王曰:“私受贿赂,其情尚未行,当得在法之罪,该拟罢职为民。”太宗允奏,即下旨,罢鼎臣官职,发归乡里去了。八王又奏:“西台御史李济,忠诚公正,可问仁美一案。”帝允奏,敕命李济承问施行。李济领旨,开御史台,端坐于堂上,左右军尉威风凛凛,排下刑具之类,见者无不骇然。正是:生死殿前难抵讳,血冤台上不容忖。
一伏时,狱官解过仁美、延昭等到阶下,审问一遍。仁美力推:“杨业自家战死,与我等无干。”李济怒曰:“汝为主帅,败衄而回,反以彼自家战死抵讳。杨七郎有何罪,汝用乱箭射之?旦傅参政因汝送了前程。今日好好招承,免动刑具。不然,休怪下官酷虐也。”仁美低头不应。李济喝令军校,将刘君其、秦昭庆、米教练一起,推于甬道,极刑拷打。三人受昔不过,只得将陷害杨业并射死七郎情由,逐一供出明白。吏司呈上,李济审案录奏,仍将犯人监禁,候旨发落。
李济离了御史台。次日,以仁美招由,奏知太宗。太宗视毕,大怒曰:“朕以仁美先帝功臣,屡恕容之。今如此侮法,不正其罪,何以激励边将?”因问八王:“当何以处治?”八工奏曰:“潘仁美该处斩罪,陛下以后妃之故,减二等,罢职为民。刘君其、秦昭庆、米教练等,得通谋之罪,亦该处死,减一等,调边远充军。杨延昭有失军机,发问配所。其余人犯,随旨发落。”太宗允奏下敕,着李济照原拟遣。李济领命,于府中将文案覆视,罢黜①仁美为民外,刘君其问淄州军,秦昭庆问来州军,米教练问密州军,杨延昭配郑州。拟议已定,将刘君其等决杖讫,依期起行。不在话下。后人《咏史诗》曰:党恶害人何所益?试看今日配君其。
皇天有眼应无误,只在斯须与报迟。
次日,李济以发遣仁美一起,奏知于上。上谓侍臣曰:“往者杨业父子,屡立奇功,不期死于王事,朕甚怏怏,欲将恩典旌之,卿等以为何如?”直学士寇准奏曰:“陛下念及功臣,以慰其后,为社稷计也,有何不可?且杨业父子,忠勤为国,人臣所难。今只有延昭一人在世,正当厚恤之,使边将知所观感。”太宗然其议,因遣使臣于郑州取还延昭去了。
忽近臣奏知:武胜军节度使赵普卒。太宗闻奏震悼,谓群臣曰:“赵普能断大事,尽忠国家,真社稷臣也。”寇准曰:“诚如陛下所言,臣等多不及也。”按赵普素性深沉,刚毅果断,虽多忌克,而能以天下事为已任。故其当揆②,惟义是从,但武修文,慎罚薄敛,以立弘功于后世,其功大矣。少习吏事,寡学术。太祖劝以读书,遂手不释卷,每归私第,阖门启箧③,取书诵之竟曰。及次日临政,处事如流。既卒,家人发筐取书视之,则《论语》二十篇也。尝谓帝曰:“臣有《论语》一部,以半部佐太祖定天下,以半部佐陛下致太平。”普相两朝,未尝为子弟是时宋太宗在位既久,未立东宫。冯拯等上疏,乞早定太子。帝怒,贬之于岭南。自是中外无复敢言者。
七王知此消息,密与心腹王钦议曰:“君父春秋已迈,未肯立皇太子。廷臣谏者,遂遭贬黜。莫非因八王之故,欲以天下还之那?若果有此意,则我失望矣。”钦曰:“殿下所言,正合我意。主上以遗言为重,必将天下还八王无疑。若下预定其事,噬脐无及①。”七王曰:“君有何策教我?”钦曰:“除非谋死八殿下,则大事定矣。”七王曰:“八殿下君父至爱,如何谋得?”钦曰:“臣有一计,不知殿下肯依否?”七王曰:“君试言之。”钦曰:“可召精巧匠人入内府来,打造鸳鸯酒壶一把,能贮两样之酒。当遇春景,百花盛开,特请八王于后苑赏玩。令庖人进食,侍官斟酒。先藏毒酒于外,后放醇酒于中,八工饮之,不消半钟即死于非命矣,有何难哉?”七王听得,大喜曰:“此计极妙。然事不宜迟,即须行之。”乃遣军尉往城西召胡银匠进府中,打造鸳鸯壶。
不出数日,其工完全,银匠将壶献与七王。七王视之,果是精巧,人不能测。谓王钦曰:“器物已造完备,当在何时行之?”钦曰:“殿下先将匠人诛之,以灭其口。”七王然之,因赏以醇酒,登时醉倒,七王令左右丢入后苑井中去讫。王钦曰:“殿下当发书于八王府中邀请,明日辄行此事。”七王乃遣内官资书,径诣八王府中进上其书曰:弟元侃以春光明媚,花柳芳妍,适朝廷优暇之际,与兄连日间阔。
乞革驾子后苑赏玩片时,庶慰伊弟之杯,以酬春光之盛。
八王得书,着内官复命:明日准来赴约。内官拜辞,归见七王,道知八殿下许允赴约之故。七王得报,分付庖人厨宰,准备筵宴齐整。
次日,八王驾到,七王亲出府门迎接。进于堂中坐定,各诉相爱之情,茶罢三钟,二王人后苑来,只听得乐工歌女,丝竹品奏。八王与七王分宾主对席而坐。七王笑曰:“兄弟之爱,喜乐相同。难得如此春光,今特与兄少尽一臼之欢,以慰生平之念。”八王曰:“多蒙雅召,安敢推辞!争奈数日因寒暄失调,腑脏颇觉不安。然而兄弟之情,只得赴命,酒实不敢饮。”七王曰:“纵兄不十分饮,且开怀饮数杯。”一伏时,庖人先进品味。七王令侍官行酒。侍官提过鸳鸯壶,先斟一金钟,进于八王面前。其酒才入金钟,毒气冲逼,八王身子未痊,闻此酒气,掩鼻不迭。忽筵中一阵狂风,吹倒金钟,将酒倒翻泻地,毫光迸触。侍从皆有惧色。八王离席,分付准备车驾,辞七王径回府去了。
七王以计不成,懊悔无及。王钦曰:“殿下勿忧,八王不知就里,谅亦无怪,俟再图之。”七王闷闷不悦。
第二十一回 宋名臣辞官解印 萧太后议图中原
却说太宗尝以后事决之赵普。普曰:“先帝既误,陛下岂容再误?金匮之盟,未可全执。”于是太宗遂有立于之意。至是,偶沾重病不起,召寇准、八王等入瞩后事。帝曰:“先帝以天下付朕,掌理二十二年矣。今当以此位还于八王,庶不违皇太后之命。”八王奏曰:“陛下皇子长成,人心所属,谁敢有异议?惟陛下善保龙体。臣决不愿为君,须与七王为正。”太宗良久问寇准曰:“卿且言孰可付神器者?”准对曰:“陛下为天下择君,谋及妇人中宫,不可也;谋及近臣宰辅,亦不可也;惟陛下择所以副天下望者而立之。”太宗乃曰:“既八王不肯为君,当以元侃主社稷。”准拜贺曰:“知子莫若父。圣虑既以为可,愿即决定。”太宗又谓八王曰:“朕此病莫保,卿善辅汝弟。先帝尝言:”当代代有谗臣,以乱国政。‘今赐汝铁券头免死牌十二道,若遇奸臣当国,得专制之。且杨业有子延昭,此人必能定乱,须重用之,勿弃也。“八王拜受讫。俄而帝崩,寿五十九岁,时改元至道三年三月日也。后人《咏史诗》曰:混一中原志亦勤,堪称美政化维新。
苍天若假当年寿,竟使黎民望太平。
太宗笃前人之烈,成未集之勋:混一中原,并包四海,中外宁谧①,偃②武修文,礼乐文章,焕然可述。时既晏驾于万岁殿,众文武乃立七王元侃即位于福宁殿,是为真宗皇帝。群臣朝贺毕。尊母李氏为皇太后。命中官奉太宗灵枢于偃陵。封王钦为东厅枢密使,谢金吾为枢密副使,进八王爵为诚意王,其余文武,升职有差。
次日,参知政事宋琪奏曰:“臣蒙先帝之恩,在位已久,无益朝廷,乞陛下允臣解职归乡,不胜感激。”真宗曰:“朕初即位,正赖卿等相扶,如何便舍朕而去?”琪曰:“朝廷清贵无数,区区微臣,何足念哉?”帝见其意真切,遂准奏。宋琪辞帝而归。越数日,吕蒙正、张齐贤等,封章迭至,各称辞官解职。帝俱允之。自是朝廷重事,专委枢密使王钦所理。
却说八王趋朝而出,忽一人拦住车驾,喊冤告状。八王问曰:“告状者是谁?”其人哭曰:“小人胡银匠之子。日前父亲被新王召入府中打造鸳鸯壶,欲以谋害殿下。数日不出,被王枢密恐外人知觉,谋死于府中。小人有冤无处诉,只得投殿下作主。”八王听罢怒曰:“日前斟酒之际,吾意亦猜至几分。当时惟见王钦在旁调度是事,不想起此毒意也。”乃令左右接过状纸,取黄金十两与告状人而去。
八王复命回车驾入朝,正遇着王钦与帝在便殿议事。八王直前奏曰:“臣于午门接得一纸冤状,告称王枢密私谋胡银匠。臣已准理,特来奏知陛下。”真宗听罢,大惊,乃曰:“王钦常在朕旁,那得此事?王兄勿听奸人之言。”八王笑曰:“谋杀胡银匠,本为臣之故也。臣以忠心待陛下,陛下何用疑心,听信谗言,要害自家骨肉?若非太祖皇帝有灵,社稷何如?臣若有意为君,不到今日矣。”王钦忙进前奏曰:“八大王以势压臣,故来于此说词,岂有谋杀人命,往日不告,而待陛下已立大位,敢向午门谤天子耶?”帝未答。八王大怒,抽出金简,望王钦劈面打去。王钦躲避不及,正中鼻准,血流满面而走,八王一直赶去。真宗忙下金阶劝救曰:“万事看朕之面,饶他一次。”八王乃住步,指王钦骂曰:“汝若再为恶,吾即诛之,今姑缓汝之死!”言罢,愤怒而退。
王钦乃伏于帝前请死。真宗曰:“八王先君爱臣,朕且让之,何况于汝。今后凡事但宜避之。”王钦顿首辞去。归至枢密府中,深恨八王,欲思报怨之计。乃修下密书一封,遣心腹人,漏夜送入幽州见萧后,奏道:“宋朝太宗晏驾,新王即位,朝中无甚良将。若发遣人马入寇,则中原可图。”萧后得奏,与群臣商议。萧天佑奏曰:“耶律休哥屯兵云州,屡请举兵伐宋。既宋朝遇丧,正宜乘其无备,一举可以成功。”道声未罢,卷帘将军土金秀出班奏曰:“宋君善能用人,边庭帅臣,皆是雄虎之将。王钦所言,未见的实。若即举兵南下,难定输赢。臣有一计,能使宋朝献纳山后九州之地,与陛下掌管,不劳兴军众也。”后曰:“卿有何计?”金秀曰:“陛下今可遣人资书一道,与宋朝通知:臣与麻哩招吉、麻哩庆吉部五千骑,于河东界,约与宋人比试。臣之箭法天下无双,招吉善枪,庆吉善刀。若宋朝知此消息,定选一武艺出众者,来与臣等放对。果是臣之对手,则迟数年征伐;如对臣等不过,则知宋朝无人,那时陛下御驾亲征,直抵汴京,来之江山不难夺矣。”萧后闻奏大悦,即遣使臣赍书,径赴沛京,进上真宗。书曰:幽州君后萧,书奉大宋皇帝陛下:兹者孤闻贵朝有丧事,未及吊慰,负罪负罪!近因通好之议,自古为美。往年兵革不息,民遭苹毒,孤甚悯焉。今特遣驾下小臣二员,于晋阳分界,与宋之君臣会猎一番;且讲息兵之由,早定封疆,庶免边衅日生,军士震骇。千载之遇,惟国君留意焉。
真宗得书,与群臣商议。寇准奏曰:“观萧后来书,词倨气傲,多是邀陛下观兵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