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烧灵魂-第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康明禹抽了烟平静地听完,嘴角一丝蔑笑:“哼,闹市见兔,万人空巷啊。小丑跳梁,不知深浅。”
夏茗不明白:“什么意思?”
康明禹莫测高深地说:“这是好事啊,你急什么?”
夏茗着急地把筷子望桌上一放:“你说明白点,现在还这样高深莫测的。”
康明禹无可奈何地笑了,指头点着夏茗:“你呀,这明摆的事,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既然大家都知道了,史总就得公开、公正,公平嘛。这就象大街上跑来一只兔子,人人都想把兔子抓在手里,都冲向兔子跑的地方,不就万人空巷了。但放出兔子的人却躲在大楼的窗户上看,他想知道,是谁最想得到这个兔子。”
夏茗一动不动地听:“那为什么?”
康明禹又撇撇嘴:“谁最起劲,就先收拾谁,因为主人想看看谁在打兔子的主意嘛。办公室那几个毛头小子不谙世事,他们不清楚,假如这个报表不符合史总的意思,那么,上了报表的人史总明显会认为他是吴征的人。如果史总继续担任总经理,你说,他们将来能有什么好日子过?这帮家伙接了个烫手山芋,还当宝贝捧着。不知道那要得罪多少人?还都不是省油的灯。史总没有把这样的工作交给你,本身就有保护你的意思嘛。”
夏茗听的频频点头,心下十分佩服。短短时间,自己百思不得其不解的问题,康明禹很快就解析明了,但又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康明禹笃定自如地一笑:“你还是袖手旁观吧,要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台。”
夏茗点点头:“我知道了,那史总这几天没有上班,就是在看结果了?”
康明禹欣赏地看着夏茗:“是啊,谁这时候越热衷,越有他好看的。做样子的事,他们还认真了。要知道,只要我退下来,史总一切难题迎刃而解。”
夏茗:“那其他的不符合条件的矿长经理呢。”
康明禹:“其他的矿长经理,谁不是根深蒂固。能在矿业公司混到这一步,那个没有关系。他们,可不会贸然发作,和我前面说的一样,也在静观事态变化呢。可惜几个毛头小子,不知深浅,老虎不发威,就当人家是病猫。等着眺好吧。”
夏茗:“史总不上班,就不怕局面失控,闹翻天了怎么办?还有,他走了,谁给他汇报这边情况呢?”
康明禹:“史总才不怕呢,他还希望叫闹一闹,并且要闹大点。难题是吴征出的,他不推给吴征,推给谁?吴征想玩史总,史总能那么轻易就范。”康明禹向后拢了一把头发,“估计,吴征现在也急着见史总呢?哈哈。至于情况,会有人随时汇报的。放心,人家掌握的比你清楚。”接下来,康明禹讲了自己这次去北子口考察的过程。完了告诉夏茗,这次,他和周工在北子口勘察了一条新的运输线路。本来打算和史总谈谈,既然史总不在,他明天就回三号矿了。等把三号矿的工作安排好,他也想去外地。在这个是非时间,躲开这个是非之地。
夏茗一听康明禹要去旅游,也撒娇地嚷嚷要去。康明禹实际上是要回农村老家,只不过怕夏茗多心,听夏茗要去,就劝说你现在要坚守岗位,静看事态发展。夏茗也知道康明禹要回老家,那个地方麦子黄了,康明禹要回老家帮老婆收小麦。刚才嚷着要去,也就是试探而已。康明禹的回答让夏茗心里有些酸楚,只是刚从北子口考察回来,她也不想让康明禹难堪,也就没有点破。
康明禹感觉到了夏茗的变化,也知道夏茗心里想什么。可有什么办法呢,男人处境的悲哀,农村男人生存命运的悲哀,饶是他聪明过人,也束手无策。沉默了一会,康明禹只好说:“你早点休息,我回宾馆了。”说着脱下夏茗的睡衣,要穿原来他那已经破碎不堪的衣服。
夏茗一把拦住,声音小小的,却极为执着:“你再爱我一次。”眼睛直视着康明禹,已是热泪盈眶。
康明禹当然明白夏茗的意思,只不过这个时候心境全无。被夏茗强拉着上了床,勉强做出兴奋的样子,了无生气地吻着夏茗。身体渐渐有了反应,就匆匆上马。在两人身体交合的那一刻,夏茗一口狠很地咬住康明禹的肩胛,死死不放,身体在下面暴躁地狂动。康明禹明白夏茗有些报复的意味,就忍着痛,一声不吭,心里也痛着,任凭夏茗疯狂地发泄。
事比,康明禹穿了自己破烂的衣服,轻轻吻了夏茗,转身出来。夏茗裸背过身子,把头埋在枕头上,嘤嘤哭泣,雪白的身体抽搐着,象受伤了的白脊豚。
蹒跚走在大街上,微风吹拂起康明禹褴褛的衬衫,缕缕飘动,路灯一片昏黄,汽车喇叭呜咽。想起即将卸任矿长,而北子口又前途未卜,康明禹不觉随口吟道:“世事茫茫难自料,夏愁暗暗独成眠。闻道欲来相问讯,西楼望月几回圆。”
下午时分,康明禹回到了三号矿。吃完晚饭后回到宿舍,李万长也一同跟了过来,坐在沙发上默默地吸烟,却不说话。已经到休息时间了,康明禹看李万长没有要走的意思,估计有事,问:“万长,有事吗?”
李万长似乎下了决心,抬起头:“康矿长,听说你要被调走,是真的吗?”
李万长的话虽然委婉,只说是调走,康明禹还是听明白了。自己不在的这几天,关于自己卸任三号矿的消息可能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也就说:“是有这么回事,不过目前还没有明朗。不过,我很可能要让出三号矿长这个位子。”
李万长一本正经地:“你不能让,你让出矿长的位子,谁又能管好三号矿呢,三号矿正是关键时刻。几十上百人头上顶着一个上亿立方的大水库,随时都有决堤的危 3ǔωω。cōm险。你就忍心让他们葬身汪洋?”
康明禹一声叹息:“树欲静,而风不止,奈何。”
李万长激动的说:“那你这几天出去,就没有跑跑关系,没有向他们讲这样做的后果有多严重。一步走错,大水倾泻,上百人就死了,他们谁负的起这个责任?”
康明禹以为李万长在为自己着想,有些感动的解释道:“万长,你埋怨我,我能理解,我又何尝愿意退下来,不说我个人怎么样,那些井下和我一样的民工,他们的性命,我何至于会视而不见,我也是民工出身哪。唉,也怪我,当初把吴征得罪的太深。谁知吴征竟然眦岈必报,秋后算起帐来。哼。”
李万长义愤填膺的说:“吴征是典型的小人,那些事,根本不怪你。要不行,过几天我去找史总,不行的话,三号矿的管理人员都去,我就不信,史总会眼看着发生矿难,而听之任之。”
康明禹清楚事情已成定局,反过来劝道:“算了,听天由命吧,你也不要为我去得罪人。”
李万长愤说道:“我不管这些,我得为井下的弟兄们负责。实在不行,我去争取当这个矿长,我也是符合条件的。如果争取到了,你还是一把手,我还给你当助手。”
就他们两个人,康明禹把“我去争取这个矿长”听的极为清楚。内心不由一震,随即意识到,自己怎么就忽略了李万长呢。李万长是完全符合“矿管系统,工作两年以上的大学毕业干部”这个条件的。要说自己让出三号矿的矿长位置,李万长无疑是接替自己的最佳人选。可自己只考虑让夏茗接班,却忽视了到三号矿已经三年的李万长。况且,以李万长的悟性,已经对三号矿的基本情况掌握的七七八八了。当然,自己为了保持主动,核心的东西始终没有告诉李万长。李万长现在提出要争取矿长的位置,冠冕堂皇打着生产安全的旗号,看来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表面是在征求自己意见,实际上已经打算放手一搏了。至于争取成功之后,还让康明禹主导三号矿的事务,而他却心甘情愿的当助手,恐怕就是言不由衷了。
康明禹知道,这样的事情不能泼凉水,便真诚的说:“你有这个想法很好,你年龄小,追求上进是好事。你能争取到矿长的位置,对生产一线的工人也是好事。至于谁接替了我,我都会认真做我的工程师。可是,想和做是两回事。你既然这么定了,就要慎重。当然,必要时,我会为你说话的。矿长不行,副矿长也可以嘛,毕竟行政上可以上个台阶。”
李万长仔细地聆听,脑子里飞速地分析康明禹的话:第一,康明禹没有反对自己争取矿长这个位置,至少没有明确反对;第二,如果自己将来能够出任三号矿的矿长,康明禹也不会为难自己,至少不会穿小鞋;第三,康明禹判断自己最有可能弄个副矿长,意思是他也只能帮到这个地步。斟酌一番,李万长失望的问:“那矿长有可能是谁?”
康明禹看李万长如此热衷,有心打击李万长,也不想撒谎,就说:“有可能还是我,也有可能是别人,现在还不清楚。”
康明禹一说他有可能还是矿长,李万长立马就有些沮丧的感觉,感觉钻进了康明禹的圈套。内心这么想着,却装着高兴地说:“好啊,只要你还是矿长,我们就好好的干,我也就不去争什么矿长了。”
见一亮自己,李万长就立即撇清,表明只要康明禹还是矿长,他就没有什么企图。康明禹内心笑这家伙反应倒快,口里却说:“我只是说有可能嘛,你该争取还得争取。如果最终决定是你走马三号矿,你放心,我会全力以赴支持的。”
听到此话,李万长表决心般站起来说:“那好,过几天,我去找史总,怎么也得有人把情况说明吧。为了你,也为了我们一线生产人员的生命安全,我必须去。”
听李万长还是口口声声说要为他讨个公道,实际想的却是本身的进步。康明禹也没有点破,只意味深长地说:“去吧,该出手时就出手。但要注意方式,政策和策略是我们的生存原则。这样吧,明天我们下完井,赶星期一你过去,先投石问路嘛。”
看着李万长踌躇满志的出去,康明禹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悲哀。
第六章:人心叵测
六
夏茗一早上刚上班,峰涌而至的一帮人就把办公室围的水泄不通。为首的一号矿刘矿长气势汹汹,手里拿着一份推荐表的复印件,在桌子上拍的啪啪直响。质问夏茗:“这怎么解释,啊,为什么没有老子,老子吃苦受累的时候,你们一帮兔崽子在哪里?啊!老子辛辛苦苦打下了江山,现在日子好过了,你们一帮王八蛋要赶老子走。为什么,你给我解释,这是为什么?”
夏茗因为有了康明禹的面授机宜,心里有底,也就不在乎刘矿长的粗鲁。只听刘矿长破口大骂:“几个小兔崽子,把你们还能的不成了,自以为大学毕业就了不起了,老子上大学的时候,你他妈的还不知在那转筋呢。工作两年以上就想当干部,告诉你,小兔崽子,还差的远呢。王八蛋。”
其他几个没有上过大学的矿长经理随声附和,就是就是,也是大骂一气。什么居心险恶,用心不良,丧尽天良……甚至断子绝孙,生了小孩没屁眼,反正什么话难听就骂什么话,吵闹成一团。
刘矿长虽然人称刘大炮,到底是老牌工农兵大学生,嘴里骂的难听,却是条理分明:“小兔崽子,矿长就是那么好当的,你懂什么呀,会掌握标高,会估算坐标,还是能分析岩层?你狗屁都不懂,就热巴巴地想当矿长?你以为,学了两天ABC就一切OK了。屁,什么都干不了,一个个心机还不浅。你以为,凭这么一张破纸片就能把你任命为矿长经理?小兔崽子想得美,呸!”
其他人一片哄然,附和的同时,口里杂七杂八地骂着。
夏茗看刘矿长骂的差不多了,和颜悦色地说:“刘矿长,这事史总没有交代,我也没有参与。我们都是同事,你在我这就不要闹了,我不知道这些事。”
刘矿长气咻咻地:“那是谁安排的,又是谁定的这个名单,你说清楚。”
夏茗依然轻声细语,却开始把火往那几个小年轻身上引:“刘矿长,我那几天不在,回来也没有见着史总,我也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不过,你既然能拿到名单,你就应该清楚是谁定的名单啊。”
刘矿长回身四顾,怒气冲天的寻找那几个毛头小子。几个小子从刘矿长进门时的颜色不善,就知道风头不顺,此刻早已跑的无影无踪。刘矿长又返回来对夏茗不依不饶:“那文件是谁发的,这个你总知道吧?”
夏茗还是笑着回答:“文件是矿管委发的。可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好好的班子却要调整呢。象我们这些刚毕业的学生,能干什么呢?毕竟太年轻呀。”
刘矿长被夏茗温柔地将了一军,愣了一会,眼皮忽闪两下,恨恨地说:“好啊,吴征这个王八蛋,他不让老子好过,老子也不让他舒心。走,我们找他去。”
一帮人嚷嚷闹闹着出去,楼下响起一片汽车发动的声音。看着重新回来的几个毛头小伙,一个个灰头土脸的面面相觑。夏茗口里埋怨道:“你们呀,好端端的得罪这些人干什么,也不看看,我们惹的起吗?”
李万长坐了康明禹的车,赶到县城时,正好下班时间,就让田保义自己去宾馆。田保义是个除了康明禹谁也不认的角色,见李万长学着康明禹的样子对他颐指气使,心中非常不满。因为是康明禹安排出车的,只好冷了脸,开车走了。李万长装着没看见,他自己打车到矿业公司门口,在那里等快要下班的夏茗。他打算请夏茗一起吃午饭,也好趁机了解人事方面的动向。
作为二十多岁的女孩子,夏茗能够看懂李万长眼中的热切期待。如果没有康明禹,他也许会和面前这个阳光男孩相知相交,甚至谈婚论嫁的,最起码,李万长也是正规大学的本科毕业生。但她的心已经给了康明禹,就再也容不下别人了。平心而论,和同年代的人相比,李万长也属于那种非常优秀的男孩,帅气斯文,幽默能干而性格开朗。可要和康明禹比,却显得阅历单薄,涉世未深,给人的感觉有些轻俏浮躁的样子。夏茗本来不想接受邀请,可一想是不是康明禹有什么事,也就笑着答应了:“好啊,我正不知道吃什么呢,能和你一起共进午餐,荣幸之至。”
看夏茗踌躇的思索着,李万长紧张地盯了夏茗的脸,听到答应了,忙咧嘴一笑:“是我荣幸,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