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烧灵魂-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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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部,却好似若无其事,神态自若地忙着手头的工作。
夏茗既然要全力以赴争取三号矿矿长的职务,因此,她告诫自己现在要倍加小心。先不动声色,静观其变,然后侍机出击,一举取胜。有了康明禹和史可平的支持,应该有成功的希望。康明禹不知现在到那里了,北子口可是危 3ǔωω。cōm险丛生,步步危机啊。
康明禹正在前往北子口的路上。北子口地处南秦岭断裂地带,境内崇山峻岭,峰峦叠嶂,多石灰岩喀斯特(岩溶)地貌。从县城出发西行五十多公里,进入陵江上游的岷河谷地,汽车沿岷河谷地坎坷蹒跚前行。两岸峭壁矗立,古木参天,瀑布飞流直下,偶尔远远传来一两声野兽的吼声。
田保义正全神贯注地谨慎驾驶,周工突然急喊停车,田保义一脚刹车把车停下。周工正凝神倾听,神情紧张。康明禹还不明白怎么回事时,就听见耳边传来闷雷般的轰隆声,在周工一声“下车”的大喊声中,三人蹿出车外,紧贴着峭壁躲在车后。抬眼望去,只见对面山上几块巨石滚滚而下,扬起漫天尘土。巨石在山表面弹起复又落下,在空中划着越来越大的弧线,带着撞碎的小石块,向他们躲避的方向砸来。三人交换眼色,嗖地钻到车底,紧紧挤在一起。田保义把康明禹的脑袋压在胸下,康明禹伸出一只胳膊,护住周工半个头。就听惊天动地的一声霹雳巨响,在一片劈劈啪啪,喀喀嚓嚓的噪杂声里,四周水雾弥漫,有如暴雨倾盆,翻江倒海,大水汹涌而至,骤然淹没了三人。
田保义一手牢牢抓住车底大梁,一手死死地按住康明禹和周工的身子。大水渐渐退去,三人爬出了车底,浑身已经全是泥沙,透湿若落汤鸡一样,互相面面相觑,惊魂未定。看着落在岷河中间,把湍急的河水分成两半的特大巨石,三人不禁目瞪口呆,霎间有恍若隔世感觉。
半天清醒以后,康明禹说:“把衣服脱了,小心生病。”
三人脱了衣服,都光溜溜地站着。康明禹觑了一眼周工两腿中间缩成的黑团,脱口而出:“老周,你的球怎么不见了?”
周工冻的脸色发青,嘴里唔唔着还在思索,猛的反应过来:“唔,嗯?”
康明禹哈哈大笑:“胆子吓没了,球也吓没了?”
田保义也嘿嘿笑个不停,周工恢复过来吭哧笑了:“唔,我胆小,这玩意比我胆还小。唔,丢我的人,唔,还继续走?”
康明禹收敛了笑容,脸色平静地说:“当然。”
田保义已经清理了挡在车前的几块大石,擦了擦被碎石砸出道道裂缝的挡风玻璃,回到座位,不言声车就前进了。午饭前后,到了2号平地。2号平地占地十来亩大,已是荒草一片,早没有了当年地质队在时的热闹,靠山边几间残留的竹屋,孤零零的守望着这当年地质队的大本营。
康明禹看看表说:“我们在这休息一下,吃点东西,保义你把衣服凉一凉,吃完饭,我们继续走,赶天黑前到37线。他妈的,从县城到这,不到一百公里路,走了六个小时。”
周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唔,我说难,你现在相信了?从这到37线更难,唔,全得步行。”
康明禹也有同感,环顾四周:“是啊,是有点难。步行,步行也要去。哎呀,要不是你经验丰富,及时叫停车,我们几乎把命丢了。”
周工满不在乎的说:“这算个啥,搞地勘的人,见多了。”
康明禹呵呵乐了:“吹吧你,这会球长出来了,可又吹牛了。”
周工:“唔,唔,本来嘛。”
吃完饭,穿上衣服,换了旅游鞋,三人背了仪器、营救和野营设施,弃车步行。一路披荆斩棘,攀岩俯壁,在太阳快要落山时,登上了陡峭峻立的北子口半山腰,来到37线的1号平地。
在地质勘探上,37线1号平地属于秦巴大褶皱结合部的隆起带,也是我国最早运用人造卫星和航空遥感技术进行地质勘探的成功典型。当其他地质勘探线的矿体被一一开发时,惟独37线由于地形复杂,交通极为不便,开发成本过高而一直被搁置。
眼前的1号平地差不多四五亩大,在一派荒草的簇拥下,当年勘探留下的水泥钻孔封桩,孤单的立在那里,一派荒芜景象。康明禹望了望四周矗立的仓山不由感叹道:“老周,你们当年那些人厉害啊,能在这样的地方架设机器设备进行勘探,吃了多少苦,。而且一干就是多少年,为国家做了多大的贡献呀。”
周工似乎在缅怀过去:“是啊,唔,现在的人谁知道呢,那个时候虽然苦,可心里到挺乐呵的。唔,不象现在,倒没有过去那么苦了,可心里却总是孤落落的,有些苦。唔,我在这里也有两年呢,那时候,有肉大家吃,有酒大家喝,挺快乐的。唔……”
康明禹深有同感:“是啊,那时候,大家为的是同一个目标,现在,人人在为自己的目标。”
周工有些牢骚地:“就是,唔,社会变了,我们这些人不吃香了。”
康明禹没有吭气,周工的话让他想起了梁工。他没有理会周工的牢骚,两眼出神地望着远方,嘴里轻声问:“师傅在这里也呆过两年时间吧?”
周工的心情突然有些灰暗,嗫嚅着:“唔,是,唔,是有两年。”
康明禹叹息着说:“师傅要活着就好了!”
周工听到康明禹提起梁工,心情就有些黯然,一时无话了。
梁工是当年地质队的总工程师,负责着秦巴大褶皱总体勘探的全部技术责任。那时,周工因为工作表现良好,由一名工人的身份被推荐到地质大学深造。毕业后被分配到地质队的总工办公室,跟随梁工采集整个秦巴矿区的勘探数据,分析岩心,汇总整理成地质资料。梁工对工作努力勤奋的周工非常满意,认为他是可以接替自己总工的合适人选,两人建立了良好的工作关系和师生情谊。但在矿业公司三号矿的开采设计方案上,师徒产生了严重的分歧。周工认为三号矿是夹层含水矿体,只要深度到位,从下到上开采没有问题;梁工根据自己多多年对秦巴褶皱的研究,认为有可能是蜂窝状含水矿体,应该遵循从上到下开采的原则。
那时候,二十岁的康明禹,是地质队雇佣来照顾梁工生活和出行的民工,整天跟在梁工身后,和周工也混的烂熟。开起玩笑来,周工叫康明禹师弟,康明禹也叫周工师兄,和周工一样称梁工为师傅。梁工和周工都喜欢这个富有朝气的年轻人,也从来没有拿康明禹当民工看。所以,梁工和周工的事康明禹是非常清楚的。三号矿最终选择周工的方案,是梁工生病在北京住院时期,矿业公司对设计方案催的太紧,周工只好把自己的方案和梁工的方案同时递交。矿业公司论证的结果是周工的方案可操作性强,投资小,见效快,所以决定采用周工的方案。当时,康明禹没有随梁工去北京,而是被地质队安排为周工的跟班。他知道周工也曾就这个方案,警告过矿业公司总经理史可平,说上这个方案要慎重。但史可平急于打开局面,没有采纳周工的意见,一意孤行,直接让工程上马。
几个月后,等到梁工看病归来,各项围绕周工设计方案的工程,已紧锣密鼓的全面展开,连补救的余地都没有了。一年半后,巷道工程到位,附属工程也相继完工,但矿井下开采了几千吨矿石后,就四面全是水。
史可平急了,周工急了,梁工急了。对于一个靠银行贷款投资二千多万的大型矿井来说,区区几千吨的储量无异这个项目失败了。这放在刚起步的矿业公司和史可平的头上,简直是致命打击。史可平一时内外交困,决心通过法律手段向地质队讨回损失。最后双方达成的协议是,梁工半年内必须找到可以收回成本的矿体,否则,地质队就要承担全部投资的三分之一。由于这个原因,周工和做为总工的梁工都受了处分。梁工因为这件事对周工十分不满,狠狠地批评了周工。周工觉得自己没有错,负气之下,重新到地质大学进修硕士去了。时间一长,似乎就有了隔阂。但两人和康明禹却都交往良好,友谊日深。
工夫不负有心人。梁工凭着扎实的知识和丰富的经验,终于在困境中找到了能使三号矿收回成本的大型矿体。并且总结了一套开采办法。史可平这时已将梁工奉若上宾,而梁工对于史可平当初的翻脸无情,使自己背上一个处分一直耿耿于怀,把更多的矿体资料和开采方式都没有向矿业公司移交。
康明禹长期跟随梁工,负责梁工的一切,对这些方法和资料也掌握的一清二楚。梁工在着力培养康明禹的同时,也将这些资料交由他保管,直到梁工出事去世。梁工出事是因为矿井管理混乱造成的,那时候,吴征是三号的矿长。当时,矿井顶部放炮,却没有通知正在底部采样的梁工和康明禹。几声巨响后,大水就象长江决口,倾泻而下,刹那间吞噬了师徒二人炫/书/网/。在听到放炮的声音时,梁工告诉康明禹,可能自己出不去了,如果康明禹能活着出去,那些资料让康明禹留着自己用。
等康明禹在医院被抢救过来时,梁工的尸体都火化了。
梁工死的时候,才四十八岁。从那以后,整个与矿业开发有关系的人都认为,是周工害了梁工。周工因此背上了沉重的心理负担,怕别人当面提起梁工,谁提梁工,他就觉得是在揭他的疮疤。
田保义已架起篝火,煮了方便面,打开了几样罐头,倒了三杯酒,招呼两人围着篝火坐下。
因为是康明禹提起梁工,周工也知道他没有恶意。沉默了好半天,幽幽地说:“也就只有你相信我,别人都认为,师傅是……我害死的。”
康明禹诚恳地劝说:“我知道这是你心里一个疙瘩,所以我一直想和你聊聊。师傅已经去世了,你也不要去管别人怎么想,师娘和我没有这么看,师娘还想见你呢。”
“我也想去看望师娘,又担心他不愿见我,唔,挺难的。”
“不会的,师娘为人贤惠宽厚,不会怪你的,这样,下次我陪你去。”
周工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端起杯子自己抿了一口,康明禹和田保义也就自己端起喝了。
篝火映红了三个沉默的面孔,都静静地望着眼前。苍茫夜色中的北子口松涛阵阵,惊鸟夜飞的扑棱声夹带着猫头鹰凄婉的叫声,间或有狼嚎和野猪穿过灌木的嚓嚓声。不远处的密林里,有不知名的野生动物瞪着或绿或红的眼睛,黑夜里绿森森红汪汪的,直直地盯着三人,倏而受到惊吓,掉头奔逃,灌木中带起一阵唰唰声,令人毛骨悚然。
田保义不知不觉把手伸向那把开路的砍刀。
第五章:暗流潜涌
五
第五天下午,夏茗来到办公室。和以往一样,倒了一杯水后,开始冷眼看待矿业公司目前不正常的一切。这几天,矿业公司办公大楼里暗流涌动,表面平静的下面,人人都在为能够进入新的管理层而跃跃欲试。
就在夏茗和康明禹缠绵于龙湾茅舍时,总经理史可平交代办公室,让把所有符合条件的干部名单审核敲定。夏茗发现史可平已经一周没有上班了,好多来人都在打听史可平的下落,打手机,可一直关机。因为这项工作没有交给自己,所以夏茗就保持了冷眼旁观的态度。看着那几个和自己前后分配到矿业系统的男生,跑前跑后地征求意见,内心充满兴奋,脸上却是一副谨慎谦虚的表情。夏茗对这些拙劣的表演有点鄙视,这些毛手毛脚的年轻人,上进的心正热,可不知道这是一个烫手的红炭团,还拿了鸡毛当令箭,踌躇满志的想要大有作为。
下班之前,一份关系着整个矿业公司中层干部变动的名单,报到夏茗桌上。夏茗本来不想接手这种得罪人的事情,可仔细看了看名单,心里不禁咯噔一下。
名单上竟然没有自己的名字。从名单看,确实是完全符合“矿管系统,工作两年以上的大学毕业干部”这个条件。可为什么没有自己的名字呢?自己也是完全符合这个条件啊。而且推荐表上罗列的十四个人中,没有几个现任的在职干部。夏茗知道,一号矿的刘矿长也符合这些条件,为什么也没有呢?夏茗忽然怒火直冲,但没有带在脸上,淡淡地推回去,说:“这事你们看着办,史总没有交代我,我就不参与了。”
夏茗分析了半天,也没有弄明白问题出在那里。回家后,她没有心思吃晚饭,想整理一下房间,可拿起这个,放下那个,倒是越弄越乱,后来索性坐在窗前,看着窗外夏日的黄昏景色,呆呆地思念着康明禹。
一声熟悉的汽车喇叭,惊醒了遐想中的夏茗。来不及趿鞋,就直奔了出去。
康明禹衣衫褴褛,条条串串的,站在满是灰尘、玻璃裂口的车前,脸上还有几道血印,灰头土脸却笑眯眯地望着夏茗。
看夏茗异常吃惊的表情,康明禹回身,挥手叫田保义把车开走,拉了夏茗进屋。夏茗猛地扑到康明禹怀里,两只小拳头捶着康明禹的胸脯,声音哽咽:“你怎么才回来呀,我还以为你被黑熊吃了呢。”
康明禹双手捧起夏茗的脸,见夏茗两眼禽满泪水,心里很是感动,不觉笑了:“我这不是回来了,黑熊不会吃我的,它吃了我,留下我们茗茗怎么办?”
夏茗呜呜哭了:“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
康明禹摩挲着夏茗的头发,安慰说:“没事,不要担心。让我先洗个澡,你给我弄点吃的。”
洗完澡,夏茗早下了面条等着吃饭。康明禹因为没有衣服在夏茗这里,就换了夏茗的睡衣,滑稽地穿在身上。夏茗一道一道轻轻抚摩着康明禹身上脸上的血印,心疼地问:“怎么回事啊,弄成这个样子了”
康明禹一副轻松,拍拍夏茗后背,满不在乎:“没什么,树枝划的。吃饭,边吃边说。”说罢,已经稀里哗啦的狼吞虎咽,转眼把几碗面条吃了下去。
夏茗这才一口一口地细嚼慢咽,一面吃,一面把矿业公司的情形告诉康明禹,以及自己的分析,尤其担心的是,干部推荐名单上没有她的名字。
康明禹抽了烟平静地听完,嘴角一丝蔑笑:“哼,闹市见兔,万人空巷啊。小丑跳梁,不知深浅。”
夏茗不明白:“什么意思?”
康明禹莫测高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