獠牙-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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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了!回来了!他们回来!”听到直升机的嗡鸣声,卧虎在四方城内高声欢呼着,拔足奔向宽阔的训练场,仰头望着天上的直升机。
除了哨兵以外,所有的留守人员都奔向训练场,整整齐齐的列队在那里,迎接战友的归还。
直升机排成一排,逐个降落了下来,一队队身着丛林作战服,脸上涂满油彩的战士,迅速从直升机上跳下来,按各单位的建制整齐的列队。
没有一个人发出任何多余的声音,也没有一个人敢。即便想第一个扑上去的卧虎,也小心翼翼的屏住呼吸,站在队列里,默默等待着。
当出征的队员列队完毕之后,同样全副武装的大队长张复基与教导员王陆军,才从直升机上跳下来。他们一脸的沉稳,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露出疲惫与悲痛。
随着张复基与王海军身后出来的,是被抬出来的担架,担架上火红鲜艳的五星红旗瞬间刺痛了卧虎的双眼。
“哗!”的一声,破碎的声音从卧虎心底响起,紧张、焦虑、悲伤霎时间写满了他的脸颊,大脑一片空白,一颗心也随之沉入谷底,
一架、两架、三架、四架。
一共四架被国旗覆盖的担架抬了出来,这意味着在这次的战斗中,牺牲了四个战友。
“血狐大队,中尉常州、少尉铁标、一级士官雷萧、一级士官耿直,阵亡!”张复基的口中发出嘶哑、沉重、悲伤的声音。
全场寂静无声,排列整整齐齐队伍,等着迎接凯旋而归勇士的留守队员们,缓缓的摘掉头顶的大檐帽,将男儿骄傲的头颅深深低下。
“不,这不是真的!他们没死!!!”
听到大队长宣读的阵亡名单,瞬间就泪流满面的卧虎,发出绝望的嘶叫,发疯般的向四具担架冲过去。
“砰!”
卧虎被自己的双腿狠狠的绊倒在了地上,下巴被磕出一道深深的血口,鲜血如注般的向外涌出。
他立刻爬起来向前跑,但又被那股冲劲绊倒在地,两个膝盖砸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卧虎再次用双手撑起自己,佝偻着腰身手脚并用的扑到了担架前,用力擦了擦早已被泪水模糊视线的双眼,温柔的抚摸着那面五星红旗,泪水混合着下巴的鲜血,一滴一滴染到红旗上。
没有人去制止他的行为,因为他有这个权利,任何人都不可以剥夺的权利!
轻轻的揭开第一幅担架的国旗,映在卧虎眼中的是老常那张熟睡的脸,充满安详与宁静,似乎嘴角还挂着他永远都不曾改变的笑容。
“常班长……常大哥……醒醒,我是卧虎,我是卧虎,我是卧虎呀~~呜呜呜~~~”叫不醒老常的卧虎,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眼泪如簌簌的滑落,温暖着老常冰冷的身躯。
老常,这个在四方城犹如大哥一般时刻关心温暖卧虎的老兵,此刻躺在那里,任由被悲伤冲击的毫无理智可言的卧虎死死抱着,悲痛欲绝的放声嚎哭。
所有的队员都在默默注视着卧虎,注视着四具盖着红旗的担架。
他们的心里充满了针锥一般的疼痛,他们的脸部肌肉狠狠的抽动着,眼中盛满了悲伤。但是他们没有哭泣,因为他们早已流干了泪水。
老常笑呵呵的脸颊浮现在卧虎的面前,仿佛他在注视着卧虎,满脸的温暖,正试图用右手轻轻的拍一下卧虎的脑袋,嘴里笑着说:“呵呵呵~~~哭啥呢,都是男人了,以后还是咱们大队最优秀的特战队员呢,出息点,啊,呵呵呵~~~”
老常真的死了,真的死了,那个在卧虎心中占据着亲大哥位置的老常,光荣的战死在祖国的西南边疆。
轻轻撩开第二具担架上的国旗,是铁标到死都充满彪悍的脸颊。他也仿佛在笑,在笑自己终于能够光荣啦,能够把这份祖国和人民赋予他的荣誉坚持到了最后。
“铁班长~~~呜呜呜~~~铁班长~~~”
记忆里的铁标永远是那么的强大,那么的霸气。可现在的他,却犹如婴儿一般沉沉的睡着。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要做自己最美丽的梦。
躺在第三具担架上的人是耿直,与卧虎熟识最早的耿直。
“耿班长,耿班长,你说过,你说过等我成为真正特种兵的时候,会陪我回去,一起去看我的那些兄弟的,你怎么说话不算话啊~~呜呜呜~~~我看不起你,你不是男~~呜呜呜~~~”卧虎的双眼哭的通红一片,似乎里面的鲜血随时都可以涌出。
他想起了在来部队的路途中,他哭了,因为要远离自己的那三个兄弟,所以他哭了。
这个时候,耿直微笑着对他说:卧虎,以后我再陪你回来,在你变成真正特种兵的的时候,再回来看华子他们。
那一刻,让卧虎觉得这是贴心、最能激励他的话语,为此,他一直在努力,期待有朝一日,在自己成为真正特战队员的时候与耿班长一起再回去看他的兄弟们。
可是现在,那个向他保证过的男人,却躺在了红旗下,永远无法兑现他曾经许下的承诺。
还有最后一个担架,最后一面红旗!
跌跌撞撞中,卧虎掀开了第四面红旗,可是下面根本就什么都没有。
第二十一章 血染的风采
“大队长!教导员!雷萧没死?雷班长没死对不对?!”一瞬间,卧虎的眼睛发亮了,担架上并没有雷萧的尸体,没死,肯定没死,肯定说大队长刚才说错了!
“卧虎,雷萧牺牲了!他连尸体都没有留下……”王陆军忍受着胸中剧烈的痛楚,把事实告诉卧虎。
“尸体都没留下?没留下……怎么可能?雷萧那么厉害的,他可是队上最厉害的特种兵呀……”卧虎似乎忘记了哭泣,只是在嘴里反复的自语着。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两只眼睛失去了任何色彩。
忽然,卧虎猛的跳了起来,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声咆哮着。
“雷萧的尸体!我要尸体!老子要尸体!你们把他留下了?你们把他抛弃了?!他迷路了怎么办?他自己回不了家怎么办?他的战魂呀!!!”
咆哮中的卧虎犹如一头受伤的山林猛虎,眼睛死死的瞪着张复基与王陆军,脸上肌肉狰狞,额头与脖子上的血管高高暴起,好像里面的血液随时都会迸裂喷洒而出一般。
看到完全失去理智,状若疯狂的卧虎,张复基与王陆军在心里发出深深的叹息,他们何尝不想把卧虎的尸体带回来,何尝不想让血狐受尽磨难孩子回到自己的家呢?
王陆军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犹如暴怒猛虎一般的卧虎身边,任由失去理智的卧虎,一拳接着一拳在他身上发泄着。
“谁他妈的说雷萧的战魂没有回来!”
震得地面都瑟瑟发抖的暴吼声从张复基的嘴里发出来,连失去理智的卧虎都被这声暴吼停止了发泄的动作,抬起头茫然的看着张复基。
“雷萧的战魂在这里,雷萧的战魂一直就没有走失!他的战魂在国旗上,在我们共和国的五星红旗上!”张复基一把扯开本该盖在雷萧身上的五星红旗,任它迎风飘扬。
“是了,是了……是雷萧的魂,他的战魂在,在红旗上!”卧虎看着猎猎舞动的五星红旗,他在红旗上看到了雷萧真诚的笑脸,瞧见了雷萧向四方城敬了一个无上的军礼!
“呜呜~~呜呜~~”
卧虎蹲在地上再次嚎啕大哭起来,哭声肝肠寸断。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些牺牲的,都是他最为亲近、崇拜、仰慕的英雄。一张张鲜活的面庞,在他的脑子里面来回跳跃:大笑的、暴怒的、嚣张的、霸道的、狡黠的……
“不哭,不哭,男人不哭,男人不哭!男人要抬起头笑,对,笑了!”卧虎在心底使劲的对自己说着,缓缓的站起来,神情的一一扫过四张担架。重新挺起胸膛,抬起染满血迹的下巴。
“老子是站着尿的爷们,老子发誓,从今天过后再也不哭。”卧虎的眼睛深邃的像深沉的哈纳斯湖一般,充满让人压抑的平静。
一步,一步,卧虎重新走回了队列,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与战友一起安静的看着,静的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熔岩。
荣誉室的墙面上又增加了四张永远灿烂笑着的照片,加起来总共是六十张了。这六十张笑脸,面朝着对面墙上的大字在骄傲的笑。
他们做到了,真的做到了。他们把自己的鲜血重重的涂在鲜红耀眼的红旗上,在上面用生命篆刻出忠诚血色的实质和底蕴。
重若泰山,轻于鸿毛。
共和国的勇士,身形如山岳般的厚重。高傲的站着,伫立在风吹雨打中,头顶着苍天,脚踏着大地。用宽厚的肩膀挑起祖国与人民的期望,用永远压不弯,打不折的脊椎骨背负着共和国前进的步伐。
死,不是结束,只是另一段生的开始,是希望的延续,是责任的传递,更是一曲无怨无悔的讴歌。
祖国不会忘记他们,人民不会忘记他们,中华民族更不会忘记他们!
什么叫重若泰山?这就是!
他们的牺牲,他们生命的消逝,对他们自己来说比一根鸿毛还要轻,还要微不足道,即使用渊亭山立、死的其所来形容他们,都远远无法尽数表达。
在他们自己看来轻如鸿毛的战死,在人民的心中却如泰山般重重压了下来,沉在人们的心中,刻下永远无法磨灭的生命烙印。
绚花之灿烂,秋叶之静美。
真诚的笑脸,蓬勃的青春,火样的激情,燃烧的岁月。灿烂到让人无法去正视,怒放的生命犹如绚烂至极的花朵般轻轻滑落,纷纷扬扬的尽情飘洒,点缀着世间的美好。
点点落入地下,与秋叶一般,静静的躺在地上,等待化为春天的泥土。清新的质朴的气息缓缓飘散,弥漫着每一个角落,让所有的人感受到生命的真正味道。
不是伟大,无所谓光荣,更不是光芒,仅仅是纯粹,纯粹的极点的共产主义战士:忠于祖国,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卧虎一个人呆呆的坐在荣誉室的地上,他的面前摆着白酒、香烟。酒是好酒,八一茅台;烟也是好烟,软盒中华。
白酒是打开倒在杯子里面的,香烟是点燃立在那里的。他知道这些牺牲的兄弟们,都好这一口,于是他把所有的津贴都取了出来,买下了这些他认为是最好的烟酒来请这些兄弟们喝上一杯,抽上一口。
他不认为这是奢侈,也不认为是多余,他相信照片上的兄弟们更不会去埋怨他,因为他们是兄弟,穿着同样的军装,呆在相同的部队,挂着同样臂章的血狐兄弟!
“啪!”
不会抽烟的卧虎,在给兄弟们都敬上烟之后,又给自己点燃了一根。他强忍着咳嗽的感觉,硬是把辛辣的烟雾狠狠抽进肺部。让那烧灼的滋味刺激着他,去感受那股子与兄弟们同样的感觉。这样也许能感受到他们依旧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逗着自己,骂着自己,磨砺着自己……
“咕咚,咕咚~~”
卧虎抓起酒瓶,往自己的喉咙里灌下了几大口白酒,让自己的嗓子连着胃部更加的烧灼,体会一个真正的男人才会享受的味道。
狼身浴血,狐吐獠牙;战刀魂祭,平我山河。
龙飞凤舞的大字,终于被卧虎看明白了,想通了:用鲜血来祭奠我们不朽的战旗,用战刀来卫我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大好山河。
那就是战斗,战斗!永无休止的战斗!
狠如狼,狡如狐。
捡起滑落的军刺,披上染血的战甲,驰骋疆域,把刀子狠狠捅进敌人的胸膛,做一个甩着膀子嗷嗷直叫的中国军爷!
“砰!”
酒瓶被卧虎用力摔在地上,在酒香弥漫中,他大步走出荣誉室,奔向炊事班。
“砰!砰!砰!”
炊事班里能砸的东西全部被卧虎砸的精光,锅碗瓢盆全部被他摔碎、砸烂。
在一群炊事兵的沉默的注视下,他跳上了灶台,手拿那把三十斤重的锅铲,用尽全身的力气把铁锅戳出了一个大窟窿,然后用无比狂暴的声音仰天高吼:“从今以后老子不做饭!老子要战斗,老子要战死沙场!!!”
第二十二章 心志如铁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到处都洋溢的春的气息。可这四方城所处得大漠深处,依旧冷冽的刺骨,仿佛没有得到一点春的音讯,犹自将自己冰冻住。
但是几百个满载着理想,义无反顾来到四方城,接受最残酷淘汰集训的士兵们,却把火一样的热情带来了。
他们来的当天,就被摆在面前的魔鬼训练直接淘汰了上百个,幸运余下的两百来个士兵,也都是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已经在四方城接受过两年多磨砺的卧虎,无疑是当中的佼佼者,也成了里面当之无愧的最强者。可这并没有让卧虎感到一分骄傲,他心里非常清楚,最大的考验还在后面。
第一层的选拔,只不过是一个筛子,而他们参加集训的士兵则是筛子里面的黄豆。
随着筛子的摇晃,先把那些小的给筛掉,留下相对大的。可后来这个筛子会一个接一个的换掉,筛眼变的更大,那些不符合规格的黄豆将全部被筛掉,最终只会留下寥寥的几颗罢了。
四方城就是在用这种方式进行淘汰,把优胜劣汰的自然法则发挥到了极限,一项不合格就要被淘汰,因为这里充满了死亡的威胁。
就在卧虎进入集训的前一天晚上,王陆军找他好好的谈了一次。
“卧虎,你真的决定要进入集训队了?”王陆军问着一脸刚毅的卧虎。
“教导员,我真的决定了,当我看到常班长他们尸体的时候,我就已经决定了。我要么不在血狐呆,要呆,我就要做一个真正的王牌。说真的,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都不想在这里继续呆下去了。但是我没得选择,所有的一切都告诉我,你必须去战斗,必须为你死去的兄弟复仇!”卧虎笔直的站在那里抬起头,平静的对王陆军说出自己的内心想法。
卧虎要将自己永远的置于血狐大队,更多的是来源于一个接一个曾经熟识的战友在战场上倒了下去。虽说卧虎并没有与他们肩并肩的在炮火硝烟中死战,可这并不代表他们之间的情谊会少多少。他们是战友,彼此都住在对方心中的战友。
这种感情是无法改变的,也是无法抹杀掉的。战友的阵亡,刺痛了卧虎心底那根最脆弱的神经:对情谊近乎执着的追求。
在他眼里,这里每一个战友都是他的亲人,他知道这些感情来的是多么的不容易。在他的生命力,永远是把感情放在首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