獠牙-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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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大哥,他们都能好好的回来吧?”卧虎实在瞅不着直升机的影子了,这才收回扬起的头,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询问身边依旧一副出神模样的老常。
“呸呸呸,童言无忌,他们肯定会回来的!这些可是咱们血狐最精锐的力量了,就没有他们完成不了的任务。”老常朝地上狠狠吐了口口水,在卧虎的脑袋瓜子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一巴掌。
“对啊,他们是咱们血狐最精锐的力量了。有中队长战刀,有突刺雷萧,有毒蛇明子,还有蜈蚣耿直、山贼大磊……”卧虎露出一副油然而生的无理由信任,对他来说,这些代号都是强大的代名词。
一老一小两个兵又把头高高的仰起来,一个在搜索自己的记忆,一个在做着有朝一日翱翔蓝天的梦想。
三天后,外出执行任务的队员们回来了,出动十八人,回来了十六人。他们带回来的是两名战友被包裹在作战服里的遗骸。
一时间,整个血狐大队陷入了巨大的悲痛当中,他们痛惜再次失去了两个亲亲的兄弟。这一刻的四方城,似乎都要流出泪水,在忽然变的阴郁的天空下,悲鸣的低吼。
它本身就显得铁血异常的身躯,现在更加的浓重、炽烈。就好像被人用浓稠的鲜血,给它涂上永远鲜艳的痕迹一般;像是再次往里面注入了两条不灭的铁血战魂。
死了,死了,就这样死了,怎么可能就这样死了呢……
得知这个消息后的卧虎,怎么也不愿意把死这个字眼,与那两名在自己眼里强大异常的队员联系到一起。他甚至在怀疑是不是搞错了,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死掉?
直到卧虎参加了追悼会,看到荣誉室里挂上了第五十五张烈士的遗照,看到那两名老班长如同他父亲一般同在一面墙上,露出永远定格的笑容,才相信这一些都是真的。
死了,的确已经死了,光荣的战死沙场上,兑现了他们嘴里马革裹尸的豪迈誓言。
一股深深的悲痛绞着卧虎的心,他体会到了那种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刻骨铭心,对他来说,这是他第一次懂的了牺牲的滋味。
牺牲就是光荣了,光荣了就是死掉了,死掉就是永远都见不到了。英雄都是战死在沙场上的,不是满载军功章的……
鹅毛大雪终于在这种无边的压抑下,从阴郁到发黑的天空中飘落下来,一夜之间就将整个四方城厚厚的包裹在其中,发出刺骨的冰寒。
而那片压到人的头顶,几乎使人窒息的墨色乌云却怎么都不愿意散去,在四方城上空整整徘徊了三天三夜。让人不时的从乌云中,感受到沉寂的爆发。
训练场上,冲天的吼叫声充斥着难以言述的杀气。
战友的阵亡,把这帮血狐精英们胸中的火气给撩拨上来。他们需要发泄,需要狠狠的发泄这份难言的怒火和悲伤。一连七天,他们只训练一个科目:格斗,反反复复、无休止的格斗。
绊、摔、踢、打……一道道乌青留在他们的身上,一行行的血迹从他们的脸上流下来,直到精疲力竭,躺在地上无法动弹,然后从口中发出受到重伤下野兽般的嚎叫。
队员们在用疲惫到空白的大脑来忘掉昨天的一切;在用疼痛到麻木的四肢削减战友的牺牲带给他们的创伤。
终于,天晴了。
整个四方城从浓郁的压抑中走了出来,依旧傲然伫立在荒漠当中,顶着高原特有的强烈紫外线,沐浴在炽烈的阳光下。
又过了几天,队上传出了养猪兵老包、山贼大磊、蜈蚣耿直、猎豹吴雪、土匪铁标、突刺雷萧五人被开除军籍的处分通知。开除军籍的理由很模糊,让卧虎都不得不去质疑。
但不管怎样质疑,这几个人就这样从四方城消失了。
卧虎没有去问老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知道,即使他去问,老常也不会跟他说什么。不光老常,恐怕谁都不会把真正的原因,告诉他这个只能算血狐大队唯一的编外人员。
训练,苦练!
战友的牺牲,让卧虎深深感触到一个共和国军人,灼灼生辉的不朽价值体现。这个价值就凝聚在那九个普通的字眼上: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用自己的生命,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短短的几天时间里,卧虎猛的成熟了很多。他开始渐渐理解自己当的这个兵,将要接受怎样的考验:不光是被磨砺的身心,更重要的是把对祖国、对人民的忠诚和热爱摆到一个怎样的高度上。
卧虎发疯了,他疯狂的以虐待自己的形式进行苦练。每天天不亮就爬起来,背上背囊开始围着训练场做十公里的负重长跑。
除了必须的训练外,他都会呆在宿舍里自己逼迫自己进行体能训练:俯卧撑、仰卧起坐、深蹲起立。从开始的三百,再到五百、一千、一千五……当他实在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就咬破自己的嘴唇,舔着自己的鲜血,品着那股子味道继续坚持。
半个多月后,四方城又迎来了一个兄弟,养猪兵老包。可迎接来的是他的尸体,他牺牲了,被一颗子弹打碎心脏牺牲了。
荣誉室那面宽阔的墙面上,又增添了第五十六张满脸堆着灿烂笑容的遗照。
就是在那天,卧虎看到王牌教员张朝阳在一个角落里哭了;也就是那一天,卧虎发狂的背着沙袋在训练场狂奔,彻底的把自己累晕了过去。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抱到了床上,老常锁着眉头坐在床边。
“卧虎,感觉怎么样?”老常看到卧虎醒来,关切的问着。
“我还差三千米!”卧虎咬着牙,挣扎着往起来怕,可脑袋的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让他又重重的摔倒床上。胸口传来一阵恶心,张口呕吐出一团团黑血。
“这样拼命是错误的,你现在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这样的自残训练!”老常用从未有过的严厉批评卧虎。
“可是我真的不甘心,我想上战场,我想出任务,我想像他们一样当一个堂堂正正的血狐队员,哪怕牺牲!”卧虎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肯定的渴求。
“所以,我能行!”卧虎一字一顿的说着,挣扎着趴起来,不顾老常的劝阻,套上鞋子往外跑去。
老常一把将卧虎拉了回来,大声冲他吼叫。
“你不要命了?你知道不知道,你现在已经被你野蛮的训练方式重伤了自己。你刚才吐出来的那是什么?那是你体内因为这两年高强度训练伤堆积起来的暗伤!”
“我不管,我今天还有三公里没有跑完,就是累死在那里,我也要完成!”卧虎注视着老常的双眼,透出浓浓的倔强。
“不行!今天你必须休息!”老常扯着卧虎就往宿舍里面拽,他真不想眼睁睁的看着这个集中所有人心血培养出的苗子,累出无法恢复的训练伤。
卧虎使劲挣脱老常的手,就是不愿意回宿舍。
“常大哥!”他大声的叫着,眼睛露出浓浓的恳求。
“今天我因为身体退缩了,那我以后还怎么在战场上拿着自己的命去和敌人拼尽最后一滴血?虽然我没有经过集训成为作战队的兵,可我还是血狐的兵啊,我不想因为我的一次退缩,就让我在以后危难的时候总想着退缩。”卧虎尝试说服老常。
“狠如狼,狡如狐,我懂,那不光是对敌人要凶狠。更多的还是要对自己凶狠,自己跟自己过不去,自己跟自己玩命!
被敌人打疼的时候,自己拿着刀子照自己的大腿来一下更疼的,然后笑着朝自己的嘴里糊一把自己的血,品着大老爷们的味道,操起刀子再扑上去。这,才是咱们血狐大队真正的狠!”卧虎说完,轻轻挣脱老常被说服的手臂,在老常满是震惊的复杂眼神中走向训练场。
训练场上,卧虎把那装满黄沙、足有两百多斤重的沙袋用外腰带在身上扎紧,继续向前跑去。
三公里,仅仅最后的三公里而已。
或许有的人会感觉到这根本就是小意思,随随便便就轻松跑完了。可那只是想,真正跑起来的时候才会知道有多么的艰难。
海拔三千多米的地方,然后再加上远远超过一个特种兵全副武装正常负重的沙袋。这是什么概念,说好听了,这叫极限训练;说通俗了,就是自虐。
这种自虐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人就能承受得了的,它需要莫大的勇气和钢铁一般的意志力,同时还要有一颗永远不会屈服的心。
只有这样,才能死死的咬紧牙关,把自身的惰性完全摆脱,才能在身体实在扛不住的时候,用意志力死死支撑,直到打破身体与心理的双重极限,得到真正的超越。
有一个道理谁都清楚:人,最大的敌人就是自己。
说都会说,上嘴皮与下嘴皮一碰就出来了。可真要做的话,却鲜少有人能够做到。
那些支配自己行为的不良习惯和嗜好,总是在惰性当中滋生蔓延,牢牢把控着一生的走向。这个敌人,谁都知道,谁自己都可以看到,但总会一如既往的选择对它温柔慈悲。
第十七章 队医郝医生
蹒跚在跑道上奔跑的卧虎,真真正正的把自己当成了最大的敌人。自己的身体情况,他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
积累下来的训练伤,早就在他的身上表现出来,隐隐传来的疼痛一直困扰着他。这是经常遭受外力击打或者摔绊,内脏受到震荡日积月累攒下来的。
做梦都想要强大起来的卧虎,几乎把点滴时间都用在了自己的身体锤炼上。
跑步,冲刺跑、变速跑、长跑、负重跑,这些训练能够最大程度的强化身体的呼吸功能、扩张肺活量,增加体能和本身的耐力。
除此之外,就是身体外表的强化。说白了就是一个抗击打能力,看能够抵御多大力量的肉体进攻。
就这两点,也是最为重要的两点因素,直接决定一个战士的身体素质是否可以从事特种作战的需求。并且这两点是没有任何捷径可走的,总是在苦累相伴的情况下,一点一滴的磨砺出来。
摔打无疑是强化身体的最有效途径,它会在最大程度上增加人体对外力侵袭的抵御能力。想要进行摔打或者摔擒训练,又必须从最基础的倒功开始着手。
倒功,顾名思义,就是如何在摔倒的功夫:前倒、后倒、侧倒、反扣等等……
一个字:摔!
真正的作战部队,对这个摔字有着近乎苛刻的要求。数量先忽略不计,无非就是最后绊到麻木而已。
就质量来说,从最开始的护垫,挪到沙地,在上升到坚硬的水泥地,最后在丢在乱石林立的戈壁滩上训练。等到胳膊被一块块鹅卵石的撞几下都没什么感觉的时候,那就恭喜你了,你摔出来了。
等到所有的摔法都捶打出来过后,身体的强度也就达到了一个层次,才可以开始正儿八经的格斗训练。
欲求速进的卧虎,根本没有理会这些最为关键的基本功。况且卧虎也没有过多的时间去对他进行循序渐进的操练,只能按照自己的方式把自己最为精通的格杀技巧教给他。
也就导致了卧虎在卧虎走后,依葫芦画瓢的不断加大身体强度的训练,最终被这盲目的训练方法弄伤了自己。
今天的情况,只不过是他体内堆积起来的伤势来了一次小小的发作罢了。如果以后他还要这样盲目的进行下去的话,迟早会被自己整的小命堪忧。
强自忍受体内传来的一阵阵疼痛,卧虎最终几乎是以爬的方式跑完了最后的三千米。
刚刚跑完,他直挺挺的喷出两口鲜血,干脆利落的昏倒在训练场,脸色蜡黄的让人看了都觉得害怕。
早就来到训练场的的炊事班怪物们赶紧把卧虎抬了回去,立刻请来队医进行救治。
见惯了这种高负荷训练产生内伤的队医,非常娴熟的在卧虎身上的穴位上推拿了一番。
“呃~~”
在队医的推拿下醒转过来的卧虎,张嘴再次吐出一大口淤血。
“呵呵呵~~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来,卧虎,喝点温水,呵呵呵~~”见到卧虎醒来的老常,收起满脸的愁容,绽放起了笑脸,忙着要把卧虎扶起来,喂他喝水。
围在床边的老黄、杨胜利、夏老爷,则是赶紧拿准备好的湿毛巾要给卧虎擦一擦。
“个板妈养的,都给老子滚蛋,你们这帮猪脑壳子,都他娘的属驴的?没见老子正忙着呢吗?滚出五米远,军姿站好!”队医张口就把炊事班的几大怪物骂的无地自容。
而这些四方城最崇高的炊事班牛人,被骂的一个个脸上挂着讪笑,乖乖的走到五米外的地方,老老实实的在那站着军姿。
“这、这、这……”卧虎膛目结舌的这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整话,在他看来,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在四方城,即便是大队长和教导员都对老常几个人客客气气的,从来都不会说一句重话。没想到这几个人竟然被眼前貌不惊人的队医给骂的抬不起头,并且乖巧至极的按照要求站起了军姿,这如何不让卧虎惊讶。
“卧虎啊,呵呵呵,郝医生那可是我们哥几个的救命恩人,呵呵呵~~~”老常朝卧虎笑笑,语气中露出极为尊重的口气。
“个板妈养的,老子让你说话了吗?老子是个狗屁医生,老子就是个蒙古大夫!”郝医生又把老常狠狠的骂了一顿,脸上露出浓浓的怒色。
挨了骂的老常,非常明智的把嘴巴闭上了,两眼目视前方,端端正正的站起了军姿。
“啪啪啪!”
郝医生把卧虎整个人给翻转了过来,在他的后背各个穴位用力的敲打着。
“呃~!呃~!~~~”一口接一口的淤血从卧虎的嘴中吐了出来,看起来极为凄惨。
只是吐完血之后,忽然觉得肺腑越来越舒服了,再没有刚才的那种呼吸困难、隐隐作痛的感觉了。
“好了!给你开一副中药,一个星期之内不准训练,不然我也治不好你。”郝医生随手扯出一张纸,龙飞凤舞的在上面写下了处方,朝老常的胸口上一拍,重重的哼了一声,走了出去。
哗啦一下,几个人待郝医生走过以后,满满的把卧虎围了起来,一边帮他清理落在衣服上的鲜血,一边叮嘱他。
“卧虎,这几天给你放假,不用到炊事班了,好好养伤!”
“听郝医生的话,千万不要自己再偷偷训练了,不然真的谁也治不好你了~~”
“还有,还有,这几天想吃什么,直接说,我给你做,呵呵呵~~~”
……
一声声关切的话语,紧紧的把卧虎包围起来,让他心里充斥着一种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