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门女神医-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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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晴咬着唇,心不甘情不愿地拖着步伐走了出去。
“板凳都没坐热就赶人……”朗晴嘀咕着。
黄霁瞥她一眼。“朗师弟真是大夫吗?”先前在偏厅议事,霍连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自然也提到她。
朗晴转向他。“是,不知公子怎么称呼?”
“黄霁。”
怎么有点耳熟?“明月山庄的?”朗晴问道。明月山庄离霍家堡五里左右,她进临安前在那儿待过几天。
“正是。”黄霁微笑道。
“老夫人好多了吧?”她随口问道,黄老夫人曾提过几个孙子的名字,难怪她觉得耳熟。
“好多了,朗大夫堪称妙手回春。”黄霁赞道,他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城里,不知老夫人状况,前天回庄时见奶奶气色红润,一问之下才晓得此事。
傅翌容瞥向朗晴,没想到她也医治过黄老夫人。“黄家请你去的?”
她笑道:“不是,当时错过宿头,我又饿又渴遂厚颜上门借宿,起先门房不让我进,待我略施小计后他便答应行个方便,后来还把我引荐给老夫人。”
“什么小计?”黄霁好奇道。
“我观察他的气色,一一说了他的病症,还告诉他如何治疗,他自然感激我。”她扬起下巴。“我自家乡一路起过来,没花过一两银子,你们信不信?”
傅翌容与黄霁见她得意的模样,都笑了。
“你们没听过我的外号吧?”朗晴故意拉起脸,正经说道。
“什么外号?”
“吾乃三白道人。”
“望先生赐教。”黄霁配合地说道。
“白吃白喝白住是也。”话毕,朗晴哈哈笑了起来。
傅翌容与黄霁也忍俊不禁。忽地,她收住笑声,小声问道:“你们说后天的婚事能成吗?”
“师弟是存着看戏的心态吗?”傅翌容淡声问。
“我是想一边看戏一边解决问题,如果开封府的包大人还在,不知会如何定夺……”她从背后的包袱抽出一把扇子,潇洒地搧着。“要我说,里头是假的,新来的有可能是真的。”
“何以见得?”黄霁挑眉。
“你们见过梁姑娘吗?我是说里头那个。”
两人点了点头,朗晴激动道:“真是美人啊,颜色如三十三天天上玉女临凡世,精神似八十二洞洞中仙女下瑶池。”话毕,刀子以扇子击掌三次。“我原以为瓦肆说书人都在鬼扯,没想真有如此佳人,连我都想娶回家。”
黄霁朗声大笑。“朗师弟真是逗趣。”
傅翌容浅声而笑。虽然知道朗晴总有神来之笔,但有时真的淘气得让人不知该说什么好,连梁姑娘的外貌都能拿来说笑一番,而且戏而不谑,不致让人心生反感。
三人笑了一会儿,傅翌容才道:“美貌与她是假的有何干系?”
朗晴立即道:“听说梁婍的父母不过普通模样,如何生出这么美的姑娘?”
“我倒是听说梁伯父的妹子姿色动人,说不准是像了姑姑。”黄霁道。
“你说的也不是没道理,不过我还是觉得怪。”朗晴摇头,正欲再说,忽然瞧见岳蓁朝他们而来。
“黄大哥。”岳蓁跑了过来,脸蛋红扑扑的,还带着一点儿娇羞。“你们谈完事了?”
“嗯。”
“都说了什么?”她好奇追问。
朗晴看着岳蓁又瞧瞧黄霁,旋即对傅翌容使个眼色。“我与傅公子还有事商量,先走一步。”
岳蓁没理她,目光只停在黄霁身上。朗晴识相地离去,待走了一段距离后才道:“我们到亭子坐坐。”
傅翌容没反对,跟着她走上阶梯,望风亭地势较高,又有假山掩护,算得上隐蔽,还能了望偏厅门口,堪称绝佳位置。
“等会见,里头的梁婍应当会来对质,真想去偷听。”朗晴以纸扇敲打手掌。
傅翌容假装没听到,唤了经过的小厮送茶水来,朗晴顺道要了糕点,小厮立刻去张罗。此处离小厨房不远,小厮很快便送糕点与茶水。
朗晴大方地赏了他跌打伤药,还告诉他怎么搽用好得快,小厮感谢地收下。
“小的前些日子正好伤了腰,多谢公子。”小厮几番道谢后才离开。
“你怎么知道他伤了腰?”傅翌容问。
“你没发现他走路往右倾?”朗晴反问。
他当然注意到了,“怎么不猜脚伤?”他又问,伤了脚的人也会偏一边。
“你好象师父喔,老爱考我。”她笑笑地说。“方才他经过亭子的时候摸着左腰,还有脚受伤时行走的姿势跟腰受伤不一样,再来就是药膏的味道。”
傅翌容微微一笑,没说什么,但双眸不觉露出欣赏之意。
“我是不是又让你吃惊了?”朗晴得意道。“你心里是不是想小姑娘还真有点本事,就是淘气了些又爱养凑热闹。”
“傅某并未这样想,不过倒是惊讶姑娘心思灵巧,观察透彻。”他温文说道,虽然的确觉得她淘气又爱凑热闹,不过为了避免她太过得意张狂,他还是隐下不说。
不过,听她娓娓道来小厮的的病痛及观察所得,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低估她的医术与能力。
朗晴托腮看他,再次赞叹他出色的外貌,剑眉星目,朗朗风姿,盯着人的时候,像要把人拉进他的黑瞳里,就算不说话,光是这样看着他也心情愉快。
“怎么?”他询问。
“没有,只是想你如同一幅画,静静挂着就好看。”她坦白道。
他一楞,又听她道:“你是不是都这样气定神闲,波澜不惊?”
他不明白她用意为何?“姑娘到底想问什么?”
“我听易公子说你自小根底不好,恰巧你二伯是江湖中人,认得一位武功极高的前辈,便带着你上山拜师,高人见你资质甚佳,便将你留下传与绝技,我很好奇你有没有其他师兄弟?”
傅翌容定定地看着她,冷淡道:“姑娘为何探听此事?”
朗晴摆摆手,说道:“别多心,我对你秘传功夫没兴趣,我只是想问你的意见。”
傅翌容疑惑道:“在下不明白……”
“我与你有些相似,师父也是高人,她说传人只能有一个,就像武林门派一样,徒弟那么多,可最后掌门只能有一个,我只是想问你,你的门派只有你一根独苗,还是还有其他人?”
“有其他人。”他瞧着她低下头,长叹口气。“姑娘的门派只有一人吗?”
她颔首。“你们师兄弟可有为了绝世武功反目成仇?”
“没有。”他大概明白她想问什么了。
“为何?”
他温言道:“入门时师父便言明,功法分十二层,他不会藏私,不过一关过了才能进一关,凭的全是努力与资质,即使晓得心法,若资质不到,练了也只会走火入魔,有害无益。”
她颔首。“公子说的是,武学与医学毕竟不同。”
他将话题转回她身上。“你的师兄弟们与你反目成仇?”
她再次喟叹。“若他们想杀你,你会取他们的性命吗,还是手下留情?”
他蹙眉,怀疑道:“大夫也会为此杀人?”大夫是救世之业,实难想象竟会发生同门相残之事。
她微笑。“一般是不会的,但我的门派比较特别,只能有一个传人。”
他静静地说道:“既是如此,人不负我,我不负人。”
第3章(2)
她没说话,垂眼盯着石桌,半晌才道:“我是该硬起心肠。”她端起已冷却的茶水,喝了一口。
“他们找到你了?”他问。
她拉出笑容吃口糕点。“嗯……糖酥做得不错。”
见她转移话题,傅翌容也没再追问,只道:“姑娘若有需要帮忙之处,在下自当尽力。”
她脸上一喜。“太好了,我这条命就系在你手里了。”她高兴地塞了块黄豆糕,忍不住赞道:“真好吃,你也吃一个。”
她殷勤地将黄豆糕夹到他面前的小碟子。
“你的师兄弟在这儿?”他又问,脑中开始转着自大门口进来后遇上的每一个人。
她点头。“不过现还不能告诉你是谁,免得打草惊蛇。”
傅翌容正要再问,她又转了话题。“你还没回答我,后天的婚事能成吗?”
“宾客都上门了,霍家堡丢不起这脸面。”
“万一分不出真假怎么办?”她又问。
“霍远是个聪明人,他自有办法。”他淡淡地说。
她笑道:“我赌婚事结不了。”
他扬起嘴角。“以此为赌,不甚厚道。”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她淘气道:“我想想跟你赌什么……”
傅翌容从容地喝口茶水。“你是来观礼,还是来清理门户的?”
“都有。”她老实道。
“先前你便知道同门在此?”
她颔首。“没有十足的把握,所以得来确认。”
“几个人?在何处?”
她摇头。“这些我不能告诉你。”
“他们为何在此,是要对霍家不利,还是有其他目的?”他又问。
她勾起笑,却笑得有些勉强。“我不能说。”
他的眼神锐利起来。“朗姑娘……”
“我真有苦衷,你别逼我。”她举手投降。
“若要护你周全,知道越多……”
“道理我知道,”她抓抓额头,“算了,你不用保护我,我自己能搞定。”
“生死之事不可儿戏。”听她不将性命当回事,他冷下声,心中泛起不快。
“我也明白要是我有个万一,是天下的人的不幸、百姓的损失,但江山代有神医出,傅兄就别再劝我了,天妒英才啊……”她拿起腰间的葫芦,感伤地喝了一口。
傅翌容皱眉,明白她故意疯疯癫癫地逃避话题,至今为止,她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他仍在琢磨。
想到她提及的同门,脑中忽然浮现一个可疑人物——
朗晴一口酒一口糕点,满脸笑意。“难怪曹孟德感叹: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酒香在亭子弥漫开,傅翌容提醒道:“少喝点。”
“不醉人的。”她笑嘻嘻地说。“你要不要,也喝一点?”
他摇头,对水果酒不感兴趣。
她眼珠一转,好奇道:“傅公子怎么还未成亲?”
话题怎么转到这儿来?“姑娘又为何云英未嫁?不对,未娶。”
她没理他的调侃,兴致勃勃地说:“离开家乡时,我曾找术士卜了一个卦,他说我今年大吉又大凶,桃花正旺,红鸾星动,不过目前都没什么迹象。”
他失笑道:“江湖术士这语,不需实信。”一般姑娘提到婚姻大事总是欲语还羞,她倒是落落大方,侃侃而谈。
“聪明的人通常死得很快。”她哀嚎。
他的黑眸泛出笑意。“姑娘的关心在下心领了。”
日阳照在他脸上,照亮深邃的黑瞳,驱散淡漠的神情,使他看起来比平常更加温柔可亲,也更加俊美。
朗晴忽然头晕起来,心也不自觉地跳快……自己真是太不争气了,刚刚才损他,转眼又被他迷惑。
“姑娘怎么了?”见她低头摸着发烫的耳朵,傅翌容不明所以。
“没什么。”她揉揉鼻子。“走吧。”她加快脚步,心里碎念着:可耻啊可耻,怎么她如此难以抗拒他的美色,明明又不是没看过俊帅的美公子……
“少爷,就是她!”
突然其来的叫喊让朗晴抬起头,回廊上,方才匆匆跑过的奴婢正义愤填膺地指着她,旁边是眉头深锁的霍远。
朗晴还没开口问发生何事,婢女的声音再次尖锐响起。
“就是她,她送小姐一瓶药后,小姐就倒地不醒了!”
“什么?”朗晴惊讶地上前一步。
婢女走下廊道,奔到她面前。“是你,是你害了小姐!”
朗晴忙道:“你别含血喷人,我送的是玉肌丸,怎么可能让她倒地不起?我走的时候她不是好好的吗?”
“你走后没多久,小姐拿起药瓶看了看,好奇地拔开木塞凑上一闻,结果便倒地不起了!”百合怨恨地瞪着她。
“说不准是气血不足。”朗晴镇定回答。
“都别说了,先去看看怎么回事?”霍远本就冰冷的脸色,现在更是要结霜了。
凉亭上的三人已瞧见动静走来,恰好听到朗晴与霍远的话语,忙问发生何事,丁敲芍校粼度缃裼侄岳是缟桑允遣环判娜盟锫觯闳盟侨艘惨煌チ四谠骸
路上,霍远将事情简短说了一遍,三人朝朗晴怀疑地看了几眼,朗晴立即道:“做什么这样看着我?真怀疑我啊?”
她望向傅翌容。“你是个有脑子的,你怎么看?”
傅翌容还未答话,黄霁已笑道:“就他一个人有脑子,我们都没?”
“人家那是真材实料,你是摆好看的。”就他刚刚怀疑的一眼,她立刻将他降了三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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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霁轻笑着正想骂她两句,瞄见霍远不悦的神色,也只好轻咳两声,没与她瞎扯,正经道:“既然如此,倒要请教傅兄的高见。”
傅翌容淡淡说道:“傅某不敢妄下断语。”梁婍在蓝衣姑娘到达后不久昏倒,怎么说都有些过于凑巧,真假梁婍一事,他目前无法下判断。
可他也不敢说朗晴完全没嫌疑,她身上也有不少谜团,到底是敌是友仍无法辨别,但他心底却希望她是友非敌——
一察觉心中生出的念想,他蓦地一凛,忙将思绪拉了回来。
虽然傅翌容没为她说话,不过也没倒打一耙,朗晴已颇感欣慰,心情一下又高昂起来。
第4章(1)
一行人才跨过垂花门,已有婢女迎上前来,将众人领到梁婍闺房,梁婍盖着被子表情平静,像是睡着了一般,奴婢说怎么叫唤都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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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当真是闻了此药瓶倒地不起?”霍远皱眉地问,方才他也瞧了瓶子与药丸,没什么异状。
“是。”茉香上前说道。“朗姑娘走后,小姐又弹了支曲子,后来说有些乏了想回屋休息,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