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凉人崛起-第2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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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州优良的锻造冶炼技术保证了每一块披挂的甲胄都有足矣抵御箭矢的皮、铁双层甲片,有效地防止箭簇突破皮肉伤害内脏。
中箭的汉子虚弱地站起身来,为他开刀的屯长拍拍他的肩膀,二人一个表示感谢,一个只是笑笑。
凉州军的荣耀,并非仅仅荣耀在奋勇杀敌,而在于负伤后州牧会最大限度地保证伤员的救治,避免他们死于伤痛,死于伤口恶化。
短暂的交谈,屯长拍手呼唤下一个伤兵。中箭的汉子轻轻活动手臂,向营外走去,路过马越时心怀感激地单膝跪地,“属下见过将军。”
尽管马越是州牧,但每一名下级军官都更愿意称他为将军,这些粗俗的汉子并非不了解将军与州牧的区别,只是在他们眼中马越更像一名爱兵如子的将军,而不是高居刺史府对他们不闻不问的凉州大人。
凉州人并不认同什么州牧、刺史,朝廷这类官职在他们眼中只有一个称为,凉州大人。
“我记得你,你是从陇县应征的,伤势如何?”马越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装得像头牛,不错。
“回将军,若敌军再犯,属下还能再砍他们八个!”受伤士卒言语间对马越充满尊敬,抬头笑着说道:“将军,那斧头真好用!”
“没关系,情形还没坏到需要伤兵再战的程度,放心去休息吧。”马越笑着拉他起身,说道:“如果情形真坏到需要你上城再战,我会在你前面。”
说罢,马越走出伤病营,他的心头带着些许沉重,走向城北。那里是丧于此役的凉州军的陈尸地,早在战斗开始前的坚壁清野,便每一日都有民夫扛着滚滚圆木堆积在那里,挖下了深坑。城中的匠人也都没闲着,一个个小木盒被赶至出来堆积如山,这些小盒子将成为凉州战士最终的归宿,被放在里面等到战事结束运回家乡。
凉州军士无论是否客死他乡,都必须火化,而且凉州军法规定,死去的凉州战士无法再与亲族同墓……他们将归入马氏墓葬,每一名阵亡的凉州军,都将在马越死后一同长眠,他们的骨灰将撒于一处。
彰山。
这是凉州军最高的荣耀,他们生前为马越奋战,死后也要与马越同眠。
在城北,马越见到了带着十余名佐吏统计伤亡的贾诩。
“使君。”贾诩在城北的土坑旁放了几张几案,每一名阵亡士兵被运送过来都有士卒互相辨认,最终在士兵名录上将姓名划去。贾诩看到马越远远走来,放下占满墨水的狼毫毛笔起身行礼,这才说道:“伤亡还在继续统计,目前已经有一百四十三个将士殒命,估计会在二百之内。”
“嗯。”
这个数字在马越预料之中,凉州的兵甲质量一般,但不同军士近半覆甲已经超过全天下任何士兵。即便是洛阳南军也只能做到有斩获者与伍长着皮甲,而他的凉州军两万大军七千名覆皮甲,五千五百覆甲军更是全副武装。
两万大军若非普通士卒招募仓促训练跟不上,足以抵过寻常四万大军。
何况,今日的战争并不算惨烈,每座城头千五百的守备力量便扛了下来袁绍的进攻,可见对方也并非一上来便全军压上。
依靠坚城,一千五百军士足够守备五千进攻力量,何况精度较高的强弩车能够在四百步的距离直接将搬运攻城兵器的敌军钉在地上,加深敌军的恐惧。
马越拍拍贾诩的肩膀没有说话,他走到停放阵亡军士遗体的地方,半蹲着握住每一名军士的手,那冰冷的手臂没有带给他一丝难受,反而觉得亲切。每一只冰冷手臂的主人都曾为他奋战至死,他甚至除了应付的赏赐与战阵中的咆哮外没有一点交流。
尽管他早对死亡没有一丝敬畏之心,他也看惯了士卒奋战至死。
但那种感觉与此时此刻截然不同,曾经的袍泽是为他人而死。最早为梁鹄,后来为大汉,为刘宏,直至此前平定韩遂宋建,那也都是为凉州而战。
现在不同了,这些只属于他的士兵为他而战,为他而死。
满怀着感激,他握过每一名袍泽的手,不知不觉在起身时已经泪流满面。
“让兄弟们在这睡一夜吧,明天,明天会有更多的时间道别。”马越没有丝毫的掩饰,脸上的泪痕将血迹冲开,那是救治袍泽时不小心沾上的血。
他转身走向县治,一路上无论是伤兵还是退下阵的军士都不约而同的单膝跪地向他行礼,他都没有说话,只是默不作声地走向县治。
全凉州,只有这样一位使君,这样一位凉州大人,亲待士卒像对待自己的儿子。尽管许多凉州兵比这个使君还要年长,却没有任何一个人不发自内心地尊敬他。
马越走入县治的当晚,一篇名为《渭南之战》的赋横空出世,渭南最负名望的石匠被受命刻作石碑,暂置于城中县治署门前。
当晚子夜,马越穿戴衣甲提着战斧登上渭南东城墙,与值夜的士卒一同坐在篝火旁闲谈,直至不知不觉地睡着。
……
第二日,人们发现这位年轻的凉州牧穿戴着整齐的铠甲枕着斧柄睡在城头上,站岗巡城的军士都自发地安静经过此地,全天下能有几个州牧与士卒同吃同睡呢?
所以凉州军给更愿意称他为凉州将军。
“敌军攻城了,守备,守备!”
正午时分,城头正在分发粮食,几乎突然间便有巡城的将士发现对面的大营卷起扬尘。百十息的时间黑山军便在营外列出阵势,看得出来今日的攻势要超过昨日,迅雷不及掩耳的形势下便已经扛着云梯向渭南城东攻来。
“主公,主公,敌军攻城了。”负责守备城东的徐晃将马越叫醒,端来水盆说道:“主公,还请你暂且下城,让属下与敌军厮杀一阵。”
“今日城东由我指挥,你只管做好你的事情。”马越头脑还有些迷蒙,但仍旧起身握住战斧说道:“儿郎们,昨日仅仅是敌军的试探,今日才是真正的攻城。”
“你们看城下,进攻我们的是曾经震动天下的黄巾军余部,由渠帅张牛角、褚燕所统帅的黑山部,当年他们号称百万黑山,囤聚在冀州。如今褚燕与张牛角被朝廷招降,名为黑山中郎将,他们所统率的士卒历经黄巾之乱与前番幽州冀州之间的征战,是真正的勇士……”说到这里,马越眉头一梗,歪着头扬起战斧高声喝道:“强弩绞盘上弦,凉州儿郎磨亮你们的战斧,杀光他们!”
第二十二章 渭南之战【二】
面对数倍于己方的敌人,城东守兵被马越几句话鼓舞起奋战的激情,一个个嗷嗷叫着为大弩上弦,端起弓箭强弩瞄准敌军。
旌旗招展,马越站在城头取过一张长弓提在手上,大声呼喝着命令城下士卒将火油罐抬上城门楼。
卸去铁铠的覆甲军搬着一罐罐火油抬上城楼,一捆捆地镰刀短斧与成袋的羊石头被搬了上来。箭矢更是在每个守城卒的腰间系着两袋。如果说攻城比拼的是那些士卒更悍不畏死,那守城便是拼资财,拼的是箭矢、物资。
人死完了,物资还未用完,说明守城不够尽力。物资用完了,人没死完,城还可以接着守,但如果有机会突围的话就可以考虑了。
没有足够的守城器械,空有一座城墙也很难维持坚守。
震天的战鼓声从四面八方响起,每座城门都有马越的亲信大将维持防务,人力所能做出的一切决策都已经被做好,剩下的只看……天运有常了。
“上箭!”马越扯着嗓子弓着腰躲在城跺后,招呼军士纷纷拉弓上箭,敌人马上就要邻近护城河。马越预料中城头守军将会遭受第一轮仰射箭矢的冲击。他必须先下手为强,猛然抽弓上箭,马越高喝着将长弓瞄准城下推着云梯与扛着土包奔跑的黑山军士射去,伴着箭矢的清啸,“射击!”
城头上的凉州军士有样学样,纷纷高喝着持弩弯弓向城下射去箭矢。
一时间飞矢如蝗,纷纷将城下邻近护城河的黑山军士钉在地上。
黑山军正如他们前身黄巾贼一般,士气高昂悍不畏死,但铠甲兵装上与大汉正规军差距太大,即便经过近十年的休养生息仍旧被庞大的数量所牵制发展,他们的首领根本无力为每一名士兵装配哪怕造价较为低廉的皮甲,更不必说铁甲了。
穿着布甲麻衣握着砍刀长耙的黑山军根本无法抵御来自城头的箭矢,中箭者只能被钉在地上哀嚎,侥幸躲过箭雨的冀州男人更加汹涌地冲下护城河,没有一丝迟疑。
这个性命随意践踏的年代,人们心中长存着不死终会出头的勇气,一次又一次地在战场上为了不同的理念抛洒热血,以求出人头地。
“撞城锤!”城门楼上一声呐喊,马越急忙转头看去,城下三十余个黑山军士扛着由巨大圆木捆成的巨大撞城锤朝着城门冲到护城河对岸,放下巨木黑山将士们一个猛子扎入护城河,向着城门泅渡过来。护城河防的就是云梯与护城河,为城门多创造一些生存空间。马越昂首大喝道:“射死他们,不要让他们接近吊桥!”
尽管吊桥是由铁索悬挂着,但若被这些提着短斧的黑山汉子攀登上去,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冀州除了平原,也有广阔的山脉与森林,若这些生活在黑山中的冀州汉子会些攀爬本事能窜上吊桥破坏吊索,马越一点都不奇怪。
攻城仍旧如火如荼,徐晃扛着强弩在城楼上嗓子都喊哑了,云梯仍旧一架一架地攀上城头。
“主公,敌人太多了!”城下一阵箭矢抛射而上,马越躲避不及被眼疾手快的徐晃一把摁到城跺后面,急切地说道:“咱们必须把敌人云梯都破坏掉!”
“不能动火油,用人推!”箭雨一过,马越立刻丢下长弓与徐晃合力抬起一根巨大的圆木顶在云梯露出的梯头上,一起使力喊道:“推,推下去!”
随着二人使力,竟叫云梯离开城墙数寸,就在即将发力将云梯拱下时,城下猛然射来一片箭雨,二人急忙丢下圆木滚向两侧,再度叫云梯砸在城头。云梯最上已经能看到一名口叼砍刀的黑山汉子攀上来,马越狠狠地看了远方一眼,再度较劲一般两手抱住圆木,呼唤着徐晃要他一齐发力。
二人再度抱在还扎着箭矢的圆木上将云梯推离几分,最上面的那个黑山贼竟从云梯上隔着一尺距离蹦上城头,脚踩着圆木便朝马越冲了上来。
“去你娘的!”那黑山贼还未跑上两步,猛然间旁边擂出一条健壮的臂膀轮在腿上,只将他就地砸翻,接着马越就见一个满头发辫雄壮的凉州少年一把掐住那黑山汉子的胳膊直将他从城头掼了下去。接着那雄壮少年扭头咧嘴憨笑一下,两手抱起圆木说道:“将军,俺来帮你!”
三人一齐发力,这次就来得轻松的多,直将那云梯猛地推翻出去,带着上面攀爬的黑山贼寇狠狠地拍在地上。
‘好家伙!’马越暗自咋舌,这小青年好大的气力,感觉上膂力竟与自己不相上下。
也是个天生神力的人物!
“走,那边还有!”战场上瞬息万变,马越来不及与这员威猛的凉州小将多说什么,见他一身皮袄披散着头发也不多说,抬手将自己精工细作的兜鍪扣在他头上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你嗓门大,给我喊,用原木把云梯推下去!”
“诺!”那凉州小将被马越将兜鍪猛地扣在头上开始还有些恼怒,反应了一下才知道马越是将他的头盔给了自己,憨笑一声应诺,大声喝道:“将军有令,用圆木将云梯推下去!”
“用圆木将云梯推下去!”
这一声吼可了不得,整个城头的军士都动了起来,五六个人抱着圆木纷纷顶在云梯上,只消片刻便将架在城头的近半云梯统统推了下去,接二连三云梯拍在地上的响声与惨叫在战场上响彻。
“将军,这帮王八蛋又爬上来了!”听到那小将一声喊,马越急忙看向城头可不是么,云梯好对付,可这些黑山军不仅仅只有云梯,还有绳索抓钩这种简单粗暴的攀援工具。只见云梯被推下去后的片刻,仅仅马越面前的城跺便有十余柄抓钩挂在城跺上,这还是丢准的,更多的抓钩在丢上来时便已经滑落坠了下去。
“他妈的,抄斧头给老子砍,看他们还有多少东西!”
根本不用马越再发号施令,城头的守兵在抓钩丢上城头时便已经毫不犹豫地纷纷抽出短剑与战斧,或刺或砸地向抓钩招呼着。
抓钩绳索最怕中途滑落,因此绳索都是相当结实的麻绳,更有些是冀州太行山脉中的藤蔓混合兽筋用兽油大漆熬制后的绳索,斧劈不断,刀割不破。凉州军只好端起强弩劲弓向城下俯射,箭雨似不要钱一般抛洒着。
“扔木头砸,丢羊石头!”越来越多的黑山军从城头攀爬上来,护城河上飘满了尸首,口鼻尽是弥漫着血腥气息,哪怕如此惨烈都难以遏制黑山军潮水般的攻势。
滚木与羊石头纷纷砸了下去,中箭的凉州军被后备士兵抬下城头,每时每刻都有黑山军砸在护城河里,也有凉州军中箭倒在城头。
马越已经换上战斧,紧挨着躲在城跺后面,城跺上两名黑山军士方才攀登上来,都来不及拿下口中叼着的砍刀,便被猛然间起身的马越庞大的身躯吓了一跳,接着便是轮圆了的战斧狠狠砸在身上,二人尖叫着坠下城头。
徐晃已经舍了战斧,一手持着圆盾一手紧握二尺短剑,攻上城头的黑山军对上他即便躲过了短剑也难以避过圆盾砸在脸上,反倒是杀敌稳稳地超过马越。
那一身皮袄却戴着将军兜鍪在战场上闪闪发亮的小将更是威猛,一手战斧一手短剑,一会出现在马越左侧的城跺上将四五名黑山军逼下城头,一会在马越右侧张狂大叫着冲开数名敌军,刀斧齐出杀得身上皮袄像个血葫芦。
勇不可挡。
潮水般的黑山军士一次又一次地冲击着城头,却又一次又一次被强韧的西凉军赶下去,始终无法占据城头。
这一场仗从正午时分硬是打到日暮西垂,敌军本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