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之帝国再起-第7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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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哼”了一声,说道:“你别跟我说什么大道理,老夫只知道一点,国中有人受难。官府就有责任照顾。”
和乡民去讲道理根本就讲不通,他们才不会管什么国家策略或是发展什么的,甚至是不会去管自己和自己亲戚之外的任何人,认定的道理就是“自扫门前雪”。
“照顾着呢!”朱石鸡“呵呵呵”笑了几声,说道:“您老现在住的帐篷。吃得食物,不都是官府置办的吗?”
“你这个军士好没道理,老夫是在和地方官求情,你瞎参合什么!”老者不是一般的气恼朱石鸡,因为他清楚一些话,哪怕是比较过分的话和地方官讲没事,毕竟地方官的职责就是治理民生。他继续恶狠狠地蹬着杨亮:“乡亲们都看着,县长成不成倒是给一句话。”
杨亮目光向着乡民看过去,看到的是一张张淳朴的脸,他们脸上带着热切的期盼。有着极度的渴望。
对待乡民去讲国家策略有用吗?没用的。
去和乡民讲既定政策能讲得通吗?讲不通的。
不能说乡民们愚昧无知什么的,乡民的目光不会长远,但这样的思想绝不能说是他们的过错,毕竟眼光需要用知识来带动。他们能做的也只有照顾好自己,几乎是本能地选择自己认为对的地方,至于其它是什么都顾不上的。
移民边郡是既定国策,中枢的一应官员在制定计划的时候,是尽最大的可能在照顾到各方各面,他们也有着自己的道理。例如某个地方的人口拥挤,人口过多而田亩太少。认为人口稠密的地区分出一些人前往地广人稀的所在,那些迁移过去的人至少可以获得一块田亩,再有国家的辅助政策,生活也才能变好。不能说想法不对。是吧?
一个人有一种想法,阶级的不同也会有不同的思考方式和逻辑。任何时候都少不了这么一种人,他的认知世界里,自己是吃馒头和拿锄头,天下至尊的皇帝顶多是吃黄金做的馒头和黄金材料的锄头,不会去想想黄金做的馒头到底能不能吃。
眼看着一群人用着热切且期盼的表情看着自己。杨亮再怎么都生不了气。他实话实说道:“亮不过一县之长,各位乡亲就不要为难亮了。”
另一个老者“呵呵”笑了,问道:“只要县长不反对,大可说出能做主的人是谁。乡亲们去找他求求情。”
杨亮的表情立刻就不对了,敢情乡亲也知道他做不了主,要的就是他支持的态度。可是他并没有说支持啊!然后,这群乡亲要去找品阶更高的官员请愿,到时候他们向那个官员说他已经同意,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同意,只要乡亲们对品阶更高的官员说出来,那别人要怎么看他,他还要不要继续在官场混了?果然直面乡民,特别是一群有着小聪明的乡亲,是令人最郁闷的事情。
“您老就不要坑我了。”杨亮苦笑连连:“亮自认从未做错什么,粮食没有过短缺,该下发的衣物一件没少,住的地方也不漏雨透风。”,其实他是想要破口大骂的,但还真就不能骂,只能是在心里不断地怨念。
“县长自然是好官的。”先前那名老者不断点着头,看一眼朱石鸡,说道:“其他人可就未必了。”
杨亮差点就蹦跶起来,乡亲话可以乱讲,他却是不能就那么应承下来。忍了又忍,不由怀疑温和派官员就该受欺负,他语气变得有些僵硬:“饿不了乡亲,冻不了乡亲,亮只能做到这一些,其余事宜不是亮能做主,乡亲们勿要再为难。”
朱石鸡鼻子抽动了几下,闻到了稻米香,对着一大众乡亲喊道:“开饭了,已经开饭了!今天可是有肉吃的,去晚了虽然会有,但是头汤就没了!”
或许是带头的几个老人也看出杨亮真的有些恼了,心中清楚官是官民是民,帝国是有严格的一套制度来对付官员,可不代表民众真的就能肆无忌惮地去针对哪名官员耍小聪明。
几个老人放话道:“我们会等来高官的!”,然后招呼着一同前来的乡亲,撤。
“呵呵。”朱石鸡问杨亮:“头疼吧?”
“嗯。”杨亮不管是情绪和语气都非常闷,说道:“陛下的国策是优厚臣民,只要不触犯律法任何人都不能量刑。”,意思就是说,官员们没事最好别去招惹黔首,他叹了一口气,继续说:“正是因为这样,不当地方官不知道艰难,直面的是一群好说歹说死认自己道理的乡民,别说维持当官的威严,不被坑死算是有能力了。”
官对民的威严体现在什么地方,不就是体现在民众不合作的时候能够调动暴力机构吗?要说是治理好民生让人们得到爱戴,不是没人可以做到,但是毫不客气的讲,人的索求从来都是无度的,能好一些就想要更好,不说自私自利吧,但一时感念,碰到触及自己的利益,天王老子来了都没有用的时候更多。
“还是军方好办事,我们面对的是敌人,对于敌人不需要劝,用暴力方式来解决任何麻烦挺爽利。”朱石鸡可不是在调侃杨亮,纯粹就是这么个道理。他说:“优厚臣民是陛下定的国策,我们都是利益即得者,宽松的治理方针是会为难一些,但至少不会遍地烽烟。再则,现在不是在讲什么教化,那个什么使民知之,之类的论调吗?”
杨亮很想告诉朱石鸡,整句话是“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并且怎么断句一直都存在争论,他现在异常希望最后的结论是“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不是“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只因为他真的是要被气死了。
第一千零一十章:张良的无奈
对于罗县县长上报的一系列情况,张良看完文牍就“呵”了一声。
不管是任何年代,总是愚昧的人占了多数,引领世界的从来都只是少数的精英,以杨亮的官职哪怕是有好主意无法处理太多的事情,但是不代表其他人不行。
张良现在的身份是执政府侍郎。侍郎这个官职说大不但,但是只要专门被任命负责一项事宜,侍郎在一些自主权上可是有着非凡的权利。
目前的状况是,监国吕议和执政官萧何都不在南陵,一应的高官要么是也跑去皇帝行辕,要么是职责上不同,等于是被任命安置灾民的张良成了可以拍板做事情的人。
刁民什么的要看是什么情况和面对谁,再则那些群众也未必就真的是刁民。那些人不过是一些眼睛只盯在一亩三分田的群众罢了,思想跟不上时代不全是他们本身的过错,脱不开父母之官在教化上存在失误。
“命陆川前去罗县,他知道应该做些什么。”张良对着值日官吩咐完,立刻低头看起了案几上的文牍,脑海中却是思索着:“公示待遇也不是没有做过,但是看周边的各乡都富裕起来,只有那些乡没有变化,想来是一帮固执的乡民?”
张良说的陆川可不是拍电影的,那是鸿儒馆那边的一名执事,专门应对向外开拓时期遭遇的一些野人部落。
当然了,张良派陆川过去可不是要将那些乡民当成野人,要是真的那么干,皇帝会不会放过不说,乡民的矛盾激化,演变成动乱什么的,一干等人就等着脑袋搬家吧!
陆川在语言不通的情况下能够忽悠野人,张良看重的就是陆川脑子灵活和应对突发事件的手腕,现在怎么去处理乡民正是只能依靠一张嘴,那么陆川就合适。
“固执的人是有。但并不是全部。”张良一边看着文牍,一边一心二用地想道:“绝不能将事情拖下去,一旦事态扩大,那些原本有意迁移的人会被影响。”翻了一张纸页。“唔……”了一声笑了笑:“无外乎分化拉拢,再用实际的利益进行驱使。”
张良会笑,那是因为他想到了一点,皇帝从来都是用利益在驱使,虽说纯粹地用利益去驱使听着真的是不太好听。但世间就是这样。不是缺少品德高尚和义之所至的人,但是既不违反道德,又能遵从大义,且还有利益,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对民只能以利使之!”张良合上纸张,脑袋随着脖子扭了扭,长期坐着的僵硬随着扭动脖子发出一阵骨骼声响,心中坚定:“义不能教化,利也不能教化,那便别怪使用力了!”
很多时候吧。张良观看皇帝制定的国政其实是与许多同僚那般,一样的感到头疼。人人都喜欢一个会善待臣民的皇帝,并由衷地觉得在这样的人手下干活很舒心,可是不分因由且不分人群的善待,作为国策制定人的皇帝是赚足了仁德的名声,手底下人嘛……只能说是一些事情上真心感到心塞。
“移民边郡是国策,必须执行的国策!”张良缓缓地站起来,他必需去一趟禁军的府衙,去那里找一个人。他对着官署的值日官交代一声,大体就是发生了什么事可以到哪里去找。一边走一边思量着:“苏烈是一个很纯粹的人,最重要的是得到皇帝信任,有调动一个师兵力的权利。”
执政府离禁军府衙并不是太远,只要顺着去宫城北部的路。路上穿过两道关卡就能到达。
张良一路上碰见不少熟人,有的是要他先打执礼招呼,有的却是要向他先执礼打招呼。人来人往之下似乎被他发现了一点什么端倪?
“这条路是连接着二署和三府的干道,平时走动的人不少,可不像今天人这么多吧?”张良又看见了一个半生不熟的人,那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帝都的陈平。
所谓二署是太尉署和督察署。三府是执政府、将军府、禁军府衙,全部都是帝国最高的行政单位,每个署和府除了一致效忠皇帝和听命于皇帝,各自都有着自己的职责范围。
张良说实话与陈平还真的就是半生不熟的关系,有过共事的经历,但是私下并没有私交。他从陈平万年不变的微笑表情看不出什么,却是能发觉陈平迈步的频率有些急。
“见过祭酒!”
“啊?哦!见过侍郎。”
张良忍了忍,没有被好奇心左右,不然内心里真的是好奇陈平怎么是这般姿态。他本想打过招呼就继续干自己的事情,没想陈平倒是有话说。
“正好在这里遇到侍郎,可能有些失礼,不过还是特事特办吧?”陈平停顿下来看着一脸愕然的张良,等张良点头他移动了一下脚步,走到道路旁边。张良走过来,他才继续说:“近期是侍郎在负责集中待移民黔首?”
张良知道陈平不是真的在问,就是为接下来的谈话起一个开头。事实上他大概也能猜出陈平接下来的话是属于重要与不重要的模拟两可之间,不然也不会选择就地交谈,因此只是点了点头等待下文。
“近期会有一支西北疆的部队回到南陵休整,随行的有接近七万的羌人。羌人之中有许多帝国许以官职的首领,”陈平说着停顿下来,确定张良在认真听,他继续说道:“我们需要羌人了解帝国的繁华,然后让他们听从安排被分流到各郡县。”
张良脸上的表情没有多少变化,内心里却是有些发怵的。
帝国融合羌人的政策不过是去年通过,政令传递到西北边郡需要用一个半月到两个月之间的时间。西北边郡的地方官在接到政令之后,他们需要一段时间的准备,也许还有其它更加麻烦的事情,毕竟关乎到接纳其他族群从来都不是那么简单。
张良的发怵不是因为西北边郡的动作这么快,是他有三十多万众需要处理,那已经是一揽子的事,再加上一些不是那么了解的羌人,两件事情都是移民,可是本质上绝不一样。
“……”陈平见张良脸上虽然是一脸的微笑,可是长久没有说话。大概也了解张良为什么会是这般情况。他要是与张良交情好,是摊开了讲清楚说明白。问题是他与张良连泛泛之交都算不上,只是尽到同僚的责任,提醒道:“陛下与执政认为一样是移民。性质上可能稍有不同,但一件事不过两个人的手。”
张良实在是有点无法将镇定装下去了,苦笑着拱手向陈平致谢,又闲聊了几句,陈平好像是还有什么其它事情也就告辞。
“既然是未来的执政接班人。肩上多挑点担子也是应该的。”陈平迈着轻快的步子,扭头看一眼脚步节奏明显变快的张良,脸上乐呵呵,心中想着:“未来的十来年都会是关于移民的事情,相比起萧执政在位时的光景可是不同。移民啊,很是不好处理,就看这位韩国公子先怎么来处理。”
张良一直是见到苏烈的时候依然是蹙着眉头,他还没有说话,苏烈已经先开口了。
“哟呵,怎么有空过来。你不应该是非常忙碌吗?”苏烈咧着嘴在笑,他问:“调过去的那一校部队可配合?”
心中有事的张良被苏烈连续两个问题问得苦笑,他说:“那位叫朱石鸡的校尉,他对着乡中老者冷嘲热讽,人家说是要来告状。”
“告状?”苏烈撇了撇嘴,毫不客气地说:“也就是现在这个年头,还是陛下为当今天子,让那些人在始皇帝年间的时候告状试试?”
张良继续苦笑着说:“始皇帝是始皇帝,当今陛下是当今陛下。”
“所以嘛,有些人就不能惯着。”苏烈捏了捏手掌。颇为不爽地说:“惯着惯着惯成了大爷。那些大爷还是一帮食古不化之辈。食古不化也就罢了,聚众而不闹事,提一些这样那样的要求给人添堵是一帮能手。“
张良除了苦笑还能说什么?他知道那是苏烈听到有人要告朱石鸡的状,不说两人是上下级的关系。哪怕同为军方一员也会下意识地站在一起。对此,他不好搭腔。
“一样是人,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区别?”苏烈是真的恼了,他没有控制说话的声音,瓮声瓮气道:“之所以会搞出那些事情,不是看着同一个区域的其它乡发展起来。只有那么几个地方的宗族压着不接受新鲜事物。他们倚老卖老去压制乡人也就罢了,活该穷死,查看一下几个乡的兵源,一个在主战军团的人都没有,我啊啊个呸的!”
“……”张良端起了茶杯,他知道军人的性格,特别是了解苏烈就是一个直肠子。不过吧,苏烈能骂,他是绝对不能掺和着一块骂。他倒也是想要说几句什么来为那些人开脱开脱,可看看那些人几年间到底是怎么活的,还真就找不出一个好的地方。
好像也不是?张良至少找到了一个那些人的一点好,那就是不管怎么样,从某些方面来看只要官府不去管,那些人就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