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界-第1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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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建中第一次召开计生会议,就如坐针毡。计生办多是女同志,计生依靠的妇联更是清一色女性,两重点难点村的妇女主任汇报情况时,避孕啊!上环啊!结扎啊!朗朗上口。有一个妇女主任还说,他们带了一队妇女去上环,刚出卫生院,一个个都跑到厕所去了,都千万百计想把刚上好的环掏出来。
除非你一点想象也没有,只要稍那么想想,就很要命,这环怎么掏啊!往哪掏啊!
还说使用避孕药的事,一天一粒,大姨妈干净才吃,没吃几天,突然就忘了,一停药,大姨妈又来了,很多妇女都说不方便,说老公猴急猴急的眼睛都绿了。
有人说:“没那么夸张吧?”
回答说,这还不算夸张呢!有一个昨晚好几个男人来砸她家的门,说是她把他们的女人害了,说是剥夺了他们和老婆睡觉的权利。还有更蛮不讲理的,要她替代他老婆陪他睡觉。
张建中想制止她们,说:“这是在开会,谈正经的,别说题外话。”
有人就说:“这是都是正经事,都是计生遇到的问题。我们要人家计划生育并没有剥夺人家夫妇同房的权利。”
说话的人意识到张建中未婚,先不好意思起来。
会场沉寂了一会,张建中要大家再多说点情况,有人就提起人工流产的话题,有的说得简单,三几句就概括了,也有概括能力差的,就如数家珍般,说得很详细,连细节也说了,怎么进手术房,躺在手术床上是什么姿势,护士怎么消毒,还说,有好几个妇女做完手术后,连接十天八天还出血。家里人找上门,骂政府把她搞坏了,要政府赔。
“他倒想好事,难道政府还赔个老婆给他?”
张建中忍不住了,跑进厕所,吐得天昏地暗,妈的,本来很迷人很憧憬的地方被她们说得那么可憎那么恐怖。
好不容易把会开完了,妇联主席凑过来,问:“我们怎么行动?”
张建中这才想起来,自己听得心惊肉跳,竟忘了布置工作。
“我认为,首先要改变大家的观念,避孕并没有害处,相反,不避孕怀了孕,去做人流反而对身体的伤害更大。当然,最好的避孕方法是戴环,对那些不能戴环的妇女更要普及避孕知识,最好让男人使用避孕套。”
她只顾低头说,说完了才抬头看张建中,却见他臊得连脖子也红了。
“我谈的都是工作。”她忙解释。
“知道,我知道。”
第二天,他们开赴到某一个重点难点村,把全村的妇女都集中在队部召开会议,张建中坐在主席台上往下看,老老嫩嫩百多个妇女,心里想,那些五十多岁的女人还有必要来参加吗?她们晚上还没完没了干那种事?看来真得要丰富农村的文娱生活,否则,晚上都跑到床上干那点事了。妇联主席主持会议,先向大家介绍台上的领导,然后,宣布这次会议的主要议程,第一项议程有计生主任普及避孕知识。
于是,计生主任就在主席台后面的墻上挂起两幅画,像大家讲解男人生殖器的区别与不同。
下面人说:“知道了,早知道了,自己长得什么样还不知道吗?男人什么样也见得多了。”
还有更露骨的,说:“一天捣弄那东东,比拿筷子的时间还要长。”
会场就笑得很不像话。
“静一静,大家静一静!”
好不容易静下来,计生主任又说避孕的方法。
张建中很想出去转一转,因为坐在主席台上,百多双眼睛盯着,不得不板直腰杆。
计生主任先说上环,再说吃避孕药,最后就说如何使用避孕套。
有人便说:“你说来说去,我都听不懂,你能不能示范示范?”
计生主任说:“这怎么示范?就是同房时让男人戴上。”
“是他自己戴,还是我们给他戴?”
“随便,帮他戴也可以。”
“什么时候戴?”
计生主任好像也不懂,想了想说:“当然是一开始就戴。”
下面的人就说:“我试过的,一开始戴不上。”
妇联主席接过话说:“做事的时候戴,他压在身上的时候戴。”
不知是故意,还是真不懂,有人问:“怎么戴?”
妇联主席够机灵,竖起拇指比划着,说:“直接套进去。”
有人恍然大悟,说:“噢,原来是戴拇指上啊!”
会场立马笑得人仰马翻。
计生主任大声说:“不是戴拇指上,戴在他那东东上。”
很明显,有人在恶作剧。
“你们是不是给张副镇长戴一戴,让我们见识见识?”
“这样好,一试大家就明白了。”
会场更是笑得一塌糊涂。
“严肃点,大家严肃点。”妇联主席板起面孔。
但怎么也止不住大家的笑声。
当知道张建中还没结婚,她们更疯狂了,有人说,下次去查环,让张副镇长带我们去,说下次用避孕套,让张副镇长送来我们家,还说那东东硬起来,哪还等得及套套啊!早就钻进来了。最后说,张副镇长会不会用避孕膜?最好让他教我们如何使用,是用手指捅进去,还是用那东东往里捅。
场面彻底失控。
“都怪我。”张建中总结失败的原因时说。
“也不能这么说。”
“以后,我还是做幕后吧!别坐在台上让她们当靶子。”
两位女干部想忍住不笑,但还是笑了起来。
“我们没人别的意思。”
张建中笑了笑,说:“有也很正常。”
“你是副镇长,开会不坐主席台怎么行?”
“没关系,只要把工作做好,我在台上台下都一样。”
有了失败的经验,再去另一个村,张建中就找村支部书记来压镇,还是妇联主席主持会议,计生主任讲解计划生育知识。张建中却和支部书记坐在后排,听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两人就跑到外面抽烟,人却总在窗户晃来晃去,村妇女主任未必治得住妇女们,支部书记却可以要她们坐就坐,站就站。
张建中一边跟支书记说话,一边往村里张望,表妹就在这个村,以前,站在这里总看见表妹坐在自家门前编织竹筐竹篮,今天却见不到人。
“怎么不见哪家女孩编织了?”张建中问。
“刚才还见的。可能忙别的事吧!”
“我以为,她进城打工了。”
“你们认识?”
张建中淡淡一笑说:“每次到这村里总能看见她,今天没看见,好像少了点什么。”
但愿自己的拒绝没有给她造成伤害,没有改变她的生活。
这次计生知识课讲得很成功,张建中提醒大家,这只是第一步,发现计划外怀孕强制性流产才是最难的,动员二胎妇女去结扎才是最难的。他对支部书记和妇女主任说,你们要及时掌握妇女的动态,要及时汇报计划外怀孕,目前,先呈送一份二胎未结扎妇女名单给计生办。
“这是第二步。”回镇政府的路上,张建中说,“只要这项工作做好,后面我们就主动了。”
计生主任说:“强制流产的工作更难。”
妇联主席说:“支书记和妇女主任未必会像我们反映计划外的情况,同一个村里的人,或者还是亲戚。所以,经常是孩子生出来了,我们还不知道。”
“主要还是我们的前期工作没做好,让她们有一种侥幸。如果,大多数该结扎的妇女结扎了,断了她们再生育的希望,村子里有谁计划外怀孕,她们便有可能成为我们的线人,偷偷向我们举报。”
政策是强硬的,那些上了一定年纪的人工作要好做些,那些生有一儿一女的人工作也好做,既便是生了两个男孩的人工作也不难做,把这批人的工作做好,就可以孤立那些纯女户。
292 后怕
张建中召开第一次全镇计生会议,水浸村委会的娟姐也参加了,在镇一级政府,有计生和妇联是分开的,但到了村委会,这两项工作就不分了,都由妇女主任负责。娟姐还生着张建中的气,到了会场也没跟他打招呼,随便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来。
会场,包括主席台坐的都是女同志,只有张建中一个男的,大家都很诧异,有人甚至问,他是不是走错地方了?坐错位置了?
计生主任一番介绍后,大家才明白,很机械地热烈鼓掌。
妇联主席插了一句话,说:“我们妇女队伍中,终于有男同志了。我们完全可以相信,在张副镇长的正确领导下,边陲镇的计生工作一定能够再上一层楼。”
“同志们,受高书记镇长委托,上个星期特意安排我来搞女人…”张建中停顿了一下,再说,“工作。”
大家先是大吃一惊,再听到他后面的补充,才恍然大悟,马上就笑起来,又响起一阵掌声。这次是由衷的发自内心的。张建中便得意地想,今天,先让你们知道,我张建中是不要脸的人,什么话都敢说,以后,谁还跟我开这种玩笑,那是自取灭亡!
“我一上任,对边陲镇的计生工作进行了全面了解,紧紧住着了当前两个非常突出的…问题,再深入下面一抓,发现了很多矛…盾。”
下面乐翻了天,主席台上的计生主任和妇联主席也敢笑得太发肆,就用手遮住嘴。两人都看着他,他似笑非笑。
娟姐很厌恶地想,终于露出了本来面目,平时装得什么都不懂,见了女人还脸红,原来竟是这等货色,管了几天计生变得比流氓还下流了。心里就有一丝儿安慰,幸亏他与表妹没成,否则,他把表妹便宜都占了,又移情别恋喜欢别的女人。
张建中继续他的讲话。
“第一个大问题呢,就是妇女们对避孕的知识还不够了解,对人工流产的伤害认识还不够深,因此,我们要继续广泛深入地开展宣传。”
“第二个大问题是,妇女们还不能接受戴环避孕,其实,这是最简便最安全方法,可以说是一劳永逸,比那些避孕药啊!避孕套啊!避孕膜啊!都要简便也安全。因此,我们做好说服工作。在这里,我希望在坐各位首先要带好头,只生育一胎的,做好示范模样作用。”
“矛盾千头万绪,归根到底只有一个,对结扎有恐惧感。超生最主要的原因是什么?就是没有结扎,结了扎,一了百了,个人不用避孕,不用吃人流之苦,我们干这项工作的各位也不用提心吊胆。所以,解决超生的出路在于结扎。同样的,我也希望在座,已生育二胎的妇女主任们带头好这个头。我们自己不带头,怎么说服群众?我们没有这个觉悟,怎么做好这项工作?”
他说得很顺嘴,完全没有当初从厂里调到县委办,说政治术时的绕口,磨炼了那么多年,说话还成问题吗?昨晚关在办公室里练了一整晚,这阵,这些术语不是挂在嘴上,就是在耳边飘来飘去。
最后,他部署工作,要全镇进行一次大行动,动员那些该上环的上环,该结扎的结扎。这是县里下的硬指标,我们边陲镇要完成完成百分之六十以上,争取明年上半年过达到百分之百和百分之九十以上。
高书记打电话问自己人会议室在开什么会?闹哄哄的。自己人说,开计生会,说张建中可能正在那些妇女主任戏弄呢!
“那是他自找的!”
其实,高书记并没想让张建中一直干计生,只是希望他被不了妇女们的折磨,来求自己。我不信你张建中不低头!
“去看看,看他有多狼狈。”
自己人就叫阿欢去看看会议室那么闹什么?镇政府还要不要上班了?阿欢站在门边听了一会,简直不敢相信台上讲话的是张建中,想这家伙怎么敢说出那些话,他阿欢听了都脸红,于是回去汇报,说张建中变流氓了,比流氓还流氓,竟然在会上说戴环是最安全的,说人工流产对身体很伤害,说结扎一劳永逸。
老主任正在写材料,头也不抬地说:“他在开计生会,不说这些说什么?”
自己人向高书记反馈,他一点不相信,那个张建中还能出口成章?妈的,他是跟自己较真了,真要把计生工作干下去了。
“让他先高兴,让他先得意。”
高书记想,有你张建中哭的时候,有你张建中来求我的日子,那时候,不跪到我脚下,我饶不了你。
见自己人往外走,他叫住了他,问县城那套间的事,前几天,他曾把一张室内装修图交给自己人,叫他去市面打打价,按此图纸装修需要多少钱?自己人又把这事交给了阿欢,告诉他,按最好的装修材料打价,结果,装修几乎比购买一个套间的钱还多。
“想到解决的办法没有?”高书记问。
“是不是先从总公司挪用?”
高书记很不高兴“挪用”这个字眼,我不能调用总公司的钱吗?
“就从总公司调。”
总公司虽然停止运作,但原来的资金还留着,每星期还有跑省城海鲜的进帐,自己人担心的是,自从撒了张建中,总公司的开支由他审批,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高书记已经叫他上调好笔资金了。
外甥女也说:“再这么调,很快就被你们调空了。”
这个月,她一点额外收入也没有,便很怀念张建中当总经理,每个月,他都会偷偷给他们几个公司的员工支付奖金,本来,这个月还有季度奖的。
自己人听她这么一说,也意识到高书记调的几笔款并没有奖励他一分钱。他不会都装进自己口袋了吧?
这一想,他便有些后怕,因为,上调的每笔款只是他一个人签字,且是自己把钱交到高书记手里的,他若不承认,自己人想洗清自己也没个证人。
张建中在主席台上讲话时,郝书记不停地往他办公室打电话,总没人接,便把电话打到党政办了。也没说什么事,只是叫他开完会回她电话。
自己人正在高书记办公室,并不知道这事。
会议结束后,经过党政办,老主任便告诉了张建中。
听到这事,张建中心里还紧张了一阵,先向现在分管那一摊工作的副镇长了解最新的进展情况。那副镇长也老实,说你也知道,已经停工一段时间了,总公司停止运作后,没有资金跟进,你购进的第一批水泥用完了,那排建筑只砌到一半。
张建中在办公桌前静坐了一会,想好了应付的话,才拨打郝书记的电话。
“小张啊!”郝书记完全是另一副腔调,“我叫你小张不介意吧?”
“李主任一直这么叫我。”
“我以后也这么叫你。”
“你有什么指示?”
“这个星期回县城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