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儿当为王-第4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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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胖子说了实话,“按说是不会遣散的,问题是死人啦,死的哪位听说是个硕士还是博士,家里人闹的凶,不遣散不行。”
我再问:“谁告诉你说博士家里人闹得凶?”
黑胖子看我一眼,眼神古怪:“炳哥,你知道他吗?”
炳哥?我摇头,没听过这号人物。
黑胖子答:“几个妹仔都是炳哥捞出来的,也是炳哥打电话通知我,让那几个妹仔回老家,不要在长平地头出现。炳哥你不知道?至尊皇朝酒店?你也不知道?疯子炳你听过吗?”
疯子炳?我想起来了,这个还真是个老熟人。都是很早之前的事,当时我刚认识王汉,两人在皇后大酒店门前跟疯子炳相遇,还打了疯子炳满头包,后来疯子炳让人追杀我,也因而结识了惠红英。
这过了好几年,不问江湖事,疯子炳成了炳哥,我就不认识了。
当下点头,“疯子炳,我有交情,这么说,这件事其实你也不知道,都是他安排?”
黑胖子点头,说是。
我想了想,依稀记得,疯子炳手下兵强马壮,光是白衫小弟都有上百,要是强行怼他,没有十足把握还不好下手。
还是等长根来了再说。
回头让赵大招呼,让巡逻队压着治安队向远处走,把发廊门口清空,免得长根看到这阵势,不敢过来。
发廊的玻璃门是深褐色,就是让人看不到里面,一般营业时候都是开门,姑娘们坐在里面一排搔首弄姿,遇到突袭检查就关门,里面黑乎乎的看不清。
等了十分钟,有个面色苍白瘦弱成风的汉子来了,裹着上衣,哆哆嗦嗦,像打摆子,行至发廊门口先抹把鼻涕,再过来推门。
这架势,百分百是瘾君子,十黄九毒,说的是十个搞桑拿服务的,九个都沾了毒,想从坑里往上跳都不行。
这里人进门,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两个壮汉左右挟持,犹如提小鸡仔样提到我跟前。
抬头看我,还是一脸茫然,处于懵逼状态,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
按我原计划,过来开口问,回答不合心意照脸抽就是,但遇见这么一位主,那就好办了,吸毒人员无自尊,无羞耻,打他骂他都是白搭,唯独经受不住钱的诱惑。
钱对他们来说就是毒,任凭多么贞烈坚强的女子,一旦被毒品控制,别说叫她陪男人睡,只要给钱,管你来的是不是人。
这里我也不废话,从口袋掏出一万,放好,笑道:“长根,我有几句话要问,问完这些钱就是你的。”
长根看看旁边,陈队长肿了半边脸,浩南哥飘逸的长发被修剪成鸡窝,鸡头也是血糊糊的一脸,瞬间明白怎么回事,老老实实回答:“好的,你问。”
“前几天抓嫖,扫到你们店,死了个人。”
长根点头,说知道。
“当时情况怎么回事,你老老实实说。”
长根看了看桌面上的钱,犹豫了,“我说了,只怕我也活不了。”
聪明人,一句话说到准点上,我拉着他向外,指着远处成百个巡逻队,“看见了没,那是我的人,我说不让你死,谁都动不了你。”
长根吸溜鼻子,应是毒瘾犯了,面上却冷笑,摇头,“你这点人,不够看。”
这我还就不服了,不禁怀疑,“背后的人势力有多大?”
长根回头,看看桌上的钱,咬咬牙,“你给我十万,我就说。”
这是拼着不要命也要先享受的打算了,我连忙招呼身边人,给银行卡,让去取钱,口里安抚长根,“钱都好商量,分分钟取来,你只管说,天塌下来我顶着。”
长根吸溜一声,开始回忆。
首先说了长平镇的势力,最大的哪位叫丁少炳,也就是江湖上的疯子炳,此人早起跟刘文辉一起出道,背后靠的是珠三角大佬,以手段狠辣做事不计较后果闻名,所以被人称为疯子。
再后来刘文辉做了正行,身份洗白,成为人大代表,他却依然在江湖里飘,取代了当年刘文辉在江湖上的地位,称为莞城一哥,声势一时无两。
尤其是在桑拿娱乐业,从业者可以不知道省长是谁,但不能不知道炳哥是谁,这就是实力。
长根作为长平数十家发廊里其中一个小角色,疯子炳的名声对他而言如雷贯耳,根本搭不上话,谁知道那天时来运转,疯子炳居然主动找到曼丽发廊,亮明身份,将长根吓了一跳。
疯子炳交代的事情很简单,钓个鱼玩玩。
说是有个姓宋的,是个文化人,不知道怎么回事惹到炳哥,炳哥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又说这姓宋的是文化人,还得过什么奖,家里也有些关系,不能用粗鲁的手法,也就是小小的教训一番。
对付流氓有对付流氓的手段,对付文化人则要温和些,既然姓宋的是个道貌岸然的君子,那就扒掉他的假面孔,抹黑他。
为什么选择曼丽?因为姓宋的老婆家就在前面不远处的小区里,说是马上要办婚礼,姓宋的这几天老是往这里跑,白天来的时间不定,但晚上都是吃过晚餐离开,时间在九点左右。
长根要做的很简单,只需要在姓宋的经过时,安排两个姑娘上去拉住他,不用发生实质性关系,只要拉住即可。
事情很简单,后面的事情不需要长根操心。
炳哥开口,长根自然照办,再者,不过是拉个客而已,姑娘们轻车熟路,根本不是问题。
至于为什么非要选择在固定的时间动手,疯子炳没说,但长根是根据后来掌握的消息推测,疯子炳要整对方,自然是往痛里整,就选择结婚头天晚上动手,关去号子里关上半个月,让家属拿钱来赎人。
还想结婚?结个毛。
却说到了那天晚上,长根早早打了一针,神清气爽,坐在门口等姓宋的。说来也怪,平日姓宋的都是九点才出门,今天八点就来了,去的方向是巷子里面的小商店。
正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炳哥交代今晚他只要过来,就留住不准走,手下一招呼,两个袒胸露乳的姑娘朝着姓宋的扑上去,登时就给人吓傻了,摆着手说不需要,不需要。
接下来的事情就超出了长根的控制,斜刺里冲出一队人马,将姓宋的控制,要装车拉走,又有几个人冲进发廊,里面还有好几个客人没穿裤子,一并抓了,让他们蹲在一起。
姓宋的挣扎,反驳,抗拒,然而无用,几棍子下去他就乖了,橡胶棍,打人表面无事,内里重伤,一时半会且看不出来呢。
长根一伙被带去号子,依照惯例,罚款,批评,第二天清早就被放出来。出来后接到炳哥命令,店子关门,藏起来,不要露头。
等到了下午,两个拉客的姑娘也被疯子炳弄了出来,并给了大笔遣散费,叫她们回老家躲一阵,说是昨晚上死了人,等风头过了再回来。
一番话说完,让我黯然神伤,干姐夫那么好的一个人,竟然是这样憋屈的一个死法,对方不但要他命,还要毁掉他的声誉,让他临死前连婚都结不成。
也或许,是对方只想教训下干姐夫,却没想到干姐夫会剧烈反抗,结果闹出了人命。
作为干姐夫而言,他当然会剧烈反抗,他清清白白堂堂正正,就是下楼打个酱油,结果莫名其妙地被抓了嫖,这明日就要大婚,消息传出去,别人怎么看他?还有那如花似玉温婉富贵的未婚妻,又怎么看他?
读书人争的就是个气节,他怎么可能承认?想到此我难免鼻根发酸,替干姐夫默哀。
长根说完,还在旁边等着,眼睛巴巴,期待着我的奖励。
我吸口气,将眼泪憋回去,对长根说,“我姐夫就是这点不好,死倔死倔,不就是嫖个娼嘛,我也有过,在美利坚被抓一次,在港岛又被抓一次,虽然都是诬赖,但我还是承认了,我媳妇也没杀了我,多大些事嘛。”
长根陪着笑,“是,是,本来事情就不大,是他想不开。”
我板着脸,教训道:“这又错了,不是他想不开,是他为人太正直,太善良,才会吃了你们的亏,不像我,我就是个赖皮,流氓,恶棍,所以我不会吃亏。”
说完,起身向外走。
后面传来长根稀奇的问候,“咦,哥,老大,说好的十万呢?”
我连头都不回,后面边峰一巴掌就抽过去,又有七八只脚噼里啪啦乱踩,夹杂着长根的鬼哭狼嚎。
娘希匹,都说了我是赖皮流氓恶棍,你还来问我要钱?
我心里说着,视线却逐渐模糊,看不清前面的路。
这个世道是怎么了?吃亏受罪的竟是些老好人?
第六百七十章 博弈
我把自己所掌握的信息转告给干姐,以表明干姐夫清白,他是个知识分子,是个老实人,不该蒙受这样的冤屈。
干姐表情悲伤,却没有流泪,她的泪水早在宋先生去世那天流干了。听完我的叙说,默默点头,而后说:“凡是参与这件事的人,你一个都不要放过。做好这些,才好慰藉你姐夫的在天之灵。”
我点头称是。
干姐又递过来一张卡,“这是你姐夫生前积攒的,你拿去用,不够我再给。”
这样就不好了,我替干姐办事,怎么好收钱呢?
干姐面色冰冷,表情坚毅,“拿去吧,你拿了我丈夫的钱,我也不欠你人情。”
如此我就明白了干姐的用意,她不仅仅是要为宋先生讨个公道,更多的是要替宋先生争名声。
我问:“以后,也不许我来找你吗?”
干姐点头。
我有些无奈,“安琪儿……”
“处理完你姐夫的事,我会去新西兰,安琪儿在那里,她会是最快乐的公主。”
我起身要走,干姐说:“拿着钱,我丈夫在上面看着呢。”
我抬头,房间正中挂着宋先生的遗像,那上面的宋先生,戴着眼镜,斯斯文文,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我伸手将银行卡拿了,从干姐的房间里退出。
关于疯子炳,江湖传言他是莞城一哥,背后有大靠山,能量极大,隐约有莞城民间组织部长的美称。说本地很多官员升迁任命,找他比找省委都好使。
当然,这话可能是有些夸张,但也能说明些情况,疯子炳的确有些能量。否则,为什么梁骁勇查案查不下去?
但这些对我来说不管用,我才不管他有多大背景,只要他做坏事,我就敢怼到门上去堵他,拿鞋底抽他的脸。
但没想到的是,我还没准备动手,中安保卫却出了事,大清早的被正牌执法队伍查封,据说是保安公司有涉黑行为,光天化日之下在闹市对平民百姓大打出手。
这是我所未预料到的。
这里刚给叶谦打完电话,赵建国又来了电话,“老板,他们把咱们武装押运的执照扣了。”
事情大条了。
疯子炳背后的能量果然强大,一夜之间就做出了反应,出招也够狠辣凌厉,直接打掉我的主要行动力量。
这都不算完,中安出完事,友华也出事,说是消防设施不过关,食堂卫生不过关,要停业整顿。
另外,电路安装也不符合规定,工业用电线路距离易燃易爆品太近,容易发生危险,需要重新改装。
一连窜的通知下来,友华要停产一个月。现在的友华机械,停产一个月,损失都在上亿。
娘希匹的,还真当我周发是个无名小卒?
干姐给我的卡,是宋先生直接给她的,里面放着宋先生的毕生积蓄,包括出售专利的钱。
梁骁勇都对付不了的人,我自然也不好对付,她料到我会用钱,所以提前预当。
既然如此,我就要用宋先生这些钱,狠狠地抽一番疯子炳的脸。
封中安是不是?中安关门都可以,员工出来就好。当天上午中安门口就打出通告,所有员工去财务室领工资条,和中安解除劳动合同。
每人就按两倍的工资给,反正是从我这里出,三百个人一人一万也才三百万,我给得起。
友华机械也停工,工人全部放假,静等各个领导负责人命令。
由后勤部长亲自联系服装厂,紧急制作五百套黑西装,再买五百套白衬衫,运回来后让工人和保安们穿,穿完按照百人方队分列,打横幅,在莞城各个闹市区行走。
横幅内容为:要健康,要环保,莞城不要“性都”帽子。
横幅还有:坚决拥护解放军,打倒黑恶分子“疯子炳”。
一路走还要一路喊口号,旁边还要摄像机跟,各大报社网站都邀请,并且特意选的是星期天出行。
周老板不出手不说,出手就是大手笔。
管你背后是谁,靠山多大,一样给你拉下马来。
不是要玩明的?那就来嘛。
莞城游行不管用,我就去京城。
这支队伍出发不到二十分钟,叶谦的电话就回过来,气急败坏,“让你的人收手,你这样做打击面太广,会引起公愤。”
公愤?全国人民都来审判我?是这意思?
叶谦哎哟一声,“我的小姐夫,你要针对谁,只管去针对,你搞这一出,整个莞城高层都被你打脸了。”
这话说的,允许那些技师晚上挨着房门塞卡片,不允许我打着横幅游街?
“我的保安公司可是在替亚建卖命,结果人家一句话说封就封,我的机械厂也是在谋求民族工业发展,人家说停就停,电话给你,屁也不放一个,现在让我停手?”
叶谦道:“算我的错,无论如何,让他们先解散,不要把事态扩大,莞城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传去京城,整个华南都要震动。”
“所以,其实他们查封中安,停我的友华,也是你们允许的?”
“绝对没有。”叶谦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不要听信坊间传言,岭南王一词祸害无穷,不是我不帮你,是能力所不及,你找我,不如找你老婆岳父,让她通过外交途径解决这个问题。”
末了又道:“尽快解散你的人,真正出了问题,没人保得住你。”
后面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