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儿当为王-第2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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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红英沉默,而后问,“你想要我怎么报答你?”
这是个坑。
我回:“不用了,你生命中最好的部分,已经属于我了。”
那边不出声,换了人说话,是惠红军,在那头客气地道:“阿发,有空一起来坐坐,几位老爷子想见你。”
我直接回绝,不见。
惠红军说:“对你有好处,无论是国内国外。”
我才问:“在哪?几点?”
……
冲完凉,我再次躺在床上,两眼无神,持续发呆,把头天晚上的劫车事件整个回味一番,这才感觉后怕。
子弹不长眼的,为什么当时我会那么镇静?而事情又是那么巧,我正要收拾某些人,某些人就刚好出事,被我顺手铲了。
老天爷是不是对我太好了?
继而想到有关气运的问题,难道我身上真的是冥冥之中有大气运?遇事总能逢凶化吉?子弹在头上掠过,就是打不中我,这要归功于谁?
常言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听过太多这样的例子。比如某民工在七楼粉刷外墙,脚手架倒塌,六七人掉下来,其他人都一命呜呼唯独他没死,而后成为包工头,富甲一方。
按说海上那次我也该死了,七天七夜的随波逐流,风吹浪打,身体还负伤,我自己都想不通自己是怎么活过来的。
等回去大陆,一定要好好找找二大爷,让他给我解惑。
我刚准备穿衣出门,门外就有客人来访,打开来看,是张雅婷,身后没有保镖跟随,随和的很。
该说的话昨天晚上已经说清楚,我觉得以张小姐的个性,应该是今生今世不会再理我了,没想到,她今天却来了。
她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大陆?”
我答:“还有一点小问题,解决完就走,大概三五天。”
而后就是沉默,她不语,我也不语。她气定神闲,我则稳如泰山,空气中有奇怪的气氛蔓延,两人似乎在比拼,看谁的定力好,看谁先打破这难得的安宁。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半个小时过去了,大家还都是不开口,而后有响铃声,是她的手机响,接来听,说的温州话,软绵绵的好听。
打完电话,她说:阿爸马上登机,晚上八点到。
我看看手表,现在是中午十点半,距离晚上还有将近十个钟。
十个钟,我要怎么办?孤男寡女,就在这房间里静静的等?
我不好看她的脸,看了怕自己把持不住,这个想法刚一冒头,我心里就哎呀一声,知道要糟,因为脑子是个奇怪的东西,有些时候并不是自己主观意识能控制的,有些念头一旦冒出来,就抑制不住,你越是压抑,它越是强壮。
比如尿急的时候,你越是想憋,越是难受。
我把目光转向墙上的油画,企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然而这结果更糟。墙上的油画不知谁画的,反正是三个抱着罐子的欧美女人,并且很低俗的没穿衣服。
我想跟她说,张小姐,我们身份不同的。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口,主要是不想说,不愿意说。
这是欲望和理智的战争,事情要往哪方面发展,就看那方更强了。
我脑海里出现两个小人,一个黑色一个白色,黑色代表的是罪孽,他趾高气扬地对我耳语:傻瓜,别候着了,她给你暗示呢,就剩下十个钟,够你玩很久了,大家成年人,人家姑娘又没说要你负责,你怕什么。
然后代表理智的白色小人也跟着点头:他说的对。
尼玛,理智在欲望面前弱的一笔,甚至都不堪一提。
我起身,去门口拿起闲人勿扰的牌子挂在外面,返身回来,一切自然而然……
惠红军说有几位老爷子要见我,问了才知道,是惠红军要在坚尼街正式插旗,青帮洪门长乐都派代表来,需要有人撑场面。
血天使那一帮人虽然是有组织有血性,但和老派的江湖组织不同,他们不去管控酒店码头,而是狼一样的到处寻找,看到有流血的猎物就上前咬一口,不讲规则,单凭实力说话。
洪门青帮能够长久,在于他们懂规矩,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心里有数。就拿洪门而言,大陆人来投奔洪门,上供交钱洪门就可以提供保护,该要的要不该要的不多拿。
青帮也是一样,讲究在外靠朋友,混江湖说到底是混人脉。能当官的人都聪明,有本事。今天我帮你,明天你帮我,形成一张良好的关系网。
血天使光是这个名字就听着不对路,他们才不管你是谁,有多大能耐,只要知道你有钱,就要给你吸干,至于将来你成龙成凤,那跟我无关。
因而,青帮洪门都看不起这帮混混,而血天使也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双方偶尔冲突,血天使占了上风。
这也是惠家兄妹一直不能复仇的真正原因,未战就先弱三分,街头驳火不是街头斩人,子弹不长眼,胜负难预料,一个不慎,自己就栽了。
但我不同,我是初来乍到,对这里的各种势力不了解,初生牛犊不怕虎,尤其是听说了惠红英的遭遇,心里就先藏了火,再加上以往养成的个性,几个混混还没在眼里放,当他们是土鸡瓦狗。
假若一开始跟沈浪对上,我被修理一顿,情况或许就变了,因为我已经知道对方凶猛,未战先怯,真正打起来估计也放不开手脚。按我先前估算,沈浪再猛,也是一砖头放倒的货色,哪里知道,这厮以一敌三还丝毫不露怯。
我的战斗力不用讲,就说两个保镖,那也是专业培训出来的,在他手下都撑不到一秒,其实战能力多强可想而知。
这件事传出去,整个唐人街无不轰动,普通老百姓该干什么依然是干什么,但对于惠家兄妹却是别有不同,他们忍辱负重,在夹缝中求生存,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只为求得一口饭吃。血天使压他一头,遇事都不用见面,一个电话过去他们就得照办。
这对惠红军而言,是何种的羞辱?
但此刻不同了,一夜之间,血天使土崩瓦解,那个趾高气昂的高老大横死街头,孟星魂的脸都被掀开,这是何等霸道?
而造成这种后果的,则是惠红英的未婚夫,惠红军的妹夫,这个消息传出去,又是什么样的轰动?
第四百三十五章 收徒
惠红军这次插旗,延用的是惠家老爷子以前的招牌,自称为珠江洪门,要开香堂,请关帝,手下弟兄发宏愿,背三十六誓。
搞得像模像样,规规矩矩,还请了青帮,长乐门的人来看,意思是从今天起,惠氏就此崛起。
单从外人眼里分析,惠红军是个血性汉子,能自己取出眼睛的人都不是孬种,可这样的一个汉子被人欺负羞辱,如何咽得下气?所以惠红军对付血天使就很正常了,师出有名。
据八卦好事者称,几天前见到惠小姐带着一个相貌英俊眼神凶狠的年轻人上楼,见过惠红军,两人之前并未过多对话,反倒是在惠小姐的房间里,床板咯吱咯吱响了一整夜。再后面没有三天,血天使一班骨干精英就血洒大马路,最能打的那个也被揍成了猪头。
这个段子流传很快,其中含义不言自明,人家惠红军不是不发力,一发力就是要人命的。
瞅瞅人家这做派,街头火拼,完事还能全须全尾地站着,不仅仅是英勇两个字能够概括,更重要的是人家背后的社会力量。
这是美利坚啊,摆平这样的事可不是光有钱就管用的。
因而大家都给面子,跑来观礼,顺便看看那位传说中的青龙堂双花红棍是何模样。
按惠红军的意思,是让我在关帝面前跪拜,表明自己身份,也好给他长脸,但我不同意。
为什么要搞社团?开个公司不好吗?你一日是黑,终生是黑,洗不白的。
任凭惠红军如何说,我就是不同意,台湾蚊哥生了四个女儿,至今未嫁,我不想自己的女儿将来没人敢要。
惠红军无奈,就换了说法,不入我门里也好,但你要做我妹夫。
实话实说,我已经结过婚了,家里还有个大肚婆在等候。
惠红军道:这件事你不说谁知道?怎么说也得给我妹妹个名分。
于是我就在脸上抹了粉,盖住青眼圈和红肿,穿了正装,去跟各位老爷子见面,对外声称,我是惠红英的丈夫。
其实很无趣的,兄弟不兄弟,心里知道就好,用誓言约束就没了意思,三刀六眼,没多大用。
拜见完各位大佬,我坐在一边喝茶,侧面过来一个小青年,眼睛直勾勾地看我,起先我没注意,无意间瞥见,眼睛也亮了,招手喊他过来问,“你认得我?”
那青年听我说话,面上大喜,“里西周多爱?瓦西波仔。”(你是周老大,我是波仔啊)
哎呦,说的闽南语?我仔细把对方瞧两眼,看出门道了,这厮叫波仔,是花戎的手下,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前面在桃源分开,没料到又在纽约遇见,赶紧招呼他坐下,关切地问:“花老大现在怎么样?人在哪?”
一句话问的小青年愁眉苦脸,“你走之后,我们顶不住,花老大拿钱分给我们,分头走,我来了这里,花老大去了大陆,说是投奔你了,到现在还没音信。”
噢?有这种事,这就令人尴尬了,当日牛逼吹的太大,告诉花老大东莞我罩的,这眼下人家真的找过去了,我却没了踪影。
当下安慰波仔,“别着急,你老大只要到了大陆,一般不会出事,过几天我就回去,他要真是找我,必然能见面。”
当下又跟波仔一番聊,总算弄清花戎是怎么回事,说白了都是旧怨,三联会下面六个堂口,每个堂口下面又分四五个小组,各司其职。
某天花戎喝多,跟另外一个堂口老大的女人滚了床单,这件事当时做了裁决,赔钱了事。那知道女人后来生个仔,像花戎。
虽然大家都不提,但隔阂是有了,常言道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那个堂主也是个血性汉子,时常跟花戎冲突。正好遇上花戎带货出海,半路里被对方截胡,花戎搞的财货两空,三联老大就说花戎私吞货款。
后面的事情就很简单,他们安排刑堂的人去澎湖县花戎老宅搜证据,结果半夜里遇到我,大家做过一场,四五个人都被装着袋子丢去海里喂鱼。
那次相当凶险,假若我不在,他们几个在老宅里面搜一番,必然能搜到花戎私吞的证据。也是因为如此,花戎才一不做二不休把他们料理干净。
再后来我斩掉了三联头马的手指,引起三联上下全体震怒,这花戎是铁了心要跟三联作对,于是发布江湖通缉令,只要是花戎的人,见面就斩,不留活路。
花戎收到风,不敢继续在岛上停留,连忙做了安排,让大家四散出逃。对于花戎而言,最安全的地方,莫过于大陆,毕竟,他曾经救过我一命。
知道了这些,我安慰波仔,没事的,过几天我回去,大家会见面的。话是这样说,能不能找得到,我也没底。
大家举行完仪式,就是会餐吃饭,热热闹闹,我借口身子不好,不去喝酒,上了楼休息。
不多时,惠红英也上来,在床前站立许久,问:“你是怎么想的?”
我回:“明天我去看看安琪儿,跟她呆两天,等安琪儿的爷爷奶奶舅舅来了,我就回大陆。”
惠红英又问:“我呢,你是怎么想的?”
我回:“此去一别,不知几时能再见面,愿你此后生活安宁平静,无病无灾。”
她移步拖来,在我身边坐下,开口道:“要不,我们去结个婚吧?”
我看着她,沉默不语,她的眼睛,逐渐弯曲,微笑。
“那块手表,你还一直戴着啊。”
……
我跟惠红英说,如果下次再见,我就娶你。
她不理解,为什么不是这次?
我道,我把自己的命运交给老天爷决定,能不能娶你,得看缘分。安琪儿在这里,我会时不时地来看她,世界这么大,两个人重逢的几率很小,或许某一天,我路过街道,正好看见你,那时,我就向你求婚。
惠红英想了想,笑,“挺有意思的游戏,那之后,你出门可要多带几双眼睛,因为我这么瘦,你很可能擦肩而过都发现不了。”
末了又问,“你不会是,就算看见我,也假装没看见,扭头就跑?”
我摇头,笑,“怎么会,我很信命的,命运如何指引我,为就如何做。”
“那万一你已经结婚了呢?”
“没关系。”我说:“我会求婚,但你可以不答应啊。”
……
我以为梁思燕一家人都是不看报纸不看新闻的,但并不是,隔壁邻居老太太就会看新闻,镇子差馆里面那些人也会看,街头驳火这种案子,自然而然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先是隔壁老太太拿着报纸问梁思燕,这上面的背影是不是你弟弟?
接着就是称作亚伯的警官登门,询问我去了哪里。
黄家两位老人搞的焦头烂额,恨不能立马就去买机票回国,都是什么事儿啊?乱七八糟。
我去的时候亚伯警官正在不厌其烦地要求黄老爷子解释,是怎么摔的,能摔的面部淤青红肿?以及房子前窗玻璃为何粉碎,院子里草坪上为何出现一个弹孔。
黄老爷子气的呼呼直喘,一个劲儿地说奥特,奥特。
看到我时,亚伯终于饶了老爷子,欢快地过来,询问,“抱歉周先生,我想知道,这图片上的人是不是你?”
他手里拿着当天的报道,上面有我的背影,我点头承认。
亚伯立时欣喜,“这么说,你真的是功夫大师,太好了,我很早就想学功夫了,我觉得那个太酷了。”
酷?我侧着头道:“你指的是翻跟头?回旋踢?”
亚伯听不懂,我点点头,“那是花拳绣腿,中看不中用,真正街头实战,没人用那些招式。”
亚伯一脸热情,“我不管,周师傅,请你收下我吧,我要跟你学功夫。”
我想了想,道:“可以,我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