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儿当为王-第2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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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把老头子狠狠修理了一顿,尽管他声称什么都没做。然后去找医院交涉,医院给的答案是如果是病人家属有不轨行为,可以诉诸于法律,因为医院护士不可能二十小四盯着病人。
再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住高级病房,费用为每个月五万,医院会配备六名专业护士进行二十四小时贴身护理。除去日常护理外,还会把病人放在轮椅上推出去,呼吸新鲜空气,晒太阳等。
我选择了高级护理,这样可以给张灵彦减轻一些负担,尽管她表示愿意伺候大嫂,但我知道,久病床前无孝子,何况她一个外人。
就算是身为丈夫的我,有时看到阿妹现在的惨状,都难免心理动摇。
植物人的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这样伺候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
这种想法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但另一种想法又紧跟而来,万一呢,万一那天阿妹就醒了,她还没听过孩子喊她妈妈呢。
每每想到这些,我心里就多了一份恨,日积月累,这份恨就变成了我的心魔,左右着我,促使着我,无时无刻都在想着报仇。
我把手表卖了,原价八十万,我只卖了四十万,全部存进医院,这样我就没有后顾之忧。
我对张灵彦说:“阿彦,你照顾好大嫂,等我找到那几个贱人,报了仇,我就会东山再起,我会让你成为这世界上最快乐的公主。”
她只有十六岁,懵懵懂懂,分不清我的话是真还是假,只会连连点头,看向我的眼神都是钦佩。
这个世界上,要说我最放心谁,还是她我最放心。就算是小妹,我也怕她无法照顾好亲姐姐。
我对张灵彦说:等我东山再起,你想要什么,我就满足你什么。
圣诞过后就是元旦,元旦过后就是春节,广东虽然不下雪,但一样的冷。
很多人以为,广东四季如春,冬天能穿短袖,其实是乱讲,这里冬天一样把人冻得半死,北方是干冷,冻脸冻手冻鼻子,广东是湿冷,冻的是骨髓。
我像野狗般在街头厮混,无论什么热闹,我都会去看一眼,哪里人多,哪里就有我的身影,短短几个月,我就再次成为樟木头名人,没人知道我想干什么,他们只知道,我是一个瘸了腿的烂仔。
是的,我成了一个烂仔,这里人都知道,我混烂了,因为岳丈赌博,输掉了房子车子和存款,老婆也死了,以前包养的小三也跑了,我还被人打断了腿,成了一个废物。
我身上穿着别人丢弃的羽绒服,裤子屁股有破洞,头发沾满不可描述的脏污,脸上抹的漆黑,跟要饭的没什么区别。
但我的架子还在,我依然凶狠,我会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到卖肠粉的跟前,勒令他给我来份肠粉,而且要放两个蛋,他敢不听,我管你是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我抡着拐杖就打,我让那些客人不敢上来买肠粉。
不用半个月,整个街区的早点摊都怕了我,他们合计了一番,组成了个五人小队,当我再次去要早点时候,五个人一起上,把我狠狠的打了一顿,打的我鼻青脸肿,让我不敢再靠近他们的早点摊。
切!他们太小瞧我了,我是谁呀!
我当时没还手,抱着头硬挨,等他们打累了,我去公共厕所弄了一大泡屎,用袋子装着的,提着去了他们的早点摊,我看谁敢动我一根头发?
如此,我一战成名,江湖上少了个发哥,多了个烂仔发。
我说给我放五个鸡蛋的炒粉,他们立马照做。
他们去报警,警察根本不会管我的。
治安队的人满大街抓没暂住证的,我跟在治安队后面吆喝,给治安队的人加油,治安队的人也懒得看我一眼。
我不光是震撼了早点摊,中餐夜市小店的老板们也怕我,我去了他们店门口,都不用进门,老板就会自动捧着钱给我呈上来,有时候五块,有时候十块,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态度!
态度,才是我混江湖的立身之本。
春节的时候,我又招揽了四五个小弟,都是流浪汉,他们穿的比我还烂,身上都有跳蚤,认我为老大,喊我叫发哥。
我用自己收来的保护费给哥几个买了身衣服,就着工地上的自来水冲凉,洗头发,然后窝在工棚里过春节,吃白菜猪肉炖粉条,看赵本山高秀梅忽悠范伟买车,哈哈大笑。
新年第一天,我带着几个流浪汉挨家挨户的去商户拜年,恭喜他们发财。
如果对方高高兴兴的给个红包,回一声大吉大利,便安然无事,如果对方黑着脸把红包扔给我,那就不好意思了,我要拉屎在他家门口。
当然,勒索对象只限于小门面,而且是外地人开的门面为主,像那些大点的商铺,我是惹不起的,比如大年三十丽湾百合酒吧老板娘大派利是,我就不会去抢。
我那个几个手下去抢了,回来后很是高兴,颤抖着对我说:“发哥,发哥,是一百,每个红包一百块啊。”
我黑着脸把钱收上来,一百块拿出十块返回去,告诉他们,这是抽水,你们跟着我混,就得被我抽水。谁敢不服,我就砍死谁。
老秦是河南人,奸懒馋滑,说你连刀都没有,怎么砍人?
刀,草!老子当年有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刀,是吕洞宾用腹中精气所化,能千里之外割人屌毛,我没跟你们说过吗?
小猴子是安徽黄山人,他还年轻,找不到工作还丢了身份证,只能在外面流浪,这个冬天他冻出了鼻炎,总是吊着鼻涕,不过他对我最崇拜,欢喜地把一百块交上来,用充满期待的眼神看我:“老大,快给我讲讲,丽湾百合酒吧的老板娘真的是你前妻?”
其他几个也迅速围上来,各自呼吸急促,“老大,老大,我们给钱,快点跟我们讲,刚才我们都看见了,丽湾的老板娘真水灵,都等不及要了。”
我很得意地甩手,拿架子,单腿跨上青石板,开口道:“想当年,丽湾百合老板娘还不姓白,她姓施,家里姐妹三个,她排行老二,嗨,我们两个,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十三岁那年,我们在山坡上放牛,她放的是公牛,我放的是母牛,本来大家好好的一起吃草,结果吃着吃着,她家的公牛忽然发狂,骑到我家母牛背上,哇,我一看这不行啊,怎么能吃亏呢?我就对她说,嗨,你家牛欺负我家牛,我也要欺负你,说着我就亮出我的佛山无影棍……”
一伙屌毛赶紧掏腰包,拿出私房钱,“老大,这里详细些,不要再说此处省略三千字,我给你加钱!”
我把钱收了,然后说道:“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几个屌毛瞬间就扑上来,七嘴八舌地嚷着退钱。
……
正月十五那天,我终于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金色头发大嘴巴,笑起来很嚣张,但不敢确定,正面选择无视,只是从侧面慢慢观察,看他如何做。
他去了癞皮狗的场子,玩的百家乐,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场子上,根本没感觉到我在暗处仔细打量他。
经过再三辨认,我确定了目标,他就是荣祥浩哥中的一员。
我默不作声,继续等待,远远地缀着他,看他要去哪里。
他赢了六千多,然后去了四川林哥的发廊,从进门开始,几个妹仔就热情地招呼他,我听她们喊他小b,也有喊b哥的,他咧着嘴笑,给妹仔们发钱,一人一张,然后拉着一个妹仔上楼了。
b哥,我在心里念叨着,往来时的路上走,右脸又开始不自觉地跳,心里一团火,念叨着b哥,只要有线索,把他们连根挖出来,是迟早的事。
我给何若男打电话,那边嘟嘟的响了,我就知道,何若男肯定舍不得我,她故意不给手机充费,只是暂时性的生气,气也就气一阵子,怎么能气一辈子?
你看,她又给手机续上话费了。
结果手机嘟了半天,是个男人接了,声音很浑厚,问我你找谁?
我脸皮抖了抖,心里一丝疑惑,我对手机说:“我找何若男。”
那边粗着嗓子道:“你是谁?找她干嘛?”
我还没回话,话筒里传来慵懒的女声:“谁找我?”
男人回道:“不知道,一个男的,我正在问。”
我的脸不自觉地抖,手慢慢垂下,按下挂机键。
第三百三十三章 血未冷
我不知道一个女人伤了心是种什么样的感觉,但是何若男的脾气确实暴躁,她的想法偏向与男性一些。或许她跟别的女人不一样,虽然当时很气,但气过了也就正常了,日子还得过,男人还得有。
是的,我听何若男说过,她跟白虞珊好的时候,只是单纯的心理上好,两个人抱着互相取暖,但跟我不同,她是从骨子里向外发的舒服,就是我常说的那样,灵魂在天上飘。
以至于后来,她被我成功的扳回来,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女人。
是女人,就离不开男人,我辜负了她,她跟我恩断义绝,然后跟其他男人好,这很正常。我没有资格要求她为我守候什么。我自己都没做到,又怎么要求别人?
天空又飘起毛毛细雨,凉风拂面,已经不再冷,我知道,是春天到了。
我拖着腿,在街道上慢慢晃悠,不锈钢支架和青石板路接触,叮当作响。
迎面走过来几个中学生,都是小姑娘,她们说说笑笑,跟我擦肩而过。
忽然,一个细微的声音在后面叫:“叔叔。”
叔叔?
我转回去,看到一个瘦弱的中学生,她穿着红白色的校服,梳着双马尾,眼睛又黑又大,双手抱着书,搂在怀里,在毛毛细雨中,显得局促不安。
叫我叔叔?我觉得这是一种讽刺,我比她大不了几岁啊。
她直直地看着我,目光里都是好奇,似乎在确认什么,等了良久,她才大着胆子道:“您是周发叔叔吗?”
她还知道我的名字?
我笑了,点头,“是啊,我是周发。”
中学生得到答复,从口袋里掏钱,两张五十,三张十块,揉着一团,一起递给我,“叔叔,给你,吃饭。”
她把我当成乞丐了。
我本来就跟乞丐差不多。
只是,我不认得她?
她道:“去年,在石马村那边的发廊,我们见过。”
去年?石马河?我想起来了,当时有个鸡婆想让她十三岁的女儿去卖,我胡说了一番,让她把女儿留着,供女儿去读书。现在想来,那个黄毛丫头,应该就是眼前这位了。
我呵呵地笑:“不错啊,长这么大了。”
少女害羞地脸红,依然举着钱:“谢谢你,这些钱,是我妈妈给的零花钱,你拿去吃饭。”
我摇头,“不用了,我有钱吃饭。”说完对她笑笑,转身要走。
“叔叔!”她又在后面叫:“你就收下吧,看见你这样,我心里好难受。”
我那样?我低头打量自己的衣着,一只脚耐克,一只脚阿迪,裤子上有补丁,衣服是羽绒服,拄着拐杖,脚上还打着不锈钢支架。
嗯,这形象,是差了些。可是,也不值得一个小姑娘为我哭啊。
我呵呵笑着,安慰她道:“没事的,其实我很好。”
她就哭的更厉害了,“叔叔,我知道你是好人,我没有什么可以报答你的,这些钱,你就收下吧。”
我呵呵笑:“你看我这样子,是不是觉得我废了?其实不是,我这些都是装出来的,我根本不需要拐杖。”说着我还把拐杖抛开,单脚站立。
小姑娘这才止住泪水,但表情依然悲伤,手臂慢慢垂下去,看着我,满是感激。
是个有良心的小姑娘,我摆摆手准备离去,忽然想到,她妈妈不是鸡婆吗?那对这一代的鸡婆应该很了解才是,我又回头,将她喊住:“你妈妈还是在发廊吗?”
她连连点头。
我就笑,“太好了,带我去找你妈妈,我正好有事要她帮忙。”
“可是我妈妈已经不做鸡了。”小姑娘快速地喊道,表情惊慌。
我想她可能是误会什么了,我对她解释:“我只是有几句话想问她。”
女孩摇头,“不可以,你不可以去见她。”
“为什么?”
女孩咬着嘴唇,有点难为情,很久,才道:“她如果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就知道当初你是在骗她,她就不会要我念书,她还会让我做鸡。”
我有些茫然。
“你想要钱,就每天在我们学校门口等,我每天给你十块钱,但请你不要去找我妈妈,她很相信你的话,她以为我长大后会很值钱。”
我知道她什么意思,我辉煌的时候,我说话就是圣旨,现在我落魄了,我说话就是放屁。当初我拉这个妹仔进房间里,别人都以为我把小姑娘扒光了仔细地看,其实我连碰都没碰,我就让她坐在那里等了几分钟,然后出来编了个谎。
现在我编的那个谎,连我自己都记不清了,还指望别人会信?
我点点头,对女孩讲:“我不去找她,不过如果有人说我落魄了,请你转告他,我周发,肯定会东山再起!”
“嗯!”小姑娘冲着我捏拳头:“加油!”
我拄着拐,拖着腿,继续在毛毛细雨的大街上穿梭。目不斜视,昂首挺胸,我已经一无所有,只有烂命一条,所以人们都怕我。
等到夜晚十二点过后,我才从栖身的窝棚里面出来,一个人静静的走,绕过几处出租屋,路口,一辆白色宝马在静静等我。
何若男虽然不理我了,但莎莎却没忘记我,事实上,她在挂历上做了标记,每个星期勾出一天,是我们见面的日子。
莎莎去找何若男闹过,但没有用,何若男比她厉害多了,单手就把她摔在地上,怀里的硫酸瓶差点把她自己烧掉。
从那时候起,我就彻底的服了莎莎,我知道,这辈子除非她愿意,否则我是甩不开她的。
也是因为那次,何若男对我印象差了许多,鉴于莎莎是我以前犯下的错,也就原谅了我。谁知道,后面又冒出来一个张雅婷。
泥人也有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