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潮-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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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一伙人,单纯作为治安案件处理当然没问题,但是这肯定不能让纺织厂满意,而要将几个家伙送进去判上几年条件又不够,所以有些麻烦。”
“另外一个因素就是其中有一个主犯是江庙镇镇长敬海的外甥,如果我们把他抓获,他必然会来说情,这种情况下我们两头都讨不了好。加上罗明山在江庙镇和那些镇干部不对路,许多事情也不好处理,本打算翻了年调整一下,但既然我走了,如何考虑就是你的事情了。”邱元丰叹了一口气,“这只怕是我留下的最大遗憾了。”
“这倒是需要考虑的,如果说逮捕起诉不了,仅仅是治安拘留几天怕是难以起到震慑作用,也难以向纺织厂那边交待,但实际情况又这样复杂,——”赵国栋沉吟着,难怪头脑灵活如邱元丰都采取了拖的策略。
“嗯,这件事情你需要好生琢磨一下。另外就是罗明山的问题,他本来就是江庙镇人,驻江庙镇本来是一件好事情,但是他和江庙镇村干部有些不对劲,工作打不开局面,你可能妖好好考虑一下怎样用这个人。”邱元丰最后望了身后派出所一眼,“我就走了,有啥不明白的事情给我打电话,记住,要想工作打开局面,首先还是得把人心聚合在一起。”
治安科的吉普车跟随在政委的切诺基背后渐渐消失,只留下赵国栋一个人站在派出所门口,宽厚的身影在午后的阳光下显得格外凝重。
第二卷 锋芒初露 第一节 谋划
“老罗,你对我的想法有没有什么意见?”赵国栋端起酒瓶替罗明山将酒倒满。
罗明山酒量不小,但是在这种单打独斗中显然还是落了下风,而且他对于赵国栋能够上任伊始就单独请自己喝酒还是感到相当的感动。
在江庙派出所中,邱元丰不怎么过问他,只要一般性的工作能够抹得过去,而其他几个民警也对他有些孤癖的性格敬而远之,所以说他一点也不喜欢所里的气氛,如果不是因为背了处分局里不会考虑他调动,他早就向局里申请调走了。
“没什么意见,赵所,你怎么安排我怎么干!”罗明山打了一个酒嗝,脸色微微有些发红,“我罗明山不是一个不知进退的人,如果不是萧自立那个王八蛋,我何至于此?”
赵国栋也叹了一口气,罗明山方才的倾诉在他看来应该基本属实,萧自燎个翻脸不认人的角色,让罗明山当恶人自己当好人这种事情不算意外,只不过罗明山本来就是江庙人,而且家属又都在江庙,这样一作无疑就把罗明山一家出卖了,这让罗明山一家人如何在这里生存下去?
只是罗明山掀了萧自立桌子要打萧自立的确有些过分,毕竟这种事情摆在台面上他可以振振有辞,大义灭亲都可以,何况只是处理一件治安案件?
“老罗,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我们都还得继续工作下去,对不对?”赵国栋叹了一口气,“我给你一个承诺,如果你能够把小陈好好带出来,让大观口和土陵两个乡党委政府在年底对我们派出所表示满意,我会向局党委申请把你调到其他派出所,甚至局机关!”
“赵所,你说的可是当真?”罗明山一听顿时精神一振,有些发红的眼颈瞪着赵国栋,“若是你做不到呢?”
“做不到?没有我赵国栋做不到的事情!”此时的赵国栋也毫不犹豫的夸下海口,这种情况下只有表现出绝对的自信才能赢得对方的信任。
“好!我老罗就信你这一回!”罗明山瞪视了赵国栋足足一分钟才猛地一口灌下一杯酒。
赵国栋能够以二十二岁的年龄工作一年多就窜上江庙所主持工作的副所长位置,活生生把一样颇有来头的刘猛撵走,罗明山相信这绝不仅仅是赵国栋能力强的原因。
公安局里能人多了,刑警队、治安科、城关所,随便提两个出来往那儿一站,也都是文能提笔武能玩枪的狠猛角色,咋没轮上他们?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别看眼前这个年轻小伙子平时没有透露半点,这叫深藏不露,关键时刻才发招,这才叫高人。
在搞定了罗明山之后,赵国栋立即和廖昌盛进行了沟通,并迅速就九三年江庙派出所工作进行了安排部署。
他改变了邱元丰原来确定的驻乡民警和案侦民警分开的办法,而采取大驻乡的政策,也就是将派出所分成两片,江庙镇、黑石乡、柄乡为一片,由贺洪海和袁振勇负责,大观口乡和土陵乡为一片,由罗明山和陈国刚负责,刑事、治安案件包干,以去年发案、破案和打击人头为基数进行分值细化。
同时又明确各乡党委政府领导以及各村干部年底将进行一次无记名投票打分,这个分值和前面的业务分相加就成为派出所考核民警依据。
而内勤和户籍则根据实际情况获得业务的平均分值,再由乡镇领导进行无记名打分进行综合。
这个制度一推出,立即在派出所里引起了轩然大波,民警们并不反对划片包干,但是对于乡镇领导和村干部打分这一栏表现出了反对意见,认为这会在很大程度上影响到他们在日常工作的开展。
不过在赵国栋明确表示凡是片区内涉及重大事情均由所领导来拍板和承担责任之后,民警们勉强同意了这一条。
分工调整完毕后,两个片区便迅速的开展工作起来。
在事前赵国栋也专门与贺洪海交换了意见,要求贺洪海要带好头,留给局领导一个好的印象,无论是调回城还是提拔,这都是基础,贺洪海也从赵国栋身上看到了一丝消,尤其是赵国栋若隐若现的表现出与局里主要领导之间关系密切之后,贺洪海心头湮灭已久的一缕消又开始钻了出来。
赵国栋第一次感受到心累,难怪说当领导都喊累,大家都说只看到领导整日里坐在办公室里,要不就是开会、吃饭,但是却没有想到过一个单位荣辱都系于他一身,如何让本单位能够顺顺利利完成工作,作出成绩,让更高一层的领导满意,这就是当领导所需要考虑的。
而很多情况下仅仅靠所谓的私下关系密切是解决不了所有问题的,领导可以交给你一个轻松闲适的位置让你坐,但是绝不会把一个关键重要的位置交到不令他放心的人屁股下。
不过这一切对于赵国栋来说只是短暂的,几天下来他很快就适铀自己的新角色,并进入到了游刃有余的阶段,前世记忆留给他太多宝贵财富。
赵国栋望着车库里的212吉普车出神,这是江庙派出所的当家车,已经有些年辰了,几乎每年都要进行大修一次,虽然还能坚持,但是这不是长久之计。
业务工作已经分派了下去,贺洪海和罗明山都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工作热情,就连薛碧琴和林秀芝都很讶异于两个原本在江庙所算得上懒散的角色,怎么就会在邱元丰一走之后就变得如此积极主动。
现在就该看自己的了,赵国栋知道栾征远这一次任命自己主持江庙所工作怕也是承担了一些压力,如果江庙所工作拿不起来,弄不好年底就有可能把自己调整到局里某个科室担任副职,既没有降格,但是在实质上却剥夺了权责。
民警谋工作,领导谋发展,这发展体现到具体上那就是改善单位工作条件,提高干警福利待遇,如何做到这一点就是该自己操心的了。
刑警队已经购入了两台新式长安牌面包警车,而城关所和治安科也据说有意购买,这原本在记忆中最简陋不过的微型车在这个年代无疑是相当令人艳羡的交通工具了。
小巧灵活的车体,轻灵的方向盘(相比于没有助力而又笨重的212吉普车),靓丽的外表,威武的排式警灯,在九十年代初期的江口县城里不能不说是一个耀眼的明星。
一辆这种微型警车至少需要五万多元,上完户怕需要六万出头,这对于江庙派出所来是一个巨大的财政压力,这还需要在不影响派出所干警们的福利待遇的情况下。赵国栋估算了一下,如果要想买这样一辆警车,加上今年派出所的开支,没有十万块是拿不下来的。
十万!这可不是一个小数字了,虽然自己可以轻而易举的在捧庙的股市上捞到三十多万,但是并不代表派出所也可以轻松募集到这笔资金。
赵国栋板起指头算了一算,买车的钱只怕最终还是要靠纺织厂出大头才行,邱元丰给自己交的底,去年纺织厂支持了一万块,如果事情不顺,今年一万块也就是极限,而如果能够解决那两件事情,争取两三万块钱也不是没有可能。
如果再能在江庙区其他企业化缘一些,估计也就差不离了,不足部分,赵国栋自信在除了江庙镇之外的其他几个乡还能厚着脸皮要一点。
问题在于如何让纺织厂心甘情愿的出钱,答案只有一个,处理好那两件事情,但是如何能让他们满意却又能避免江庙镇这边的关系恶化呢?
赵国栋脑海里已经初步有了一个腹案。
第二卷 锋芒初露 第二节 狠手
“怎么样?”赵国栋饶有兴致的队着贺洪海。
“嗯,有点眉目了,两个案子一共涉及人员六人,其中两个主犯,一个是敬海的外甥曹建,还有一个是水泥制品厂厂长张知平的侄儿张宝来,都是有些来头的。曹建在本地有过一次斗殴记录,听说曹建在竹莲乡那边曾经调戏妇女,应该都是敬海出头压下了。张宝来问题不大,在本地没有其他案底,但是据说在平川那边有非法携带管制刀具的记录。”
“这么说只有曹建还有些条件?”赵国栋眉头深锁。
“目前看来是如此,但是尽凭这几点,想要让检察院点头,怕不容易。”贺洪海也知道其中底细,“敬海能量不小,只怕案子一到检察院他就会去作工作,这种可上可下的案子,检察院本来就倾向于不批捕,如果再有人从中搅和,肯定不会过。”
“不要灰心,逮捕不了,并不代表我们治不了他,据我所知这个曹建在江庙本地很有些要称王道霸的苗头,不打掉他,迟早也是一个祸患∫们在好好收集一下情况,尤其是在证据固定上要扣死,特别是竹莲那边的这个情况更是要落实,实在不行,我们搞劳教。”赵国栋摸着下颌道。
“劳教?要上市局劳教委员会去批,恐怕更难啊。”贺洪海清楚全局一年也批不了几个劳教,审批劳教的权责实际上是掌握在市局法制粗上,这些人对于证据的要求丝毫不比检察院那边轻松。
“所以我们要在收集证据上下功夫,尽可能的收集更多关于曹建的劣迹,以屡犯惯犯的名义争取把他打掉。”赵国栋一挥手道。
“嗯,那这个张宝来呢?”
“张宝来也不能放过,劳教不了也得让他去拘留所呆一段时间,那些从犯都一样,纺织厂那么多女工,不少就是这附近的,如果不杀一儆百,出了问题,那我们就难以交待了。”赵国栋狠狠道。
实际上事情远没有赵国栋想得那么复杂。
当一切证据收集得差不多之后,赵国栋便悄然通知了刑警队,请刑警队出动几人配合,或许是因为赵国栋的突然跃起,或许是接到市局刑警支队领导的过问,让张德才意识到了现在的赵国栋已非往日的赵国栋了,已经接任刑警队长的张德才很爽快的答铀赵国栋的请求。
刑警队来了八名刑警,加上派出所出动的十多名量,几乎是在一夜之间便将毫无防备的六名涉案人员抓获,并当夜就送进了收审所。
赵国栋第一次发现派出所的电话响得如此频繁,天还没亮,他已经接到了不下于十个电话,不过他把一切都推到了局里。
“敬镇长,真是不好意思,刑警队下来,这是局里的意思,好像纺织厂将这件事情捅到了市公安局,市局对此高度重视,责成县局必须在一个星期之内拿出处理意见,所以——”
“啊?现在恐怕不太好办,栾局都在亲自督办。会到什么程度?这很难说,强*奸罪和流氓罪最高刑都是死刑,根据情节而定,当然曹建不至于那一步,但是估计也不会太轻。”
“没有强*奸?强*奸也分未遂和既遂,这一点认定当然要由政法机关来认定,不是你我说了能算的⌒没有办法?这个就要看敬镇长你了,江庙镇不是和纺织巢是友邻单位么?好歹也算是他们父母官,对不对?如果他们出面为我们减轻压力,我想会好一些,当然,办法你肯定会比我多。”
赵国栋抑扬顿挫的打着官腔,而且态度也是异常的温和诚恳,估计对面的敬杭已经快要心急如焚了。
“张厂长啊,你好,你好,什么事儿?张宝来?哦,好像是有一个,已经收审了啊,是你侄儿?啊,这我不知道啊,局里来人,我们只是配合啊,办法?唉,现在恐怕有些难度,你知道刑警队都已经出面了,这事情肯定不会小,要捞出来不容易啊。”
“什么程度?这不好说,流氓罪判三五年也算是轻的,能不能不判?呵呵,张厂长,你咋这样说呢?判不判那是法院的事情啊,公安局哪里有权干涉?我们只负责侦察。”
“屠经理,你好你好,好久不见了,也不来所里坐坐?啊,有事儿求我,啥事儿,只要能帮得上忙的,没问题。李连军,有,是有这个人,怎么,和你是亲戚?你小舅子?哎呀,这件事情可真有些难度,现在关收审所里了。”
“什么时候能回来?嘿嘿,老屠,这就难说了,得看他涉案情节和态度,市局在督办,真的不好说。行,我帮你问问,如果不是主犯,可能会轻一点,帮忙?你屠哥的舅子当然没话说,力所能及,一定尽力。”
赵国栋悠哉游哉的坐在办公室里,天还没亮,估计天一亮,还得有无数人登门拜访,他已经有了充分的思想准备。
“赵所,看来真还有些麻烦,都有人找上我这里来了。”贺洪海搓着手笑呵呵的道。
“嘿嘿,估计老廖那里压力更大,谁让他是本地人?我早就和他打了招呼,这件案子任何人都不准说情,要找就推到我这里来。”赵国栋满不在乎的道。
“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