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沧桑-第1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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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属掏出些钱叫我带给她们,我说:“钱,先不用拿,找着后得把她们带走,看小太郎穿得破劲,估计她们也好不了?你们要有闲衣服,拿出几件就行。”家属们动翻西找,最后还是舍不得新的,把身上的旧衣服脱下来,包了几包,叫我们带去。
为了安全起见,我和周科长带了一个班的战士跟随小太郎向山上走去。
这座山又高又陡,老林子里古树参天,到处都是野兽走后留下的足迹。小太郎领着我们沿着一条小毛毛道东走西拐的穿行在老林子里,他告诉:“这条道是妈妈下山讨饭时踩出来的。”
走了大约四五里地时候,我们来到山半腰一个洞前。这个山洞洞口不大,只能钻进一个人,洞口边有一眼泉水,旁边的小树上晾些破衣烂衫。小太郎用手指着山洞告诉我:“我们就住在这里。”
为了防止出现意外,我没叫战士们进洞,也没让小太郎进去。站在洞口旁边冲里边用日语喊:“日本大嫂们!我们是东北人民解放军,是共产党的队伍。你们虽然是日本人,但你们没罪,出来吧!我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同时有饭吃,还有药,可以救你们!”
山洞里没有反映,我问太郎:“没人吧?”他摇了摇头说:“不可能?我走的时候还都在里边。”然后冲洞里喊:“妈妈,我是太郎!叔叔说得对,他们可好了,一点也不凶!”洞里一个女人的声音惊叫了起来:“太郎啊,太郎,你怎么不听妈妈的话到处乱跑?多叫我惦念!”随着声音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从洞里扶着洞壁,哆哆嗦嗦的走了出来,刚到洞口摔倒在地,昏了过去。小太郎一见挣开我拽着他的手,跑到女人面前,蹲下身用手扶起头,把脸贴在她的脸上喊着:“妈妈!”跟随来的几个家属掉起了眼泪。李科长老婆走上前,用手指狠掐她的人中,女人才长出了一口气,睁开了眼睛。看到这么多人围着她,一把将小太郎抱在怀里,瞪着惊恐的眼睛瞅着我们。
我和周科长带了几个战士钻进了洞里,里面黑糊糊一片,烂草发霉的气味呛得人喘不过气来。缓了缓眼神,才勉强看清洞里的情景。
这个山洞外边小,里边大,足有七八十平米,地中间用石头搭成的灶台上放着一口黑糊糊的铁锅,里边不知煮些什么东西,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洞的一角三个妇女拿着柴棒护着身后的五个孩子。我刚想往前走,一个妇女喊道:“不许过来!”并举起了手中的棒子,我用日语说:“大嫂们,刚才我说的话你们都听到了吧?我们不是坏人!”她厉声说:“你的话,我们不信,你们中国人看到了我们不是杀,就是抢,你们恨我们!”
“大嫂,你这话不假,我们是恨日本人!但不是你们,是你们那些杀人放火的皇军和武士,和你们无关!”
她听后,试探着问我:“你们真不杀我们?”
“不杀,还要供你们饭吃,给你们治病,然后送你们回国。”
“你的话是真的吗?”
“是真的,太郎可以做证。”
三个妇女听后,把手中的棒子扔在了地上,按照我的吩咐走出了山洞。到了洞外,在阳光的照射下我看清了,这些曾以大和民族自居的女人和孩子穿得破衣搂叟,由于营养不良,脸色蜡黄。几个孩子偎在她们的身后,眼睛瞅着李科长老婆放在地上的饭包。马瑞芳说:“她们都饿坏了,快叫她们吃吧!”我说:“你们先吃点饭,缓缓劲,咱们好下山。”
哪个举棒子要拼命的妇女首先走到饭包前,抓了一把放在嘴里咽下后,才说:“可以吃。”
几个孩子跑过来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看到孩子们吃饱了四个妇女才凑上前把剩余的饭全部吃光,李科长老婆感慨地说:“不管什么国家的女人,都知道护犊子!”小石在一旁推了推眼镜说:“这场可恶的战争,不但坑了我们中国人,日本的百姓也同样遭了殃!”我问周科长:“这些妇女孩子你看怎么处理好?”他想了想后说:“先带着,等到了解放区把她们交到当地政府。”
这些妇女和孩子吃完饭,换上家属们送给的衣服后,我把她们带下了山,家属们都围了过来。有的还往孩子的口袋里塞钱,老军医忙着给她们检查身体,打针吃药。
附近的战士们听说抓着四个日本娘们和孩子纷纷跑了过来,金连长也凑到了跟前,端详这个,看看那个。我问他:“咋地老金,有意思想娶一个?”他打了我一拳,嬉皮笑脸地说:“净瞎扯,我能要日本娘们吗?”
“咋地,日本娘们就不是女人吗?”
没等老金回话,我身边的小石接了茬:“那可不行!一个解放军的连长说个日本娘们,这是立场问题!”老金急眼了:“你别瞎扣帽子!什么立场问题,她们是敌人哪?就冲你这句话,我还真就说一个,能咋地?老王,给我介绍一个!”
“好了,老金等着好消息吧!”
事后,我问了一下周科长,他说:“这不犯啥毛病,咱们提倡婚姻自主,不管什么国家,只要双方同意就行。”
这件事我还真办妥了,太郎的母亲秀子同意嫁给金连长,两人到延吉后结了婚。
文化大革命开始后,战功累累的老金给我来了一封信,信上说:“老王啊!你可把我坑苦了,我现在正挨斗呢,罪名是秀子是日本特务,我是里通外国,培养了一个小特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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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一百六十四 章 不明部队
更新时间:2009…10…27 18:51:58 字数:3688
吃过了晚饭,我把日本女人和孩子安排在一辆车后,部队开始出发。走了不一会,天就阴了下来,随后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加雪。冬末春初的雨雪随下随冻,到后半夜的时候,路面已经像镜子一样,牲口走在上面一呲一滑,车队的速度明显地慢了下来。
工兵营从车队旁过了去,特务营也赶了过去,两边护送部队的火龙也逐渐消失。四周只剩下黑乎乎的山、淅沥的雨雪和白刷刷的地,树林子被风一吹发出“呜呜”的响声。我心急如焚,叫警卫排的战士们两人一辆帮着老板子推车。周科长说:“警卫士兵不能撤,这一带地势险恶,家属们岫岩洗澡又招了风,不一又要出现什么情况!咱可不能大意。”
事情真就像周科长说的那样,辽阳一带的52军25师虽然龟缩在辽阳城内,但外围的杂牌军和地主武装却在猖狂地活动。他们对解放军的大部队不敢照量,对家属队却极感兴趣,无论家属的车队进到哪个屯,那屯中就有做小买卖的和要饭的出现。更可恶的是,独五师的一些哗变士兵也打起家属队的主意,这就更给我们增添了不少麻烦。
后半夜两点多钟,天晴了起来,气温越来越低,家属们在车上冻的嘶嘶哈哈。
三点多钟车队来到一个大山梁子下,雨后的山道经过一冻结了一层冰,牲口走在山坡路上,一使劲一滑,有的老板子放起了赖,蹲在地上抽起烟。没有办法我只好叫家属们下了车。这时候大部队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了,我瞅了瞅四外的地形,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周科长这时也说:“咱是不是把警戒部队撒出去,以防万一?”
“咱俩想一块去了。”于是叫赵排长抽出两个班沿着山岗向上搜索,其余的仍旧推车。
车队在艰难地往坡上走,老板子们的嗓子都喊哑了,牲口也累得满身是汗。
好不容易走到岗半腰,担任搜索的刘班长派了一个战士跑回来向我报告:“从西边的山上下来一伙人,直奔岗子顶上来了。”
“什么人?”
“不知道。”
“有多少?”
“黑乎乎一片。”
“十有七八是敌人?”周科长说。
“这怎么来得这么快?”
“可不是咋地,这可真是怕啥来啥!”
我告诉那个战士:“马上回去告诉你们班长,占据有利地形,做好战斗准备,发现异常马上开枪!”
那个战士听后转身向岗子上跑去。
对于这既是意料中又是突然出现的情况,我真是又急又怕,急的是大部队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即使听到枪声往回返,最快也得两个小时,战场上的两个小时那可非同一般,有时几分钟就能解决战斗。怕的是摸不清对方的情况,如果是地主武装或者胡子部队这还好说,如果是52军的部队那后果不堪设想。因为52军是国民党的五大主力部队之一,抗战时期也曾打过不少漂亮的大仗,无论是从装备和战斗力上都非其他部队可比,这一带接近辽阳正是52军的地盘。
周科长瞅了瞅我:“做好战斗准备吧。”
我点了点头。
为了确保家属们的安全,我叫老三老四带着两个班把家属们隐蔽好。家属们经过这一段的磨练也学乖了,听到有情况,不声不响地随着他们猫到了一个大石头堆的后边,老板子们也拴好了牲口趴在地上。
看着战士们架好了枪,迫击炮手支好了炮,我和赵排长带着其他的人往岗子上跑去。
快到山岗顶上的时候,刘班长趴在一个大石头的后边冲我招手。我弯腰跑过去一看,只见刘班长他们趴在石头后和树茬子边做好了战斗准备。
我趴在他的身边问:“你们怎么猫在这?”
“没赶趟,我们走到这,他们已经把岗子顶占领了,看来人数不少啊!”
“知道什么部队?”
“不知道,我寻思在他们没发现我们之前先别惊动他们。”
正在这时,山顶上的人露出了影。借着月亮挂在西边的光亮,影影绰绰看到山岗子上的人分成三伙,中间的一伙冲我们下来,其余的两伙,从东西两面顺着岗子往下走。
赵排长骂了句:“龟儿子们想包抄我们!”
我告诉他:“你带一个班堵东边那伙,老四带一个班堵西边那伙,不要叫他们靠近,以免咱们的迫击炮没法打。”
看着他们带着人冲两边跑去后,我冲岗子上喊道:“山上是什么人?”
刘班长急忙用手捂住我的嘴,焦急地说:“你怎么出声呢?到跟前正好打他个冷不防!”
我一把拽开他的手说:“那要是自己人呢?”
“这我倒没寻思。”
山岗上的人群听到我的喊声,忽拉一下子都趴在了地上。一个声音喊道:“你们是不是营口58师部队的家属?”
我说:“不是,我们是独五师的!”
我当时这样回答是有目的的,因为如果是自己的部队或者是护送部队,这样一回答肯定就知道是自己人;如果是国民党的部队或者是地方武装,这独五师他们当然就不知道是咋回事了。
果然不出所料,那个声音又喊道:“独五师,哪个独五师?”
我应道:“当然是解放军的独五师!”
对方沉默了一下,又喊道:“扯他妈的蛋,什么解放军的独五师,老子看你们就是营口58师的熊货!”
我一听心里明白了,这肯定不是自己的人了,于是对准喊话的地方伸手就是一枪。枪声一响,周科长按着事先约定指挥迫击炮手们从岗半腰冲山岗上一通猛轰,炮弹炸得山岗上一片通红。
只可惜周科长怕伤着我们,炮弹打得太往前了,气得我骂了句:“瞎呀,往哪打呢?”
然后告诉身边一个战士:“你马上下去告诉他们炮弹打得靠前了。”
那个战士焉巴悄地爬了下去。
炮声一停,山岗上的人爬起来就往下冲,我喊了一声打,所有的机枪和冲锋枪一齐怒吼起来,密集的子弹打得敌人又趴在了地上。要说警卫排的战士,真都是好样了,不但个个枪法准,而且夜战经验相当丰富。只要对方的枪一响,码着子弹溜子直接射了过去,而且不断地变换着位置,对面不断传来惨叫声,而我们却无一伤亡。
但是,这种僵持的枪战不能持久,因为我不知道对方的人数,更不知道敌人有没有援兵,觉得这仗得速战速决,而对方也知道这枪炮一响,大部队肯定得赶回来支援。但是,溜光铮亮的山坡限制了敌我双方速战速决的想法。敌人试探着要发起冲锋,可是,一有人站起来,不是叫子弹打倒就是自己滑倒。于是狡猾的敌人改变了战术,利用坡陡冰滑的特点,坐在地上边开枪边往下出溜,刘班长气得骂了句:“这他妈的是什么打法?还带坐着冲锋的!”
不过敌人这一着还真奏效,虽然战士们拼命地射击,也没有阻挡住敌人下滑的速度。正在这时,我们的迫击炮又响了起来,不过这头一发炮弹没落到敌人堆里,而是落在我的面前,险些把我给炸了,气得我骂了句:“这他妈叫什么准头!”
话刚落音,炮弹开始后移,正好打在敌人的人群里。在炮弹的火光中,人的胳膊大腿四处乱飞,不过这伙敌人挺硬,在这种情况下,剩下的人仍然往下出溜。
距离越来越近,敌人开始往下扔手榴弹了。在这冰一样的山坡上,敌人在上面,我们在下面,敌人往下扔手榴弹,只需往下一出溜,而我们扔不远不说,有的还出溜下来在自己的跟前爆炸了,情况越来越不妙,战士们已经出现了伤亡。
沟两侧的山岗上赵排长和老四带的战士和敌人展开了激烈的枪战,战士们利用武器好的优势打得敌人节节后退,他们不时用火力支援我们。
正在这个时候,山岗上响起了冲锋号的声音,一个连的解放军战士从山岗上出溜了下来。敌人傻眼了,连滚带爬四处逃窜。
战士们站起来端着枪,一边扫射一边追赶。只可惜因为坡太滑,大部分敌人还是逃脱了,有几个身受重伤半死不活的也叫战士们开枪打死了。
和山岗上的解放军汇合后,周科长向我介绍道:“这是独一师的朱连长。”
我握着他的手:“太谢谢你们啦!你们怎么来得这么快?”
他笑了笑:“首长听说你们拉了后,估计可能是道滑,牲口不好走,叫我们来接应你们,没成想碰上了这场战斗。家属们有没有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