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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1部分

最后的三国-第2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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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因为钟会的举荐,裴楷才得以有机会到尚书台任职,所以裴楷对钟会一直是很感激的。本来裴楷是有机会升职到散骑常侍的,受到裴秀的牵连(裴秀是裴楷的堂兄),一直未获升迁,晋国初立,大封群臣,裴楷也只做到了度支侍郎的职务。

显然这种怀才不遇让裴楷很是郁闷,想想当年若非是钟会的举荐之故,只怕自己还得在更低的位置上苦苦地挣扎吧,这无疑让裴楷更是对钟会感激不尽。

如今钟会有难,让裴楷更是纠结不已,一方面是贾充的威胁恐吓,另一方面是钟会的知遇之恩,裴楷一时间难以取舍。

说实话,裴楷压根儿就看不起贾充,这个只会阿谀奉承拍马溜须的弄臣,深知朝中许多人的厌恶,虽然公然敢和他作对的任恺、庾纯已经死在了闹市口,现在的贾充气焰冲天,但这依然改变不了朝臣们对他的鄙夷。

如果这仅仅只是贾充的意思,或许裴楷还真没把它当一回事,但如果这是皇上司马炎的意思,那就意义不同了。

前几天,司马炎下旨给钟会,要他带益州之兵撤回到荆州来,这件事朝中尽人皆知,但钟会回兵的消息还没有传来,就听得司马炎要大幅削减益州军粮饷的事,这两件事结合到一起,很显然是司马炎刻意地来针对钟会的,至少说明是钟会触怒了司马炎,让司马炎暗起杀心,在这个君权至上的时代,主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田氏也一直对钟会是心存感激的,如果没有钟会的举荐,或许裴楷连现在的地位都混不上,如今恩公有难,又岂容见死不救?

裴楷当然也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但事关到皇上,却又让他不得不慎重考虑。

思来想去,裴楷还是决定给钟会写一封密信,让他多做提防,至于这是不是要担通风报信的嫌疑,裴楷就顾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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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钟会自上书之后,一直很忐忑,他不知道自己的意见司马炎会不会采用。钟会一直是司马昭身边的心腹之臣,和司马炎倒是接触的比较少,对司马炎的心性也不太了解,但司马炎睚眦必报的手段,钟会还是有所了解的。

尽管蜀地消息闭塞,但司马炎血腥杀戮之事还是漫天飞传,这样钟会更是心生疑虑,自己拒绝撤军,也不知会不会惹怒司马炎。

很快地,司马炎的诏书便到了阆中,在诏书中,司马炎对他本人上次提出的撤军要求只字未提,对钟会请求收回成命的奏章也没有理会,似乎在司马炎的眼中,这两份文书仿佛没有存在过一般,这回圣旨之中对钟会是大肆褒扬,并加封钟会为信阳公,增加食邑两万户,并加太子太保。

太子太保位在三公之上,与太傅、太师并称为三师,地位荣崇,比先前加封司徒更进了一步,不过不管是司徒还是太保,都是虚衔,并没有实际的职务。(加司徒和真正的司徒还是有着天壤之别,加的意思就是等同,加司徒意思就是位子和司徒相同,但并没有司徒的实际权力,同等的位子还有加太尉等,堪为虚衔。

钟会显然对这种不着调的东西不感兴趣,公侯也罢,司徒太保也罢,都不是钟会所心仪的东西,钟会所追求的,是权力,那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力,如果有可能,他并不介意把一人之下这个条件给取掉。

司马炎的封赏没有在钟会的心中激起任何的波澜,他甚至隐隐地感觉到了些许的不妙,如果司马炎直白地下诏书同意或不同意钟会的奏疏,倒让钟会心里有一种踏实的感觉,可现在司马炎只字未提,反而是大肆封赏,钟会便感觉其中有猫腻。

果然,在其后的粮草调拨之中,比上一次居然会降低了六成,押运粮草的官员给出的解释是去年粮食歉收,库存之中存粮有限,暂时只能发放这么一点了。

整个在蜀晋军的粮草供应基本上都指望着晋国朝廷,如今划拨的粮草被削减六成,比先前的一半还少,如此短缺的军粮让在蜀晋军处境维艰。

钟会顿时明白了司马炎的险恶用心,这是通过削减粮草逼着自己撤军呐,粮草不济,晋军根本就无法在蜀中呆下去,最终只能是选择撤军,这不正应了司马炎先前意图吗?

钟会有些苦笑不得,其实这个时候,他并无任何的谋反之意。谋反自立?开玩笑,整支大军的生死命脉都掐在晋国朝廷的手中,一旦后方断绝粮草供应,整支军队就会陷入绝境,这样的条件下,任何没有发疯的人都不会选择反叛的。

如果司马炎强行地下达撤军命令,钟会也会老老实实地去遵守,但司马炎没有直接下令而是玩了一手阴的,用粮草来卡钟会,逼钟会退出蜀地,这种手段反倒是让钟会心生不安。

看来再继续呆在蜀地已经是没有希望了,钟会感到唯一可惜的就是自己这几年的辛苦全打了水漂,主力撤出益州之后,就算再留下些残余的兵力,守住阆中的希望不会太大,姜维在涪水西岸虎视眈眈,吴人在永安江州也不甘守势,如果晋军一退,蜀地三强鼎立的格局便会终结,新的一轮攻城略地又复开始,晋军必将失去先前在蜀中所得的一切。

这可是数万将士血染的成果,凭白无故地就放弃了,钟会的心在滴血,但此时此刻,决定权已经不再他的手中,钟会只能是痛苦而无奈地接受这个结果,下令撤军了。

第683章撤离

蒙蒙细雨笼罩着蜿蜒曲折的巴西山路,道路湿滑难行,晋军的人马在山间的小路上逶迤而行,步履蹒跚。

每个人的心头都是异样的沉重,任谁都不会想到他们会以这样的方式离开益州,离开这片用晋军将士鲜血浇灌的土地,不战而退,对于任何一个真正的战士而言,都是一种屈辱,离开阆中的那一刻,许多的将士都黯然洒泪。

“都督,真的就这么放弃了吗?”夏侯咸心有不甘地对钟会道。

钟会神色冷峻,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不走又能怎样,朝廷削减的对我们的粮草补给,现有粮草,能坚持到走出益州就很不错了,倘若再坚守下去,我们大部分人都得饿死在益州。”

夏侯咸恨恨地道:“也不知朝廷那边是怎么想的,辛辛苦苦得来的益州土地就这么平白无故地放弃掉,咱们数万将士的血岂不白流了?都督,要不末将留下来吧,只需一万人马,末将保证守住阆中,绝不让逆蜀逆吴进占巴西!”

钟会摇摇头,道:“夏侯将军,你一片赤诚之心本督甚感欣慰,不过留守阆中却是死路一条,姜维和施绩都对阆中虎视眈眈,我方大军一撤,阆中必将又成为虎狼相争之地,别说是一万人了,就是三万五万恐怕也难挡吴蜀两军的攻击。撤吧,既然要走了,蜀中便不会再留一兵一卒,无论如何,本督都不可能看这些儿郎留在益州白白送死。”

夏侯咸黯然无语,默默地拱手而退。

钟会默然地注视着阆中古城,细雨蒙蒙之中,古城出奇的安静,这座城池也是钟会自伐蜀以来取得的最后的成果了,但很快,它将会沦陷,但究竟是落到姜维的手中还是落到施绩的手中,钟会已经不再关心了,他只知道,离开了这片土地,他恐怕今生再也无缘回到这里了。

卫瓘则显得平静的多,他很有耐心地疏导着部队,将撤军之事安排的井井有条。但卫瓘却很少和钟会交流,彼此之间最多也就是一个眼神而已。

卫瓘的职务是监军,钟会很清楚,卫瓘是司马昭派在自己身边的一颗钉子,彼此心照不宣而已,表面上的默契并不代表两个人的心可以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就拿这次的撤军行动来说,卫瓘一直是积极主动的,钟会清楚,卫瓘实际就是一条忠于司马氏的走狗,想要获得他的信任和支持,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所以钟会也极小心地掩藏着自己的真实内心,表面上装出一付若无其事的样子。

整个的行军要穿过巴东小路,由于连日阴雨加上道路崎岖,这段不太长的路晋军整整地走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从六月底动身,到达襄阳的时已经是八月初了。

长途的行军,让钟会略显疲惫,在扶风王司马亮安排的接风宴上,钟会也只是草草地饮了几杯,便起身告辞,返回了军营。

钟会的军队就驻扎在襄阳的城外,至于下一步的动向,还要等候来自朝廷的命令。

钟会枯坐在帐内,没有点灯,任由黑暗包围着自己,从益州回到荆州,脱离了日夜厮杀的战场,但钟会的心却没有平静下来,一种看不到危险,似乎正向他迫了过来,压得他几乎喘不过不气来,钟会很清楚,离开了益州,自己就会失去一个很重要的筹码,等待他的前途命运,一片茫然,一向果断精明的钟会此刻也深陷迷茫之中,不知何去何从。

帐外突然地传来噪杂之声,钟会皱了皱眉头,起身来到外面,看到四五名晋兵正扭送一人路过此地,他喝问道:“何事喧哗?”

带后的头目立刻拱手道:“启禀都督,方才捉到一名奸细,在营外鬼鬼崇崇,行踪可疑,正欲解送王买将军那里。”

王买是今夜的当值将军,这点小事,自然无须向钟会亲自禀报。钟会点点头,也不再理会。

谁知那名奸细突然地大喊道:“我不是奸细,我要见钟会将军。”

本来已经转身的钟会听到了这句话,便停下脚步,转身打量起了那名“奸细”,见此人约摸三十余岁,虽是普通百姓打扮,但双目炯炯有神,虽被晋军擒获,却丝毫不显得慌乱,吐字清晰,声音洪亮。

那军头已经是一耳光打了过去,叱道:“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见钟都督。”

那人不屈地道:“我见钟将军,自有要事禀报,恐若耽搁了,你们几个都吃罪不起。”

那军头还欲斥骂,钟会已走至近前,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道:“你是何人,又有何事见钟会?”

那人打量了钟会一眼,看钟会一身戎装,至少在军中也是一位将军,不过他还是非常警惕地道:“我找钟将军,自有要事禀报,不过在见到钟将军本人之前,我什么也不会说。”

钟会轻笑了一声,吩咐军士给那人松绑,道:”我便是钟会,你有何事,直言无妨。“

那人此番更是仔仔细细地打量一番,面上仍带着疑色,道:“你真就是钟将军,何以为凭?”

钟会哈哈大笑道:“我证明我就是我,看来还真是一个难题,好吧,将我的印信取来。”钟会吩咐亲兵去取印信。不多时,亲兵将钟会的印信取了过来,钟会拿着手中,递给了那人,道:“这颗镇西将军的印信,差不多可以证明我的身份了吧。”

那人看过之后,再无怀疑,拱手向钟会道:“裴信见过钟将军。”

钟会神色略微一变,道:“听阁下的口音,是京城人氏,你既姓裴,可是裴楷什么人吗?”

裴信道:“正是我家主人。”

钟会的神色顿时凝重起来,看了一下左右,除了方才押解裴信的几名士兵之外,再无旁人,钟会立刻沉声对那几名士兵道:“此人确非奸细,你们退下吧,不过关于此事,不得向旁人道之,违者严惩。”

那几名士兵诺诺地应了,退了下去,钟会将裴信引入帐中,令人掌灯看茶。

第684章反意已决

钟会在京城的朋友并不多,当裴信主动地报上姓名之时,钟会首先便将他和裴楷联系到了一起,除了裴楷,钟会也的确想不到在这个时候会有什么人会派人来见他。

裴信将自己的内衣的夹层撕开,从里面取出一封信,双手递到了钟会的面前,道:“我家主人特意派我来见将军,并再三叮嘱,要我一定将书信亲手交到将军的手中,前段时间我早已赶到了荆州,本欲到益州去见将军,但奈何关卡林立,不得通行,故而只能在荆州等将军到来。”

“关卡林立?”钟会微微地一怔,按理说从荆州到巴西这段路都是在晋军的实际控制之下,有必要搞得这么如临大敌吗。

“是的,设卡的正是荆州都督司马亮的部下,他们封锁了所有通往益州的道路,对过往行人严格盘查,仔细搜身,小的怕书信落在他们的手中,故而没有接近关卡。”裴信道。

钟会皱皱眉,他似乎从这么一件小事之中悟出了些什么,不过钟会很快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裴楷的这份信上,有些迫不及待地拆开了火漆。

裴楷的信不长,但却明确地给了钟会一个信息,那就是司马炎对钟会已经起了戒心,所谓的粮草短缺只不过是一个逼迫钟会就范的借口,裴楷建议钟会千万不要到洛阳来,恐有杀身之祸。

其实钟会对司马炎所谓的粮草短缺的借口也是心知肚明的,但没有粮草补给,十余万大军呆着益州就是等死,钟会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所以他必须要回到荆州来。但司马炎对自己起了杀心,倒是有些出乎钟会的意料,毕竟自己从来也没有生过叛逆之心,就算是拥兵自重,那也是为了晋国的利益做的考虑,钟会从头到尾都没有准备背叛晋国。

此刻裴楷的来信,宛如一盆凉水,从头到脚,将钟会给浇了一个透心凉,让钟会对司马炎仅存的一点幻想,最终也破灭了。

钟会曾以为,就算自己拂逆过司马炎的意思,但方今晋国内忧外困,正是用人之际,想必司马炎也不会太过份,自己就算得不到重用,最起码领军将军的位置不会有太大的改变。

但他显然是低估了司马炎的狠辣,司马炎不光不会重用自己,而且还很有可能会取自己的性命,裴楷的来信明白无误地告诉钟会,司马炎在乎的,只是钟会手中的十万大军,而不是钟会本人,种种迹象表明,司马炎已经是磨刀霍霍,暗藏杀心了。

钟会做为司马昭的心腹,一直以来对司马昭是唯命是从,和司马炎接触的比较少,更谈不上有什么交情了。因为此前司马攸继承王位的呼声较高,钟会在伐蜀之前,倒是几次前往舞阳侯府拜会过司马攸,这或许会让司马炎产生忌恨,钟会就不得而知了。

虽然和司马炎没有什么深交,但这并不妨碍钟会对司马炎有所了解,司马炎在司马昭死后的争储之战中表现出来的阴鸷与狠辣,全天下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钟会就算是远在益州,也有所耳闻,任恺、庾纯、裴秀,就些魏国的精英之士,这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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