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三国-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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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蜀锦所裁制。虽然蜀锦是本地的特产,但价值昂贵,我想在座的诸位也不会把蜀锦赐给家丁奴仆们来穿吧?”
蜀锦是最上等的丝绸,一直是蜀国出口创汇的主打产品,但由于蜀锦的价格昂贵,也注定了它不可能成为民间的消费品,只是达官贵人才能享用的奢侈品。
“也许这是刺客故意地想通过衣着混淆视听,不过他们显然忽略了一个重要的常识,寸金寸锦的蜀锦,可不是每一个蜀国人都能消费得起的,欲盖弥彰,却反而露了马脚。而且这提供了一个最重要的信息,这个刺客组织有相当大的经济能力,不差钱。其次,这些刀都是蜀军标配的武器,诸位有没有注意到它们的特别之处?”刘胤站了起来,随手拿起一把刀,展示给众人看。
这些武器太过熟悉了,因为它们和现在众人身上的配刀一无二致。蜀国的刀剑武器制造别具一格,制刀名匠蒲元曾经在成都为刘备铸刀五千把,又在斜谷为诸葛亮北伐铸刀三千把,他造成的刀,能劈开装满铁珠的竹筒,被誉为神刀。从传说中可以知道蒲元造刀的主要诀窍在于掌握了精湛的钢刀淬火技术。他能够辨别不同水质对淬火质量的影响,并且选择冷却速度大的蜀江水,把钢刀淬到合适的硬度。
关于蒲元,还有这么一断秩闻:有一次蒲元造刀,需要进行淬火处理,他没有就近使用现成的汉水,而是专门派人到成都去取蜀江水。许多人感到很惊讶,蒲元则解释道;“汉水纯弱,不任淬;而蜀江水比较爽烈,适合淬刀。”当水从成都取回来后,蒲元用刃一试,当即说道:“此水中已掺杂了涪水,不能用。”可是取水者却想抵赖,硬说没有掺杂其他水。蒲元当即用刀在水中划了两划,然后说道:“水中掺进了八升涪江水,还敢说没有。”取水者见势不妙,赶忙叩头认罪,道出实情。原来取水者从成都返回,行至清津渡口时,不小心摔倒在地,将取来的水洒出去很多。他惊恐万分,生怕回去难以交差,情急之中取了八升清水掺在其中,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可以蒙混过关,没料想却被蒲元一眼识破。在场的人无不被蒲元的奇妙技艺所折服。
中国古代虽然不乏铸剑的名师,如干将莫邪欧冶子,他们虽然铸练出了千古名剑,但铸一把好剑至少的数年甚至用尽毕生心血,而真正让名刀宝剑成为量产的制式产品,蒲元开了一代先河,百炼刀的问世,让蜀国军队的战斗力明显地提升了一个等级,弥补了数量上的劣势,甚至在长达几十年的对魏战争中,蜀汉都保持着略占上风的局面,从第一点上来说,蒲元功不可没。
虽然蒲元已经去世了,但蜀地的制刀工坊技艺却传承了下来,现在蜀军所使用的刀,基本上都是来自于工坊所产。
面对刘胤的提问,众人皆是大惑不解,没有人能看出这刀的特别之处,张乐甚至将自己的佩刀拨出来,与之相比较,两把刀在外型上几乎没有任何的区别。
“完全一样,这把刀也是出自蜀都第三工坊的。”张乐比较一番后说道。两把刀的刀柄上,都刻有“七十二炼”字样,最底下还有“蜀三”字样,表明铸刀工艺是七十二炼,产自蜀都第三工坊。
“真的一样吗?”刘胤从张乐手中接过两把刀来,在众人面前对比着,“张都尉这把刀刀背上多有划痕,刀刃处也有几处小缺口,而这把刀却是崭新的,几乎没有用过的痕迹。”
冯全恍然大悟道:“右丞大人的意思是,刺客所用的刀都是刚刚生产出来的,只要我们追根溯源,不难查出刺客的真实身份。”
刘胤点点头,道:“不错,既然这些刀全部是新铸之刀,那么在工坊和兵库之间,定然有这些刀的生产和存贮记录,三十多把刀毕竟不是小数目,只要查到这些刀是如何流出去的,顺藤摸瓜,自然不难查清刺客的身份。冯式道,你且留守府内,我与张都尉前往第三工坊和兵库去查一下。赵都尉,你带人秘密地在城内城外暗中查探那名叫做雪舞的女子,切记,不可打草惊蛇。”
赵卓是见过雪舞的,刘胤特地安排他去找寻,虽然不清楚雪舞与此次刺驾案有多大的牵连,但只有找到她,才能解释清这一切,不过想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一名刻意隐藏起来的女子,难度很大。
所以,刘胤还是想先从这些百炼刀方面寻找突破口。
第43章第三工坊
蜀都第三工坊就座落在都江堰东南十里处,毗邻蜀江,据说这儿就是当年蒲元为先帝刘备铸刀之地,紧挨着蜀江,也是为了取水方便,蜀江水爽烈,为淬火之必须。
工坊的方圆数里之外,被划为了军事禁区,高堑深壕,守备森严。
刘胤和张乐进入工坊几乎没有受到什么的阻力,这正是中尉府拥有的超然特权,按规定,中尉府在办差之时,任何的部门官署都得通力配合,何况此案又是涉及到皇帝被刺,自然是人人自危,谁都想竭力地撇清自己与此案的关系,一旦被证明与此案有所牵连,那就是诛灭三族之罪。
工坊主事姓于,一听说中尉右丞大人亲自来查探此案,立刻是战战兢兢地捧上了全部的帐薄,对刘胤的询问一一据实而答。
第三工坊只负责铸刀,不生产别的兵器,每个月的生产都有定额,大约每月生产五百把左右,从生铁坯的进购到成品的出坊,都有着严格的管理,层层把关。
“右丞大人,不是小的自夸,第三工坊自小的担任主事以来,没有出过任何一件的秕漏,别说是一把刀,就是一块铁坯,都没有一点差错。第三工坊所铸的刀,每一把都注明了出处和去向。”
进来之后,刘胤的确留心过这儿的情况,工坊和外部的护卫军队是分开管理的,互不隶属,也就是说工坊主事只负责工坊的管理,外围的警戒则是军队上派人驻守,就算工坊主事暗中贪墨一些武器,也决计不可能夹带出去的。
刘胤取过一把刀,递给了于主事,道:“麻烦于主事看看,这把刀可是出自贵工坊?”
于主事双手捧过刀来,端详片刻道:“不错,这把刀正是本坊所铸,大概是去年腊月所产。”
刘胤微微惊异,他从这把刀的新旧程度上推断是一把新刀,而于主事直接就说这把刀是两个月前出产的,看来行家就是行家。
“于主事真的能确定这把刀是两个月前所铸的?”
于主事笃定地道:“小的岂敢乱言。不瞒大人,敝工坊所产之刀,小的只需看上几眼,就能知道它产自何年何月,误差绝不超过一月。”
张乐呵呵一笑,似有不信之色,将自己的佩刀拨了出来,道:“真有那么神吗?那你来瞧瞧,我这把刀是哪年所铸?”
于主事看了一眼道:“大人的这把刀是景耀三年六月所铸,这批刀是内宫定制的,虽然外观看起来和普通的刀没有区别,但实则是在普通的生铁坯中加入了两成的玄铁锻造而成,故而比普通的七十二炼刀要锋利的多。”
张乐哈哈一笑道:“你果然有两把刷子,不错,这把刀正是前年我进宫之时,皇后娘娘亲赐的。”提起这把刀的来历,张乐颇有自得之色。
刘胤倒没有关心他的这把御赐之刀,对于主事道:“既然如此,那么于主事可知这把刀出坊之后,流向了何处?”
于主事很快地翻开一卷帐薄,虽然三国时间竹简已不再是记帐的首选,但似乎那个年代还没有发明线装本,即使是用纸来记帐,也是很长的那种,记好之后卷起来,和竹简的功能类似,只是比竹简要轻便许多。
“在这儿,去年腊月所产的刀全部充入了羽林军武库,因为这些刀是专门要配发给羽林军的。”
“羽林军武库?”刘胤一头黑线,心中悚然一惊,羽林军可是皇上的亲卫部队,能从羽林军的武库之中获得武器,看来这些刺客的能量大的超乎想象。
告辞离去的时候,刘胤向于主事道了一声谢,把个于主事整得受宠若惊。要知道工坊主事只能算是最低阶的官吏,连两百石都算不上,和中尉右丞相比,简直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能得到刘胤的如此礼遇,于主事感觉跟做梦似的,直到刘胤和张乐离开之后,于主事还晕晕乎乎地呆在原地。
刘胤和张乐离开了第三工坊,快马加鞭地带人赶赴羽林军的武库。
羽林军的武库并不在皇宫内,而是位于成都城中西南一隅,紧邻着城墙,这个地段比较僻静,加上羽林军守备森严,很少也行人往来。
“站住!干什么的?武库重地,闲人免进!再往前一步,格杀勿论!”皇帝的禁军,气势果然跋扈,就连守仓库的几名羽林卫,口气也是如此骄横。
张乐冷笑一声,一扬手中的腰牌,喝道:“中尉府差官办案,速传你们武库令出来谒见。”
那几名羽林卫立刻就焉了,他们久居皇城,自然明白中尉府的权力有多大,如何敢抗拒,连忙禀报了武库令。
羽林军武库令姓邢,此刻正悠闲地坐在那儿品着茶,羽林军内,大概要数他这个职位最清闲了,每日也不用执勤站岗巡哨,只需守着一堆武器装备就行。
武库之内所存贮武器装备琳琅满目品种繁多,从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到弓弩箭矢、暗器袖箭,应有尽有,多到邢库令根本就不清楚这武库之中究竟有多少的武器装备。
不过这并不重要,谁会关心这个?武库之中的东西多到数不胜数,真的就算是丢了几样兵器,还会有人来查么?
“大人,中尉府来人,说是要查案?”羽林卫进来禀报道。
邢库令悚然一惊,中尉府的人要到这儿来查案?有没有搞错?这儿除了一些冷冰冰的武器之外,别无他物,他们到底要查些什么?
带着满腹的疑惑,邢库令起身来到了门口,张乐已经下了马,站在最前面,邢库令不认识张乐,自然把目光盯在了张乐的腰间,这也是最快分辨官员品秩高低的办法。
铜印黑绶!
看来此人和自己的品秩相当,邢库令嘴角挂上了一丝的超然笑意,同等的品秩,羽林军似乎要比普通的官吏高上一头,这就是给皇帝当护卫的好处。
不过他的笑容还未展露出来,便僵在了那儿,因为他看到了张乐身后那人,赫然是银印青绶!
第44章漏洞
银印青绶例来就是高官的标志,人们常用家世两千石来形容权贵,能跻身到这个行列,就等于是迈入了权贵俱乐部。银印青绶的最低品秩也是比两千石,武库令只是一个六百石的官吏,如何能与之相比?
二千石的既是高官,便也注定了数量不会太多,中尉府之中,能有资格佩戴银印青绶的,也只有区区三人而已,执金吾是中两千石的大官,左右中尉丞是比两千石的官,按执金吾的身份地位,是不可能来到这儿的,唯一有可能的就是负责内保的中尉右丞。
中尉石丞亲自来查案?
邢库令瞬间就觉得头皮一麻,隐隐觉得此事非同小可,能劳动中尉右丞亲自来审理的,必然是大案要案,这种案件一旦要牵涉其中,轻则罢官丢职,重则人头落地,甚至祸延三族。
邢库令立刻抢步上前,拱手给刘胤行礼道:“下官邢平参见右丞大人。”
刘胤并不认识这个武库令,而且还未曾通报姓名,这家伙居然就已经是猜出了他的身份,看来也是一个官场的老油条了。刘胤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算是还礼,道:“本官奉天子之命查办青城山刺驾案,现已查出刺客所使用的刀出自贵武库,希望邢库令可以协助本官一查究竟。”
邢平闻言如五雷轰顶,刺杀天子所用的凶器竟然出自自己的仓库,天呐,这还得了!一旦坐实了这个罪名,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的,那就是死罪!
“这……右丞大人莫不是搞错了吧,敝……敝库一向管理严格,从未发生过遗失事件,这些刀如何会落到刺客手中?”邢平面色惨白,这些刀是不是出自他这儿,他一点把握也没有,他根本就不清楚库房内到底有多少把刀,只是主观地希望刘胤搞错了,毕竟各处用的刀都是一个模样,刘胤如何断定这些刀是羽林军武库的。
刘胤看了一眼,邢平完全是那种循规蹈矩、唯唯诺诺的老官僚,真是借给他十个胆子,也未必敢勾结刺客,售卖军械,但这些刀是被刺客偷走的,还是武库中有个别人员中饱私囊贩卖的,总是要细查才会查清的。
“邢库令,本官既然能查到这儿,就绝不会信口胡说,此次刺驾案的轻重我想就不必再给邢库令重复了吧,你现在唯一的机会就是配合本官把事情查清楚,或许还不算太晚。”
“诺!诺!诺!”邢平狂拭着一脑门子的冷汗,吩咐身边的掾吏:“快——快去把所有的帐薄拿来!”
掾吏们也是一路小跑,去搬帐薄。邢平将刘胤一行请到了自己的签押房,想吩咐手下给刘胤上茶,刘胤淡淡地抬手拒绝了。
很快地,武库内帐薄全部搬到了签押房,连同主管帐薄的主薄、胥吏数人都传唤至堂前。
刘胤看了看面前堆集如山的帐薄,真要是细查的话,就算查个三天三夜也未必能查完,于是他吩咐道:“别的暂时不用查了,只查一下去年腊月从第三工坊运来的那批刀的下落如何。”
几个主薄胥吏又是手麻脚乱地翻找帐薄。
趁这当口,刘胤问道:“邢库令,这两个月来贵库可否曾发生过失窃事件?”
邢平立刻是矢口否认:“本库戒备森严,近一年来从未发生过一起失窃之事。”
既然无失窃的可能,那么内部人员就有监守自盗的嫌疑了。很快地,有关第三工坊运来的刀的帐薄递到了刘胤的面前,通过几个帐薄间的核对,刘胤很快就发现漏洞。
去年腊月,羽林军武库一共从第三工坊运来七十二炼刀五百把,向羽林军更换配发一百七十把,按照以旧换新的原则,羽林军应该上交损坏的刀一百七十把,但帐面上显示只收回了旧刀一百三十五把,另有三十五把不知所踪。
刘胤看到了帐目经手处的签名:黄染。
“黄染何在?”
邢平赶紧道:“黄染是本库的武库丞,所有的帐目往来具是由他负责,今日正好告假未至。”
“那这三十五把旧刀不翼而飞邢库令做何解释?”刘胤冷冷地质问道。
邢平张口结舌,这事压根儿他就不知晓,又如何向刘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