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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影子二少-第2部分

小说: 影子二少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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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有人想故意陷害他们?
  他深深皱眉,又见初舞从地上拣起一根柔韧的松针,若有所思道:“会不会是这根松针?”
  “松针?”他不由得震惊,“世上真的有人可以摘叶飞花,伤人于无形?”
  “最厉害的高手应该可以。”她一边说着话,眼角余光却在悄悄扫视雾影。
  他不远不近地站着,一句话都没有说,眼神平静得没有丝毫波澜。
  到底他是谁?从哪里来?为什么会被君泽称做“二弟”?她还是一无所知,却按捺不住强烈的好奇。
  楚管家远远跑来,“少爷,您怎么在这里?不会是没听从王爷的命令偷偷跑来骑马了吧?”
  “没有没有,”初舞赶紧替他打圆场,“因为我喜欢马,所以君泽哥哥带我来看看他的小马,我们没有骑。”
  楚管家松了口气,对雾影说:“雾影公子,王爷请您去书斋说话。”
  “有劳您了。”
  他的声音总是那样淡淡的,虽然美妙动听,却让初舞感觉不到任何的温暖。他的心中在想什么?为什么他看着她时,会有那样古怪的笑容?
  “他是谁?”等雾影走后,她问:“为什么你要叫他二弟?”
  君泽怔怔地想了会儿,“他是我父亲刚刚收养的义子。”
  初舞恍然道:“难怪管家伯伯直呼他的名字,尊称他为『公子』,而不是像叫君泽哥哥一样,只叫『少爷』。”
  他一愣,“是吗?有这样的不同?我没有留意。”
  “大概因为他不是王爷亲出,所以管家也不愿意叫他『少爷』吧?”她还自作聪明地解释。
  “若果真如此,也许……”君泽喃喃自语,却没有说完后半句话。
  她眉心低垂,不知怎的,忽然觉得天地间空旷了许多,连刚刚还欣喜雀跃的心也冷清了下来。
  为何呢?
  雾影慢慢踱着步,看着脚下那模糊的一片黑色影子,嘴角的笑容早已收敛。
  依稀间,他听到从厢房两侧传来的轻声细语──
  “就是他,突然来找王爷,王爷居然还把他收为养子。”
  “难道他真的是夜隐的儿子?”
  “他说是,看那眉眼五官,和夜隐真的很像呢,只是,谁能确定他与王爷到底是不是血亲呢?”
  “夜隐那个妖女,当年迷惑王爷还不够,现在人死了,居然还叫儿子继续迷惑王爷,真是不要脸。”
  雾影站住了,面前的影子也停住,虽然那片黑影没有五官,他却对着那影子微微一笑,“辛苦你了。”
  这四个字轻轻飞出,让走在前面的楚管家误听了去,回头说道:“公子太客气了。”
  他笑出声。这误会真是误会得妙极!
  是啊,管家又怎么会懂得他的心?
  他所说的“辛苦”,远非常人所指的那种皮肉之苦。从关外独自一人走遍千山万水,来到陌生的地方,找到一个陌生的男子,将自己的命运全盘交付,只因为母亲临终前的一句遗命。
  到了这里,即使得到王爷的热情拥抱,依然可以感受到四周充满怀疑和敌视的目光。
  他是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为何要生于这个世界上?为何要在这个世上生存?
  他只是雾影罢了,一团呵之即散的白雾,一片永远不会有生命灵魂的黑影。
  吴王依然用热烈的笑脸迎接他,像个孩子献宝似地捧出一具古琴给他看,“这把琴,你能认出它吗?”
  他的手在琴身上轻轻抚摸了下,又铮铮地弹了几声琴音,一笑道:“是凤尾梧桐七巧琴。”
  吴王高兴的拍了拍手,“你果然认得!”
  “娘在世时,经常和我提起这把琴,说是当年走得匆忙,留在了王府,非常想念。”
  叹了口气,吴王眉宇间都是抑郁,“那她为何不肯回来?哪怕只是来一趟,住个几日。”
  “娘是很要强的人,既然已经选择别的路,就会坚持走到底,绝不肯回头。”
  吴王看着他,“你很了解你娘,你也长得很像她。”
  “我不希望自己像她。”
  他一愣,“为什么?”
  “因为娘走错第一步,然后一错再错,又不肯扭转自己的命运,只知道逃避,让王爷为她牵肠挂肚了十七年,直至油尽灯枯都不得重聚。若我是她,所走的也是一条错的路,那我会选择自己掌握命运,绝不会允许它错。”
  吴王怔忡地看着面前这个似熟悉又似陌生的少年,他有着与自己记忆中念念不忘的那个人七分相似的面容,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气质。
  这样的优雅,又是这样的淡然,这本不应该出现在他这个年纪的人身上,是什么力量让他变成如今这模样的?
  不由得为之心疼,“雾影,十七年来我没能尽到父亲之责,你很怨恨我吧?”
  他笑了笑,摇头,“若怨恨您,我就不会来这里了。”
  吴王叹气道:“那你为何到今日都不肯喊我一声『爹』?”
  雾影再笑,“因为我并不是吴王的儿子,我只是雾影,一个孤单的人,一个说不清出身来历的人,我可以为王爷交付一切,哪怕是我的生命,王爷又何必执着于这一句简单的称呼呢?”
  他敏感地察觉到他话里有话,“是不是王府内有谁给你气受了?”
  “入府当日我就被您收为养子,贵为『雾影公子』,谁又能给我气受呢?”他低头看了眼那把古琴,“这把琴王爷是准备送给我吗?”
  “当年你娘没有带走它,我保留了十七年,也该物归原主。既然你娘不在了,这把琴自然由你保存。”
  雾影的眸子浮起几丝怅然,“凤尾梧桐七巧琴,谁又能说得清它的主人到底是谁。”
  吴王说:“当年你娘最爱弹『燕双飞』给我听,你会弹吗?”
  “这首『燕双飞,纤雨归,昔巢毁,断垣颓。暮霭沉沉寂声悲,残月朦朦堕梦飞。』娘当年弹它的时候定然心中凄苦,如今她既然不在了,我想还是换一首好了。”
  说罢,他撩袍坐下,十指按弦,一阵琴声铮铮然,竟如金戈铁马刺破静寂,刚烈之音让吴王陡然惊住,万万想不到他这样清俊逸丽的外表下,竟然会有这么一副豪放大气的胸怀。
  恍惚间,吴王的心已被他的琴声弹得热烈起来,数次几乎要拔剑起舞。
  待琴声戛然而止,吴王不禁拍案叫绝,“真没想到你的琴技竟如此高超,似乎比你娘还高上一筹。”
  雾影起身说:“娘病了许多年,后来已经不再操琴了,多是我弹琴给她听,娘在旁边指导。”
  “难怪,名师出高徒啊。”吴王笑着,目光越过他的肩膀看到他身后正走了进来的君泽,扬声道:“你怎么也来了?”
  “被琴声吸引,忍不住就走过来了。”他惊喜地问:“是二弟在弹琴?我一直想找个高超的琴师讨教琴技,没想到二弟会是个中高手。”
  “呕哑嘲哳之声罢了。”雾影不引人注意地悄悄退开了几分,让吴王和君泽可以面面相对。
  吴王问:“初舞走了?”
  “是的。”
  “这女孩儿和你很投缘啊?”
  君泽的脸竟有些红了,“是,儿子和初舞很投缘。”
  “那,把她许给你做妻子,如何?”
  他既惊又喜,虽然在意料之中,却还是不免迟疑,“她年纪还小,不过才十四岁,以后的变量太多,谁知道将来又能怎样?”
  “你若喜欢,我就派人去给夏家下聘礼,先定下,等过个三年五载再成亲就行了。”见他还要再说,吴王摆摆手,“我第一眼见到初舞就觉得那丫头适合做我王府的儿媳,所以我才让你们多亲近。你要是真心喜欢她,就不要再说东说西,若是还不放心,我就禀奏圣上,金口赐婚,定死了这件事。”
  君泽喜动颜色,支支吾吾了半天,终于说:“有劳父亲为儿子费心了。”
  离开书斋时,他与雾影并肩而行。
  “在府内住得习惯吗?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找我。父亲膝下子嗣单薄,我的身体又不好,父亲如此看重你也是楚家之福,以后我也可以少些内疚了。”他诚恳地道。
  雾影沉默许久,缓缓开口,“君泽少爷真的很喜欢那个夏初舞?”
  “你我的名分已经是兄弟了,我叫你一声二弟,你不如就叫我大哥吧,说什么『少爷』的,反倒生疏了。”
  他淡淡地笑问:“大哥真的喜欢夏初舞?”
  “是啊,你看那女孩儿是不是很可爱?因为我自幼身体不好,所有下人亲友见到我都是必恭必敬,似乎生怕伤了我一分一毫,所以我一直没有什么贴心的朋友。但是初舞就不同了,她率真开朗,我对她……不怕你笑,或许是一见钟情吧?”
  雾影笑看着自己脚下的虚影,“一见钟情……倒像是段美丽的传奇,祝大哥这段传奇能禁得起长久些,毕竟,一生一世的感情才是每个人都渴望得到的。”
  “承你吉言了。”君泽心胸坦荡,此时得逢喜事更是春风满面,眼中心中所看到的,都是那漫天飞舞的美丽梨花。
  只是,身侧那双黑眸幽冷得犹如暗夜寒潭,精致的唇角挂起的,亦是冰凉的笑意。
  一生一世的感情,他凭什么得到?他不可能得到的。
  第二章
  初舞是由父亲口中得知自己已被许配给君泽的事情。
  她先是震惊,而后惶恐,拉着父亲的衣袖问:“为什么,爹?你这么希望我出嫁吗?我还小啊。”
  夏宜修为了能攀上吴王这门亲而喜上眉梢,“孩子,王爷不是要你现在就嫁过去,只是先将亲事定下,几年以后,等你成人再正式让你过门。”
  初舞气鼓鼓地说:“爹为何不问问我的意思?不问问我愿不愿意嫁过去?”
  他被她说得一愣,“怎么?你有什么不愿意的?王府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嫁过去的,王爷妻妾好几房,却只有君泽这么一个儿子,能看上你做他的儿媳,那可是你天大的福分。”
  初舞却不同意,“为什么我嫁给他就是我的福分?我是比较喜欢君泽哥哥,可是……”
  “既然你也喜欢君泽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小孩子家,这种事情现在还不用你来操心。”夏宜修声调转而柔和,“初舞,自从你娘去世,只剩下我们父女两人相依为命,为父也不想你出嫁太早。但是,女孩子家总是要嫁人的,提早为你安排好后半生的生活,我也算对得起你娘临终的嘱托。”
  “可是……”她心中隐隐有股不安。
  “老爷,吴王府派人来传话了,说是他们少爷要请我们小姐过去赏花。”
  夏宜修笑着推了推女儿,“你去吧,难得君泽少爷也和你这么投缘,过门之前多见见面也好,你们年纪小,不用拘束。”
  初舞迟疑着,想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点头。
  王府中,君泽在梨花树下等她,见她身影已至,高兴地对她挥手,“初舞快来看,这是今春这两株梨树开得最好的一日,我知道你肯定喜欢。”
  初舞本来是快步走来,但视线碰到梨树旁所站的另一人时,胸口忽然像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撞击了一下,堵堵的。
  “雾影,你昨天画的那幅『子夜梨花图』一定要给初舞看看。”君泽全然没有发现她的神情怪异。
  这是自从他和初舞订婚的事情确定之后,和她第一次见面,难免紧张尴尬,所以极力掩饰,即使他平时向来沉静,今天也不免显得有些话多了。
  雾影淡笑道:“我那几笔丹青算什么,可不敢辱没了夏姑娘的眼。”
  “二弟太客气了,你的妙笔就算是大师也未必比得上呢。”他毫不吝惜地赞美着。
  初舞垂下头,对两人欠身行礼,“君泽哥哥好,雾影……哥哥好。”
  君泽笑说:“今天怎么这么多礼起来?”
  雾影似笑非笑,“夏姑娘叫得太客气了,在你的君泽哥哥面前,怎么可以叫别人『哥哥』呢?”
  他的脸登时红了,“二弟,在初舞面前别乱说话,她年纪小听不懂。”
  “既然听不懂,我说了也无妨,不是吗?”幽深的眼波投注在她的脸上,“夏姑娘是来找我大哥的,那我就先行告辞了,你们慢聊。”
  “你别走啊,”君泽本来就是觉得自己单独见初舞会有些尴尬,才拉上雾影在这里陪他等,见雾影竟然要走,不由得脱口相阻,“还说一起去看你的画,你走了就没意思了。”
  “真的要看?”他定定地看着两人,目光其实大都停驻在初舞的眼中。
  她缓缓抬起头,迎视着他,“既然君泽哥哥说雾影……公子画了幅好画,那我也要看看。”
  雾影的眉梢扬起,“既然如此,我就只好献丑了。”
  那幅“子夜梨花图”刚刚进入视线,就将她的目光牢牢锁住。
  “怎样?二弟是不是画得很好?”君泽还在旁边鼓吹力捧。
  初舞呆呆地看着那幅画。这竟然是一幅画?这明明是有生命的一棵树。
  那秀颀挺拔的树干在夜色中妩媚妖娆,犹如正在婆娑起舞的少女腰肢。满树的梨花也不似白天的压枝雪色,被月光映出另一层淡黄的光芒,每朵花柔弱动人,每个姿态都栩栩如生。
  她不由得脱口而出,“画得真好!”
  “能入夏姑娘的眼,是在下的荣幸。”雾影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后。
  君泽忙说:“既然初舞喜欢,不如二弟你就将这幅画送给她好了。”
  初舞满心期待地转过身,也有此意。
  不料他微笑地断然拒绝,“不行。”
  “为什么?”她既失望又错愕。
  雾影只是扬起脸看着那幅画,“因为这是我极珍爱的东西,画里有我极珍惜的一个人,所以我不能拱手转让给别人。”
  君泽本来替初舞为难,暗暗责备二弟不给自己面子,但听他这么一说也立刻恍然大悟,反而责怪起自己,“原来是这样,看来是我太鲁莽了。不过,看二弟画得如此动情,你画的人应该不会是你去世的亲娘吧?”
  他只是微笑,并不直言回答。
  “想不到雾影公子还是个多情的人呢。”初舞哼哼着,只好放弃索画的念头。
  “多情自古空余恨,我但愿自己是个无情人。”雾影低声轻语。
  三个人忽然一起沉默了片刻,都不知该说什么,最后还是君泽打破僵局,“下个月是父亲大寿,初舞你会来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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