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敌人共吻-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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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
“当名人的滋味怎么样?被镁光灯包围的感觉很好吧?”
没有料到他一出口就是冷言冷语地讽刺她,范怡薰着实错愕了一下,并忍不住在心里叹一口气;对这位身家背景跟她有多处雷同,也同样被赋予接班任务,个性上却显得任性而狂傲的男子充满敌意的表现,她只感到好笑。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滕先生,但是我只想做好我分内的事,一点儿也不想当名人。”她客气地回答。
滕冰阳的表情似乎有那么一点儿变化,他歛起挂在嘴角称不上善意的笑容,严峻的脸色让范怡薰感到一阵凉意。
装得可真像!滕冰阳在心里讥讽地想着;说什么不喜欢当名人,那是因为她没有尝过被奚落、被冷落的滋味。
被镁光灯包围、被媒体记者追逐、坐上董事长的宝座,这些原本都应该是属于他的荣耀与成就,是他滕冰阳的;要不是她,要不是这个女人三番两次从他手中夺走工程标案,他也不会从总经理的位置上跌下来,还被商界人士批评他做生意的手腕不如她。
可恶!不自觉地握紧手,憎恨的怒火不断地在滕冰阳的体内窜烧,使他看起来格外可怕。
荣耀全属于她了,她居然还在他面前装低调!
她不明白他到底想怎样,难道要在这个政商云集的晚宴里跟她摊牌算帐吗?这个英俊挺拔的男人应该不至于这么冲动吧?被他的目光惹得很不舒服,范怡薰发觉要对一个不断对自己释出敌意的男子勉强扯出和善礼貌的笑容,实在是一件十分艰难的事。
饮下一口酒,滕冰阳感觉体内的怒火并未因此平息,反而燃烧得更加猛烈,但是他却知道这股情绪他无法对她发泄;尽管知道自己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忍,但他就是无法平心静气地面对跟他同样年轻,踩着他往上爬的美丽女子。
歛起眸中足以让人战栗的光芒,滕冰阳缓缓地笑了,漾起一抹危险性十足的笑容。“董事长的宝座好坐吗?我听说你们家族有好几个长辈对你这个年轻貌美的新董事长很有意见,似乎……不怎么信任你,对吗?”
话题怎么突然转到这上头来了?范怡薰发觉他眼中闪着恶意光芒,显然对她目前的处境了若指掌,并且等着看笑话。
清了清喉咙,范怡薰对这个辛辣的话题婉转回应:“我是个新人,年纪轻、资历浅,长辈们担心是应该的,至于说什么信任不信任,我相信我们南华没有这样的问题。”
“是吗?”唇角勾起一抹险恶的浅笑,滕冰阳意有所指地看着她,“我听说范董事长正式上任那天开了董事会议,有很多范家的长辈并没有出席,难道他们也是因为担心才故意不出席吗?”
范怡薰努力扯起的温婉浅笑立刻消失在美丽的脸上,她不解这个公司内部的消息他是怎么得知的?
她总算笑不出来了!看着她歛眉,不再像面对镁光灯时那样,装出一副专业又温柔婉约的模样,滕冰阳多日来累积的愤怒情绪居然莫名其妙地消逝。
“你想说什么?”南华里头可能有部分对她不满的人跟滕冰阳透露公司内情,使得范怡薰不得不提高警觉。
她想得更深入的是,这个输不起的男人会不会用什么不入流的手段收买对她存有意见的人,以帮助他赢得下一次的工程标案?
没错,看到她再也无法像之前那样自在地笑着,这的确让他感到心情大好。
看着那张如报章杂志形容,比明星还亮眼的美丽脸孔,滕冰阳得意地享受她凝重的神情所带来的一丝满足。
但仅是这样还不够,他所受的挫折与屈辱提醒他,他要让这个女人彻底明白她艰难的处境,并且因此而担心害怕。
“我想说的是,南华虽然夺得三个国家建设的工程标案,但是你有把握在政府规定的期限内完成吗?”
他已经调查得很清楚了,虽然范怡薰的姓氏是继承自过世的母亲,但传统家族观念浓厚的范氏家族里,还是有几个具有影响力的人对老董事长的安排很不满意;这其中包括她自以为会成为继承人,却出乎意料被人抢去董事长宝座,在南华持股比例相当高的三位舅舅。
他正是从这三个跟范怡薰最亲近的人身上得知,她在董事会议上遭到冷落的消息,并且进一步打探到他们打算释出手中的南华股票,以表示对自己父亲的安排无法接受之意。
若这个消息属实,那么他要报仇就很有机会了;当然,他也会努力让这个传闻成为事实。
尽管外表装作若无其事,但范怡薰却不得不承认滕冰阳确实说到重点,这也正是她接任董事长宝座以来最大的隐忧;她不怕面对外面强烈的竞争,却害怕来自内部的问题会造成南华分裂,以至于她无法顺利调动资金,在限期内将政府的建设案完成。
目光微微一沉,范怡薰终于知道他找上她的目的,原来他是特地来提醒她,他正等着看她面临内外纷扰的窘境。
并不意外他会幸灾乐祸,范怡薰只是觉得这个拥有俊朗外貌的男人未免太幼稚了。
“这是我们南华的事,滕先生不必操心。”虽然无法认同他的行为,范怡薰的语气还是那么柔和。
听着她不疾不徐的声调,滕冰阳为自己没能将她激得乱了方寸而感到遗憾,但是再过不久,假如他能够成功说服她的三个舅舅转让南华的股权,相信要让她脸上失去充满自信的笑容只是早晚的事。
直觉他炯亮的眸子中闪着在算计的光芒,范怡薰着实吓一跳;她不禁猜想,这个人……难道他真的会因为工程竞标失利就想尽办法报复她吗?
虽然知道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本来就是商场黑暗的一面,但要把外貌如此出色、双眼清澈的男子,跟那些尽耍些不入流手段、无所不用其极的人联想在一起,温柔善良的范怡薰还是觉得有点困难。
滕冰阳轻笑两声,那笑声里明显在轻蔑她的意味让范怡薰不禁皱起眉。
“这当然是你们南华的事,而且你应该知道最高兴看到你们南华四分五裂的人就是我;说句老实话,我日夜都在祈祷这件事发生呢!”
这句饱含等着看笑话心态的话搭配上他变得深沉的目光,让范怡薰不由自主地感到背脊发凉。
回过神后,她忍不住生气,眼中同时闪现一股教人不易忽视的怒气。
他真是太大胆又太狂妄了!
商场上虽然不乏彼此抢生意、竞争激烈的厂商,他们私底下也恨不得对方能从商场上彻底消失,但在公众场合,他们总是会有所保留,顶多对彼此是视而不见、不交谈罢了,像滕冰阳这样直接又露骨地当着对手的面说出这么刻薄的话,范怡薰还是首次见到。
滕冰阳愉快地注视着她微微含怒的样子,发现这样的她反而能为他带来些许胜利的快感。
深深地吸口气,范怡薰虽为这种针对她而来的敌意感到愤怒,但巨蟹座对人和善的性格却使她在面对这种情况时,无法像处理公事那样犀利果断;说穿了,她并不善于应付别人的尖锐语气,通常面对这种情况时,她就是会躲回她自己的世界里生闷气。
“既然如此,那我想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告辞。”她气愤到转身就走。
望着她远去的身影,滕冰阳突然有种想放声大笑的冲动。
嗯,真是愉快啊!心情一扫被降职以来出现的阴霾,滕冰阳沉浸在稍微扳回劣势的喜悦之中;但只有这样还不够,他要那个女人输得一败涂地,像他一样尝到从高处摔下来的滋味。
滕冰阳也无法理解自己为何会异常固执地想要对她展开报复,但他能确信的是,刚刚范怡薰的表情为他带来的快乐是任何东西都无法取代。
为此,他有足够的理由进行接下来的计划;尽管那是一件卑鄙的事,但无奸不成商,不是吗?
第2章(1)
三年后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范怡薰看着准备改选董监事的资料,不敢置信地喃喃自语。
在这一年内,南华居然有一大半的股票被释出,而在暗中悄悄收购这些股票的人居然就是她的死对头——滕冰阳。
更让她感到不寒而栗的是,滕冰阳所持有的股票已经超过半数,所以在董事会上,他可以拥有过半的董事席次;也就是说,她这个董事长的去留已经完全掌握在滕冰阳手中。
为什么会这样?范怡薰在震撼中挫败地想着,尽管她已经低声下气登门拜访过很多次,舅舅他们还是把南华的股票卖出了,对他们而言,私人恩怨居然比他们用心经营的南华还更令他们在意吗?
深深地叹一口气,范怡薰感到非常疲倦;她用手支着额头,全身的力气几乎被这个残酷的事实给抽光。
这几年来,她为了南华劳心劳力,为了安抚舅舅、舅妈们的情绪也是放低姿态、委曲求全。
她真的不懂,明明南华在她的经营下发展得有声有色,光是政府这三个重大工程标案就让南华的股票因此翻涨两倍之多;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为何还无法抛弃成见,同心协力辅佐她,反而要在外公生病住院,并且把持有的股票大部分都分给他们之后,将手中的股票尽释而出。
好累,她真的好累。
工程上的技术障碍、资金周转不易,再多困难她都有自信能一一克服、逐步解决,但是面对家族成员分崩离析的相处情形,她真的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她并不眷恋南华董事长这个职位,也不是像她舅舅、舅妈们说的那样处心积虑、野心勃勃;事实上,她非常乐意把董事长的宝座让出来,因为她毕生的志愿从来不在职场上,而是在家庭。
她最大的希望就是能找个可靠的人嫁了,安稳、平凡地过一辈子,无奈她外公偏偏要独排众议让她出来经营南华。
现在她深深觉得不甘心的是,只要滕冰阳愿意,他随时可以取代她,南华已经变成腾云的囊中物了。
这不是既荒谬又可笑吗?她的舅舅、舅妈们不愿意让流有范家血液的她经营南华,却甘心将南华让给一个外人,他们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在混乱与沮丧中,不知道怎么搞的,滕冰阳的脸忽然无比清晰地浮现在她脑海;记忆力奇佳的她想起三年前在一次工商聚会中,滕冰阳对她说的话,现在想起来,原来他那时就已经预谋这么做了。
他真是个可怕的人,为了报复居然会这么对付她!发觉自己完全没有办法想像那个男子的心机有多深沉,范怡薰不由得感到背脊发凉。
叹一口气,她发现自己实在没有时间沉浸在恐惧与沮丧里,尽管知道自己毫无胜算可以和他抗衡,她还是不愿就此坐以待毙。
拿起电话,她请秘书帮她接通滕冰阳,现任腾云集团董事长的电话。
“是范董事长吗?好久不见,怎么样,近来可好?”
低沉中带有那么一点隐藏不住的意兴风发,滕冰阳的声音从话筒另一端传来,范怡薰完全可以想像他春风满面的样子。
滕冰阳顺利标到几件工程使得他在腾云的地位迅速回升,今年董事会上,在他父亲的授意下,他出马角逐董事长宝座,果然顺利当选董事长;从他父亲的手中接下经营腾云的棒子后,现在他的事业可说是由谷底爬上巅峰,也是他最不可一世的时候。
既然已经知道他是针对她而来,范怡薰也就懒得跟他客套,直截了当地把话挑明。
“你到底想怎样?”相信他绝对不会只是买南华的股票来玩玩而已,她的口气一开始就很咄咄逼人。
“咦?我不明白范董事长指的是……”
原来除了手段卑鄙之外,这位腾云新任的董事长装傻的功夫也是一流,捺着性子,范怡薰平静以对:“南华的股票。”
伴随着让人不舒服的轻笑,他说:“喔,这个啊,这一年来你们南华的股票涨得很快,投资人对你们好像很有信心,而我这儿也刚好……”
“请不要再跟我兜圈子好吗?我知道南华的股票有半数以上已经落入你手中,我只想知道你到底要怎样?”即将任人宰割的不甘心使得一向温婉的范怡薰忍不住握紧话筒,甚至连指节泛白了都不自知。
电话那头滕冰阳有一小段时间沉默,范怡薰并不知道他正好整以暇地享受他经过努力所拥有的初步成果。
“假如你是以董事长的身分询问我这个拥有最多南华股票的持有人,口气是不是应该还要再修正一下呢?”
听他这么一说,范怡薰总是闪着温和光芒的眼眸忍不住眯起,“你是承认你以卑鄙的手段收购我们的股票喽?”
他又漾起那种让人不舒服的轻笑。
“你的说法我可不苟同,范董事长,要不是这几年我费尽心机在市场上收买那些散户手上的南华股票,你们南华的股票哪会涨得这么快;而且你舅舅和舅妈手上的那些股份也是他们心甘情愿出让,说起来,我还吃大亏呢!我不仅用高于市价的价格将那些股票买下来,还把我目前行情正看涨的滕鸿科技股票便宜地卖给他们,我这样做哪里卑鄙?”
尽管知道他的手法毫不犯法,问题其实是出在南华自己内部不合,才会给外人可乘之机,但范怡薰还是无法说服自己冷静下来。
“那么就请你开个价,我会负责把你手上的股票买回。”
这次他的轻笑持续了几秒钟,笑声里的讥讽非常明显,范怡薰几乎可以想像他那令人光火的表情。
“你以为我是买那些股票来赚钱的吗?范董事长,你应该知道这几年我们转投资科技类股操作得很不错,说句不好意思的话,你们南华股票所能带来的利润我还真不看在眼里呢!况且,你把钱拿来赎回股票,那么工程方面的资金怎么办?那种限期完工的建设案要是没有如期完成的话,后果你应该比我清楚才对。”
“这个用不着你来提醒我。”工程不能完成总比把南华拱手让人的好,她现在唯一庆幸的是她外公生病住院,在她刻意封锁消息的情况下,很多事情他并不知道,否则他老人家看到这情形不知道会多气愤伤心呢!
吸一口气,她试探性地问:“既然你不愿意把股票卖给我,那么你是真的有意要入主南华喽?”
“这件事我还得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