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粉红撞上了黑色-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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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她为什么不打他、不踢他?为什么还厚着脸皮响应他?她喊他表哥,而且他已经有了要好的女朋友了,如果没有毛建国打电话来——巧梦陡然坐起来,眼睛睁得好大……
毛建国?小小的台湾该不会有一大半的人都取这么老土的名字吧?是楚刚吗?楚刚打电话给戚少军?这更加不可能了嘛!楚刚如果是表哥的好朋友,她为什么从未听爱娟阿姨和姨丈说起他的事?
这件事有点古怪,不过她这会儿没心思玩推理游戏。她已经离开戚氏企业,本来可以在家里吃吃睡睡过几个月,可是发生了那件事,她现在是连躲在家里都难保不会胡思乱想了。
找个地方,什么都不想的好好休息几天吧!巧梦想着。过几个悠闲无负担的日子,看能不能使她丢掉的那几磅肉再找回来;有好多衣服都不能穿了,这对她来说也是极大的困扰。
唉!戚氏何不增设个减肥部呢?铁定可以赚大钱的。
巧梦不自觉笑了起来,谁知笑着笑着,眼泪竟然沿着脸颊滑落。她摸着双颊的泪水,自己也觉得讶异;这么久了,原来她还记得怎么哭。
不愿去想心伤的原因,巧梦将头埋入枕中,无声地任泪水奔流,一直到沈入梦乡;而梦里——有一幢温暖的建筑物……
戚少军本来打算一下班就直接前往巧梦家,没想到在挂了毛建国的电话之后就接到胡凤玲的电话,这令他非常后悔通知了她要提前归国的消息。
胡凤玲持着二十多天不见他的理由,怎么样都要他今天晚上陪她吃饭;他支吾着不知该如何拒绝,但,在他还没有机会说“不”的时候,她已经擅自决定了一切。
他无心跟任何人共进晚餐,此刻他的脑海中只有巧梦离开时的表情。她笑着对他说要辞职,还向他行礼;但是他知道她在难过,因为他在她眼里看见了自责和羞愧。
该自责的人是他,该羞愧的人也是他,是他逾越本分侵犯了巧梦,他应该和她面对面把事情说清楚。可是他到现在还理不清自己的心情,见了她,又要从何说起?
小毛打电话来就是为了询问巧梦在此工作的事,他先回答说“是”,随即又补充道“已经不是了”。接着小毛又问了一大串问题,全都绕着巧梦转,让他几乎忍不住要尖叫。
现在的他已无法为小毛做任何事了,因为他的立场起了这么大的转变,他如何还能微笑着拉拢他们两人?不行,他是怎么都做不到的!
迟疑了片刻,戚少军拿起电话拨到姨妈家,他必须确定巧梦是否安全回到家了。
“喔!她刚刚才到,现在回房间休息了。”接电话的是叶母,她这么回答了戚少军的问题。
“实在很抱歉!”戚少军真诚道:“我没有尽到照顾巧梦的责任,让她在公司受苦了。”
“唉!她就是这种个性,什么事都藏在肚子里,就是怕别人为她担心。不过你也真是的,有难处应诘坦白跟姨妈说,姨妈又不是不明理的人,明知会让你为难还硬要你替巧梦安排工作……”
“不,她工作很认真,是其它同事心眼小,故意排挤她。姨妈,她——巧梦她现在怎么样?需不需要送她到医院……”
“我问过她好几次了,她不肯去。”
“她瘦了好多,脸色也很差。”戚少军的语气中有着难掩的担忧,听在叶母心里满是欢喜。
“是啊!”她长叹一声。“这一个月她瘦了一大圈,每天从公司回来都累得吃不下东西,都是洗个澡就倒在床上睡着了。”
沉默了半晌,戚少军哑声问:
“我可以跟她说话吗?”
“现在啊?可是——她说想好好睡一觉,我还答应有她的电话就说她不在。我看这样好了,等她睡醒,我让她回电话给你。她再怎么会睡,总不会不起来吃点东西吧!”
她不会回电话给他的,这一点戚少军根本就了然于胸。
“不用了,让她睡吧,”他沮丧又无奈地说:“明天——明天下班我会去看她,请您让她留在家里等我。”
“这个没问题。”叶母掩嘴而笑。
“还有,姨妈,请你准备一些比较营养的东西,而且一定要逼着她吃下去。”
“这——”叶母为难道:“我也很想做一些好吃又营养的东西替她补一补,可是我的手艺跟你妈一比可是差多了,我拿手的那几样料理,巧梦可是一见就怕啊!”
“拜托我母亲做吧!”戚少军立刻说:“我马上打电话回家要我母亲炖一锅鸡汤,一下班我就替她送过去。”
“这么麻烦你们,怎么好意思?不如我过去拿吧!反正就几条街,走路几分钟就到了。”
“还是我送过去好了,如果那时候巧梦醒了,我也可以看看她,跟她谈一谈。我——她是应该好好休息一阵子,但是我并不希望她就这么辞职。”他想起晚上跟胡凤玲还有约会,就心烦得恨不得能将自己一分为二——他是如此担心巧梦,又怎么会有闲情逸致赴胡凤玲的浪漫之约?
戚少军送鸡汤去给巧梦时,她还在熟睡中,他甚至未能见她一面就必须离开了;因为距离与胡凤玲晚餐时间只剩下不到四十分钟,而约会地点离巧梦家还有一大段距离呢!
他郁郁寡欢地离开姨妈家,飞车前往与胡凤玲碰面的地点。结果他还是迟到了十分钟,而可想而知,胡大小姐的脸色很难看,一张嘴嘟得半天高。
“你居然迟到了!约会让女孩子等是最不礼貌的,难道你不知道?”她没等他坐下,劈头就讯。
“对不起,路上塞车。”
“你应该提早出发嘛!我一个人坐在这儿等,大家都在看我,好丢脸!”
戚少军心情不佳,她说的话又明显过于夸张。女孩子单独坐在西餐厅里根本就是件平常的事,他一点也不相信那会招来任何人的非议。她这么说只是要让他感到愧疚——他懂。
“你自己说了时间和地点,根本不听我的回答就挂了电话。”戚少军坐在她的对面,有股冲动要倾泻他对她的忍耐。“你总是这么任性,想到什么就要做什么,非要人家依你的意思。但是我不能一再配合你,凤玲,现在的我有更多事情要处理,不可能因为你的一通电话或一个命令就拋下我自己的事。”
“你刚回国,难道不能晚一天再谈公事吗?我们分开二十多天,还以为你也会想见见我,所以我才费心安排这个晚餐。你自己迟到不说,居然还说我任性,你——你这不是太无理取闹、太过分了吗?”
“如果你总是小题大作,稍稍不顺你的心就乱发脾气,那我要告诉你,我已经无法继续再忍受下去了。”
“你说这种话是什么意思?戚少军!?”胡凤玲脸色铁青,姣好的面孔因此全变了样。“你说啊!把你的想法清楚地说出来。”
“你应该冷静一点。”戚少军淡然提醒地。
“我很冷静,但是你的话实在让我生气。自从回到台湾,你就整天忙于你的事业,一个星期见不到两次面不说,连电话都很少打,我这样子像是你的女朋友吗?你和员工相处的时间比我多出不知道几倍。我爸妈成天跟我追问你的事,问我们何时结婚?我还怕惹你心烦,每次都替你挡下来,替你说好话,我这样是任性吗?你说!你说啊!”胡凤玲倾身朝他低吼。
戚少军叹气。
“我们会变成这样,我知道自己也要负一部份责任。不过责任在谁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我们两人在个性上有着明显的差异这才是重点。我不能符合你的要求,你的抱怨也经常困扰我,所以——你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分开一阵子,好好考虑一下彼此道不适合自己?”
就这样,他们的摊牌行动从西餐厅里头延续到外头。他试着和她讲理,她却咄咄逼人,时而怒骂,时而委屈地哭泣,两个人就这么耗到近十点,他才结束这段谈话,将一路不发一言、只是垂泪的她送回家。
戚少军不确定自己和她是否真的情缘己了,但在说出暂时不要见面那番话时,他却丝毫不感觉遗憾。就像现在,他把她送回家去,心里只觉得释然、轻松,他甚至在车子重新激活后,不自觉地吐了一口气。
今天的争执看来是会惊动胡家两位长辈,也许还会招来一顿责备;但是他顾不了那么多了。现在,他满脑子都是巧梦的影子,他一定要见她一面,才能有心思想其它的事。
这么想着,戚少军便加快车速,但到达姨妈家仍然超过十一点,屋子里已经没有灯光了。
她醒来过吗?有没有喝鸡汤或吃点东西?肚子还痛不痛?
他有这么多疑问,却没有人可以给他答案,捱过了一整个下午和晚上,这下子又要他等到天亮!
戚少军情绪低落,坐在车里凝视着那栋岑寂的屋子,许久之后才驱车离开。
很巧的,闹钟响时,电话铃也跟着响了起来。
他是为了在上班前先去看看巧梦才将闹钟定在早上六点,但是又会有谁在这个时间打电话扰人清梦?
戚少军首先想到的是毛建园。演艺工作经常是日夜颠倒,而他又老忘了替人设想,最有可能就是他打电话来和他聊天了。
他不想接这通电话,又怕电话铃声吵醒了父母,只好先扣掉闹钟,然后无奈地接起话筒。
“喂,少军吗?”姨妈的声音出乎意料地在电话那端响起,令他着实吃了一惊。
“是我。”他赶忙回答。“姨妈这么早打电话来,是不是巧梦出了什么事?”
“出了事应该是不至于,但是她——巧梦她不见了。”叶母略显慌乱地说。
“不见了?什么意思?”
“不见了就是不见了嘛!”叶母跳脚。“今天早上我起来想去看看她,因为她昨天晚上一点东西都没吃,只是一直睡,所以我有点担心。可是刚刚我到地房里,却发现她不在床上,于是我到浴室、厕所去找,也不见半个人影;后来,我还在屋子里喊了老半天,一点响应也没有。我差点急疯了,这丫头肯定不会一大清早去慢跑运动,那究竟是上哪儿去了呢?结果你猜怎么了,我在客厅里走来走去时,忽然瞄到桌上有封信,居然是巧梦留给我的——”
戚少军听不下去了。
“姨妈,你先别慌,待在家里等我,我马上过来。”他挂上电话,开始梳洗更衣,脑子里不断猜测着巧梦的信里写些什么。她不会想不开吧?以她的个性,她绝不会对姨妈做出这等残忍的事,何况事情应该不至于这么严重才对。
尽管这么对自己说,他还是焦虑得几乎忘了衣服怎么穿。
好不容易整装完毕,他以跑百公尺的速度冲过几条街,姨妈则已经拿着那封信站在门外等他了。
“瞧你,干嘛跑道么急?我话都还没说完呢!”叶母皱眉。
“巧梦在信里说什么?有没有说她到哪儿去了,什么时候回来?”戚少军喘着气问;眼前他最想知道的就是巧梦的去处。
“我在电话里就要告诉你的,是你没耐性听把电话挂了。”叶母拉着他进屋里坐下,还替他倒了杯水。“巧梦说她睡够了,忽然想找个地方去玩玩,过几天悠闲的生清,所以留了封信,收拾收拾东西就出发了。”
“她没说上哪里去吗?”
“信上说她自己也还没决定,决定之后会打电话回来告诉我。”叶母居然笑了。
“刚看过信后我也像你一样着急,后来仔细一想,她都已经二十多岁了,出去走走、散散心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而且她也说了会打电话回来,应该没什么好担心的。不好意思一大早吵醒你,还害你这么匆忙赶过来。”
“您真的不担心吗?”
对于巧梦的离家,戚少军无法像姨妈一样淡然视之。“我是说让她一个女孩子单独到某个地方去,而且又不知道她要待几天……”
“担心也没有用啊!”叶母皱眉。“就算不让她去,这会儿也是不知道要上哪儿去找她了。”
“接到她的电话立刻叫她回来。”戚少军急切道:“她现在健康状况不佳,要出去散心也应该等身子稍稍恢复了之后再做计画。”
“就怕说了,她也不当一回事。”叶母说:“我不会勉强她的,我们母女之间一向都只有沟通,没有专制。”
连姨妈都这么说了,戚少军也无可奈何,只有叹口气道:
“那么请您务必要问出她在哪里,然后我会去找她,把她带回来。”
“你要去找巧梦?”叶母喊,拼命忍住想笑的冲动。
“别告诉巧梦这一点,否则我怕她不肯透露她所在地点。”他一面说,一面想起她的出走带给他心灵与精神上这么多的困扰,便明白自己今天又什么事都做不了了。
巧梦伫立在“慈辉”孤儿院的大门前。最先窜入她脑中的想法是乡下的清晨确实比台北多了些宁静,而这正是她此番离家所欲寻找的。
姨丈出资扩建的院舍在经过十多年的风吹、日晒、雨淋,当年的洁白崭新已不复可见。而爬墙植物几乎布满了大半的墙面,虽然美化了环境,却也增添了几许阴凉。
这里也算是她的家,虽然院会扩建完成后,她就不曾在这儿住过,但是对孤儿院的一草一木、一屋一瓦,她都有着莫大的感情。就像现在,一大早站在这里,呼吸着幼时熟悉的空气,她几乎有想哭的感觉。
昨天她一到这儿,就先到杨奶奶的坟前上过香,也就在那时候,她忽然发觉自己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回到这里了。杨奶奶过世也有七、八年了,除了和姨丈回来奔丧那一回,往后似乎都是姨丈自己回来替杨奶奶扫墓的。
她是个不知感恩的人吗?巧梦坐在微湿的地面上这么想。亲生父母去世之后,她接受了无数人的帮忙才有今天,而对于这些帮过她的人,她要做些什么才算是回馈呢?
她经常都在想这个问题,也尽力做着自己认为该做的事;她尽量想使每个人满意,总觉得自己老是做不好。
她接受母亲的供给读完了大专,毕业后却迟迟没有找到一份理想的工作。后来,听任妈的安排进了戚氏,只做了一个月就辞职,还任性地跑到这儿来闲晃;有时候想想,她真是一无是处,只会给大家带来麻烦而已。
就像少军表哥亲吻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