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就吻我-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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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跟在叶耘背后,一步一步走着,她已经看到她的碧遥居了,就在叶耘枕山居的隔壁——充满诗情画意文人气息的爷爷,替每一个孙儿的房间都取了一个未见先闻就已然惊动的名字。
她心窍一动,突然一问:“我睡哪?枕山居的隔壁吗?”
枕山居住的左边是碧遥居,右边是空房。
叶耘神色有异地看了她一眼,语气有些古怪:“不,最里面的那间。”他抬抬下巴,示意她。
最里面的那间?
“我住那间?”为敏一愣,叶耘居然替她挑了一间离枕山居最远的房间!他忘了以前她睡前总要先找他说说话才能入睡吗?或者如今这是楼下那位杨小姐的特权了?
为敏一个箭步赶上叶耘,拦截下他手中的行囊,皮笑肉不笑地对叶耘一扬嘴角道:“我自己来。这算什么?发配边疆?”
他真够可恶的了,亏她还想跟他握手言和,尽释前嫌,他居然有了女朋友,就把她给远远的支开。
大步跨进房,“砰!”地一声,她用脚狠命一踹,把来不及反应的叶耘给关在门外。
为敏整个人呈一个大字型躺在床上。
她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瞪着天花板,久久动也不动,仿佛入眠了一般。
当真百无聊赖。
当真万般不是。
套一句她时常挂在嘴边的口头禅:“真是一肚子馊水!”
是的。她现在的感觉就是一肚子馊水,又臭又酸。打从她一到繁叶山庄,没有一件事是对劲的。奶奶和为禹的调侃,叶耘的阴阳怪气,还有那个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杨恬如,都莫名其妙的很。
为敏用力地踢着床板,弄得整张床摇摇晃晃。
“什么玩意嘛,两年没回来就变得面目全非。她鼓着腮,气嘟嘟地咕哝着,对于自己目前的处境,诸多不满。她想象中的假期,想象中的繁叶山庄不是这副德行的嘛。
“哎——”她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窝在繁叶山庄最偏僻的角落里,被“发配边疆”的心情,大概只有自己一个人独自品尝了。一想到这里,她又不自觉的忆起晚餐时候的情景。以往,大伙围在一起吃饭的欢乐笑声,总是让她食欲特别好,可是今天吃饭时,她却食不知味,坐立难安。是爷爷去拜访朋友没有回来的关系吗?还是为禹老拿张常忻来调侃她的关系?或者,是叶耘和杨恬如和谐融洽的气氛和默契,让她由衷的感到不适?
为禹那可恶又戏谑的微笑,不受控制再度涌现她的脑海……
“‘龙配龙,凤配凤’,这个张先生,嘿…嘿……”为禹仿佛存心逗她似的,干笑两声,显得万分邪恶。
“怎样!张常忻就算再不长进,到底也还是我爸的‘得意’门生。”为敏气冲冲的顶了一句,她是直肠子,从小就禁不起堂兄弟们的撩拨,偏偏这激得她呱呱叫的把戏儿,又是为禹的拿手玩意。
“那可难说呦。”为禹见她咬牙切齿的表情,笑意更浓了。“所谓的‘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吃烧饼哪有不掉芝麻的?’也许小叔一时看走眼也说不定!”
“你……你……见你的大头鬼啦!”为敏气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好啦,好啦,这么大的人了,还像小孩一样爱拌嘴,也不怕客人看可好笑!”奶奶适时的遏止了两人孩子气的争执。一面又说:“好好好!那个定选的得意门生呀,就算再差能差到哪儿呢?他一定有他的优点才会变成‘得意’门生嘛!”奶奶顿了顿,笑眯眯地望着叶耘和杨恬如,说:“我们的叶耘和恬如一定也是他们老师的‘得意’门生呢!”
为敏噤口不语。
我们的叶耘和恬如?着句话令她心里陡然冒出一股酸意,她闷闷地扒一口反。偏偏为禹还说没完没了:“真是搞不懂你,说是避难,却又这么替对方说话,该不会‘欲擒故纵’吧?”
“啊!讨厌!”叶为敏大叫了一声,把游游走的思,拉回斯时斯地。
她瞪大了眼睛,和她相对的,是一片漆黑的天花板。
“那干我什么事了?叶耘有个漂亮温柔的女朋友也是应该的。”叶为敏自言自语的,语气中的细微酸味,几乎连她自己也察觉不出。
大伙虽然相处融洽,长大了总是有各自的空间,各自的生活,也会去寻觅各自的伴侣,她是,叶耘也是。
静默的空间中,连她自己的鼻息也分外清晰,晚风掀动树叶的娑娑声响,一遍一遍地拨撩着她的耳际,清晰而宁静的冥夜,令人几乎忘了早上还在那个沉闷郁热的台北市里。为敏翻了个身,将自己整张脸都扑进柔软的枕头中,浆得硬挺的床单和晒得松软的枕头,隐隐散发出一股属于阳光的干燥和芳香,这被单早晨是晾晒过的吧?她眷恋的埋头于被褥之间,和大自然的气息做亲密的接触,总是令人迷醉的。当她还沉恋其中时,一阵轻细的扣门声,碾进她耳里,反射性动作般,她弹起身子坐在床沿。
是谁?叶耘吗?
细碎的敲门声,继续在静谧的房间中,碎碎的传开,她翻身冲向门边,旋开门,正站在门边的却是为禹,为敏一愣。
“为禹?”他来干吗?晚餐时的挑衅还不够?
“我就知道你没睡。”为禹咧嘴一笑,森白的牙齿,在黑暗中格外触目。
“被你吵醒的。”为敏松开门柄,回头大剌剌的坐在床上,不知怎的,竟有几许失望。
她在期待谁吗?叶耘吗?
“喂!别迁怒,我可是好心来慰问你。”为禹阖上门扉,倚在门口,似笑非笑的瞅着她。
“扰人清眠。”啪地一声,她仰后一躺,眼光游移在空无一物的天花板上,“什么事?”
“慰问你的心病。”为禹直盯盯地瞧着她。
“你在说什么呀?”为敏皱了皱眉,为禹这家伙是来猜哑谜的吗?
“心病不从草药医。”
今晚用餐时的怏怏不快,全都看在他的眼里了,他虽然是朗朗男子,却是一点不含糊:为敏对叶耘的新女友杨恬如显然十分“感冒”,虽然并没有不善的举动,但是那份流动于桌面下的不悦与躁动,却没有逃过他的细腻观察。
“你平时没有这么容易就中我的计的。”为禹似笑非笑的。
叶为敏一凛。
“再好的朋友,也终究有各自的方向与境遇,何况我们是兄弟姐妹,谁也不能绑住谁的。”一片静默里,为禹的声音,分外令人心惊,沉稳的嗓音,有着十分的诚挚。
为敏面无表情的脸,好半天才逼出一抹象样浅笑,“你发什么神经?”她想以不在乎的神色,混塞过这份连她自己都不免心虚的情绪。
“总得慢慢适应这样的转变。”为禹说的含蓄。
就算只是一份很亲爱的手足之情,对于彼此各有所属的情形,也总有一些不舍和吃味吧?
为敏对叶耘的眷恋,他看得出来!从小她就分外依赖叶耘,这是大伙都知道的事。
杨恬如出现在繁叶山庄,意味着某些关系的重新调整。最起码,叶耘将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陪为敏瞎混。
失落感亦再所难免。
为敏久久没说一句话。
“你胡扯些什么。”她刻意逼出一抹无所谓的笑容,对于为禹敏锐的观察加以否认。“叶耘有了女朋友,我也很替他高兴哪!该调整心情和步调的是你,‘旷男俱乐部’的首席宝座,非你莫属了。”说着,随手将枕头抛出,为禹没有料到她会突然发动攻击,被迎面丢来的枕头砸个正着。
“哇!居然命中目标,为禹,你的反应能力变差了。”为敏咯咯地开怀笑了起来,从小到大,她偷袭为禹鲜少成功,他四肢发达,灵活得像一只从无拘束的野猴子。
“惨了,你竟然和为宁一样,念了大学,不但没有学得一丝淑女风范,反而更肆无忌惮了。”为禹捂着自己的脸,疼倒不疼,玩笑的成分居多,棉絮枕头砸人,最多只是被砸到了的那份不甘吧。
“祸害遗千年,有你们这种没规没矩的家伙,想必像滤过性病毒一般,污染了你们周围的善良淳朴的女性同胞,天啊!好女人逐渐在灭绝,不会穿裙子的女人多可怕。”为禹夸张地大呼小叫起来。
为敏和为宁都是一条牛仔裤走遍天下的。
“那换男人穿好啦。苏格兰男人穿裙子,穿得魅力无比,你也可以啊。”为敏几乎笑得滚倒在床上起不来,她可不是那种会为了男人去扭曲自己本性的女人。
保持原来的面目来生活,远比去改变自己,来迁就一份不塌实,不稳固的感情,来得重要许多。
因为是女人,所以更应该坚持自己的尊严。为敏始终相信,一个不爱自己,不尊重自己的女人,又怎能寄望男人尊重疼爱呢?
“那个张常忻是个大近视吧?”为禹突然一问。
“干吗?”为敏从床上坐挺,张常忻的确是文质彬彬地挂着一副金框眼睛。
“他若不是个大近视,看不清你的真面目,怎么会来追你?”为禹挑挑眉问:“还是他的脑袋结构有问题?审美能力异于常人,有偏低的趋势?”说着,为禹一边提高警觉,调整好防御的姿势,虽说为敏的床上只剩一条薄毯,天知道这个古灵精怪的堂妹,还有什么突发奇想的诡计。
为敏却只是一傻,然后有气没力的垂下了肩,哎,连为禹都如此喋喋不休的询问不已,那肯定张常忻会成为这一季繁叶山庄最热门的话题,完了,这回可真是永无宁日了。
“我倒真希望他是近视太严重,看走了眼,这样的话,重新配副眼镜,我就可以解脱了。”为敏无可奈何的说着,为禹的调侃,比起张常忻的苦苦纠缠,真是丝毫显现不出分量。
为禹对于她未加驳斥自己的取笑,倒有几分意料之外的讶异,难道这个张常忻,真是那么令人头痛?
“他很无赖,死缠烂打,属于‘喜欢强迫别人和自己谈恋爱型’的人吗?”为禹充满好奇地问。
“你说什么呀,他可是我爸的学生也,人家说什么样的老师教出什么样的学生,你看我爸像无赖吗?”为敏不禁有些失笑,真亏为禹发明得出“喜欢强迫别人和自己谈恋爱型”的类型,老实说,她还真有些好奇,谈恋爱还可以区分成哪些类型呢?
“这倒奇了,你不是为躲他才上繁叶山庄?怎么这回又立场错置,不分敌我的替他说话了?”为禹故做姿态的反问。
为敏斜昵了他一眼,这个看似粗枝大叶的家伙,原来是心思缜密,扮猪吃老虎的高手呢!
“我不喜欢他是一回事,但并不表示他是个坏蛋或是个恶人。”为敏正色的说。
是非分明是做人重要的原则,她一向自诩做得不错,平素和自己相好的那群姐妹淘说说笑,开玩笑过分些无所谓,但对于张常忻的其他各方面表现,如果一概加以诋毁,未免有失厚道。
为禹又挑挑眉,不置可否,随口又问:“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问!”为敏夸张地叹了口气,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看来繁叶山庄这块净土,一不小心就给妈妈无心泄露了的话语给污染了,张常忻的阴影真实无孔不入。照这情况看来,众家兄弟回到繁叶山庄,听到这挡子事的风声,本着“亲爱忠诚”的态度,势必一而再,再而三的向她询问,那她不就完了?没有和张常忻被困在爸爸的书房里,却被与他有关的蜚短流长谣言,弄得不得安宁,传出去真会被笑掉大牙。
“你想知道啊?”为敏心窍陡然一通,忽然想到一个免被干扰的法子,她突然笑得很“诡异”的问。
“说说看哪!”为禹不动声色。
“那我只说一遍,以后如果有人再问我相同的问题,我就叫他来问你,这是听第一手消息的代价。为敏嘻嘻而笑,不利用为禹的好奇心要他做做事,岂不可惜?
“你真是够懒的了。”为禹不禁失笑。
“是找人分担忧患,我的神经太衰弱,承受不住这样摧残和骚扰。”为敏不以为意,兼振振有辞!
理直气壮是和别人谈条件最佳的组合;如果理不直,气壮,好歹说服他人的机会也有一半吧?
为禹摇摇头,只是遏止不住笑意。
“张常忻呀,是我爸的得意门生,我们学校历史系的才子,我爸说他是研究历史的‘罕见佳才’,‘奇葩’,懂吧?她打算从身家背景开始作简介。
“很会念书罗?”为禹归纳出他得到的讯息。
“不只会念书。”为敏再次强调,“很有才气,够聪明,够认真,底子扎实,又愿意脚踏实地,是奇葩!奇葩,懂吗?这么优秀的人才,不是常常可以遇到的。得天下英才而作育之,人生一大乐也,以上的介绍词,全部摘录自我爸的话。”
“那么是个优秀的人才罗?”能从小叔口中得到这样的赞誉,想必是有非凡实力的家伙吧?
“是呀,和他一比,我就彻头彻尾成了个不肖女,成了根朽木,毫无乃父之风。”为敏说着说着,不禁小小地发起牢骚。
“他长得什么样子?”为禹换个角度问,才高八斗如左思之辈,如果生得丑陋不堪,想要获得意中人的青睐,也是一件困难重重的事,到底这是个注重包装的年代,才情高超,也要过得去的外貌相称,否则效果难免要打打折扣。
“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啊!很普通的嘛,瘦瘦高高的。长得还算端正。”她一样样浮泛地说着,虽然她常见到张常忻,却每每是处于一种避之惟恐不及的惶恐无奈中,根本无暇去仔细探看张常忻的模样,倒不是她这个中文系科班出身的,形容本事太差。
“脾气很古怪?”为禹又问,干脆换他主动出击,追踪报导会精彩些。
“还好啦,勉强也可以算是文质彬彬的谦仲君子。”为敏搔搔蓬乱的短发,脑袋中挤不出几句完整有恰适可以形容张常忻的句子,这才惊觉自己对他的注意力,实在少得可怜。
“喔!他还很喜欢送我巧克力。”为敏吐吐舌头,喜欢送巧克力,实在不能称之为“脾气古怪”,顶多只能冠他个“没有创意”罢了。
“还有呢?”为禹问着,唇边那抹张显的笑意,简直是跃跃难安,一触即发。
“你笑什么?”为敏陡然停止思考,有些莫名其妙的张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