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快的寡妇-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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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笨蛋,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什么都做不好,连我处心积虑从你表哥手中争取来的案子,你都能落个两头空,这下好了,钱赚不到还不打紧,那些投注的资金你怎么回本?”他声若洪钟的斥责著。
“我没想到大表嫂她会突然喊停,况且我不想二表哥对我失望……”
“闭嘴,叫什么表嫂,叫贱人都嫌礼遇了她,你这蠢蛋,不想让人失望就胡涂行事,那你怎么不想想老子我会不会失望——”
啪——他狠很挥了一巴掌给这没用的家伙。
“爸……”施振凯捂著脸,愁苦著脸。
“别叫了,再叫都让你叫楣了!废物,都是废物,从前你姑姑是废物,现在你还是个废物。”
他噤声退到一旁,脸灼辣辣的疼著。
施启铭一屁股坐在书桌前的皮椅上,重重的喘著气。
倒了什么八辈子楣,原以为陆家的人一个个倒下,他多年来的辛苦就值回票价了,偏偏半途杀出这个程咬金,一口气叼走他大半的胜利,还屡次摆给他脸色瞧,小丫头片子,也不想想姜是老的辣,胆敢跟他作对,还老叫他吃闷亏。
不行,绝不能这样下去,要不,这亏只怕是吃不完了,说不准,连这副总位子都会不保,届时他才真的是一切成空。
“我一定要好好教训她,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让她知道我不是好惹的。”
“爸,你别冲动,万一……”
“冲动——”他扬高的声音尽是不满,抓起桌上的纸镇,一把扔了过去,“这是保命的唯一方法,你懂不懂,蠢蛋。”
施振凯捂著发疼的头,“可是,我怕爸你……”
“怕什么,你少给我扯后腿就是,现在我不巴望你什么了,报仇的事情我自个儿来,你只要闭上嘴巴就好,这一次,我绝对要先下手为强,把该属于我的东西一并抢回来。”
当然,必要的时候还要除掉陆家的每一个人,以防计划再生变数。想著想著,他高兴的笑著,脸上的肉挤压成堆。
“哈哈,哈哈哈……”施启铭仰天狂笑。别怪他把事情做绝,实在是被逼急了。
“爸……”施振凯无助的低唤。
要制造机会让这个生活比她规律上百万倍的男人消失,逼迫他多多出席无聊的社交酒会是唯一的办法,上一次他出席酒会,她藉机搜了他的办公室,这一回,卧室是她下手的目标。
一下班就火速归来的王莹洁在用过晚餐后,便让陆婶早早回去歇息,偌大的别墅只有她一人,她笑了笑,纤细的身影溜出房,蹑手蹑脚的往二楼另一个房间走去,估量时间,在陆修棠抵达家门前,她足足有三个小时可以堂而皇之的翻箱倒肿。
潜入后,她将门上锁,开始在这个空间肆虐,别怪她小人,她实在太怀疑他了,诞她说没有青黄玉突脊龙纹镯,她严重怀疑,说不准这玩意儿就是在他身上。
呋,门都没有!她喜欢他是一回事,但是正经事可不能忘。
“啧,藏哪里去了?”卷握的手指猛敲自己额头,翻遍他房里的衣橱柜子仍一无所获,她一屁股坐在床沿,索性端详起这房间的陈设。
极简风格,因为属于他的东西少得可怜,她甚至怀疑他根本就不曾住在这里。
瞧,床头几本小书孤零零的,她爬了过去,一手取来。
“图解桑奇佛塔、发现之旅古文明系列,唔,还有一本诗选。”她翻了翻,觉得陆修棠这人幽闷得可以,可又不免被他这种气质所吸引。
将书搁了回去,她看著平放的枕头,突发奇想,“我怎么会忘了床呢?如果他很珍视那样宝贝,搁摆在床上是最有可能的。”
二话不说,她兴致高昂的跳下床,翻著床垫、被套……
时间飞逝,她把自己搞得满头大汗,青黄玉突脊龙纹镯却依然不见踪影。
“难道东西不在他这儿?不可能呀,瞧他每回都神经兮兮的,镯子不在他这儿,还会在谁那儿?”她咬住唇,丧气的槌了枕头一记。
刹那,一个质地坚硬的东西碰触到她的手,王莹洁不敢置信,激动的压了压,那圆整的形状就透过柔软的棉花,清晰的呈现。
伸长手入枕套里探捞著,那股兴奋溢于言表,一抓,直觉告诉她,这就是了,这就是了。
摊开手掌,掌心上的青黄玉呈现轻微的白化,镯身突脊斜刀琢饰龙纹,刀工简洁顺畅,作工严谨细致,她将它套入手腕中,来自周代的古玉就这么温润的靠著她的手骨,她喜不自胜紧紧的揽捧在手里。
无以言说的喜悦漫过她的敏锐,让她疏忽了外头的情况,直到她回过神来,意外的脚步已经踏上了二楼。
“糟了,现在不才八点多,这家伙怎么回来了?”她气急败坏,看看阳台,将客厅挑高的下场,就是增添自己跳楼死亡的危险。
喀喀两声,那是他转动门把的声音,门被她锁住了,听著渐趋剧烈的开门声音,她忍不住想为自己唱首哀悼的歌曲。
陆修棠走去打开书房,许是没看到人,继而敲敲她的房门,“大嫂,你在吗?大嫂……”
可恶,忘了把灯关掉,灯光从门缝泄出,这下子任谁都知道他房间有人。
完了,注定要穿帮了,王莹洁怀著壮士断腕的心情,准备出去受死,但是这好不容易寻到的镯子可怎么办好?
左思右想,须臾,反正一不做二不休,先放进内衣,这应该是最安全、也最隐蔽的地方。
他又踅走了回来,“开门——”嗓音低缓威严。
她硬著头皮打开门,人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她先笑总行吧!
第九章
灿烂到几乎枯萎的笑容,“这么早就回来啦!”
“你为什么在我房里?”陆修棠的字句清晰可辨,语调有著胁迫感。
“嗯,喔,是这样,我刚刚到书房想找一本书,发现它不在架上,我想说可能是你拿来了,所以我过来找找,不过,很显然什么也没有。”王莹洁笑得心虚,一双眼睛贼兮兮的望,趁他一个不注意便拔起腿要狂奔回房。
只消一瞥,他清楚看见床上被动过了,她右脚才越过他,瞬间,他结实的臂膀反手一抓,扣住她的手腕,硬是将她拖回房,门锁一落。
“小叔,你要冷静,冷静……”她没把握他是不是会冷静,因为此刻他的眼神是那么的凶狠灼烈,赤脉贯睛,那是她不曾见识过的。
“把东西交出来。”命令的口吻,手掌摊开在她面前。
她微退了一步,“东西?什么东西?”她推诿的反问著。
“你在我房里找到的东西,交出它,这件事我当作没发生。”他跨步逼上前。
“没有……真的没有。”她心虚的辩称。
“你要我直接把你扭送警局,还是将你从二楼扔下去?”鲜少在她面前露齿而笑的陆修棠,竟然微微扯出一抹诡谲的浅笑,阴冷得像七月半的冷风。
“不行,你绝对不可以这样做——”她慌得惊嚷。
送去警局,她这董事长的脸面就毁了,从二楼扔下去,挑高一楼足够让她枉送性命,只是早知道要被丢下去,她刚刚自己就心一横的跳了。
况且她是百年难得一见的聪慧女子,怎么可以现在就蒙主宠召?
“那就拿出来——”他脸色铁青,眉眼杀气腾腾。
王莹洁被他这模样骇得连退数步,“不……我不给——”这东西一定很重要,兴许可以解开一连串的谜,“我想要利用这个镯子找出翠珊是谁。”
翠珊,又是翠珊!她果然是来刨掘往事的。
眉一蹙,他一把扣住她的颈子,“你到底有什么居心,处心积虑的到陆家,嫁给我年老的大哥,继承了他所有的财产,然后追索翠珊这个名字,还有龙纹镯,你到底是谁——”他吼著。
王莹洁看著他,退到极限,跌坐在床沿,“你是知道翠珊的对不对?那你应该知道他们之间有个孩子,年约三十岁……”
“住口——”陆修棠发了狂似的扑上去捂住她的嘴,阻止她接下来的话语,两人双双倒在床上。
那一瞬间,她脑子反覆闪过三十岁的字眼,继而盯著眼前的他,她倏的睁大眼睛……一切昭然若揭。
他明白她的眼神,他有著秘密被挖掘摊开的难堪,现在他只要找到龙纹镯,然后狠狠的逃开这女人的明白。
“还给我、还给我——”他不断大吼著,像只受伤的野兽,匆地,他难受的伏在她身上,将脸深埋在她颈窝处,语调哀伤,“请把它还给我……”
颈窝处痛苦呢喃的热气拂著,刹那间,他的痛苦仿佛蔓延到她的心坎,她没料到他会如此哀痛,手轻柔抚上他的脑勺,随即,绵密深刻的吻在她颈窝泛开来,她心无端发慌。
吻点点落在她颊旁、颈子,极度亲昵的啃噬上她的胸前锁骨,她一惊,“别这样,陆修棠,名义上我怎么说还是你的大嫂,长嫂如母你知不知道!”
压住她的手腕,他深深瞅著她,“是你来招惹我的。”他又狂狷的吻了起来。
纠缠许久,王莹洁使劲闪躲,好不容易趁隙打了他一巴掌,逃离不被尊重的情况。尽管她再怎么喜欢他,也不容许这么被侵犯。
那一声清脆让两人都静止了下来……空间里,两股势力在对抗著。
陆修棠爬爬头发,痛苦烦躁莫名,他懊恼起自己对她的迷恋,所以没有看清楚她的意图。
这一刻他骤然清醒,那天在小丘上的激吻相拥并不算什么,那只是一个松懈的手段,她想打探的念头始终不变,有时候他真困惑,陆家的一切之于她究竟有什么好处?让她非得这么不择手段。
一转身,他决定离开,永远的离开,这样才能把自己从她身上抽离。
“你要去哪里?”她奔上前阻拦他的脚步。
他无言凝视,正打算越过她,她却上前紧紧的圈住他,“你不能走、不能走,翠珊是你的母亲对不对?你得告诉我对不对——”
“你的接近就只是为了从我口中套出话?一个吻算什么,在你眼底,只有你自己吧?”他怨起了她,怨起了自己。
“不是这样的!”
推开她,他激动咆哮著,“那么又是怎样?我一直不懂,一个花样年华的女子为什么要嫁给近六十岁的男人,除了遗产,我想不到你的动机。可钱到手,你为什么还要苦苦追逼故人、往事?你想怎么样?陆家已经把能给的都给了,你放过我好吗?”
她揪住他的手,狠狠的踩了他好几脚,“你在胡说些什么,我只是想知道处处剥削集团的贼人是谁,那是董事长交托给我的责任。告诉我翠珊是谁,她在日记里证实了那个人的存在,可是我不知道翠珊是谁,所以没有办法揪出那个人——”
日记?什么日记、什么责任?陆修棠的眼骤然瞠起。
“你说这是你的责任,到底是什么责任?还有什么该死的日记?”他瞪著她。
“董事长知道有人在觊觎集团,但是他找不到证据,又不放心集团的存亡,所以他把集团交给我,要我替他继续守护下去。”
她松开手,飞快的转身跑回自己房里,从床底下捧出纸盒,然后再奔回来,一把将纸盒塞进他怀中。
“这是什么?”
“翠珊的日记,你看完就知道我的意思。”
敢怀疑她的一片真心,欸,臭男人!
捧在手心的竟是叫翠珊的女人的日记……
陆修棠的呼吸都紊乱了起来。
“快看,要不然你最好祈祷你有速读的功力,因为我没太多时间。”她催促著。
发颤的手打开盒子,缓缓的取出日记,他摩挲著,在心狂跳的渴切中,翻开了日记,追逐起那让他恋慕的字眼。
妈妈、妈妈……这一刻,他在心里喊得发痛。
时间滴滴答答的过去,翻过一页又一页,每一页都包含了母亲的记忆还有他最不想面对的身世,终末,看尽那死亡预言的最后一篇,他沉重的阖上,百感交集。
王莹洁拉起他的手,青黄玉突脊龙纹镯搁在他掌中,“告诉我,我不能让他们的希望落空。”
他颦眉叹息,说不出的苦涩终于才沉重吐出,“翠珊,施翠珊,她叫施翠珊。”他吐出这几个字眼,随即沉默许久,“我的母亲。”
“母亲……”她倒抽一口气。
刚刚的揣想现在由他口中证实,她仍感到错愕,这么说,他应该是董事长的儿子,而不是弟弟了,而施翠珊的哥哥,就是施启铭!
“这么说来,一直处心积虑谋取集团资金的人就是施启铭。”她瞅住他,神情急切的说。
“为什么是你?这些日记你在哪里找到的?”
“书房角落不起眼的柜子里,我猜想,你母亲把日记锁在那里,是因为她很矛盾,一边是她爱的人,一边是她的哥哥,她说不说都是为难。”她踅了几步,“至于为什么是我,我只能说董事长慧眼独俱,知道我聪明过人。”
舅舅,竟会是舅舅!
陆修棠怎么也不敢相信,平时甥舅感情虽称不上融洽,但也不至于是敌对的关系,而舅舅竟然是那怀有异心的人,这是不是意味著,母亲的死亡是在他的威逼之下而发生的?
一定是他设了陷阱让事情发生的,这念头一起——“可恶,竟然是他!”他恨恨的说。
“知道是他就好办,总好过大海捞针,不知道该防谁。”她益发的笃定。
“好办?这么多年没被发现,他一定把证据湮灭了。”
“我一定会让他束手就擒的,一定!”她斩钉截铁的说。
“一定?”他怀疑的看著她,“你怎么能这么笃定,难不成你早就掌握了他的罪证?”
王莹洁摇摇头,“还没,但并不表示没办法,比如说,把他逼得狗急跳墙,就不信他还能沉住气,况且,在我的人生里有一句名言:只要是我想完成的梦想,全宇宙都会联合所有力量来帮助我。”恁的骄傲,翻开手掌,“拿来。”
“什么?”
“镯子啊,我用伯母的日记交换了镯子,不是吗?”她伸手抢取,然后套在手腕上,刚刚还气得七窍生烟的她竞冲著他翩然一笑。
“你……”他真要被这女人搞昏了。
她走了几步,旋过身来,食指抵在他鼻尖上,“对了,你应该早知道你跟董事长的关系了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