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陌生男子的来信-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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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北潇又哈哈大笑。
“湘南,你嘴巴越来越坏!你是不是也从心里偷偷骂我?”黎北潇全是笑意的眼不住地流连在黎湘南身上。
黎湘南凝目望着黎北潇,久久才轻笑说:
“你会担心我偷偷骂你吗?”
“当然,天底下所有的女人,我只怕你不理我。”黎北潇这些话说得很轻声,几乎是咬着黎湘南耳朵说的。“咱们两好久不见了,陪我到阳台散散心聊聊好吗?”
“什么叫‘好久不见’?我一星期前才和你见过面,两天前还和你通过电话呢。”黎湘南不领情说:“你还是陪妈好好聊聊吧!她为了见你,委屈地接受她讨厌的人的邀请。”
她原想藉此撮合她父母,谁知道她一转头,她母亲正和一位陌生男人有说有笑,根本没注意他们。她有些洩气,但是又无奈。黎北潇顽皮地眨眨眼说:
“我怎么看不出她有任何‘受委屈’的样子?不是我不陪她,只怕我现在过去了,反而破坏她的好兴致,你说是不是?”
“哼!那也还有一个美丽的后妻陪你啊!你不是带她来了?”黎湘南不悦地说。
“别这样,你知道我只想跟你在一起。”黎北潇央求着黎湘南说:“好不好?陪我到阳台透透气,这里头大吵了!”
他仰头将酒喝光,顺手将酒杯搁在酒柜上,搂着黎湘南走到阳台。他倚着阳台,让黎湘南可以舒适地依偎在他怀里;双手搂着她,下巴抵着她的乌云皓首。
“湘南,你喜不喜欢我?”黎北潇轻声问。
“喜欢,你是我的父亲。”黎湘南回答得很淡。
“那你爱不爱我?”黎北潇又问,看着黎湘南。
“爱!爱死了!”黎湘南口气有点嘲谑,但听不出是不是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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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南,搬来跟我一起住好吗?”
黎湘南抬头凝视了黎北潇好一会,轻轻摇头。
“你知道我不能的。”幽怨的口气,轻愁的脸庞,完全像个陷入某种苦恼的女人,而不是天真无虑的少女。
“为什么?你实在不必顾虑你妈——”
“我必须顾虑她!”黎湘南提高了声调打断黎北潇的话。“你已经拋弃她了,我怎么可以丟下她不管!”
“湘南!”黎北潇眼眸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你根本不该再结婚的。你并不爱那个女人,为什么要娶她?你喜欢女人,爱怎么荒唐,怎么花天酒地都可以,也尽可以随意追求你看上、喜爱的女人;但你实在不该再结婚的!”
“你不明白。我必须结婚。”黎北潇英俊的脸微微扭曲了一下。他抬高脸,不让黎湘南见到他的表情。
他之所以娶袁丹美是因为他必须结婚;因为是“必须”,所以娶婚的对象不管是谁;不管他爱不爱,任何女人都可以。
“为什么你必须结婚?”黎湘南不了解,恨恨说:“既然如此,你就不应该和妈离婚!这算什么理由嘛!”
“湘南,别再问了,我们的事你不明白。”黎北潇静静地看着黎湘南。
这是他心中最大的秘密。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黎湘南;出乎他预期的,黎湘南竟躲开他的眼光。
“湘南?”黎北潇轻声喊着黎湘南,声音有点顫。
“你是我父亲,我体內流有你的血。”黎湘南低头像是思量,而后迎视黎北潇;尽管背着光,眼瞳仍清澈见底。“也许在这世界上,你是唯一和我有如此血茫叵档娜肆恕N野悖悴桓萌绱恕辈桓萌绱嗽跹克挥邪鸦八低辍
“是啊!”黎北潇将头轻轻抵着她的额际,答得轻又含糊,不知是在回答他和她的血茫叵担故撬邓舶故撬邓私馑蔷涿挥兴低甑幕啊
黎湘南陶然地倚在黎北潇怀里,黎北潇双手紧搂着她。抱过那么多女人,他还是最喜欢如此搂着黎湘南在怀里。有人好事笑他有“恋女情结”,还有一些更难听的,但他一概不管不理。他和她有密不可分的血茫叵担纳硖辶饔兴难撬模
“对了,湘南,今天下午那个心理医生打电话给我了。”
“哦?他怎么说?”黎湘南眺望着夜景,漫不经心地问。
“还不就那些。既然你坚持不肯再去,他当然也不能勉强你再去。”黎北潇微笑说:“不过我真感谢他,你终于又肯理我,和我说话了。那一阵子你成天不说话也不理人,真把我着急死了。”
“你不该和妈离婚的。你知道,她爱你——”
“别再说这些了。”黎北潇伸手轻轻按住黎湘南的嘴唇,修长的手指转而抚摸她的脸颊,低头亲了亲她。“你究竟打算什么时候回学校?只剩下半学期,放弃太可惜了。”
“你不必担心这个,我在家还是有念书。等明后年我想继续接受学校教育再说。”
“你好像把每件事都想好了,我也没什么意见。你妈那边怎么说?”
“她还能怎么说!她当然巴不得我赶紧复学、补习、考大学。”黎湘南缩了缩肩膀,夜有一点涼。“你知道,她工作的那种环境,競争得厉害;她又特别好面子,是不容许家里有像我这种不念书、逃学或休学的孩子存在。她算是很开明了。”
“她的确跟别的女人不太一样。”
“所以你根本不该跟她离婚。”
“怎么又提到这老问题上!”黎北潇浓眉微皱,察觉到怀里黎湘南的瑟缩,低下头柔声问:“冷吗?”
“有一点。”黎湘南漫不经心地点头。
黎北潇脱下外衣为黎湘南穿上,动作细膩,像是捧着无价的珍宝。然后他搂着黎湘南,低头在她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惹得黎湘南哈哈大笑。
他们在阳台上谈笑赏夜景,根本不去理会屋里那些人和那些热闹;可是屋內却有双妒忌不满的眼正阴沉地盯着他们。
那是黎太太袁丹美。她隐在一盆盆栽后头,倚着雕花台,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薄鸡尾酒,双眼牢牢盯着阳台上的两人,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她全身都在发热,妒火中烧。黎北潇竟然丟下她,和另外一个女人在阳台上谈笑亲热!虽然那个人是他的女儿,但那更不可原谅。瞧他们那种亲暱的神态举止,根本让人错以为是亲密的爱人。
那简直是不正常嘛!
和黎北潇结婚之前,她就听金玲瑜提过黎北潇对女儿的溺爱娇寵。当时她一笑置之,以为只是寻常的父亲对女儿的钟宠。结婚后亲眼看见,她才算了解到那种“异乎寻常”。
那根本是一种病态、不正常、乱伦的爱!
尤其黎北潇高大英俊,年轻有朝气,和黎湘南在一起,看起来根本不像是父女;加上他们那种旁若无人的亲暱举止,不知情的人看来根本以为他们绝对是一对情侣——或者更亲密的关系。
她无法不对黎湘南感到嫉妒。尤其他们之间有血缘关系,气质一致;每当黎湘南出现,她就感到他们之间有种亲密,任何人都无法介入。
她无法忍受这些。她才是黎太太啊!在黎北潇身旁的女人应该是她才对,只有她才有资格像那样依偎在黎北潇怀里,和他卿卿我我相偎依。
“怎么了?丹美,一个人躲在这里?”金玲瑜朝袁丹美走来。
袁丹美看了她一眼,没有答话,自顾喝着闷酒,眼光仍紧紧盯着阳台的两人。
金玲瑜顺着袁丹美的视线往阳台看去,明白她生闷气的原因,陪笑说:
“原来你是为这个在吃醋。想开点,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他就只宝贝他这个女儿?”
“什么嘛!你不会看,这那是父亲宠女儿!根本是病态、不正常!”袁丹美又妒又恨,怨气满腔。
“何必跟小孩子吃醋!”金玲瑜说:“你已经和北潇结婚了,你‘才是’黎太太,没有人能抢走你黎太太的宝座。”她说着,似是不经意地朝萧竹筠看一眼,回脸笑说:“北潇他再怎么宠女儿,也威胁不到你,因为你才是黎太太。懂我的意思吧?”
金玲瑜一脸诡诈狡猾的笑。袁丹美眼珠子一转,闪烁不定。她笑开脸说:
“懂了。她想利用女儿夺回‘黎太太’的宝座,是決计不可能的。我绝不会让她得逞。不过,你干嘛也邀请她来?”
“没办法。”金玲瑜回顾屋內一眼,又掠了阳台一眼说:“不邀请她来,那丫头是不会来的;那丫头不来,北潇也绝对不肯来。她不来,我想求他帮忙的事就泡汤了。”
“又输了?”袁丹美暧昧地笑。她和金玲瑜是在牌搭子上认识的;不过她这句话别有所指。
“你想到那里去了!”金玲瑜碎了袁丹美一口。她压低了声音说:“不过昨晚可真是把我给折腾死了!我答应要给他买部车,但是我手边没这么多现金,只好找北潇。他不是刚买部车吗?于是我就要他让给我。”
“你这么大手笔!对方是谁?上次那一个吗?”袁丹美皱眉问。
金玲瑜养小白脸她是知道的,只是对象一直在变,鲜少有人能够满足金玲瑜,让她把钱当白纸一样撒。
“你不认识的。那是我在‘织女的爱’挖到的宝贝,我对他可是崇拜死了。”金玲瑜笑得邪气又淫荡;有人经过,她立即收起脸,又是一副贵妇的端庄。
“是吗?”袁丹美压低嗓子,仍在笑着。“我敢打赌,他的技巧一定很棒。那天带我去见识见识!”
“行啊!不过不许你打他的主意。”
“放心,我只是见识见识而已。”袁丹美耸耸肩,极自然地又将眼光掉回阳台。眼里的火,又重新燃烧起来,妒意四散。
“别担心,等你有了孩子,那丫头就不会那么得意了。”金玲瑜看着阳台的两人,瞳孔缩得又冷又小。“跟我来,我们去跟北潇打个招呼吧!”
阳台上,黎北潇搂着黎湘南低低说着话语;黎湘南低着头,有时颦眉,有时扬着嘴角。他们之间的气氛宁祥、水乳交融,根本不容许任何人介入;金玲瑜假着嗓子的笑声硬生生插入说:
“北潇、湘南,原来你们在这里——到处在找你呢!这里风大,为什么不进屋子里去?”
“找我做什么?”夜寒风冷,黎北潇的表情看起来也冷冷的。他没有松开搂住黎湘南的双手,双眼仅是懒懒地抬了一抬,扫了金玲瑜和袁丹美一眼。
“为了这个啊!”金玲瑜将袁丹美拉到眼前说:“你怎么只顾陪女儿谈天,把娇妻冷落在一旁!”她堆满笑走到他们面前,顺势将黎湘南拉出黎北潇的怀抱,假意说:“湘南,这么黏爸爸可不行的!看那天我介紹你认识一些年轻朋友。你也不小了,该交男朋友了!”
“不急。”黎湘南脸上也全是笑,但眼底没有。夜风拂过,拨乱她的发丝,她举手理鬚发,轻轻抽离金玲瑜多肉的肥手的掌握。
“怎么能不急?你都十七岁了——不!快满十八了吧?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嫁人喽!”
金玲瑜十七岁高中没念完就休学结婚,前后嫁了三个丈夫,第四、五任只管同居不办手续,现在是某个富商的“密友”。
“我怎么能跟玲姨比?玲姨天生丽质,不乏人追求;我只是个黄毛丫头,想谈恋爱也没人肯陪着?”
“怎么没有!这件事包在玲姨身上,就这么说定。看那天我好好介紹你认识一些年轻朋友,到时喜欢谁,任由你挑。”
“再说吧!”黎湘南把脸转向黎北潇,背对着金玲瑜和袁丹美,直直看着黎北潇。她如花的脸全是冷凝的淡漠。“爸挑中谁,我就跟谁来往,我相信爸的眼光。只要他答应,我是没什么意见。”
说完她回过身,清新的脸又笑靨如花。
“玲瑜,你不必费心,我不会把我的湘南交给任何人的。”黎北潇走到黎湘南身后,轻轻攬住她的腰。
袁丹美满腔妒火,酸涩异常。黎北潇根本没将她这个妻子放在眼里。她知道他并不爱她,但是那么多的女人当中,他娶了她不是吗?她不承认自己会比不过那个黎湘南!她是个道地的女人,而且是有魅力的,而黎湘南不过乳臭未干。
她说不清自己这种心态,下意识在嫉妒黎湘南,敌视黎湘南,将她当作情敌看待;她不懂她自己这种心理。对她有压迫感的应该是萧竹筠才对,但不知为什么——或许是一种女人的直觉吧——她潜在的意识感到黎湘南对她充满了威胁感,让她深深觉得不安。
她的脸色变得很难看。黎湘南对她嫣然一笑,她只觉得那笑充满了示威的意味,完全瞧不起她。
黎湘南撇撇嘴。袁丹美对她的敌意像是后宫争寵那般的深刻而且离谱。眼前这两个女人聚在一起真令人生厌。她忍耐着,对黎北潇说:
“我该走了,我答应妈不惹事生非的。”
惹什么事?生什么非?这句话令人玩味。她没有多作解释,脱下衣服丟还黎北潇。
“穿着吧,如果你还要待在阳台上。别逞英雄,省得着涼。”她甩甩头发,头昂得高高地走开。
那衣服留着黎湘南的体温,黎北潇小心翼翼将它穿回身上,根本不理袁丹美仅着低胸晚礼服的瑟缩。
“这里太冷了,我要进去了。”他心中着实恼恨这两个不知趣的女人。
金玲瑜拉着袁丹美快步跟在黎北潇身后。
“北潇,等等!”金玲瑜拉住黎北潇的手臂,止住了他的脚步。
“你究竟想做什么?”黎北潇眉宇全是不耐。
“你最近买了一部賓士是不是?”金玲瑜仰着笑脸,连脚趾都在巴结。
黎北潇皱着眉看她几秒钟,掏出一串钥匙丟给她说:
“一拿去,别再来烦我!”
金玲瑜眉开眼笑,对袁丹美使使眼色,玲着钥匙一扭一扭地离开。黎北潇正想走开,袁丹美沉着脸,阴阴地开口:
“又想去找你那个宝贝女儿?我是你妻子,你却将我丟在一旁不理我,心中只有那个宝贝女儿。你到底有没有将我放在眼里?”
“丹美,”黎北潇冷冷地说:“我们说好的,不要管我的事也别想管我的生活。那么多女人抢着嫁我,我之所以会娶你,完全是因为如此。”
“在你眼里,我到底算什么?我是你的妻子,竟然比不上你前妻的一个女儿!”
“在我心里没有人比得上湘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