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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非天-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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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诜在生气,但盛怒中散发出来的气势已不像以往那样,让她觉得不过是个闹别扭的小孩。主宰天下时都未曾展现的飞扬气势在如今表露无疑,使得眼角、额头的几缕沧桑不显老态,反而平添一股陌生的成熟自信味道。看来,他在外面过得很好……念及此,心中不禁一痛──是不是,他已经找到了更合适的相依为命之人?
  努力收敛情绪,仍止不住心中的失落溢于言表,她幽幽地说:“如果不出险招,你会愿意出现吗?”
  说罢,气定神闲地等着看他的哑口无言──谁叫他总是说不过她,算是小小的报复好了。
  岂料片刻怔楞后,他竟收了惊怒脸色,扯开一抹笑痕,用平稳的声音回道:“既然来了,我何必躲你?”
  历遍自小向往的江湖风浪,仗剑笑傲,快意生平,也博了些许浮名、佳人青睐,但到了巅峰之后,却发现身旁的位置已空了许多年,功成名就,却无人堪与分享。于是排山倒海的思念,愈演愈烈,步步紧逼,迫得他无处藏身。于是在情势危殆的现在,在时过境迁的现在,在抛开自卑的现在,他决定了停止对自己的放逐,回到她身边,面对这一切。
  他胸有成竹的模样反倒令她惊疑不定,“你后悔放弃,所以──回来了?”小心翼冀地试探着,若真是如此……真是如此,她该如何是好?
  “是,我后悔了。”耳边传来回答,心乱如麻的当儿,她没发现褚诜语气中那一丝忐忑。
  他果然后悔了!他要回来,她又可以日日看着他,不必再痴痴傻傻地睹物思人,终夜无眠,多好,多好……但是他回来了就会要回本属于他的东西,重新坐上她窃据已久的大宝,全天下都会为褚姓真命天子的死而复生欢欣鼓舞,然后忘了她的政绩,忘了她孜孜不倦的努力,她又回去后宫当一个虚有其名的母仪垂范──或许那个后宫也不再会是她一个人的,进来许多旁的女人,侍奉她们共同的夫君……
  不甘心的,她不甘心!
  “不问我后悔什么?”看她神色间的忽喜忽忧,褚诜也猜出了几分大概。
  “陈力就列,不能者止──虽然驽钝,这一点圣贤之道我还懂,所以我从未后悔放弃江山。我心不在此,要了江山也不过让所有人都不开心而已。我悔的……”他顿了顿,深深看着她,“是当年竟一并放下了你。我这次进京来的第一桩事,就是问你一句:破镜断弦,可否重圆重续?”好多年未曾说这般感性的话,他显得有些生疏与尴尬,其中真意,却也清清楚楚。
  她屏住的呼吸好久才顺了过来,然后不知所措凌驾了狂窜上来的喜悦。他他他,怎么可以这样?突然出现,带着这么突然的问题,叫她一时如何回答?
  立刻说好──虽然她很想那么做,但这岂不是显得她这堂堂一国之君没原则没立场?还有那些尘封已久的伤心旧事……说不好,他又拍拍屁股走了另一个五年怎么办?
  幼澜把几个手指紧紧地绞在一起,欲言又止。
  早已料到她会有挣扎,褚诜宽和一笑,道:“慢慢考虑吧,咱们的事不急。”然后带点俏皮地抱拳道,“现在开始商讨第二件事,不知陛下意下如何?”说着便牵起她的手,来到案前。
  顺着他修长手指在边关形势图上的动作,幼澜心不在焉地听他详细讲解对付西羌的作战方略,脑中的疑问却是:怎么现在轮到诜牵着她的鼻子走?
  第十一章
  戴着面具的纪忘归在朝臣的瞩目中走进大殿,手上捧的木盒中装着西羌王的头颅。
  迟疑了下,他屈膝下跪,朗声说道:“草民等幸不辱命,襄助幽王击退敌军,并获敌酋首级进献陛下。”
  “纪壮士辛苦,起来说话。”一边叫人将盒子捧下去一边喊着平身──让他那么跪着,她可受不起呢。
  那一晚他连夜启程前往西北,就像麟哥当年般仓促。这样的相似让她连月来忐忑不安,生怕最后传来的又是噩耗。寝食难安的焦虑、凄惶让她终于不得不承认:与他相比,陈年旧账跟至尊地位都算不了什么了,往事随风而逝,多想无益;成就感无法填平五年的寂寞,更别说更久。只要他能够平安归来,她什么事都依他便是了!苍天见怜,他真毫发无伤地回来了!
  待褚诜站直,她也已抑下激动,朗声说道:“今幸蒙纪壮士率江湖豪杰力挽狂澜,救国家于危难之中,居功厥伟。朕欲下诏厚赏众位功臣,并赠以爵位,不知壮士意下如何?”
  褚诜发现,幼澜此言一出,文武百官皆警惕地盯视着他,似乎只要这样盯着,他就不敢提出什么“非分之想”了──原来,他们都还记得有招亲这回事嘛。文官班列中有一个俊秀青年的目光特别凶狠,看来,这位就是讷特别向他提出警告的大理寺卿张仲超了,长得倒还不赖。
  像是要故意制造气氛,他沉吟良久,将朝臣的心吊得高高的,才开口道:“以草民之见,爵位倒可免了,赏踢则是必不可少。特别是少林武当这样的大门派,要供养的门人众多,有时难免捉襟见肘,不得不去做些违心之事。”
  幼澜想起初阳殿里他以前重金购得的江湖之物,会心一笑,“准卿所奏。”
  “谢陛下。”他躬身道,然后撂下一记重击,“这是替朋友讨的赏。草民自己不要什么金银珠宝,只是今日得睹陛下龙颜,大为倾倒,天下女子,今后恐怕再不能入臣眼底,不知可有此幸,得以长伴陛下左右?”
  群臣方才听他只是求财,刚放下心,就被他明目张胆的求婚说辞惊得跳了起来。一阵静默后,纷纷站出来表明反对立场。
  激烈的挞伐声未听入耳,他只凝视着高高在上的她。
  虽然她未曾出声,表情也是一派的平静无波,但他知道,她慌了。
  黄袍宽袖下的右手微动,可以想象她一定又将两个手指紧紧绞在一起──那是她紧张时下意识会做的动作,多少年来,这个习惯一直未变啊。
  这种感觉真好,就像她还是当年那个可以轻易读出心思的女孩,以班婕妤为榜样立志成为一代才女,爱对他生气却总是很快忘记,并且……怕鸟。
  面具遮住了脸上醉死人柔情,但是专注的眼神却足以让幼澜无处遁逃。
  她──脸红了。天!停止!这可是在朝堂上,而且她早已老得不适合再体验少女怀春的心情,停止!要冷静!
  面具下的笑意更深。
  这一招走对了。
  选择在大庭广众之下求婚,并非一时兴起,而是要让连她在内所有人都直面这个问题,现在她是皇帝、任何行为都要能够得到众人的赞同才能不会招致非议,所以他想要的应允,可不止她一人。
  现在看来,至少她决非无情,最重要的关节已经打通,心中的把握,又多了些。
  你怎么可以这样。
  远远地,她用眼神指责。
  别担心,有我呢。这回,该是他为她遮风挡雨了。
  挺拔立于殿中的身躯让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巨大安全感。
  或许,江湖真的是最适合诜的地方,五年的磨炼让他有了以往欠缺的冷静与担当。
  她的诜,终于成了顶天立地的真正男子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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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娘!”褚欢牵着四岁的弟弟钦跑进御书房,背后的奶娘追得气喘吁吁,口中告罪。
  幼澜从文牍中抬头,慈爱地看着兴奋不已的女儿和想拉着姐姐再跑的儿子。宫中最热闹的活动景观,就是这对宝贝了。
  “欢儿,什么事这么高兴?”
  “娘,我听说有一个暴发户说要跟你成亲呢,是不是真的啊?”听说成了亲就要住在一起,那娘以后不是不能在不忙的时候和他们一起睡了,还是所有人都一起睡?暴发户肯定浑身都是银子的气味,好臭,才不像娘那样香香的,不要啦。
  “谁说那个人是……暴发户的?”她憋着笑问道。唉,可怜的诜。
  “我说的,我说的啦!”褚欢高高举起手邀功,“因为他戴了一个纯金的面具在脸上,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钱,张哥哥说,这种人就叫暴发户。”
  张仲超?她不悦蹙眉。那日她对诜的求婚未置一词就宣布退朝,这几天反对的奏折流水似的呈上来,那张仲超更像是专司管理这件事一样每天都上它个五六份来烦她。这倒也罢了,利用小孩子来对她施加影响,真非正人君子所为。
  刚到门外的褚诜第五百次咒骂该死的纪思归,异想天开地找面具王打造了这么一副白痴的面具说是满足他掩人耳目的需要,结果竟然害他被女儿嘲笑!回头非宰了他不可!
  正在气头上,一只小手抓上了他的衣摆,“你是谁?”天真的眸子里闪着好奇,这个人脸上金光闪闪的,很像姐姐说的那个暴发户哦。
  “你是……钦儿?”小心翼翼捉住他沾着泥巴的手,褚诜的声音有些哽咽。这是他的儿子,他竟然到今天才第一次见到!当时只顾着逃开这一切混乱,只顾着给幼澜他认为最有效的补偿,却忘了腹中的胎儿将会因为他的任性而没了父亲。实在太过莽撞啊。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褚钦歪着脑袋研究眼前的奇怪大人──是叔叔还是伯伯还是爷爷看不清啦,“你不能叫我的名字哦,只有娘才可以。你要叫我太子,不叫的话会被王爷爷骂的!”
  王爷爷肯定是王怀愿了,他一向最重礼教,当年他决定由幼澜即位时,他是反对得最激烈的,如果不是他最后拖着“病体”下跪相求,事情绝不会那么顺利。
  “尊敬的太子殿下,我想我可能不用叫你太子。”眼见左右没有外人,他矮下身子,摘下面具放在儿子手上让他把玩,顺便摸了摸他小小的头颅。
  褚钦看清他的容貌,忽然眼睛一亮,像是发现了什么奇珍异宝似的大喊:“你长得跟我好像哦,比十二皇叔还像!”
  争辩中的母女循声望去,却见一大一小正蹲在地上大眼瞪小眼,褚欢走过去将弟弟拉到一边,撂下威胁:“不准欺负弟弟!否则我让娘把你关起来!”
  褚诜苦笑摇头,向幼澜道:“我记得,欢儿的个性没这么强悍的。”
  她报以同情的一瞥,“谁知道?钦儿出生后她就变成一只小母鸡了。”
  “喂,你到底是谁?”这个暴发户干吗跟她很熟的样子?
  他向前跨出两大步,一手一个,将两个小人儿抱了起来。
  “欢儿,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小时候我喂你吃饭的次数不知道比你娘多多少,还很辛苦地让你当马骑,又带你在皇宫里到处飞。唉,没良心的孩子啊!”
  见他哭丧着脸,褚钦充满同情心地拍拍他的面颊,安慰道:“不哭哦,带你去吃糖搪──”话音未落,就被姐姐激动的叫“爹”声吓傻。
  只见褚欢埋在父亲颈项间嘤嘤哭了起来,边哭边埋怨:“你怎么能不见了这么久?人家还准备第二天拿针灸来帮你治病的,你竟然就先死掉了。害得好久都没人跟我玩,一直到弟弟出世了我才可以玩他……”呜呜呜,那段时间真是好闷啊,娘都不睬她,每个人都眼睛肿肿地走来走去,丑死了。
  好险。褚诜一边安慰一边头冒冷汗,“欢儿乖,爹爹不是故意的。如果早知道你要用针灸来治爹爹的病,爹爹一定不会在那时候死掉的。”绝对提前开溜。
  “那你现在活过来了,是不是不会死掉了?”好深奥的问题。
  “呃,你长大之前应该不会。”
  “太好了!”吸吸鼻子,她立时笑开,“来,我来跟你介绍。这是我弟弟,名叫褚钦。”
  “幸会。”褚诜忍住笑对已经呈现呆滞状态的儿子打了个招呼。
  “钦,这是我爹爹哦,以后我可以把他借你当马骑。等等……”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转过头去问幼澜:“娘,我的爹爹就是钦的爹爹吗?”
  本来应该很感人的认亲大会,怎么变得有点走味?当大人的哭笑不得,只好任由女儿继续胡闹。
  幼澜很配合地严肃点头。让褚欢叽叽喳喳地跟弟弟解释他们所有人之间的新关系。看着他们父子父女团聚的场面,眼眶有点湿──这是她梦中才敢想的情景呀。望向诜看过来的深情目光,她知道,幸福回来了!
  “为什么?”姐姐的爹爹就是他的爹爹?
  “因为我们都是娘生的啊。”
  “这跟你爹爹有什么关系?”
  “啊?这个……”小鬼怎么这么多问题?“不管啦!我说是就是!”
  她失笑。
  其实呀,无需解释,三人的血缘一望即知。
  两个孩子的眼睛似她,大大圆圆,不似他的有些狭长,但那三管鼻子却像了个十成十。
  鼻梁高挺,平顺地自上而下,英气天成,鼻尖处勾出的一个优美弧度却将原有的刚毅一变而为柔和,不算突兀,但可爱得让人忍不住想去点它一点,尤其看到相同品种的大中小号时,真是──太手痒了。
  “啊!揉我的鼻子做什么?”
  “娘!你又玩我鼻子!会塌掉的啦!”
  “呜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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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服的工作在暗中进行,其实不难,只要取得几位重臣的同意,其他人自然惟他们马首是瞻。
  这一日,王怀愿被宣召进宫议事。到了书房门口,就听见里面有谈话声。
  “欢儿,带纪叔叔去找你娘,你就可以得到这把小弓箭哦。”
  原来是那江湖草莽,他竟敢诱骗公主!他正要冲进去痛斥纪忘归,只听的褚欢软软嫩嫩的嗓音说道:“不行。王太傅说不可以为五斗米而折腰。”
  说得好!原来公主平时看起来贪玩,他说的话倒是听进去了。这下他不急着进去,欣慰地捋着胡子站在门口继续听。
  “哦?那如果我出六斗米七斗米呢?”一派胡言,没读过书的人才会说这种浑话。不过,为什么这句话会有一种熟悉感?
  “这不是米的多少的问题,而是节操的问题。”嗯,公主真是聪颖过人。
  “什么是节操?”
  真是文盲!连节操都不知道,不象话!王太傅在外边吹胡子瞪眼。
  “节操就是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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