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妈疼你-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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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冷笑不止,“这么说来,你不但没有罪,反倒是有功了?可我倒要请教,我们沈家的家风何时变了样子?为什么我不知道?对下人,沈府何曾用过这种手段,就算十恶不赦的,也都给了自新的机会。初晴到底做了什么,非让你这样以待。你光明正大的倒罢了,偏偏在背后算计人,如此阴险狡诈,是何居心?”
王妈妈为梁竹月顶杠完全是自愿,所以并不怕,强词夺理也能说得理直壮,“方初晴来沈府,是皇上的面子,并不是知根知底的良家妇女。她说的那些关于身世的话,除了她自己,没人知道真假。可是无思无我既然喜欢她,我们也就收留了。开始时,她倒还好,只是后来就常常流露出不安份的样子,成天价摆出轻浮浪荡的样儿来,为此我叫她别总往外跑,可她就是不听,这几个月来更是招蜂引蝶。我知道这么做于法不合,但为我的是清白道理,我不能让她满府乱跳去勾引爷!她毕竟是从松风园里出来的,大奶奶是清清白白的女子,寡妇人家,断不能让这种货色坏了名声去!回头人家都会说我们松风园净出这样的下贱女人,可怎么是好?”她说得头头是道,甚至是义愤填鹰。可见心思转得极快,诬陷人都不打草稿的,张嘴就来。
方初晴知道,之前她装老实,一直不吭声,摆出一切任由老爷太太做主的样子,现在可不行,这时候不做出点反应就成了默许了。唉,看来她的名声是一点没有。
于是,她从沈澜背后钻出来,大呼冤枉,跪倒在地,哀哀哭泣。反正戴着帷帽,干打雷不下雨的哭法也没人发现。
“王妈妈血口喷人!”方初晴委屈的语气倒是如假包换,“她这么说,有什么证据?什么叫我成天色搭爷,我被二爷要到广武院去是当个马倌,怎么就成了勾搭人了?她编排了我倒罢了,咱们右师王的名声是随便被玷污的吗?”
“没错。”沈澜目光闪闪的望着方初晴,虽然看不到她的脸,却能想象她活灵活现的样子,在这当口,不知怎么忽然觉得好笑,而他只简单的说了两个字,证明力却奇异的强大,在场的人几乎没有不信的。
王妈妈见状,干脆抖落出底牌,冷哼道,“我没说二爷,我说的是四爷。”
“我?关我什么事?”四圣人本来一边剥桔子,一边听审,全当看戏了,图的是个乐儿,没想到话题牵连到自已头上。
四圣人是太太的心头肉,所以一听到他,立即就问,:你这又是怎么说/”
王妈妈鄙视地瞥了一眼跪在身边的方初晴道,“上回她到流心院的地界卖弄风骚,正好遇到四爷,先是百般挑逗,后来不知为什么又不愿意了,生生把四爷推到火棘丛里,扎了一身的刺,足养了十来天才好。”
“你怎么知道?”沈洛嚼了嚼已经在嘴里含了半天的桔子瓣,冲口而出。
方初晴心里咯噔一下,心道这事景鸾已经摆平了,王妈妈怎么会知道?不过她脑子转得也不慢,别人随意编排她,她自然也能瞎说以脱身。于是,她连忙喊冤,“不是那样子 的,是上回无思无我办百日宴的时候,我和维维到院子里认认路,恰巧遇到三奶奶忙得身子不舒服,就让我送了些东西到太太那儿。我迷了路,这才到了流心院附近。四爷是自己摔到火棘丛里的,与我无关。还是我把四爷拉出来的,但我背不动他,幸好景鸾也在,这才救了四爷去。”
田玉清一听,立即道,“是有那么个事,初晴倒没有瞎说。”太太皱皱眉,随即也想到当天的事。可是那之后,老四是连着十几天没到跟前来,难道王妈妈说得是真的?
她望向景鸾,后者随即道,“太太,初晴没说谎,那天四爷是自己摔进火棘丛的,因为当时我在侍候那些特殊花草,隐在后面,看了个清清楚楚。不信,您问四爷。”
四圣人听自己的名字又被点到,突然感到有些头疼,不用查他就知道,定是他屋里的女人泄露了这件秘密,因为他窝在明光园养伤时不耐烦,无意中说漏了嘴。今天回去后定要好好审审,也学娘,整治整治这帮子下人。
可是现在景鸾问起这话,他当然要顺着景鸾的意思说。一来,景鸾对他实在不错。二来,如果说个不字,方初晴说出那天是他调戏她可怎么办?娘必会生气的。
想到这一切,他立即走到太太身边,也不管周围有人没人,也不顾自己多大年纪了,整个人都滚到太太膝上道,“娘,那天确实是我自己摔着了。这个姓方的奶娘也确实想救我,不过到底还是景鸾救的。我不想娘看到我的伤难过,所以就一直躲着没出来。”
太太一听就心疼了,不过眼下正事要紧,只拍了拍沈洛的手,忍着没好言劝慰一番。转过头,虎着脸对王妈妈道,“听到没有?难道你要说爷们全向着方初晴说话,全跟我瞎掰来着?”
王妈妈本想反咬方初晴一口,没想到偷难不成反蚀把米。但她不明白,如果说景鸾因着二爷的关系向着方初晴说,那么四爷怎么也向着那贱人?她不明白,为什么她的机会 就那么不堪一击?
不过她再也没机会想了,因为太太不耐烦再纠缠下去,于是发话,“这各奴才容不得,拉出去先打二十板子,然后撵出沈府,永远不许再踏进一步!{”说完,又转向沈澜道,“澜儿,家法已经处置过了,国法方面你看处理吧,该送官的送官,该法办的法办。”
“太太,求你饶过王妈妈这一回。”一直沉默的梁竹月突然冲出来,扑倒在地,“我知道我的奶娘做出这种事,我没脸再多说什么,可事实已经造成,请您念在媳妇家中已经没人,就这一个奶娘的份儿上,别让她离开沈府,该补偿的,我做。该打骂的,我受着。太太,只求您,别把我身边最后一个人也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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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回,她可是哭得货真价实。
那我怎么办?她毁得可是我的一生,我要找谁哭去?难道我身边就有亲人?难道这府里有这样的规矩,因为我是下人,就活该受折磨?我常听人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难道大奶奶以为沈府的家法能大于国法了?”方初晴怕太太动了恻隐之心,第一次说了激烈的话。
太太一听,心下顿时刚硬了起来,喝道,“月儿,我疼你,可也不能纵着你胡来。来人,快把大奶奶拉下去,把王婆子也拉下去,行刑!”
第九十二章节 微乱
随着王妈妈的惨叫,梁竹月泪如雨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如果单只看这场景,就连方初晴本人都在怀疑,自己的手段是不是太狠了?
可当梁竹月泪眼中冷如利箭的光芒扫到她的身上,她深刻理解了一句话:对敌人人慈,就是对自己残忍。除非她离开沈府的势力范围,否则她和梁竹月之间做下的毒是化解不开的。太圣母了,是要付出代价的。而这些代价,她不愿意、也实在付不起。
所以,硬起心肠吧!
“月儿,你院子里出了这种事,你这当主人的也脱不了干系。我再疼你,也得说两句。正是你平日心慈手软,律下不严,才纵得一个下人也敢随意逞氏。所以,今后两个月你不要出松风园了,在院子里闭门思过。”当两个壮妇把奄奄一息的王妈妈扔到丈室之外时,太太威严地道,“不过,念在这贱妇与你有一奶之恩,许你给她治伤,许你给她雇辆马车、赏赐养老之资,之后带上她的细软,把她送回乡下。但只要你还是我们沈家的人,就不许你再与她见面!”
“是,太太。”梁竹月伏下身子,顺从地应着,大概知道太太心意已决,就没有再为王妈妈说半个字的好话,也不再恳求,一幅委曲求全的样子。
太太捶捶了胸口,满面疲惫,似乎很劳心的样子。不过她马上想起,她这样以家法处置一个刃奴是没有错,但皇上既然关注了这件事,还指了自己的儿子处理,她这样随意放人回乡,也许不太合适。
“澜儿。。。”
“听说王妈妈的老家在江国极南之地的显岭,那里正好离朝廷流放罪民之地较近,从某种程序上来说也算是流放了,相信皇上不会有异议。”太太的话还没说出口,沈澜就明白了,走上一步,低声道。
他不在意王妈妈的死活,这出戏为的只是给方初晴出口气。既然方初晴达到了目的,结果如何,不在他的考虑之列。
太太露出一个欣慰的神色,好像是赞许二儿子这么善解人意,然后站起来,缓缓走到丈室门口,对满院的管事和各房负责的下人说,“咱们沈府虽然蒙皇上恩遇,也算是豪门大宅,但却是积善人家。任他(她)是谁,任他(她)多有脸面,对主子、对沈家三代有多大的贡献,打从我这儿,也不许他趾高气昂,漠视家法府规,随意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来。今天的结果,你们也看到,希望你们引以为借,下不再犯”说完,带着紫瞳和绿眸转身就走。
其他人见此,也都迅速而沉默地离开这是非之地,各怀着心思,只等着回到自己的地方再好好八卦讨论一番。方初晴怕了众人对她毁容程度的好奇,所以拖到最后才走。而当她经过梁竹月身边时,却感到裙边被人抓住了。
“今日之辱,我必双倍奉还。”一直府着头的梁竹月忽然说。其声音娇细、轻飘,就好像是闺蜜间的窃窃私语一样。这就是这十个字,却充满了无尽的恨意和冰冷,隐约中还有些疯狂,令人毛骨悚然。
方初晴深吸了一口气,略微害怕后,心头忽然生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骄傲与豪气,好像自己天生就可以这么俯视众生,“人必自辱,而后人辱之。大奶奶,少做点坏事吧,举头三尺有神明,你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岂料到天道为清呢?吓唬人?老子是被吓大的吗?老子今日既然不肯屈服于你的淫威,反抗到底,以后也必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若闲得难受,非得为难于我,尽管放马过来。哈,老子倒要看看没了牙的母老虎怎么咬人?”
“没有牙吗?”梁竹月说得极慢,语意森冷有杀气。
方初晴耸耸肩,不置可否,只挺直了脊背,扬着头,极骄傲的离开,出了丈室右拐。
可还没走两步,就撞到了一个人的背上,因为没提防,往后趔趄着倒退了几步,连帷帽都给撞得掉在了地上。一抬眼,正看到沈澜头也不回的站在前面,倒负着手,好像在走廊中间立了一根石柱。
“她再伤不到你,除非我死。”他突然扔下几个字,然后回头看了方初晴一眼,这才走了,留下方初晴莫名其妙的愣了好几秒,继而哭笑不得。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她是什么身份,沈澜又是谁?在这个等级森严的封建年代,她当然不会自作多情地以为这是情话,虽然这句话听得很像山盟海誓。其实。。。他是表明他的骄傲吧,毕竟如果她在他的保护下还能被一个寡妇伤到那才叫笑话,也是对他能力的亵渎吧?
不过。。。这话听在耳朵里真舒服,特别是一个超帅的男人说的时候。
她站在原地,深呼吸三次,像在重生前一样提醒自己不要拿这些小动心当回事,心绪很就平静了一来,果断地把胡思乱想的小苗拨除在了还没发芽的状态下。其实她不知道,心里微乱的并不止她一个,那个一如既生育高傲的男人也是如此。
沈澜心里明白方初晴不知道和众人挤着出去所以特意留在了后面。而因为身负上乘武功,所以耳力异于常人,听到了两个女人的那番对话。对梁竹月,他心情复杂,不知道要如何处理,相信皇上比他更难为。可对方初晴,他却感到好气又好笑。
开始,她还说得文绉绉的,颇有些意思。后来,那直白而粗鲁的表达令他忍俊不禁。一个女人,一个奶娘却自称老子,还有那些似乎天生的骄傲豪迈,以及她报复对方的策略方法,都令他不由得刮目相看。
甚至那一回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被伤得扭曲可怕的脸,但他却觉得那豁出去的表情和略略恼火的眼神是美丽的,令他的心头微微一热。那感觉有些熟悉,可又不尽相同,细细回味,他忽然无缘无故地生气起来。
以前大哥曾说过,相貌普通的女人如果是真正聪慧,那眼神的协人才最能魅惑人心。对这句话,他曾经嗤之以鼻,而如今他却发现也许大哥是对的。他生气,就是为的这个。
不过更生气的还在后面,他才回到广武院,就看到小德子站在院子里。还没等他问话,小德子就开口道,“皇上口谕,宣方初晴入宫。”
“几时去,几时回?”他皱了皱了眉,很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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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刻去。”小德子发现右师王面沉似水,怪吓人的,不知是为什么,只得如实回道,“至于何时回来,皇上没说。看样子。。。。可能会很久。”
第九十三章节 被忽略的魅力
“我。。。呃。。。的马怎么办?”他的眉头皱得更紧。
小德子尴尬地笑笑,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在他看来。右师王和皇上都很奇怪,一个奶娘而已,虽说长得不错,但皇上和右师王都是见惯美女的人,至于客以在意吗?一边就急着接进宫来,另一边。。。似乎是舍不得似的。
真搞不懂!
沈澜看小德子的样子,就知道问他也是白问,才想进宫去问皇上,却蓦然发现自己行为古怪,硬生生停下了脚步。
切,他乱担心个什么劲儿,难道没了方初晴还不成了?不过一个女人,哪有那么重要。再说,皇上招她进宫肯定是为了给她治脸,毕竟那个神医圣手是皇上的四大妃之一,不得随意出宫的。无所谓,他心里突然不痛快一定是因为别的事,与方初晴无关。或者。。。是因为又和苏贵妃有了瓜葛引起的。
“告诉皇上,说我知道了。”他沉着脸说,“我现在就去问方初晴,问她愿不愿意进宫。”说完扔下小德子,自己先到书房去,等那个慢腾腾的女人回来。
小德子被干晾在那儿,大冷的天也只好当院里站着,低声咕哝着,“知道了?难道不该说句臣遵旨吗?全大江国也就右师王敢跟皇上这么没大没小的,皇上也不介意。可是这君不君,臣不臣的。总归不是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