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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部分

官道之1976-第84部分

小说: 官道之1976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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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爸,没人接,必是许子干那小子抢先一步将人叫去了。您说他们这是要干什么!还要不要组织原则,还讲不讲组织纪律,军职人员何时归他中Z部调配?这不是明抢嘛!抢别人我管不着,可是竟然抢到咱们头上了,爸爸,这口气无论如何我也咽不下。”安在海面沉如水,手里的话筒还未放下,拿在手里必来划去,激动异常。显然这次安大公子被人招急了,平日的温润做派,风度仪表全然不见了。

    屋外,风息雪止,久违的太阳竟窜出云层,明晃晃地挂在当空,挥洒着笑意。

    松竹斋的大堂内,和煦的阳光穿过窗棱,在地上铺了一道金黄的渔网。安老将军端坐在太师椅上,双眼微眯,视线投在地上的网格中,似在沉思,又似在假寐,不理这个快暴怒成狂的长子。

    “爸爸”

    “够了!大中午的也不让人清净。”安老爷子将茶杯顿在立凳上,将安在海刚要抬高的音量生生堵死在腔里,“你当就凭老吴头和许子干敢这么不管不顾地跑我手里抢人?没有我的点头,他小许敢直接动我的参谋?以后逢事儿多动动脑子,慌里慌张,成个甚气候!就是薛小子一时半会儿被调走了,又能怎么的?就不是咱们的人啦?去了天涯还是海角,见不着啦?”老爷子难得说了一大通话,立时口干舌燥,连忙端起才放下的茶碗,咕噜一大口。

    “这事儿,您事先知道?还同意了!”安在海满脸惊讶,拽着话筒,近前几步,强忍住摸老头子额头的冲动。若不是老爷子积威已久,安大先生恐怕就得大声问出“您老是不是老糊涂啦!”

    薛向屡次画赞,可以说为安氏立下定策之功,若无薛向那次的调度,恐怕安氏说不定早翻船了。这次恰好又到了变局的关键时期,已经认可薛向的格局和智慧能和自己比肩的安大先生怎么舍得薛向这时被调离身侧,安大先生认定这是对方的阴谋,是以,才会如此激动。

    安在海质疑罢,正待接着发问,侧立在安老将军身后的老王窥见老爷子面色不善,抢先道:“南老早上和首长通过电话。”

    “南老”这两个冒着金光的大字,刚钻进安在海的耳朵里,他便愣住了,本来因愤怒敛聚的眉峰陡地平了,紧握话筒的右手攸地松了。电话失去掌握,从空中跌落下来,电线吊得老长,啪的一下,撞在搁置电话的红漆桌上,响声久久不绝。

    ……………

    中Z部大楼和这时大多数的中y权力机关一样,座落在西长宁街南侧。这是一座六层大楼,建筑平面呈“山”字形,两翼略低,中部稍高,四面开门。大楼的外表为浅黄色花岗岩,上有黄绿相间的琉璃瓦屋檐,整栋楼的气势非凡,壮观巍峨,倒是没坠了天下第一部的威风。

    薛向到来的时候,方才下午两点,这会儿,满天的风雪已化作灿阳如霞。他报上自己的姓名,门岗室一个电话上去,未几,从大楼奔出一个青年来。青年人二十多岁模样,一身中山装,容貌平常,倒是唇上的一抹小胡子让人印象深刻。

    小胡子老远就伸出手来,满面堆笑,道:“薛同志吧,是刘主任派我来接您的。这会儿许部长正在开会,刘主任负责记录,来不了,他让我向您道个歉。”他姿态极低,竟用上了敬称。

    薛向接过对方伸来的手,摇了摇,道声“无妨”。小胡子笑着寒暄几句,试图打探出他的来历。结果,薛向充傻装愣,让他无功而返。倒不是小胡子性本好奇,实在是素来冷傲的刘主任再三嘱咐让自己一定要接到来人,弄得他紧张兮兮,吃完饭压根儿没进办公室,一直在大厅静候。

    小胡子本以为来的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至少也得是厅级大员。孰料,来人却是一个毛头小子,怎么看也不像参加工作的。

    小胡子倒也不会因为薛向年轻,而有所怠慢,反而热情地头前引路,说趁现在得空,要带薛向在四周转转,参观参观。

    薛向自无不可,跟着小胡子将堂堂中z部作了游园,转了半个钟头。一路上,小胡子再没出言试探,而是化身导游,将这坐大楼的历史、风貌一一道来,倒也听得薛向意趣盎然。

    小胡子带着薛向游了一圈,估摸快散会了,便领着薛向来到一间雅室,让他在此稍后。雅室内此时已有三五人闲散而坐,人人服装俨然,面目整肃,见着薛向被小胡子引进来,诸人齐齐抬起头来,心中好奇,什么时候这间屋子能随便进人了?

    !~!

第二章 一朝贬下九重天(2)

    原来此间雅室正是会客室,且是六楼的会客室,而诸位部长的办公室皆设在六楼,因此,来得此间的官员是何等级别也就不问可知了。所以众人见了薛向才会吃惊,毕竟观其年岁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列居高位。若不是众人都知道小胡子的身份,当下就得喝问出来。

    薛向略略冲众人一点头,便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未几,小胡子从外边捧了一杯茶进来,递给薛向,让他稍坐片刻,会议马上就结束。室内众人见小胡子对薛向这般小意,心中反而淡定了,自把薛向当了某位衙内。

    薛向品茗闲坐,室内众人也不理他,倒也没再说话,或靠了沙发假寐,或凭窗远眺风景,一时间,室内静寂无声。

    “小胡啊,上那罐碧螺春,可别替你们许部长遮掩,我上回可在他办公室见着呢,他可瞒不过我,你可甭拿那一块二的树叶糊弄我喔。”

    薛向正送目远眺,门忽地被推开了,紧接着,跨进一个趾高气昂的胖子,料来方才在这楼道里大言旦旦的就是他了。胖子刚踱步进门,又有一个梳着分头、作秘书打扮的青年跟了进来。

    “哟呵,竟是熟人!”薛向心道,这两人正是那日在幼儿园和薛向争座位铩羽而归的毛昌顺和他的倒霉秘书。薛向回头瞧见了二人,这二人的视线也落到了薛向的身上。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小子!怎么,这地方是阿猫阿狗也能进来的么?你不是那个谁谁的参谋么,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快给我出去。”毛昌顺语出惊人。那次在幼儿园,薛向一亮证件,这位老兄就落荒而逃,今天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原来,毛昌顺新近攀上了吴公子,自然将自已视作吴氏干将。不过,他到底知道吴公子再有能量,也不过是穿针引线,归根到底还得结识吴氏真正的大将。于是,毛昌顺就把主意打到了许子干这个新崛起的吴氏新贵头上。

    毛昌顺使出浑身解数,果然,几天之后就将吴公子打通,费尽心思,方才在五四食堂,制造了出巧遇,结识了许子干。认识了真正权威赫赫的许子干后,毛昌顺自觉眼界开了不少,心气儿陡然拔高。

    自此,毛昌顺再见到同僚,隐隐就有了俯视的意味;见到高个一级半级的领导,竟也平礼以待,气粗了不少。更有甚者,昨个儿,他还挺身干了件大事儿,在数百人的大会场狠狠露了把脸。

    昨天下午,京城市革委会下属人民武装部开会,毛昌顺这个副部长竟突出奇兵,骤然而起,侃侃而谈,将先前他视为恩主的正部长的讲话给批了个一钱不值,把老部长气得差点中风。

    可事后,人家毛昌顺居然安然无恙,这让毛昌顺愈发得意气风发了。平日里没事儿,就吟哦李中堂的名诗:丈夫只手把吴钩,意气高于百尺楼。一万年来谁著史,三千里外觅封侯。这四句诗几乎快成了他的座右铭和招牌了,背地里,人家都呼他“毛侯爷”。他听见也作不知,心中倒是得意更甚。

    自那次小试身手后,毛昌顺愈发得张狂了,在单位,见谁都是昂首挺胸。其他几个副部长几乎快被他当了下属,呼来喝去的使唤。这倒也符合他中山狼的脾性,得志岂能不猖狂?

    毛昌顺自然把上次触怒上级、仍旧安然无恙的功劳归给了许子干,自认为,只要贴紧了许部长,满四九城大可去得。

    因此,毛昌顺更是频繁地往中Z部跑,时不时地提些小礼物,弄得许子干哭笑不得,却又不得喝叱,毕竟他是吴公子引见的,这个面子得顾全。

    毛昌顺见许子干似乎并不反感自己频频造访,越发得来得勤了,此后,俨然以许子干的至交好友自居。看他方才呼喝小胡子上茶叶的劲儿,不知道的还准得以为他能当得了许部长一半儿的家。

    …………。

    今天,毛昌顺出言讽刺薛向,倒也不是念念不忘那日在幼儿园受辱之事。只是今儿个恰逢薛向在此,又值他血量和武力值处于满格状态,再加上中Z部又算得上他主场,毛昌顺顿时自信心爆棚。

    “你在跟我说话?我们认识?”薛向转过身来,近前几步,戏虐一句。

    小分头见薛向竟不记得自己主子了,抢先道:“你小子什么记性,我再告诉你一遍,这位就是京城…。”

    “闭嘴!”毛昌顺恶狠狠地打断小分头的罗嗦,瞪了他一眼,心中大骂:连人家反话都听不出来,带这样的秘书还能混么?

    禁言小分头后,毛昌顺又瞄上了罪魁祸首,冷笑道:“小子诶,你不就会耍嘴皮子么?说到这儿,假意顿了下,拍拍额头,接道:“哎哟,你看我这记性,忘了你拳脚也挺厉害,怎么着,在这儿还敢动手?”

    听到这儿,薛向反而不往前走了,转身返回窗口,接着眺望风景。这家伙说的没错,中Z部何等地方,在这儿动手,那是找不痛快;动嘴么,纯属浪费唾沫,就当犬吠吧。难得信奉武力、崇尚进攻的薛大官人也学起了陈佛生,用起周医生的精神胜利法倒也驾轻就熟。

    毛昌顺确实担心薛向热血一涌,不管不顾地冲上来和自己动粗,没想到对方竟自己拿话将住,退了回去。

    毛昌顺以为薛向服了软,立时这小子在安办也不过是端茶送水的货,心气儿愈发高涨,仿佛回到了喝叱自己的正管领导那天的会场,那感觉舒服得让人迷醉。

    “你当不说话就没事儿了么,我告诉你,这事儿没完!上次在幼儿园,你不是挺张狂么,不是挺能为你妹子抢坐位么?你信不信我只一个电话,明天你妹子的位子就得换人!”毛昌顺就好似吃了过期春药的积年老处男,这会儿血脉喷张,唾沫横飞,说得爽快无比。

    确有一种小人属于此种类型,这类人长期伏低做小,被压抑本性。得志之后,积累爆发出的本性、原欲已然归于变态。

    室内其他人本觉得进来个衙内挺突兀,没料到这位更是不着调。听那小分头呼其为部长,且进得此地呼使工作人员如此嚣张,想来也不是甲乙丙丁,怎么一点官员体统也无?人家小伙子都被你说得不说话了,怎么还得理不让人?众人看不下去了,正待上前规劝几句。

    忽地,大门砰的一下,被撞开了,门板猛地拍在雪白的墙壁上,嗡嗡直震,半天静不下来,可见方才受力之猛。

    “许部长!”

    “许部长好!”

    “……。。”

    来人正是许子干!众人虽不明白大门怎么会以这种方式打开,倒是先紧着同许天官叙礼。

    室内的众人齐齐站起,向许子干问好。但见许子干一双眼睛瞪得老大,眼珠子血红一片,枯树皮的老脸寒得仿佛快滴下水来。

    许子干不理众人,双拳紧握,径直冲正伸出手来要与之相握的毛昌顺奔去。行到近处,许子干似又想起了什么,折身返回,奔至正目瞪口呆、不知许部长为何发了雷霆之怒的小胡子面前,劈手夺过他手中的茶杯,复又奔至毛昌顺跟前,抬手就是一泼。泼完后,茶杯被许大部长狠狠贯在地上,摔得粉碎。

    毛昌顺瞬间被浇了个透,他点名要的碧螺春,此刻正莹莹如玉贴了他满脸。因为脑子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弄得当机,滚烫的茶水淋了满脸,他也未发出惨叫。

    毛昌顺实在是糊涂了。先前许子干急冲冲地冲他走来,他心中高兴,还以为是许部长给自己面子,第一个就和自己握手。可许子干走到半途,又折了回去,忽又带了一个茶杯来。

    这时,毛昌顺彻底激动了,许部长何以如此客气啊,这,这真是受宠若惊啊。正当毛昌顺急速搜出了满肚子的感谢、赞美之词,伸出手来,要接杯的时候,茶水就迎面打到。

    当!当!当!

    满屋子的人脑子当机,实在是不明白这平素冷得吓人的许部长今天为何如此暴虐,这,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只有薛向猜出了些许原由,却也不敢肯定。他自忖,自己和许子干不过萍水相逢,就是许子干再喜欢小家伙,也不至于如此不顾身份,做出这等冲动的举止。

    薛向哪知道许子干可是把李父十几年的养育之恩、对李萍的思念之情几乎全混杂一团,寄托在了他们四兄妹身上。他们不知道有许子干这个舅舅,可许子干却时刻惦记着这几个外甥。

    许子干碍于身份,不便亲自登门看望,可心中却时刻记挂着几人。要不,许子干也不会频繁地去五四食堂召见马永胜,询问众人的生活状况。

    更何况,小家伙更是许子干的心头肉,寄托了他所有儿时的回忆。欺负了别人可以,可要是惹上了小家伙,可算是在揭许子干的逆鳞。

    方才,许子干正行到雅室外的走廊,却被苏副部长叫住,交谈了几句。就这会儿功夫,许子干就听见了门内二人的对话。

    当听到毛昌顺狂言要夺小家伙坐位的时候,许子干彻底炸了,多年敢死冲锋沉淀的血气霎时就崩了,满脸乌青,直吓得正说着什么的苏副部长浑身一个激灵,嘴巴给冻住了。

    许子干转身就是一脚,接着便有了眼前的一幕。

    !~!

第三章 一朝贬下九重天(完)

    许子干的办公室比薛向想象中的要奢华不少,原以为冷脸老头是老古董做派,没想到潮得一塌糊涂。

    开门就见一领淡黄的地毯,踏在上面如坠云端;硕大的淡蓝水晶吊灯竟装了四个,这大白天的竟把窗帘拉着,百平见方的室内被淡雅的光晕照得蓝汪汪一片;前走几步,就是三张宽大的棕色毛皮沙发,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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