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之1976-第7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发完零嘴后,众娃娃便要靠退,奔赴下家,却被薛向叫住。但见薛向从大衣兜里掏出一踏崭新的钱币来:“来来来,过年了,三哥给你们发压岁钱,每人两毛,拿去买铅笔、作业本,来年考个好成绩。”
薛向话音落了,众娃娃集体石化:啥,还有钱发,这,这没听家里大人说过啊!众娃娃麻木的接过两角毛币,连道谢也忘了,接过钱,飘着就出了堂屋,到大门口时,更是集体加速,狂奔出了屋,生怕发钱的三哥方才是没睡醒,别想明白后,找自己把这笔巨款要回去,自己几时兜里有过毛票啊!呜哇哇!
小晚三个跟着大部队出发后,薛向回房洗刷完毕,开始清扫家宅。此时方不过六点,且冬夜漫长,天空不见一丝光亮,薛向将院中游廊的路灯拧开,开始扫地,院子里昨个儿中午团年时燃放的鞭炮和夜里升空的烟花余下的纸屑还未收拾,这会儿,正好清扫一遍,以待来客。
薛向刚放下扫帚,康桐、朱世军、雷小天便联袂杀到,三人齐齐拱手:“三哥,新年好,哥儿几个给你拜个年。”
薛向迎上去,伸出手来和三人握了握,笑道:“新年好,新年好,你们可真够早的啊”一年到头,也只有这天,几个熟得不能再熟的家伙会讲些虚礼。收回手,薛向又道:“来给三哥拜年,三哥给你们发红包。”说罢,薛向竟从大衣内侧的兜里掏出三个特大号的红包来,塞给三人。
三人自是连连推辞,哪里肯要,却被薛向强行塞进了各自的大衣兜里。每个红包各塞了二十张大团结,正是薛向特意给三人准备的。自打薛向钱包丰腴以来,三人虽然跟着他好吃好喝,自己兜里到底没有多少票子。康桐还好说,除了这个小圈子,他也没别的交际应酬,自然没什么花销。可朱世军和雷小天就不同了,自然少不了人情往来,二人都是大小伙子,都要面子,就是手里钱紧,却也不好意思朝薛向开口。重生后的薛向自然不比小青年,对人情世故精通、惯熟,自然能想到此种旮角,只是苦于没有机会,名正言顺的将钱钞赠予。同样,他也要照顾到哥仨的感受和面皮,好容易盼到春节,逮着机会,自然要把这个问题一并解决了。
三人勉强收下后,同薛向回了堂屋,开始喝茶、谈天。未几,又是一阵拜年大军杀到,唬得薛向慌忙招呼康桐三人起来接客。这一帮子较先前那一帮人数更众,粗粗看去,竟然望不到头,大军如长龙一般,源源不断地从大门口涌住,看得薛向几人一阵发呆:这大院貌似没这么多小子、丫头吧,就是师、团级大院的小子、丫头们一起杀到,也没这阵势啊!
原来,薛家老宅豪爽打赏的事儿,早被军区大院的小子、丫头们得意洋洋地宣扬出去了。想来也是,拜了这么多家,舍得发糖的寥寥无几,且是数着颗粒,每人才得一两颗,哪像三哥那样,成把地往包里装;发钱的更是绝迹,让众小子、丫头们大敢失望。两相对比,众人自是更怀念在薛三哥家享受的待遇啦,遇到相熟的玩伴儿哪里能忍住得意,不显摆一番呢?就这么着,军区大院附近的小子、丫头们齐齐被一张张崭新的两毛钱币给晃得血脉喷张,当下,一窝蜂地杀奔那个传说中会发钱的家宅而来。
一叠的拜年声中,薛向招呼康桐三人各自端了木盘准备迎客,他则奔回康桐房间,将盛着糖果的蛇皮袋给拎了出来。经过一大早的折腾,娃娃们对拜年的流程早已精熟,喊完过年话,便自觉地排着队列,移到康桐三人身前,准备接收“战利品”。这会儿,三大盘子早被薛向倒满了水果糖,三人开始忙活着给众娃娃上贡。
终于,门口的长龙了收了尾巴,这时,薛家大院差不多给挤满了,堂屋里三列纵队,正有条不紊地开始发糖了。
“那个谁,在哪儿领钱啊?”领完糖的仍旧在堂屋里磨蹭着不走,等着收钱,众娃娃到底不好意思开口明要,终于,有绷不住的娃娃“仗义执言”了。
“领钱?领什么钱?”雷小天莫名其妙。
“压岁钱啊!”满院的众娃娃齐声喝道,如海的声势唬得雷小天一跳。
“拜年哪有发钱的?诸位领完糖的哥哥、姐姐们赶紧撤啊,没见后面还堵着么!”朱世军笑吟吟地看着一众嘴巴敲得足于挂起油瓶的娃娃们,调侃开了,他们仨倒是真不知薛向有发钱的先例。
“骗人!你们看这是什么!这就是早上三哥哥发给我的。”说话的正是早上那个来给“三哥哥拜糖”的鼻涕娃,但见他垫着脚高举一张贰角的钱币,大眼睛骨溜溜挑衅似地盯着康桐直转,再得意地朝四周的娃娃身上乱瞟。人家鼻涕娃这是明目张胆地来拜二道年,领二道赏,一听没了赏钱,哪里答应,当然要挺身而出,作污点证人,戳破康桐的欺世谎言。先前,鼻涕娃跟着大部队出去溜了一圈,小书包倒也塞满了,不过尽是蚕豆、花生,让见识过大把糖果和“巨额大钞”的他分外没有成就感。待听得众娃娃说去发钱的那家拜年,鼻涕娃觉得自己完全可以跟着他们再去拜年领赏嘛,这不,就大咧咧地跟着来了。
薛向看着一脸不爽的鼻涕娃哭笑不得,他先前准备的毛票压岁钱不过是特意用来打发大院里相熟的娃娃们的,哪知道这帮娃娃“里通外国”,引来外敌杀入,倒让他做了难。倒不是薛向舍不得这数十块压岁钱,过年嘛,不就是图个喜庆,可关键是他准备的毛票已经打发的差不多了,还剩了十来张,无论如何也不够眼前这二三百娃娃们发啊。
“小康,你马上到老王那儿,把他店里的毛票全部拿来,赶紧打发这帮小祖宗。”薛向无奈,只好招呼康桐去军区副食店的老王那儿换取零钱。
康桐应了一声,拔腿就跑,片刻功夫,便抱着一个老黄色的抽屉,奔了回来,“三哥,全在这儿了。”
薛向接过一看,喜上眉梢,屉子里足足放了二三十扎毛票,打发这帮娃娃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Ps:春节做杀猪菜,吃猪尾巴治流鼻涕都是笔者小时候的趣事,至于那句“拜糖”的过年话,更是笔者幼时喊过,被人笑了好久的“肺腑之言”。77年的春节确实有太多可以写的,可以说新老春节的中断、交替正是从那一年开始,不过,本书到底还是官文,怀完旧,该转入正题了。另外,说一声,本书会时不时地穿插些怀旧的情节,不会刻意地为了斗争而斗争,毕竟薛向此时的年纪实在不适合给予太大的官职,我尽量不偏离主题好吧。
!~!
第一百一十六章 运来英雄不自由(1)
送走一帮小祖宗,薛向四人齐齐舒了口气,这阵折腾竟耗去了个把多小时。此刻,朝日初升,光明大放,屋宇上的冰棱和积雪已经滴滴答答掉起了泪珠儿。
众人趁着空当,生起一盆炭火,开始围着火盆,喝茶、谈天,正打趣着刘援朝、李红军、孙前进三人在军营里苦熬的惨状,又有访客登门。竟是张胖子、阴京华、陈佛生把臂而入,三人皆是一身黑色圆领中山装,不知道是不是事先商量好的,统一的着装,让这仨走一块儿,倒颇几分哥仨好的感觉。三人都没空手,大包小袋地提了不少,进得院内,便齐道拜年。
薛向笑着将三人迎进门来,招呼雷小天三人上茶,众人刚要落座,又有三人有说有笑地跨进了大门。
“小薛,新年好啊,前进不在家,我这个作姑父的就替他给你拜个年啦。”抢先开口的是华联木器厂的马良马厂长,他嘴上说是替孙前进拜年,不过是遮掩下面皮。这老小子凌晨三点多就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等着天亮,好赶早来给薛向拜年。这段时间,他早把薛向目前的差遣给打听清楚了——安办参谋,这可是戳着天啊,吓得他差点酥了脊梁骨。吓完之后,就是狂喜,喜的是自己怎么着也算和小薛结下几分香火之情,再好好培育一下,将来未必不能走出一条通天大道。马良知道了薛向的底细,却苦于没有机会和薛向近乎,总不能厚着脸皮天天往人家家跑,那样显得做作不说,没得让人厌烦,说不得就伤了情分。好不容易,盼到大年初一,马良寻到了这名正言顺的拜访机会。天刚亮,马大厂长就爬了起来,一番收拾过后,正要出门,孰料,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来给他这位厂长拍马的厂内干部先杀到了。马厂长心中不耐烦,却也不得不讲众人迎进去。谁知道送完这拨,来了那拨,折腾了个把小时,马大厂长的一双脚还是出不得屋。眼看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马大厂长再顾不得他这群手下的面皮,丢下句话,提了精心准备的两条好烟,便奔薛向家去了。
马良话音方落,另外两人也开了口。
“薛参谋,我老丘来给你拜年来了,来晚了,莫怪,莫怪,中午我自罚三杯。”
“薛同志,新年好啊,我老马不请自到,唐突了,我那可爱的小侄女儿呢,看她马伯伯又给她送什么来了。”
前一位说话的正是禁卫师十二团团长邱治国。邱治国满脸含笑,左右两只手各提了一个紫色的帆布袋,里面装的正是他拖遍关系弄来的人参、何首乌、虫草等珍贵的药材。邱治国为了这次登门也实在是费尽了心思,以他的揣度,薛参谋家吃喝穿用啥也不缺,自己送什么都达不到让人眼前一亮的效果,思来想去,就把主意打到了供销社的山珍药材上来。你道邱治国为何这般上心?原来四个多月前的那天晚上发生的事,现在想来,还让他丘团座麻爪儿。整个禁卫师从师长刘高到亲近刘高的军官被一网打尽,禁卫师辖下三个团,独独只有他这个主官安然无恙,其余两个团的团长当夜就被带走了。邱治国若还想不明白自己这是托了谁的庇荫,那他被人称靠拍马起家也就纯是冤枉了。因此,丘大团座一直就想找个机会,来好好感谢下这神通广大且重情重义的薛大参谋。丘团座现在在薛向面前架子放得极低,以他超出薛向十几岁的年纪,连拜年这种厚脸皮如马良者也得假托晚辈的身份才好意思道出的话,就直接被他大咧咧地道将出来。
后一位自然是五四食堂管理委员会的马永胜马主任了。自打小家伙叫了他一次马伯伯,马永胜便使出浑身解数,在最短的时间内,愣把这伯伯的称呼给坐实了,隔三差五的差人或亲自上门送些吃食、玩具。这不,他听说小家伙爱吃大闸蟹,年关前,愣是托关系从阳澄湖带回了四五斤给薛向家送来。马永胜现在是彻底把住了许大部长的脉,只要许大部长一到五四食堂就餐,他有意无意地提起小家伙的近况,总会引起许大部长的注意和问话,让他最近和许大部长熟捻了不少。更有一次,许大部长居然亲自向他讨教小家伙爱吃什么、哄娃娃的技巧,乐得马永胜差点灵魂出壳。事到如今,他还看不出来许大部长对小家伙的宠溺之心,那他就糟践了人赠的“灵犀马”的绰号了。
三人刚走到花池边上,薛向便迎了出来,一阵寒暄过后,便把三人让进了屋。待众人重新落座后,薛向便将马永胜和邱治国同众人做了个相互介绍。马良和张胖子、阴京华等人一道参加过那次会餐,本就相识,这会儿见面了,自有一番问候不提。马永胜、邱治国和众人是第一次见面,薛向介绍时,少不得也把各自的背景做了简略的交代,听得两人心中亦是一凛。
众人团团围着火盆落座,这帮人,顽主和官员同坐,青年和中年共侃,没寒暄几句,便冷了场。薛向作为主人和连接众人的纽带自然要负起搞活气氛的责任,他转进房,带出几副扑克来,这下,众人算是找到了共同的爱好,围着八仙桌,便玩起了拱猪(拱猪,当时比较流行的玩法,猪,暗指走z派)。
说到这儿,年轻一些的看官少不得要问:当时有扑克么,能玩儿么?答案是有,且能玩儿。事情是这样的,浩劫初起的时候,扑克牌中有三张花牌J、Q、K和大小王joker作为西方腐朽思想的代表,被小将们穷追猛打,扑克牌就此遭禁。扑克牌禁完后,这帮闲得蛋疼的小将们突然发现自己想玩儿牌也困难了,当时的乐子本就少,自个儿把扑克禁了,等于是自废武功,难受得紧。扑克牌被禁了,难受的不止是小将们,高层爱玩儿牌的也不少,这怎么办呢?好办!人民的智慧总是无穷的,便有人出主意将扑克牌的J、Q、K改作数字11、12、13,大小王直接写上汉字,扑克牌上的印画也改作gm口号和领袖题词,就这么,禁了几年的扑克牌便在七十年代初又重新投产了。
张胖子、陈佛生、阴京华、马良、马永胜、邱治国围着八仙桌玩起了扑克,康桐、朱世军、雷小天三人被薛向拉进了厨房准备午饭,先前邱治国便喊出了罚酒三杯,这帮家伙大年初一不出去跑动,却赖在薛向家玩儿牌,混午饭的意思不言自明。
好在荤菜年前已经做熟,中午,只须加热,配上几份小炒,便可凑成一桌,倒也方便。薛向正在浣洗池边刺杀一条红鲤鱼,三小便乐呵呵地跨进了家门。
小家伙一马当先,昂着梳着偏分头的小脑袋,脸上的笑意怎么也遮不住,显是收获不小;小意双肩各跨着一个鼓得满满的挎包,脸上无喜无忧,紧随其后,显是被小家伙抓了壮丁,拉去作了苦力;小晚背着双肩书包,喜气洋洋地走在最后,这次拜年,也让她尝到不少甜头。
小家伙刚走几步,便发现了正在杀鱼的薛向,立时嘟嘟嘟加速,昂头冲到浣洗池边,变魔术一般,左一个兜,右一个兜,忽上忽下,掏出许多个红包来,接着便介绍起这是李伯伯给的,这是王阿姨给的,难得小家伙竟把十来个红包出自何处,记了个分明。听小家伙报了姓氏,薛向便明白给红包的是谁,多是薛安远在A军的老部下的家属。
薛向看得好笑,得了许多红包,有必要得意地将小脑袋昂上天么?他正待发问,小家伙又说话了:“三哥哥,过来把我帽子里的零嘴儿接着,压得脖子痛呢。”原来小家伙今天穿着一件粉红色的连帽呢子大衣,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