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之1976-第16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振华同志来得巧,恰好赶上许家的饭点儿,吃罢饭,许妈妈抱了小家伙出去买菜,非要再留吃晚饭,许翠凰兄妹则领了薛林三姐弟去楼下大院儿消食去了,正好留振华同志和许子干说话。
“振华首长怕不是来和跟我谈古论茶的吧?组织上要我作检查,我作了,但是个别同志要在检查上找茬儿,恕不奉陪,当初选薛向下乡,并没有违反组织章程,现如今薛向出了问题,顶多算是用人失察,要把别的帽子扣给我,我是不接的。”许子干是个直xìng子,茶没喝两口,就开门见山了。
振华同志摆手,笑笑:“看来子干同志心中还是有怨气啊,那正好,我今天过来,你大可向我诉诉嘛。”在z组部,许子干雷厉风行的作风,颇得振华同志看中。
振华同志论年纪大许子干近一轮,论资历更是高得没边儿了,许子干还在跟李父学艺的时候,人家振华同志已经是晋察冀军区的政委了。何况振华同志素来严以律己,宽以待人,工作作风尤其硬朗,许子干素来对振华同志自然没什么不服气。许子干这会儿是有心火。却不是对振华同志,也不是对薛向。而是对吴老。他被停职检查的时候,吴老竟没有替他说一句话,这让许子干分外受伤。
“我倒是没什怨气,好容易有机会清闲下来,…《 》…报,也挺快活。”许子干好面皮,自不会在振华同志面前诉苦。
振华首长笑道:“看报好,最近报纸热闹得快赶上大集市了,上回我去党校上课。那礼堂快赶上会场了。谈的都是那小子的两篇文章。既然说到那小子了,你这个当年选派他的首长,不会对这两篇文章没看法吧。跟我读h-u-n混*h-u-n…《 》…请牢记”
“看法自然有,恐怕是个党员,就会有看法。。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是小毛孩子瞎读了两本书,就敢胡乱理论联系实际,发些无病呻吟的歪理邪说罢了。”
“子干同志说这话,可就有些口不由心了,那是胡乱理论联系实际么,我看是那小子在给前年在梅园说的国王的故事,进行具体实践呢,先不谈对与错,至少验证了那个故事。原来国王分地后,粮食果然增加了。”
振华同志的话,让许子干迟疑了,莫非这振华同志是支持那小子的“您别看我是苦出身,对这些个种田犁地的事儿。我还真不太懂。可那小子的自白书和实践观,我还是读得懂,通篇强词夺理,不着边际。”许子干决心再试试振华同志的态度。
振华同志摆手,笑道:“你呀,这是你书房,就咱们俩人,还用得着跟我这儿试来探去的么。实事求是,那小子的第一篇文章就是夸功耀名的,看了,让人直倒胃口,忍不住就想喝骂;可第二篇文章,那就见了真功夫,吐故纳新不说,这小子还能推陈出新,若不是知道现下的风头正紧,没人敢顶风而上,我还真得怀疑是不是有人捉刀代笔,这完全是吃透理论的老书蠹才有的水准嘛。尤其是那小子的‘烧鸡说”现在大有发展成鸡论的趋势……。”
振华同志这个表态,让许子干心中常舒了口气。尽管这会儿,主流舆论不再是一边倒的喊打喊杀,可支持的且敢发出声的,到底有限。而如果能有振华同志这样的领导力挺的话,那声势自然不可同rì而语,可振华同志愿意冒这个风险么,许子干拿不住脉。
振华同志心思机敏,见许子干沉默不语,便猜中七八分,笑道:“我今儿个过来,除了来看看你外,就想问问,你有没有小家伙的联系方式,这小子神出鬼没的,我一时半会儿还真找不着他。
振华同志此话一出,许子干心头最后的yīn霾也给驱散了“这个我还真不知道,那小子倒是知道我办公室的电话,不过这会儿也收到我回家的消息了,恐怕不会往那里打。听说那小子//最快文字更新…《 》…无广告//的文章,都是在海同志力主发出来的,在海同志一定有,怎么不找他要?”
“在海同志,今天早上被撤职了,现在在松竹斋呢。”振华同志言下之意,在这个关头,他不方便去松竹斋,甚至连主动联系,恐怕都会引起不必要的连锁反应。
许子干大惊失sè,没想到安在海竟步了自己后尘,又一想,难怪一连五天,报上都没了那小子的新文章,原来是断了发稿渠道。那,这个时候振华同志来要薛向的联系方式,显然非是随兴之举,怕是要接过安在海的接力棒了。
忽然,许子干有些感动,眼下,是什么情势,为了薛向两篇文章,一连倒了两个大部的重量级大员,振华同志还要只身蹈险,这,这……。
振华同志拍拍许子干的肩膀,后者腾身而起,拨通了松竹斋的电话。
……………………。
电话响的时候,安在海正在院子里走圈圈。
这会儿,安在海心里是烦躁的不行,不敢冲老爷子发火儿,就只有围着huā池绕起了圈子,这一绕就是好几个小时。想来也是,任谁辛辛苦苦熬了几十年,好容易熬到了正部级,眼看再进一步,就有可能一步登天,谁成想,反手被打落尘埃,换谁谁都得得郁闷。更何况安在海比许子干更倒霉,他是被老爷子别着顶风作案两次,组织给的结论是罔顾党纪国法,一错再错,给的处分就更显严厉,是撤职而非许子干的停职。以后,安在海就算复出,恐怕也坐不回原来的位子了,怎不叫他烧心。
叮铃铃,叮铃铃…。。
这会儿,安在海听见电铃声就心惊肉跳,立时拔腿就朝外走,刚走没几步,便被老王叫住了:“在海同志,找你的,是许子干同志。”
安在海一听是许子干,立时停住了脚步,虽然曾经为薛向被调职的事儿,和许子干吵过一架。可这会儿,听见是许子干打来的电话,安在海心中竟生出几分亲切之感。
这或许就是难兄难弟,同病相怜吧!
……………………………。
“主任,嗬嗬,嗬嗬,成了!”蔡高礼一张圆脸挣得通红,喉咙里不住地呵气,不知道是在为那冲天大火激动,还是对生平第一次杀人而恐惧。
“成了就好,来来,姐夫,高礼,国庆,过来坐。”心头大石落地了,郭民家难道露出了好脸sè,竟起身相迎,拉着三人落座。
哪知道蔡高礼三人屁股还未坐稳,第二件喜事又降临了。
“主任英明,查清楚了,果然是耿福林在捣鬼!”何进猛地将刚关上的大门撞开了,紧走几步,就冲到了郭民家跟前,汇报了这么个消息,说完,又一指身后跟进来的军装青年,道:“具体是怎么回事儿,我这大老粗也说不清楚,还是小赵这玩机器的跟您汇报吧。
那军装青年对郭民家敬个军礼,道:“报告首长,按照您的指示,我们重点检查了耿福林主任家,陈光明主任家、徐队长办公室、东风砖瓦厂廖厂长办公室等若干电话,最后在程控中心的交换机上,检测到了耿主任家的电话最近频繁和京城通话,偶尔还有往岭南省的电话。”
要说这郭民家当真是心有七窍,玲珑百结,硬是从薛向能在京城登报和承天县各大交通要道严防死守必定逃不出人,这两点上,推断出薛向一定是通过电话和京城取得了联系,因为邮寄信件,绝对没有这个速度。再把目标锁定在承天县内和薛向有过交集和交情的人的电话上,通过检索程控中心,果真就确定了薛向的所在。
此刻,郭民家也不由得惊叹薛向的胆量,竟然就藏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还和自己住一个大院儿里,却累得自己满世界寻他,哼,好在老天有眼,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jīng明的猎人。
………………。。
薛向万万没想到形势竟然急转直下,转瞬就微弱累卵了。先前,报上有了持中之论,有了隐约的赞扬,几乎已经让他看到了胜利的曙光,他坚信这第三篇稿子问世,保准不逊在舆论界投下一颗核弹。因为这第三篇稿子在后世就已经大名鼎鼎,被誉为具有划时代的意义。即使它提前近八个月问世,有了前两篇文稿的铺垫,产生的轰动,料来绝不亚于后世。
可谁成想,就在薛向自认为时机成熟,舆论的准备已经足够,兴冲冲地拨过电话,准备口述第三篇稿子的时候,那边老王传来消息,安在海被撤职了。
第九十九章 危在旦夕
要说安老爷子位非不高,薛安远权非不重,可眼下的博弈,真正能一柱擎天,使上全力的唯有安在海这中宴部的二把手。
安在海,薛向这在宣传领域唯一能依仗的大树,忽然倒了,简直是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这会儿已是晚上九点,薛向和耿福林相对而坐,两人一支接一支的抽烟,面前的红漆木桌上,烟灰缸里已经塞满了烟蒂。烟灰缸边上,摆着一张淡黄的信纸,信纸上依旧写满了蝇头小楷,正是薛向的第三篇文章《检验真理的标准》。
耿福林这会儿跟着抽烟,倒不是和薛向一般新生烦闷。因为薛向中午给松竹斋去电话的时候,他出去订餐去了,是以不知道安在海被撤职的消息。他不断地吞云吐雾,其实脑子里不住地在回味薛向这篇文章。
这世上总有些文章,能动人心魄,阅完,叫人忍不住掩卷沉思。
可那都是哲文、散文、美文,抑或小说,通常理论xìng文章很难达到这个高度。而耿福林认为薛向的这篇文章就达到了这种高度,他现在满脑子就是文中的两句话。而这两句话又很有意思,恰好在这篇文稿的一头一尾。
第一句“黑夜,给了我黑sè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第二句“综上所述,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要说这两句话,能让老官油子耿福林掩卷沉思,其实也是情理之中。
先说这“黑夜,给了我黑sè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这本来是几年后,由八十年代开一代风气之先的诗人顾城所作的一首诗的全篇,诗名叫《一代人》。全诗虽短,可就是这短短二十来字却是道破了一代人的心声,表达了那个年代的人们向往着冲破禁锢,对光明和〖自〗由的追求。
薛向拿来用在全文的第一句,几乎是开宗明义,在这个时候道出,简直比那首佛家著名的禅诗“我有明珠一颗,久被尘劳封锁。一朝尘尽光生,照破河山万朵”更加响亮,端的是发人深省当头棒喝。
而第二句,也就是文中收尾的这句“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几乎是提纲挈领,总揽全篇地对以往错误思cháo,进行了最有力的回击。且关于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的论述文中不是蛮横,突兀的提出,而是从大量的马列毛的著作中引申,归纳,总结出的,
在理论上,在政治正确上,逻辑严密上,就先天不败,无懈可击。
阅罢这等雄文怎不叫耿福林一咏三叹,沉湎难拔。
就在薛向烦恼、耿福林神游之际”丁铃铃”丁铃铃,桌上的电话响了。
两人对视一眼,薛向冲耿福林丢了个眼神,后者会意,提起电话,还未出声,那边便传来温润浑厚的男声:“我是振华叫薛向听电话。”两人齐齐大惊失sè,实在难以相信来的竟是振华首长的电话。
耿福林几乎是哆嗦着嘴皮子对着电话吱唔了几句,便慌忙把电话丢给了薛向。
“首长好,我是薛向!”“知道是你小子,没工夫跟你扯闲篇儿,念吧,我这儿笔和纸都备齐了。”振华同志上来就开门见山。
薛向大喜过望,有振华首长一臂之力,天倾亦可挽!
“…
实践不仅是检验真理的标准而且是唯一标准。心说,真理只有一个,究竟是谁发现了真理,不依据主观夸张而依据宕观实践…………………”
薛向前世研究党史,对这篇名文几乎是倒背如流这会儿又加入自己在靠山屯的一些实践作为作证,几乎是不看着稿子,就能默诵出来:“…
〖革〗命导师们不仅提出了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而且亲自作出了用实践去检验一切理论包括自己所提出的理论的光辉榜样………………”
薛向正念到第三处论点,忽然,砰砰砰,有人拍门,接着遍传来低沉而短促地叫喊声:“主任,主任,我是小马,快招呼薛队长快跑,刚才我看见县里机电班的车,进了公安局的大门,接着又有不少民兵涌进公安局了,怕是那边通过电话查到什么了,马上就得过来。”小马正是耿福林的秘书,乃是心腹中的心腹,耿福林也是个心思缜密的人,知道总让小马往家里送这送那,对他瞒着不如敝开了,虽然事关重大,但他小心小马拎得清轻重,因此就没瞒着薛向在他家蜗居的事儿。且交待小马暂时不坐班,每天就在公安局斜对面地食堂盯着,没想到这一步闲棋,在这个时候,竟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耿福林紧走几步打开门,放进小马。先前小马在门外生怕隔壁听见,就压着嗓子,这会儿进得门来,又将前因后果急速说了一遍。薛向和耿福林何等心思,立时就知道电话漏了线索,那边的振华同志似乎也听到这边出了变故,急道:“小薛,怎么了,是不是出子变故,把电话给我,我跟他们讲……”
薛向可没功夫跟振华同志解释他在承天县内的恩恩怨怨,这会儿,他早清楚了自己和郭民家一伙儿是不死不休了,怎么可能让郭民家抓住自己,把主动权交过去。
薛向当机立断把稿纸和电话塞给了耿福林,让他接着念稿,正待奔行出门,楼下已经喧腾成一片,窗外,各种车灯探照灯,照得整个大院儿恍如白昼。
耿福林正磕磕巴巴念着稿子,听见响动,脸sè大变,他知道若是薛向这会儿在他家被抓住,自己会有什么后果。耿福林急得汗出如浆,薛向看在眼里,冲耿福林打声招呼,抓起沙发上的小白虎,塞进怀里,开门就奔了出去。
这会儿的官员远没后世的那般福利,虽然住的也是福利房,可这县委大院也就是一座三层小楼,而非是后世的别墅群。耿福林家就在二楼,薛向一出门来,便听见楼梯道上,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