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之1976-第1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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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民家话没说完,蔡高智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蔡高礼和蔡国庆也听得面无人sè,实乃是郭民家说得太怕人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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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报战之第二弹
郭民家强压下心头的厌烦,竟起身亲自将蔡高智搀扶起来,按回了座位:“我说的只是假如,何必惊慌?再说,就算姓薛的把账本交了上去,我这假如之后,也还有应对的办法嘛”
蔡高礼三人一听郭民家有了应对之法,心头稍稍一松,齐齐盯着郭民家,静待下文
见三人注意力集中了,郭民家再不废话,接道:“单有账本不能构成证据链,我们大可说那账本是伪造的,瞎记的,可快活铺公社的仓库的粮食,那可是实打实地,瞒不过去的…。。”
“主任,您的意思是咱们把亏空的粮食补齐?不行啊,可不只咱们一个屯子亏了,全公社的屯子都被多收了,要补那可得近三千吨粮食,一时半会儿哪里去找,就是找来了,这仓库也堆不下啊,难道要扩建仓库不成”蔡高智不汲取教训,又插话了
蔡高智听得发笑,补齐粮食的蠢招儿都想的出来,那不是变相承认了亏空,再说,到时候,人家根据账目来查,你这边粮食都堆不下了,不是不打自招么
一念至此,蔡高智笑道:“五哥,用不着补齐,总不能姓铁的账本上记多少,咱就补多少,这也太实在了,我看就把今年亏得填好,往年的一概不认”
蔡高礼正要分辨,郭民家挥手道:“补什么补,根本就没有亏空嘛”
蔡高礼三人听得莫名其妙,郭民家又轻声道:“元宵节那天仓库失火……”
“这元宵节还没到啊?失火?这,这郭主任竟是要毁仓灭迹啊”
蔡氏父子并蔡高智这会儿彻底被惊着了,纵是三人想破脑袋也不敢往放火上想,这得多大的胆儿啊
“怎么怕了?”
郭民家脸sè转寒,yīn恻恻得看着三人
“不是不是,我们知道主任这也是为我们好,何况,不过就是放把火的事儿,有什么好怕的”蔡高智赶紧表态他知道郭民家堂堂一县主任连这种yīn私都说了,他要是敢后缩一步,保准最先没有好下场且他又不似蔡高礼父子和郭民家还有姻亲,自然得jǐng醒些
“舅舅,放火没事儿,可仓里还有小三千吨粮食呢烧了就可惜了,不如咱们把粮食先弄出来,填进稻草再烧”
“小兔崽子,大人说话有你插话的份儿么,榆木脑袋啊稻草烧完和粮食烧完是一样的灰烬么?”
蔡国庆横了自家老头子一眼,不接茬,反问:“那吴秀才怎么办,这小子大冬天整天都呆在仓里得想法把他骗出来,才好下手啊”
郭民家浅笑道:“骗出来作甚,不就是他贪杯误事儿不小心打翻了蜡烛,才失得火么?”
“那吴秀才…”
“自然是…。。”
…………………………………
耿福林一把推开书房的门,冲进来抢道:“薛…。老弟,好消息,小马才送过来的,《百姓rì报》和《华rì报》今天傍晚都加刊了,整版整版的都是你那事儿,都快吵成一锅粥了”耿福林一个“薛”字出口,陡然想起薛向此时的逃犯身份,立时压低了声音
薛向正伏在案头奋笔疾书,闻听耿福林话音,扭过头来,“不是吵成一锅粥,是把我骂成一锅愁了”
耿福林不好意思笑笑,先前他确实是给薛向脸上贴金了
想想也是,这会儿加刊的报纸,肯定都是严把质量关的,肯定枪口一致对准了薛大逃犯
耿福林递过报纸,便说让薛向慢慢看,他去准备晚饭小白虎这会儿正在案头的台灯下,玩着一个毛线疙瘩,似乎闻到了厨房的肉香味儿,刺溜一下,叼着毛线疙瘩跟了出去,正好留下薛向安静看报
“……。分田单干,就是从根本上否定社会主义制度,而绝非反革命份子、在逃犯薛某《自白书》中狡辩的那样,只是改变了生产方式这是反革命份子、在逃犯薛某的诡辩,也是他不读书,不读报,无知无识,却好谈理论的最佳证明马克思早就指出了,生产力作用生产关系,生产关系反作用于生产力,生产关系则是指人与人在生产中结成的关系而分田单干无疑是最落后,最原始的生产关系,五千多年的奴隶社会和封建社会,无疑早为这种原始落后的生产关系的失败,做了最好的注脚……”
“…………。mzx教导我们说,敌人反对的我们就要坚持,敌人坚持的我们就要反对,反革命份子薛某抱定资本主义的大腿,死不悔改,在靠山屯兴风作浪,作威作福,强分田地之余,是办起了血汗工厂,残酷压榨剥削广大社员的剩余价值,这种……”
“………。mzx教导我们说,宁要社会主义的草,不要资本主义的宝,广大无产阶级兄弟姐妹们要认清反革命份子薛某的丑恶嘴脸………。”
薛向草草浏览几篇文章,尽是盖世鸿言,煌煌大论,满篇的口号和空洞的理论,没有一篇能用马列理论和经济学分析他在靠山屯所作所为的
薛向正看得无趣,耿福林敲门,说晚饭好了
吃罢晚饭,薛向又给松竹斋去了电话,这回照例是奉上他方才写就的第二篇稿子《我的社会主义和mzd思想观》
…………………。。
“……。社会主义之于资本主义的最大优越xìng在于能大的解放生产力,发展生产力,集中力量办大事儿……。。我认为分田到户,只是一种具体的生产方式的变,并不是区别姓资姓社的关键,因为从生产资料所有制上土地还是归属集体所有、国家所有,并不能否定其社会主义的本质………。”
“………。就好比烧一只鸡,用炖,用炒用蒸,怎么做都没有关系,毕竟这只鸡最终还是落到了人民群众的嘴里分田到户就好比是我选择了一种能将这鸡做出最美味道的烹饪手法,让人民吃的香,饱……。我领导全体社员,一不给国家添乱,二不给组织加烦,却在一年之内生产出较之往次十余年还多的粮食既富了社员,也对支援国家建设做出了大的贡献……。”
“……。。我认为,mzd思想最优秀的品质就是实事求是,一切从实际出发理论联系实际,mzd思想是一门不断前进、发展的科学,而不应该一味的教条化……总后,我认为在坚持社会主义基本制度的前提下,衡量是非得失的标准应该是:是否有利于发展社会主义生产力是否有利于增强社会主义国家的综合国力,是否有利于提高社会主义国家人民的生活水平”
“完了?”
松竹斋大堂内,老爷子闭着眼睛,躺在紫藤椅上待老王住嘴许久,才开了腔
“完了”老王应道脸上竟满是喜sè
老王方才念的正是薛向口述、他记录的《我的社会主义和m泽东思想观》老王万万没想到薛向理论知识,竟是这般扎实论点明确,论据充分,条理清楚,有事实,有例证,简直是一篇完美的论文,较之第一篇近乎自吹的《自白书》,强出不知几许就连老王这拿老了笔杆子的老文秘,读起来,也宛见江河之下,一泻汪洋,气势极盛,到平坦处,忽又奇峰迭起,峰回路转,真个是一等一的好文章
安老爷子睁开混浊的眸子,笑道:“我看臭小子这是东施效颦,还效上瘾了先一篇劳什子《自白书》,就是效仿革命烈士陈然同志,这会儿,又打上了李大钊先生的《我的马克思主义观》的旗号起个文章的名字,还得捎上两位先贤,这是变着法儿地在向咱们诉委屈,表抗议呀我看今晚的《华rì报》有一点倒是说对了,这小子就是不学无术,顽劣油滑”
老爷子说得白眉直抖,虽是批评,可任谁也听得出其中的欢愉之意
左丘明躬身道:“爸爸,要我说这小薛真是不简单啊,年纪轻轻,文韬胆略都是一流,将来成就怕是不可限量啊”
安老爷子眉头一皱,哼道:“好端端地说这个作甚,一个毛小子不过是卖弄些笔杆子,耍些花活儿,值个甚?”
坐在左丘明下首的陈道,暗忖这个大姐夫口没遮拦,有些事自己知道就行,偏好拿出了说道,吃瓜落了
安在江道:“爸爸,小薛打电话,不会是又叫登稿子,今天恽主任都亲自去二哥办公室,和他打招呼了…。”
安在海早在电铃响起的那一刻,就想夺路而逃,奈何大门关了他实在是不想再提着全副身家跟着薛向胡闹,今晚的报纸他可是看了,满天的枪林弹雨,冷箭飞刀,他是万万不想再出这个头,生怕刚一露头,就被shè了个粉身碎骨
安在江就是看见安在海一脸苦涩,才壮着胆子替他出言的
安老爷子不理安在江,沉声道:“老二,说说,你什么意见?”
安在海闻言,脸上苦sè甚,老爷子明摆着逼宫,非要赶鸭子上架,“爸,我承认这篇文章写得极好,可我也实话跟您说,孙明昨天被停职了,就因为薛小子的那篇文章”孙明是安在海一手提拔起来的,乃是《阳明rì报》的主编
“你的意思是不行?”老爷子眼皮儿也不抬一下
老爷子这种语气,反弄得安在海心中一掉:“不是不行,只是…。”
“只是什么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就好比下棋,折损一两个车马,算什么弃子不下了,那才是输个jīng光”
老爷子说得沉重,安在海亦沉沉地点点头,没再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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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郭民家的毒计
薛向推开房门,但见耿福林正撤着拖鞋,翘着二郎tuǐ。坐在沙发上看报。
耿福林听见门响,扭头笑道:“醒啦,担心你这几rì没睡好,早上就没叫你,早餐温在锅里,娄这就去拿。”说罢,就起身去拿。
薛向这会儿注意力全集中到耿福林面前的一沓报纸上了,却是没细听耿福林说什么,冲他笑笑,紧走几步,拿过报纸,便一屁股坐回沙发,翻阅起来。
耿福林知道这几rì,薛向最关心什么,因此,大报小报买了一堆,且县委办公室的招呼,他早就打好了,〖中〗央、京城和省里的报纸一到,就被接到指示的小马第一时间送了过来。
这会儿,薛向怀里的报纸可谓齐全至极,除了影响力巨大的几份大报外,还有江汉省省报,不知什么原因提前两年复刊、且同样影响力惊人的岭南省的《羊城晚报》等等,几乎国内所有叫的响名号的报纸全被耿福林找齐了。
薛向草草翻阅几遍,便在《阳明rì报》的头版二条,见到了自己的文章,文辞不知被谁修饰过,去掉了较为老旧的文言词句,变成了标准的豆腐块儿模式,文鼻大意却是丝毫没变。
看见文章登上了报,薛向彻底松了口气,至于那些大报上的批判xìng文章,他看都懒得看,毕竟那些人这会儿恐怕刚发现薛某人大言不惭的文章,许是正伏案挥毫,炮制大作,准备炮轰呢。
“薛老弟,来来,酸菜馅儿包子,热乎乎的,赶紧吃,没买着豆浆,我就熬了点稀粥,配着香油小咸菜,保准不比豆浆滋味儿差。”耿福林依旧端着昨晚的托盘,从厨房里钻了出来,今早看到了薛向昨晚口述的文章果真登上了报纸,让他振奋不已。
耿福林这边振奋不已,可此刻,不知有多少人,见着薛向的文章,几乎拍烂了桌子。
承天县公安局局长办公室内,郭民家盯着眼前的这张《阳明rì报》,已有足足两个小时了,而原本这间办公室的主人何进何大局长在一边“罚站”也站了差不多快两个小时了。虽然何大局长甚感郭民家的知遇之恩,这会儿,也不免埋怨郭主任鸠占鸠巢,把自己的办公室快弄成革委办公室了,一连几次会议都在此地召开,整得自己这堂堂局长,快成端茶送水的小厮了。
此刻,郭民家心中又惊又恐。他万万没想到薛向竟有如斯能量,犯的几乎是天条,居然还能请动最高层为他张目,这该是何等背景?
一念至此,他后脊背就阵阵发凉,心中越发坚定了要将薛向弄到手,
再不能让他开口,或许,或许在他反抗的时候,出上那么点意外,未尝……………
想着想着,郭民家嘴角竟泛起笑来。何进看着郭民家这张越来越白皙的国字脸,陡然lù出这种笑容,怎么看怎么鬼气森森,忍不住抱了抱膀子,似乎这架着火盆的房间,yīn风阵阵。
“主任,主任,大事不好了,那账本不在那婆娘家,都搜遍了,没有!那婆娘也说是引火烧了,鬼才信,那本子是我当时批了五毛钱买的,jīng贵着呢,谁舍得拿它引火,我猜,一准儿是被姓薛的弄走了,这可麻烦啦,大麻烦啊、,蔡高礼撞开房门,急冲冲地边走便说,似乎生怕身后的蔡高智和蔡国庆抢功一般。
郭民家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狭长的眼睛死死盯着蔡高礼,一言不发,瞬间,整个办公室的空气方佛凝固了,只听见几道沉重的呼吸声,未几,似乎那呼吸声也受了惊吓,陡然停了,整个屋子只剩下郭民家手表的秒针在咔咔的走着,那清脆的咔咔声,宛若咚咚巨锤敲得人心头发寒。
这会儿,郭民家是真的出离愤怒了。方才还惊恐薛向势力通天,转眼,这边就汇报薛向可能抓住了自己的把柄,郭民家自觉能坚持不爆血管,已经算能tǐng的了。
“老何,出动所有jǐng力封锁主干道,把在金牛山搜山的武装部民兵也全部撤回,封住通往县城外的所有大路小路,坚决不能放薛向过去。”郭民家久历风浪,知道这会儿发火,于事无补不说,怕是会吓得眼前的几头猪更加惊慌失措。
“主任高明,只要封住整个县城,不让姓薛的出去就成,在不在山里又有什么打紧,巴不得这小子就在山里困死才好。”
何进出口,头四个字一准儿是“主任高明”这会儿《阳光rì报》
都登了薛向的《自白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