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凤雏-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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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权亦对这妹婿闹出来的阵仗十分无奈,先前庞山民四下招贤,孙权尚可出言制止,可如今这些江东名士亲去拜访,孙权也没有理由令庞山民闭门谢客,迫不得已,孙权不得不去母亲处,提及孙尚香婚事,希望母亲吴氏能与那庞山民一见。
吴夫人对之前孙权嫁妹一事,先前便颇为不满,当其知此乃周瑜之计时,心中更怒,只是如今那襄阳庞家聘礼已然送到,且价值不菲,吴夫人见木已成舟,若此时反悔,旁人必言江东孙氏言而无信,亦不好出言相阻。
只是为表心中愤懑,吴夫人自打庞山民入了江东,便将其与孙尚香晾在府中,亦不召见,原以为庞山民可知难而退,却没想到如今非是庞山民前来求情,而是孙权一脸无奈的跑来诉苦。
“孽子!”吴夫人见孙权唯唯诺诺,跪伏堂上,对孙权怒道:“你欲安稳江东,争霸天下,与你妹妹何干?你父兄夺江东基业之时,又何时会令一女子,委曲求全?况且尚香乃你亲妹,吾之女儿,你要嫁妹,居然先前不告知于我!”
“此皆公瑾之计,只是如今那庞山民怕是已经识破公瑾手段,此人又不肯留我江东,辅佐于我。”孙权闻言,忙将罪责全数推到周瑜身上,对吴夫人道:“母亲,如今木已成舟,天下皆知那庞山民欲娶尚香,且儿已收了此子聘礼,若再反悔,我江东孙氏,必为天下人耻笑。”
吴夫人又何尝不知如今孙权为难?虽说庞家声望正隆,且于荆襄亦是豪族,可孙坚终究殒身江夏,这也是不争事实,吴夫人之前便对荆襄人士,好感皆无,如今一想到要将女儿,嫁往荆南,其心中便郁郁难平。
见吴夫人阴沉着脸,半晌无语,孙权叹道:“母亲,那庞山民英雄年少,且赚下偌大家业,若尚香嫁与此人,也不算辱没我孙家声名,如今江东名士,皆去小妹府上拜访,若长此以往,万一我这妹婿欲从中作梗,笼络其中一二,江东朝堂,便不得安宁!母亲也不欲看到,父兄基业,丧于儿手吧!”
吴夫人闻言,狠狠的瞪了孙权一眼,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若有你兄长,三分本领,又何必于老妪这里饶舌!”
见孙权一声不吭,面色羞惭,吴夫人长叹一声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你若欲驱那庞山民远离江东,便使其明日来老妪府上拜访吧,只是一想到尚香远嫁,老妪心中,便伤感的紧……”
“待尚香有了子嗣,便召其母女归来便是,先前公瑾曾言,庞山民如今并无子嗣,继承家业……”孙权闻言,面色一转,冷笑连连道:“若孙某有了这外甥,便可使那庞山民投鼠忌器,日后其若敢不听孙某号令,便以令其绝后相逼!”
NO。189 吴氏允婚,尚香待嫁
孙权心中正颇为此计得意,却未发现吴夫人面色铁青,且看向他的目光亦变的复杂起来,许久之后,吴夫人叹道:“仲谋,你何时冷血如斯,若尚香日后有子,亦你外甥,如此行事,骨肉亲情何在?”
孙权闻言,面色一变,心中暗道之前失态,正欲出言辩解,却听吴夫人道:“仲谋,你且离去吧,吾不欲见你。”
“娘,且听孩儿解释!”孙权心中一急,忙道:“若那庞山民不与儿作对,儿亦可视其上宾!”
吴夫人闻言,闭上双目,对孙权道:“娘已乏了,你自去便是。”
孙权离了吴夫人府,面色阴郁,口中喃喃轻叹道:“众人皆以为伯符胜我数筹,便是母亲亦是这般想法,只是若兄长如今仍在,又能做何大事?难道众人不知,如今江东,已非往日江东了么?”
翌日,清早起床,庞山民便见孙尚香笑靥如花,问其缘故,才知吴夫人适才已使人传唤,令庞山民与孙尚香前去拜会,之前回到江东,孙尚香一直担心母亲不同意二人婚事,心中忐忑,如今得此消息,欣喜道:“山民,待会儿见了母亲,若其出言责难,你须忍让一些,家母年事已高,受不得气。”
庞山民闻言笑道:“我与吴夫人,又无仇隙,为何要给她气受?”
“如今江东君臣,皆言你这利口,气死人不偿命,莫非之前母亲避而不见,你心中毫无怨忿?”孙尚香诚恳的看了庞山民一眼,道:“算是为了尚香,你亦不要去记恨母亲先前行事。”
“尚香如此,便多虑了,之前使庞某远来江东,求亲之事,皆仲谋之意,或许于老夫人处,亦不得而知,由你那二哥从中斡旋,其言辞必不利于我,庞某有如何会因此而怪罪老夫人?”庞山民笑道:“如今你我姻亲之事,已有转圜,待拜见老夫人后,得其许可,你便与我同归荆南,不再理会这江东纷扰,对庞某而言,此之是黎明前之黑暗,又如何不能忍受?”
备好礼物,二人便同车径去吴夫人府,待进得府中,孙尚香一下马车,便如乳燕投林一般,直奔一面色慈祥的老妇而去,委屈道:“娘,之前你一直不传唤尚香,吓坏我了……”
吴夫人见孙尚香孺慕之情,溢于言表,不禁叹道:“非是娘不欲见你,而是此番大婚,尚香远嫁荆南,娘这心中,亦是难过……”
吴夫人说罢,抬眼看了庞山民一眼,庞山民躬身拜道:“荆南庞山民,见过夫人。”
“大庞公子倒是一表人才。”吴夫人微微点了点头,待二人于堂上坐下,吴夫人对庞山民道:“老妇先前失礼,山民可怨老妪否?”
“女儿待嫁,夫人心中留恋,此人之常情,山民又如何会怨夫人?”庞山民闻言,侃侃而谈道:“且之前荆襄与江东不睦,夫人心中,自然会气在下与尚香姻亲之事,只是庞某非荆襄臣子,所以庞某以为,夫人不必为此,耿耿于怀。”
吴夫人见庞山民不卑不亢,对其印象微微转好,对庞山民笑道:“先前仲谋于老妪处言,欲留山民于我江东开府,却被山民婉拒,莫非是山民看不上我江东不成?”
“江东贤才,如过江之鲫,庞某何敢看不上江东?只是如今家中老父尚在,山民欲携尚香,同返荆南,日后可侍奉家父堂前。”庞山民闻言叹道:“文台公二子一女,虽伯符英年早逝,却有仲谋可孝顺夫人,而我庞家,只山民一子,所以此事庞某才不敢应仲谋将军之请。”
“倒是孝子。”吴夫人闻言点了点头,对庞山民道:“可老妪只有尚香这一个女儿,若其去了荆南,日久难见……”
“此事夫人勿要担心,荆南距这吴郡亦是不远,若乘船,两日可至,若夫人想念尚香,便可修书一封,命其归来,侍奉身前。”庞山民说罢,吴夫人于孙尚香尽皆愕然,吴夫人惊道:“山民公子,此事于礼不合吧,若尚香与山民大婚之后,便是庞家妇,又怎可轻返江东?”
“一切随尚香心意即可。”庞山民闻言笑道:“便是大婚之后,尚香即是我庞家媳妇,亦是夫人女儿,女儿归家,有何与礼不合?庞某之前便仰慕伯符兄长行事,皆由本心,无所顾忌,尚香颇有伯符风采,我甚喜之,所以这女儿归家之事,夫人又何必拘泥于俗礼?”
吴夫人闻言,面现喜色,只是想起之前孙权狠辣,神情变的又颇为黯然,出言叹道:“既然你与尚香情投意合,那老妪又怎可从中作梗,老妪如今还有一问,你之前于家中,可有妻妾?”
“已有一妻,不过未行大礼,本欲待尚香归去,庞某与这二人一同大婚,此二女皆为庞某正妻。”庞山民说罢,吴夫人心中疑惑,对庞山民道:“之前仲谋并未将此事告知老妪。”
“仲谋将军亦不知此女之事。”庞山民闻言叹道:“不过此事来龙去脉,尚香如今尽知,若夫人有何疑惑,自可问她。”
吴夫人闻言点了点头,对庞山民道:“老妪如今已尽知山民所请,这你与尚香大婚一事,老妪这里,便同意了,只是老妪与尚香日久未见,不知今日可否留你二人,于我府中住上几日?”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庞山民闻言笑道:“还请夫人允庞某四处转转,这文台公故居,庞某心中,亦好奇的紧。”
“公子自便。”吴夫人说罢,庞山民躬身一礼,离了厅堂,以方便尚香母女,说些私事,府上家仆引着庞山民,四处参观这孙坚所留府邸。
亭台楼阁,雕栏玉砌,这府上陈设,倒是颇有江南风情,不多时,庞山民便于府上凉亭,见一白发皓首长者正于亭中长吁短叹,庞山民见此人仪容清朗,心中暗奇,对府上下人道:“此老先生,是何人物
NO。190 乔公诉苦,吴氏恼怒
家仆闻言,低声答道:“乔老先生乃伯符将军岳丈。”
庞山民闻言,心中奇怪,之前便听闻二乔父亲乔玄,精通儒道,其声名享誉天下,便是于这孙坚府上,亦当奉如上宾才是,且乔家与孙家联姻日久,这乔老先生为何于此处长吁短叹?
想到此处,庞山民径自向乔玄走去,于亭内坐下,默然不语的看着乔玄面上神情变幻,半晌之后,那乔玄回过神来,见庞山民目光出神,对庞山民道:“公子何人?如何在这文台府上?”
“荆南,庞山民。”庞山民闻言,对乔玄笑道:“适才见先生若有所思,山民未敢打扰,只是山民心中好奇,不知乔老先生,所忧何事?”
“庞山民?”乔玄闻言,口中喃喃,半晌之后,恍然大悟,对庞山民道:“你便是尚香夫婿?荆南庞山民!”
乔玄如此激动,倒是将庞山民吓了一跳,庞山民心中疑惑,对乔玄道:“为何老先生闻山民之名,如此失态?”
乔玄面现喜色,对庞山民道:“山民公子且帮老夫思量一下,此番老夫到底该不该来寻仲谋之母……”
乔玄滔滔不绝,庞山民也大抵明白了乔老先生为何这般举止失措了。
原来自其从大乔府上,带走孙绍之后,大乔便去寻过孙权一次,言及思念妹妹,欲去柴桑都督府小住数日,却被孙权严词拒绝,并告诫大乔,勿要擅离孙策府邸,若去柴桑,乃是坏周瑜名声……大乔不欲与孙权争辩,回到府中,心中郁结,乔玄日前探视女儿之时,得此消息,便心中义愤难平,径自来了这孙坚旧邸,欲寻那吴氏说项,只是进了府中之后,才忆起那孙权所言,不无道理。
大乔本是绝色,若去了周郎府上,怕是坊间亦会如现在这般,传言不断,只是见女儿如今,日渐憔悴,乔玄心中亦不好过,正苦思无法之际,庞山民便于其面前出现,皆因那大乔之前言及庞山民时,推崇不已,乔玄便如见到救星一般,请其定计。
“呃……此乃乔老先生家事,山民只是外人。”庞山民话音刚落,那乔玄却皱眉道:“如今老夫已知那绍儿奉山民为师,即是如此,山民亦应帮衬老夫才是,且我那女儿,甚是命苦,莫非公子乃铁石心肠之人不成?”
庞山民见乔玄似是认定了他,摇头苦笑道:“山民不知,大乔夫人乃是仲谋之嫂,为何去探视妹妹,亦要仲谋首肯?”
乔玄闻言愕然,对庞山民道:“仲谋乃江东之主,若不问他,径自走了,徒生祸端……”
“此去柴桑,关那孙仲谋何事?便是坊间传言,亦是传那江东周郎……”庞山民闻言笑道:“在下原本便闻仲谋窥觑大乔夫人美色,若还于此事作梗,岂不是想要坐实这罪名不成?”
乔玄闻言语塞,庞山民又道:“且庞某刚从吴夫人处归来,观那吴夫人面目慈祥,乃心善之人,若先生恳求于她,并将前事直言相告,夫人必为乔家做主。”
乔玄闻言,心中大喜,对庞山民道:“既如此,公子与老夫同去。”
“庞某只欲四下转转。”庞山民还欲拒绝,却被乔玄拽住袍袖,不得已跟了过去,一路回到堂上,庞山民见尚香母女二人,说笑连连,不禁笑道:“庞某迫不得已,又来打扰夫人了。”
吴夫人闻言愕然,见乔玄与庞山民同行,不禁疑惑道:“乔公,你与山民,之前相识?”
乔玄闻言笑道:“只闻其名,未见其面,如今见之,果然名不虚传……”
“乔老先生谬赞……”庞山民闻言苦笑,对吴夫人道:“乔老先生有事欲求夫人做主,山民这便与尚香一同回避。”
“皆一家人,回避什么?”吴夫人闻言,故作不悦道:“亲家找老妪何事?还请道来,若妾身可帮,必不遗余力!”
“老夫为家中长女,伯符寡妻而来……”乔玄闻言叹道:“我家女儿,甚是命苦。”
乔玄双目含泪,将之前孙权言行,原原本本的与吴夫人说了一通,吴夫人听过之后,面现阴霾之色,口中骂道:“这不肖子,居然如此薄情寡义!”
见吴夫人大怒,孙尚香忙出言相劝道:“母亲勿怒,兄长身居高位,或许亦有苦衷。”
“有苦衷便可背后妄言他人是非?”吴夫人并不解气,出言叹道:“孙家于江东如今有此威势,多赖伯符,公瑾二人,打下基业,仲谋如今做主江东,不知感恩,却于背后诋毁公瑾,难道其不知公瑾素来洁身自好?又岂会于兄嫂处无礼?伯符府上,清冷无人,老妪又岂会不知?如今媳妇只欲去妹妹处暂住几日,哪轮得到仲谋聒噪!”
乔玄闻言,面现喜色,对吴夫人道:“亲家这是同意老夫长女,去柴桑公瑾处,暂住几日了?”
“莫非乔老以为,老妪是不讲情理之人?”吴夫人闻言,故作不悦,见那乔玄苦笑不已,吴夫人叹道:“儿媳心中悲苦,老妪又岂会不知,孙家文台早丧,老妪这些年里,也是一人撑过来的,此事若那仲谋,再敢乱言,便叫他来亲寻老妪,这孙家家法,想必仲谋已忘记滋味了!”
吴夫人刚烈,堂上诸人皆苦笑不已,庞山民闻言劝道:“仲谋兄长先前之言,虽是妄言,却不无道理,江东之主,亦怕流言蜚语,仲谋兄长心有顾忌,还望老夫人莫要责怪才是。”
吴夫人见庞山民求情,不禁叹道:“仲谋这度量,终究是不及伯符多矣,便是比之山民,亦逊色许多……”
吴夫人说罢,众人皆无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