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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强秦(晶晶亮)-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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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一景。

从陌生到熟悉。

李原沿着小河畔边走边记,属于原主人的那些破碎的记忆被一点点的缝合,让李原不禁感叹生活的不易。

少年李原的生活轨迹很平常,就是一个打小就被李府买进府内的仆从,没有自由,也没有得到教育的机会,他的生父,李斯估计是早就忘了还有这么一个因为一时冲动而生出来的儿子,至于李府的其他人,对李原的态度则完全是漠视。

在小门的背后,是一个堆放着杂物的小偏房,矮矮的,被前面的层楼挡着,终日里见不到阳光,小李原那时候唯一快乐的,也许就是每天黄昏的时候,有李府的健仆打了小门,将一堆堆的废弃物运到船上,再将每天的生活所需从船上送进府内。

二点一线。

其实,大多数人的生活就是这么简单,有许多人,一辈子就生活在一个城市、一条街道、一间屋内;交往的也只是左右街坊、单位上司同事、家人亲戚,至于朋友,那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一种传说罢了。

李原就这么在过去的回忆里慢走着,发现少年时的李原就是这样平静的活着,一点一滴的小快乐都让这个少年高兴许久,没有抱怨,没有憎恨,更没有什么怨天怨地的变态心理。

活着真好。

这是李原此时此刻感悟最深的一句话。

“既然代替了,那就也代替着好好活着吧!”在心底的深处,李原仿佛听到有个微弱的声音在对他说话。

红袖使劲的跺了跺有些冰冷的脚,她很是生气,在大门口吹冷风的许久,也没有看到所谓的李大校尉出现,这个男人实在差劲得紧,以前在府上时,怎么就没瞧出来,他还有这份能耐?

“红袖姐,后院的管事来报,说是李小子带着一个人从小门进来了。”就在红袖要拂身回去时,一个只八、九岁的小丫头跑进来回道。

“后门,不上台面的木头。”红袖脸上一红,连忙朝着后院跑去,她怎么就没想到,李原可是一直在后院住着,这前门似乎从来没有来过。

赢玉漱双膝跪于客厅席上,白皙的脸上看不出什么不同,除了隐于长袖下的纤手在微微的有些颤抖。而当李原瘦长高大的身影随着门帘的掀起而出现时,赢玉漱觉得自己有些把握不住自己了。

“三郎,真的是你。”赢玉漱低呼一声,长跪发麻的膝盖支撑不了倏然而起的重量,让她只能扶着案几慢慢站起。

“李原见过长公主殿下!”李原身影站住,停下来恭敬的朝赢玉漱深施一礼。

“你还是不承认,对不对?那今天又为何要来,为何要去后院——。”赢玉漱觉得自己快要被李家这付担子的压力压垮了,在咸阳,李斯还在大狱中不断的申诉,可是很可惜,他的一番番说辞根本到不了秦二世的手里。

赵高已经志在必得。

朝中朝下,已经布满了他的爪牙,咸阳令阎乐掌握兵权,凡是有不服从的或者同情李斯等人的,立马投入大狱,家人全部充作奴婢,一时间,咸阳皆归赵氏掌控,其余势力莫不隐退,在这种不利形势下,赢玉漱要想搭救李斯,岂不比登天还难。

第五十七章 曹国后裔

赢玉漱要递过来的担子,他不会去接,也不可能去接。李家是李家,他李原是李原,对于原先这具身体的身份,他不会去刻意回避,但也不想去利用李氏达到什么目的。

那个让中国第一次实现统一的伟大帝王已经驾崩了,而他一手建立的法度森然、纪律严明的秦国也已经消亡,至于那位上察贫寒人身出来的法家弟子,曾经的大秦国丞相李大人,现在正身陷牢笼,被自己私欲编织的囚车所困。

咸阳已经被赵高所完全控制,赢玉漱这段时间,先后三次派出宾客前往咸阳,试图搭救被困的李斯,结果是一次比一次落寞,李斯,已经走入没路。

李家,也已经无药可救。

面对一个哀弱的未亡新妇,一个曾经对自己有恩的女人,李原有一种既怜悯又悲怆的沉重负疚感。

“公主于原,有扶助之恩,原不敢相忘,今日前来,也是为感谢之义,至于其它,则都让它过去了吧!”李家,唯一让李原还有所留恋的,就是面对这个身份显赫的娇弱女子了,对赢玉漱,他确实心存感激,这是少年李原记忆里为数不多的亮色了。

“当真不救?三郎,你怎么这般无情?就算李家与你没有感情,生养之恩总也要报的——。”赢玉漱面露绝望之色,这些天来,身心俱疲的她再鼓不起上一回击鼓助战的勇气。李原的“绝情”也让她始料不及,本来想着只要李原认了血缘,这李家的一付重担她也可以顺利交接,现在来看,这分明没了可能。

她想的,只是安逸平和的生活,只是做一个太平天下的尊贵女子,这些,原本就在眼前,可现在却远离了她许久。

李原摇了摇头,道:“其实,公主也清楚,那本就是一个死局,又哪里能解得开,李家已经没落,公主还是放下了吧,至于大秦的未来,这乱世争雄,不到最后,谁又能说得清楚。”李原的声音冷静的就象一个陌生人的叙述事情一样,不带一丝感情。

相比赢玉漱,李原只是一个来自于后世的局外人,见惯了二千多年王朝更替的分离统一之后,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赢玉漱终于决定放弃,一如她曾经在历史上做过的选择一样。

从李府离开的时候,李原带走了李家在秦国各地联络人的皂册,上面记录的是李斯一系官员的名字,还有他们的一些重要记录,这份皂册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有了它的存在,李原可以更容易的在秦国的版图上纵横驰骋。

不管李原的想法怎样,他总也是李家的血脉,赢玉漱将皂册交给李原,总算也是有了一桩心愿。

在这之后,没有了大秦的长公主,没有了丞相府的长媳,也许一盏青灯、一册道册,伴她接下来的余生岁月。

赢玉漱这么想着,在将皂册交到李原手里时,她的心境忽然间平静了下来,俏脸上渐露圣洁无暇的光辉。

李原眸中,精光倏动,这一刻,他倏然有一种不管不顾拥抱这个女人的冲动。

五天。

足够让刘邦再赌一把了。

十二月一日,晨。

整顿完毕的刘邦大军再一次祭起了进攻的号角,这一次,再没有了联军内部勾心斗角牵制的刘邦决定孤注一掷。

荥阳城里。

在高效率的运作体制下,紧急动员令被有条不紊的下达,李原的麾下,再一次聚集起了有七千的兵卒。

这些士兵共分为三个档次,第一档为李原的亲兵营、原李府的宾客,他们的人数虽然只有四百人,但却是城中守卒的精华所在,这一支精兵将成为左右战事胜负的关健所在;第二档的兵士有二千七百余人,主要包括了原吏卒、原赵贲部投降士兵、还有一些大户的仆从;第三档也是人数最多的,由范贾、关跃、侯喜组织起来的荥阳城中青壮、健妇,这些辅兵主要担任城上辎重的运输任务,当然,在兵力紧张的情况下,他们也会派到城恒上与敌作战。

北门。

李原的亲兵行列中,多了几个陌生的面孔,除了李必之外,还有几个被挑选出来的李府的前门客。

李斯为秦国相十余年,府中门客最盛之时有一千余人,曹大,名信,上蔡人氏,与李相同籍,因家中排行老大而被人唤作曹大。

说起曹大的祖先武公曹胜,曾是春秋时曹国的国君,并且多次参加由当时的霸主晋国召集的会盟及征战,算得上是曹国中兴的一代王侯,曹胜之后,曹国每况愈下最终被宋国灭亡,曹信一支从定陶的古曹国迁至上察一带居住,已历五代。

到了曹信这一代,曹家已经和一般的平民没有什么两样了,唯一能代表曾经荣耀的就是曹家的男丁大多长得孔武有力,身材魁梧,倒也不负先祖武公之名;曹信在李府五年,一直没有什么突出的才能展示,不过,他倒也忠心耿耿,没有象其它势利之徒那样一见不妙就离开。

曹信人高马大,却是心思简单,少时游侠乡里,凭的是一双铁拳,待壮时身为宾客,靠的是一把子的力气,这次,是在看到赢玉漱确实没有了带领李家复起的心思后,曹信才跟着李必投奔了李原,于他来说,李原和李家毕竟还是有一丝联系的,这样一来,他转投的举动就不算背叛。

战鼓轰然作响。

引得青石砌成的荥阳城墙一阵阵的颤动作响,这座重镇在短短的二年时间内,经历的腥风血雨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来得多。在坚实城墙的保护下,城中军民一次次的成功将前来洗劫的敌军击退,这一次,他们也同样信心满满。

短短的一个月内,荥阳城两次颁发征召令,赵贲当政之时,强行征召的决定弄得天怒人怨,而现在,李原同样的命令,目的相同,结果却是完全不一样。赵贲的倒行逆施让他失去了荥阳父老的支持,而李原军,在占领荥阳的这十余天里,几乎没有给城中带来什么大的破坏。

这其中,还得益于李原之前一系列的民政措施的推行,也得益于范贾、关跃、胡壮、张负等官员父老的倾力支持。

城在,则财富在,没有人能够随意剥夺。

城陷,则人财俱亡,刘邦军兵卒可以随意进行烧杀抢掠。

对于这一层结果,荥阳的百姓看得真切清楚。

第五十八章 焚粮毒计

荥阳城下。

刘邦大营笼罩在一片雾色之中,凌晨即临,巡营的士兵也三三两两的躲到了避风的角落,这寒冷的天气里,巡营是件苦的不能再苦的差使,如果可能的话,这些兵士最希望能围坐在帐篷里的火堆旁,温一壶好酒,啃一口发软的粟饼,这日子才算是过得舒畅。

辎重营。

萧何神情复杂的看着被堆积成小山一样的粮秣,缩在布袍里的双手在微微颤抖,在他身边,卢绾倒是一脸的轻松神色,他的手里正持着一个被点燃的火把。

“老萧,你别舍不得,这点东西只要我们拿下荥阳城,还不是你想多少就要多少?”卢绾笑嘻嘻的说道。

萧何却是叹息一声:“这些粮秣得来不易呀,就这么一把火烧了,总觉得可惜。”

卢绾摇头,冷笑一声道:“不烧又怎的,不烧了那帮子吃闲饭的能拼命,要我说,沛公这法子才真是高明,这火势一起,只要传扬一下秦狗袭了营寨,烧了粮秣,那些士卒还不红了眼睛豁出性命的攻城,到时候,城池若下,一切都好说;若是没有拿下来,也少了那么多闲吃饭的。”

卢绾说罢,扬手一扔,火把钻入粮秣堆里,不一会儿,即燃起熊熊大火,映红了天边的半轮朝阳。

“秦狗劫营了,兄弟们,和他们拼了!”

“没有吃的,我们到城里抢去,杀呀!”

“风,大风!”

刘军将卒群情激奋,在曹参、周勃、灌婴、郦商等将领的鼓动下,一队队瞪着血红眼珠子,手持着刀剑的士兵快速的列队,冲着荥阳黑黝黝的城墙根处涌了过来。

血战三日。

荥阳城恒,几度易手,双方皆是伤亡惨重。

经过前二次的攻城战,荥阳城外的护城河已经有好几处被沙土所掩埋,发了狠的刘军将卒在将领的催促下,从沙土填积的甬道奔至城下,然后架起云梯不要命的朝城上先登,曹参、灌婴乃至周勃,都到了第一线指挥作战。

不胜即败,显然,刘邦军上下也清楚,这一次攻城,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了。胜了,大块吃肉,大碗喝酒,败了,则一无所有,狼狈溃逃。

刘邦本来就是一个赌徒,这一次李原火中取粟,从他的计划之中偷窃了荥阳,这让一直以来都只占便宜、很少失手的刘邦恼羞成怒。盛怒中的刘邦,爆发出了难得少有的悍性,他竟然使出了**军粮的举动,刚刚整合的刘邦军队几乎没有经过编队的训练,就被曹参、周勃等人投入到了城恒绞肉机上。

火油浸烧,燃起冲天的火光;一根根被点燃的木料夹杂着坠落的热力被猛然推下,让不及躲避的刘军兵卒哀嚎不已。

“都嚎什么丧,给我压上去,秦狗快撑不住了!”灌婴嘶声怒吼,这一回,灌婴在曹参、周勃等将领之前,抢到了进攻北门的先登任务。灌婴很急切,荥阳曹参攻了二次都没有拿下,若是他这一次一举入城,那功劳和战绩在刘军将领中,就是首功之将。

在灌婴的催促下,灌部兵士如蚁附般的沿着靠在城墙上的五、六架粗木制作的云梯推进,一个兵士被推落,后面又一个跟上——。即便有一队兵士被热油、滚木扫落,后面的另一队很快接过先登任务,一直到也被城上守卒击杀。

高强度的攻防城下,守卒的压力越来越大,刘邦这一次完全没有投机取巧的意思,在与麾下的众将商议之后,刘邦的进攻一开始就显出了志在必得的气势。

将近五万的联军,真正由刘邦嫡系指挥的不过区区二万人不到,余下的都是些杂七杂八的小诸侯的部队,这些不久前还是青壮的士兵,真正拉上战场,估计摇旗呐喊是可以的,让他们真刀真枪的拼杀,一哄而散的可能性相当的大。

趁着荥阳守军力量不足的当口,让没有经过什么训练,只是拿着木棍叫喊几声的青壮成为真正的士兵,就必须要他们见见血,经过一到二场足以让青壮们死都不会忘记的惨烈战事。

至于,损失多少,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对于要死多少人,刘邦不在乎,甚至于还很得意,因为经过半个多月的对峙,刘军的粮秣供应已经开始紧张了。

原先,从杨熊军中截获的粮秣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这几天来,刘军的辎重主要依靠从砀郡、东郡一带已占郡县搜刮来的补给,这对刘邦来说,供给的压力相当的大。现在,一把火把刘军剩余的一点积蓄烧了个干净,没有了念想的刘军士兵绝望的嚎叫着,把求生的希望寄托到攻破城池上。

荥阳城。

这座大粮仓,无疑就是刘军将卒最好的试炼场,不管胜或败,从血与火中走出来的刘军将卒都将是一支不可小视的力量。

不得不承认,刘邦的动作足够老辣,壮士扼腕,果断之极,打的就是李原一个措手不及,要是李原之前有丝毫的麻痹心理,刘军这会儿估计已在城内了。

长枪在手。

血珠溅落,敌尸被挑落于城头。

李原扫视城恒,只见密密麻麻的刘军士兵如蚁附般的涌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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