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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白道-第30部分

小说: 白道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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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我的意思是说,黑水热电厂是东州城的一块肥肉,肥肉吃多了容易引起‘三高症’,瞧你王公子胖的,有二百多斤吧,我建议你还是减减肥,现在谁还吃肥肉。”王公子并不恼廖天北的圆滑,像一只盯着骨头的猎犬,嘻嘻笑着说:“你不提瘦肉我倒忘了,还真有人把一块精细瘦肉卖给我,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廖天北好奇地问;“谁?”王公子诡谲地笑了笑,眼神中闪着幽光,语出惊人地说:“你小舅子。”廖天北哈哈大笑起来,仿佛王公子说了一句非常有趣的梦话,他凝视着王公子,看得王公子有些发毛,仿佛眼前坐的不是王老的儿子,而是一个冒名顶替的骗子,他用见怪不怪的语气说:“扯淡,我有两个小姨子,但从来没有什么小舅子。你该不会被骗子给忽悠了吧,这年头别说冒充我小舅子,就是冒充我儿子的也有的是。”王公子一听急了,胃里仿佛塞进去一个线团,掌心一片潮湿,他煞有介事地说:“真是你小舅子,我最近在东州成立一家房地产公司,有一位自称是你小舅子的人想转让给我们房地产公司一块地,房地产公司的张经理向我汇报后,我让他去看看地,还真是一块好地,位于市中心,不瞒你说,现在你小舅子和张经理正在顺通大酒店喝酒呢。我这次到东州不光是为了黑水热电厂,也是为了这块地。要不是你请我,我也在顺通大酒店呢。”廖天北很久没这么开心了,一副猫戏老鼠的神情,脸上挂着狡猾的微笑,深吸一口烟说:“王公子,我敢保证你上当了。这样吧,你先跟张经理通个话,就说商政马上到,不过别说是我的秘书,就说是你自己的助理。”然后他又耐我说:“商政,你通知马杰带人一起去,要真是骗子,立即拿下。”我顿时兴奋起来,有一种深入虎穴的刺激感。

我在去顺通大酒店的路上与马杰通了电话,说有人冒充廖天北的小舅子行骗,让他带几个干警过来,马杰听罢也来了精神头儿,说马上到。我刚把车停在顺通大酒店门前,一个胖乎乎中等身材的中年男人冲着车号就迎了过来。“是商秘书吧?”来人正是张经理。我问他,自称廖天北小舅子的人叫什么名宁,他说叫许山。我问他许山有多大年龄?他说和我年龄差不多。我纳闷地想,廖天北的老伴姓苏,怎么出来个姓许的小舅子?要是冒充,也应该冒充姓苏呀,便一肚子狐疑地跟张经理走进包房。

包房内有四五个人作陪,张经理指着中间一位不胖不瘦很帅气的年轻人介绍说:“许总,这位是我们总公司王总的助理,商助理。”这个自称廖天北小舅子的人像是识破天机地淡淡一笑,起身和我握了握手。我当时就觉得这个人很面熟,好像在哪儿见过,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便单刀直入地问:“许总手里的地皮具体在什么位置?”许山淡淡一笑说:“望石寺附近。”我猛然想起来了,许莉莉曾经找我在望云寺附近搞了一块地皮,莫非许山和许莉莉有什么关系?我试探地问:“许总,你认识许莉莉是吗?”许山坦然一笑毫不避讳地说:“许莉莉是我姐。商政,你过来不就是想了解一下我到底是不是廖天北的小舅子吗?现在你什么都清楚了,是不是可以走了,别妨碍我和张经理谈生意。”我万万没有想到许山会认出我来,弄得我非常尴尬,自找没趣地走出包房。一出酒店大门,马杰和两名干警从警车里出来。“商政,怎么办?”马杰跃跃欲试地问。当着两名陌生干警的面不好说什么,我只好挥挥手,告诉他们没事了,虚惊一场,然后将马杰拽到一边小声告诉他那个自称是廖天北小舅子的人是许莉莉的弟弟,马杰一听笑着说:“妈的,原来是一场误会!”马杰和两名干警走后,我茫然不知所措地站了半天,望着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流和熙来攘往的人流,有一种迷路的悲凉,我心想,是不是人自从爬出母亲的子宫就迷了路,要用一生、用一代,甚至用整个人类不断地寻找回家的路。然而家在哪儿呢?母亲的子宫并不是家,那只是每个人出发的地方。我仔细盯着马路上来来往往的人流,试图记住从我眼前闪现的人,然而,这些人像阳光中的灰尘一样消散了,在我脑海中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我明白,我在他们的眼里也是一粒灰尘,不会给他们留下什么印象,我不禁问自己,我还在世上存在吗,我还活着吗?要不是手机突然响了,我还真以为自己化作了一粒灰尘。电话是廖天北打来的,询问骗子的情况,我说清楚以后,廖天北竟然说了和马杰一样的话:“妈的,原来是一场误会。”语气中透出一种无奈,给我的感觉,好像他是一条上了钩的鲤鱼,正拼命摇晃着、挣扎着。

难得听到一个好消息,郭鹤年回来了,这家伙已经升任泰国大洋集团北京分公司副总经理,当初他离开廖天北是想寻找自我的,也不知道这两年他找没找到感觉。在秘书当中和他投脾气的除了我,就是孙小波了。因此,傍晚,请郭鹤年吃饭时,除了通知马杰、贝妮、白明海作陪外,我还叫上了孙小波。一见面,郭鹤年就送给我一幅油画,画面的背景以光和色的交响构筑起天籁般的艺术境界,作品洋溢着天地之间的氤氲之气,在优雅的空间背景上,表面上看似乎跳跃着色彩和光斑,充满着迷幻的景色和抒情的诗意,仔细看跳跃着的色彩和光斑宛若一望无际的大森林,然而大森林中的树木与众不同,像是五数根伸向天空或插入大地的男性生殖器,画面中心有一棵像大榕树似的男根,虽然艰难地插入大地,但是树干中间却像断裂后又连接在一起似的,有一种藕断丝连的美。这无疑是一幅以生命为主题的油画,但是墨色笔趣的变化充满了书法性挥洒,显然将中国传统绘画的形式语言与西方抽象绘画的优点结合起来,形成了具有中国艺术精神和内涵的抽象风格。我们虽然被画面雄群沉厚的人文底蕴所震撼,但是谁也看不太懂,我请郭鹤年给大家解释一下,他却意味深长地讲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爱情故事。原来郭鹤年到北京后,多了一项爱好,就是收藏西画,因此结交了不少画家朋友。不过这副油画并不是他高价收购的,而是一位美国留学生送给他的。这位美闰留学生在中国专门学习国画,而且爱上了一位中国女大学生。两个人爱得如胶似漆、形影不离,只是那个美国留学生痴迷中国艺术,一心想扎根中国,却惹得女大学生心生不满,因为女大学生一心想嫁给美国留学生,好移民美国,两个人为了去留问题开始争吵,越吵越频,越吵越厉害。后来美国留学生干脆对女大学生挑明了自己的观点,你如果真爱我就踏踏实实地留在中国,如果你只是为了移民美国才爱我,趁早分手。女大学生听了心生怨恨,她一反常态地和美国留学生缓和了关系,在两个人做爱时,她毅然决然地掏出事先藏在枕头下的剪刀剪断了美国留学生的男根,而且恶狠狠地说:“既然你这么喜欢中国,干脆就把根留在这里吧。”多亏是在北京城,抢救得及时,又接上了。美国留学生痊愈出院后,将自己的痛苦感悟画成了这幅油画,起名为《碰撞与融合》。美同留学生住院期问,郭鹤年没少去医院探望,正因为如此,美国留学生回国前将这幅油画送给了郭鹤年,作为他们之间友谊的纪念。贝妮被这个故事深深吸引了,她脸上挂着思索的表情,插嘴问:“美国留学生不是酷爱国画,想扎根中国吗?”郭鹤年遗憾地说;“毕竟北京是他的伤心地,不过,我想他还会回来的。商政,我之所以要把这幅油画送给你,是因为你一直在寻找自我,我是想通过这幅画提醒你,每个人都是在做他人的过程中完成自我的。我们从这幅画中可以看到传统与现代、东方与西方、过去与未来的碰撞与融合,就文化来说,我们常讲越是民族的越是世界的,但是在经济全球化的时代,越是世界的也越是民族的,无论是世界的,还是民族的,都是在文化的碰撞与融合中前行的。自我也是如此,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绝对的自我,其实每个人都是在模仿中完成自我的。所谓模仿就是碰撞与融合,自我是对他人的扬弃,是动态的。我们生活在群体中,怎么可能不受他人影响呢,关键是学会从别人身上汲取营养,提升自己,否则也只是个闭关自守、抱残守缺、因循守旧的自我,不要为了做自我而自我,要做一个开放的自我,从善如流的自我,才不至于迷失自我。”郭鹤年的话深深地触动了我,但是我不完全苟同他的观点,刚想反驳几句,白明海若有所思地说:“郭哥,如果我投理解错的话,你所说的美国留学生是代表西方文化,而中国女大学生代表的是东方文化,两个人做爱代表东西方文化的碰撞与融合,而男根被剪断代表了东方传统文化的自我保护,又被接上说明闭关自守是徒劳的。”马杰嬉笑着插嘴说:“我们总不能因为干燥而憋了一泡屎,误认为那泡屎是肉体而不肯拉出去吧。”大家听了无不大笑起来,我捂着肚子说:“马杰说得还真挺形象,一个人并不是身上所有的东西都是宝,马杰肚子里的那泡屎如果不拉出去就会发霉腐败,导致肠梗阻,甚至烂肠子危及生命,没有新陈代谢,机体就不可能生机勃勃。”贝妮娇嗔地说:“马杰,商政,你俩说话能不能干净点,还让不让人吃饭!”众人又是一阵大笑。孙小波俏皮地说;“鹤年,没想到你小子离开官场后,变得越来越像一头特立独行的猪了。”郭鹤年幽默地更正道:“你们别小看了‘特立独行’,这在遗传学上叫做变异或突变,如果没有‘特立独行’,根本就不可能产生人类。我不过是你们这群猴子里第一个直立行走的。”孙小波揶揄道:“鲁迅曾打过一个比方,说猴子为什么没有直立行走呢,可能就是因为在第一个猴子想站起来的时候,其他猴子觉得它思想太超前,结果把它咬死了,所以,猴子至今还是猴子。”我开玩笑地说:“光直立行走不行,还要像猪一样长一对保护自己的獠牙。”郭鹤年感慨地说:“要想寻找自我必须学会直立行走,我到大洋集团最大的收获就是学会了独立思考,其实我并不相信什么进化论,一个民族若自己不长进,进化论也救不了它,最终的结果只能是退化、堕落、灭绝。”我觉得郭鹤年离开官场闯荡两年后,好像人已经焕然一新,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身上透着一股全新的气息,充满了自信,让我从心里羡慕和嫉妒。席间,郭鹤年低声问:“商政,廖市长最近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不顺心的事了?”我摇着头说:“没有啊。”郭鹤年纳闷地说:“那怎么我去看他时,他情绪似乎很低落。”我思忖着说:“自从他办公室被盗以后,他一直情绪低落,心灰意冷的。也许是身体大不如从前的缘故吧,他的糖尿病非常重。医生说,如果不注意保养,有失明和肾衰竭的危险。”郭鹤年听罢叹息道:“我明白了,商政,实话告诉你,廖市长的真正痛苦并不在糖尿病,而是在心里。你想想,明明是浮士德非把他逼成屈原,他不心灰意冷才怪呢!”郭鹤年的比喻让我暗自吃惊,我何尝没有这样的痛苦,明明是阿喀琉斯,非要逼着做关云长,在中国,哪一个追寻自我的人没有这样的痛苦?哪一个想做自己的人不处于两难的境地?平生因喝酒不知醉过多少次,想不到今天这顿酒却越喝越清醒,正因为如此,也越喝越痛苦。之所以痛苦是因为我清醒地意识到,此生此世,我既不是做关云长的料,也不是做阿喀琉斯的料,我究竟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根本不取决于我,而取决于廖天北,而廖天北是很想设计自己的,却也难逃被别人设计的命运。他被别人设计还算是一种幸运,若是被别人陷害也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谁让他非要成为一只直立行走的猴子呢?他要想不被猴群咬死,怕只有逃离了,然而他又能逃到哪儿去呢?

今晚的月亮只露出了淡白的月牙儿,再薄的云也能将它掩盖起来。好在万里无云。初夏的夜色像是醉人的蜜汁,甘甜无比。众人分手后,我把郭鹤年送我的画放进了贝妮本田车的后备厢里。我钻进车里,贝妮根本不问去哪儿,只是温柔的眼神里浮出一丝柔美的微笑,车径直开往香榭花园。

贝妮把车停进车库,便挽着我的胳膊温情地说:“陪我到黑水河边走走吧。”我心事重重地点了点头。空气清新,黑水河畔散步的人很多,这几年东州城市建设发展很快,黑水河畔已经修成带状公园,很有点上海外滩的味道。黑水河绿化带与街景融为一体,夜晚和风习习,街灯与草地灯相映生辉,雕塑伴喷泉成趣,亭廊与桥榭媲美,漫步绿荫下,席坐芳草边,给人宁静舒畅之感。夜色是宁静的,但我的心却不宁静。贝妮见我不太对劲,便温柔地问:“干吗心事重重的?”我莫名沮丧地说:“不知为什么,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贝妮关切地问:“什么预感?”我摇摇头说:“我也说不太好,反正心里不安宁。”贝妮依偎着我说:“不会是病了吧?”我淡然一笑说:“不是我病了,是天病了。”贝妮莞尔一笑说:“你不是常说天人合一吗?既然天病了,人还能不病?”我停住脚步凝视着她,逗趣地说:“妮儿,你说话再这么有哲理,下巴上该长大胡子了。”贝妮一听用小拳头一边捶我一边咯咯笑着说:“讨厌。”我们相依相偎地走着,忽听见唢呐声声,锣鼓阵阵,一帮老头老太太脸上抹得花里胡哨的,穿得红红绿绿的,在一个小广场上,正扭着大秧歌,旁边还围了一大帮人看热闹。情调一下子就被破坏了,我叹口气说:“现在的东州城真可谓是秧歌城啊,只要有广场就有扭大秧歌的。”贝妮噘着嘴说:“真扫兴,这都是廖天北的杰作。”“既然扫兴,咱们还是回去吧,”然后我低声问,“妮儿,你不想我呀?”“你好得意,谁想你?”贝妮说完,娇柔地钻进了我的怀里。

廖天北一连几天没来上班,说是太累了,想在家休息休息,我觉得廖天北有心事,却又不好问,只好一个人耐着性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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