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魄寒光剑-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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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也同时受了七处剑伤。
待到桂华生落到地上,藏灵上人亦已飞逃下山,桂华生见他受了创伤,仍是捷如飞鸟,心中也自骇然。
那白衣少女收了玉笛,缓缓起立,微笑说道:“好剑法!”桂华生面上一红,说道:“不是你的相助,我只怕已伤在他双跋之下。”少女笑道:“我对你何尝有什么助力,那是你本身原来具有的功夫,比如灯烛能燃,萧笛可奏,我不过引以星星之火,吹以丝丝之气而已,何足称道?”桂华生听她语带禅机,内蕴妙理,凝神一想,豁然顿悟,合什赞道:“灯烛自燃萧自奏,外魔本是空无有,要待驱魔落下乘,我闻此言三顿首。”白衣少女笑道:“大哥哥妙解惮理,武功上又进了一层了。说老实话,论本身功力,我还当真不是藏灵上人的对手呢?大哥哥,你的剑法确是精妙,那是中土所传的吗?”桂华生道:“不,恰恰相反,那是从西土传来的达摩剑法,不过,经过了一千多年,历代名家又有不少增益,大约比达摩租师最初所传的剑术,更见完备了。”白衣少女道:“不错,我所问的倒是落了下乘了。中土西土本来就不应分开,世界各派的武功,都可以合而为一。”桂华生心中一动,笑道:“我昨晚见你用玉笛使出极精妙的剑术,今大我开眼界,佩服无已。若然咱们这两家剑术,合而为一,纵不能称雄天下,想来方可为武学大增光彩!”白衣少女道:“是么?”凝望冰峰,忽地默然无语。过了好一会子,才地出的叹口气道:“去住随缘,你这番话也待将来有缘之时再说吧。”桂华生一片悯然,抬头一看,但见日正当头,冰峰在阳光下现出千重丽彩,自己的影子和白衣少女的影子在冰峰下几乎叠而为一,此景此情,如幻如梦,心中但愿幻景不灭,好梦长留。
白衣少女回拌一盼,说道:“现在正是午时,寒潮最弱,咱们该进去了。”桂华生随她走进冰窖,但见一片寒光,窟内冷风缕缕,触体如刀。白衣少女笑道:“龙叶大师给我的梵文秘笈,本有制炼御寒的秘方,我也炼了七粒阳和丸,不过我们还是试凭本身的功力看看。若是要靠灵丹,将来也不能用这冰魄寒光剑、和使那冰块押弹呢。”
桂华生在洞口一张,但见白茫茫一片,端的似神话中的仙府,雾锁云转。桂华生将一块石头丢下,听不见声响,看来真是深不可测。白衣少女道:“你怕么?”桂华生笑道:“有你一起,我还有什么怕的?”拔出腾蛟宝剑“插入冰壁,支持体重,施展剑掌交替的工夫,沿着冰壁溜下,遇到特别平滑之处,就以壁虎游墙功向下滑行,看那白衣少女时,却是不用花费如许气力,但见她张开双手,贴着冰壁,向下滑行,竟是如鱼游水,顺利之极,条忽之间,就赶过了自己的前头,桂华生心中暗叹:我自负英雄,却竟不及一个少女。却不知尼泊尔乃是冰雪之国,溜冰滑雪的玩意儿三岁孩童也会,白衣少女在冰壁上滑行,当然要胜过桂华生。不过像她这样无所凭依,脚下既没有装上滑冰的鞋子,手上也没有”冰挖“(可勾着冰壁,减小爆速的一种登山用具。),居然如鱼游水,这种本领,确也需要极上乘的轻功。
过了半个时辰,白衣少女先到下面,脚踏实地,抬头一望,佳华生还在半空,白衣少女微微一笑,批出一条彩绳,长可十丈,经她内力挥动,其直如夫,桂华生一个“鹤子翻身”飞扑下来,抓着彩绳,也施展了极上乘的“一苇渡江”的绝顶轻功,借着彩绳一汤之力,往下飞坠,白衣少女收短彩绳,转瞬之间就把桂华生接下来。
这时已在冰窟之中,寒气更浓,桂华生调匀呼吸,运气一转,与白衣少女缓缓走入,但见四边都是水晶般的冰岩冰壁,就像千百面明镜,层层反射,两人的影子在冰壁上重叠出现,几乎分不出来。
走了好一会,光线渐渐减弱,寒意更浓,再过一会,连冰壁所发的那种幽冷的清光也没有了,桂华生但觉手足麻木,呼吸也渐渐有点困难。白衣少女道:“这里的冰层都已化成岩石,不像外面的冰岩有新凝的寒冰。梵文秘典中称呼这种冰层为万载玄冰,其实何上万载?”桂华生用宝剑一划,割出一块“冰块”,但见坚硬黜黑,果然像是石头,但握在手中,却是奇寒澈骨,急忙抛了。
两人借着宝剑的光芒,再向前走,约莫走了一顿饭的功夫,忽然又具眼睛一亮,前面发出绿莹莹的幽光,白衣少女道:“寒玉岩已在面前,咱们就可以发掘那块亿万年的寒玉了。大哥哥,你受得了吗?”桂华生冻得牙关打战,但听得白衣少女的温言软语,有如一道暖流从心底缓缓流过,登时寒意减了许多。
前面裹土着一块大岩石,有如绿玉屏风,两边却是黜黑的玄冰冰壁,白衣少女川桂华生用宝剑将冰壁上面削去一层,登时寒光四射,将冰窟照耀得如同白昼,白衣少女道:“这些都是一日一古不化的寒雪精英,若是成了冰块坤弹,那就是天下第一等厉害的暗器!”
那块寒玉山石上有许多刀痕,白衣少女笑道:“我们的戈克利刀虽然锋利,却那能切开寒玉。若要凿山取宝,最少也得花几年功夫。藏灵上人大约没有料到寒玉岩如此坚硬,幸亏他没有宝剑。大哥哥,这回可要仰仗你了!”
桂华生拔出宝剑往寒玉岩上削去,片片玉石,应手而落,削了一盏荼的时刻,剑尖织物,铿然有声,竟是削之不动,白衣少女道:“将宝剑给我。”小心翼翼的用宝剑在岩中心那块寒玉的周围,划了一道剑痕,与桂华生并肩而立,施展大力庹爪功,用力一抓,但觉奇寒透骨,两人各运真气抵御,疾喝一声,那块玉石应手而起,是一块三尺见方的碧玉,通体晶莹,寒光闪闪。白衣少女喜形于色,说道:“大哥哥,这次取得万年寒玉,全仗你的宝剑,这块寒玉,你可以取去剑,将来可以无敌天下。”桂华生笑道:“要不是碰到你,我根本就不知道这冰窟所在,遑论取玉,再说,我们中国有句老话,叫做物轻情重,你要将寒玉迭我,这份情意,就比寒玉本身要贵重得多,我心领你的情意,已是终生难忘!”白衣少女道:“你真会说话。这么说我倒是非要不可了。”取出一个锦囊,将那块寒玉放了进去。桂华生道:“这锦囊是什么做的?光泽悦目,好像不是普通的锦绣。”白衣少女道:“这是西天竺的天蚕丝做的,水火不侵,你瞧寒玉放在其中,寒气一点也没有透出来。”桂华生摸摸果然,说道:“既有这样的宝囊,你就将这里的冰魄精英也抓些进去,将来也好制炼冰魄裨弹。”白衣少女道:“正是。”按着又笑道:“我这次是满载而归,只可惜你却是如人宝山空手回了。”
桂华生用剑再削下几片寒玉,笑道:“这几片玉虽然不能炼剑,可也好玩得很。”白衣少女忽道:“大哥哥,你且住手,瞧,这是什么?”但见在寒玉岩的上方,有几行奇形怪状的文字,白衣少女仔细端详,失声叫道:“这是梵文,写的是冰块寒光剑的用法。这位大师,正是着秘笈的那位印度前代高僧。他当时发现此宝,因为没有宝刀宝剑,取之不出,却还肯留在窟中忍受奇寒之苦,研究寒玉的性能,写出用法,指点后学,真真可佩!”当下盘膝而生,默读那岩上的经文,并照那经文所说,练习抵抗寒气的吐纳妙法。
桂华生仗剑在旁守护,寒气透骨攻心,渐觉难以忍受,他们在冰窟不知时刻,原来午时已过,此际已将是傍晚的时分,冰窟中寒潮正盛,要不是桂华生学的乃是达摩租师所传下的正宗内功,早已冻僵!
桂华生正在凝神运气,抵御寒潮,忽听得外面有“擦咛”的声音,桂华生是武学的大行家,一听就知道有轻功绝顶的高手来了,不禁大吃一惊,想道:“居然还有人有这般能耐,敢在寒潮正盛之时,进入冰窟:”
心念方动,怪声已起,有如枭鸣,桂华生一跃而前,抬头一看,但见一个怪人,身如枯竹,面额深陷,双眼如火,发似飞蓬,相貌猝柠,见所末见。这还不足骇异,最令人骇异的是:但见他双掌呼呼乱劈,挡在身前的寒冰竟然如遇骄阳,触手而化。试想这种万载玄冰,即算用平常刀剑来削,也削之不动,然而竟被他掌风一扫,竟然化水而融,岂非奇绝!
桂华生方自惊诧,只见那怪人怪眼一翻,大声喝道:“你这两个娃娃好大的胆子,竟敢潜人玉女峰来取宝!”桂华生笑道:“这是亿万年来无主之物,谁有本领都可来取,你管得着么?”
那怪人“哼”了一声,冷冷说道:“如此说来,那块亿万年的寒玉你们已拿到手了?”桂华生道:“不错,你待怎么?”那怪人道:“拿来给我!”桂华生大笑道:“天下那有这样便宜的事情?我们尽费心血取得的东西要迭给你,凭什么要迭给你?”
那怪人笑道:“你们有本领到冰窟中取宝,我便有本领从你们手中夺宝。凭什么?就凭我这双掌!”
那怪人一面发话,一面走来,相距还有十余丈远,说到末了一句,忽地飞身疾起,身法之快,无以形容,“掌”字刚刚出口,那双蒲扇般的手掌,已拍到眼前。
但见那双手掌鲜红如血,好像剥开了一层皮似的,桂华生虽然早有防备,亦是大吃一惊,当下腾蚊剑一招“直指天南”,迎着掌心便刺,那怪人似乎知道宝剑厉害,手腕一翻,掌势飘忽,眼前红影闪动,掌风呼呼,同着桂华生扑面而过。
怪人怪掌,已今人惊,但还有更骇人的,他那掌风,热呼呼的,竟然像是从鼓风炉中喷出一般!桂华生连闪数招,忽地喝道:“你这敢情就是雪山妖人赤押子?”
原来这赤神子是横行康藏边境之间的一个大魔头,千余年前,被天山上剑之一的武琼瑶打败,迫今他在雪山自省,不许复出。赤裨子那肯甘心,可是武琼瑶的本领比他大得多,他迫于无奈,只好在大雪山上匿迹潜踪,却用十余年的功夫,苦练赤神魔掌,练法怪异无伦,要将四肢皮肤剥去,用毒草熬汁洗,故此手足都鲜红如血,触人即死,而且可以用邪功,将体内的真阳之气,从掌心追出。赤坤子练这种怪异无伦的魔掌,本来是准备用来对付武琼瑶的,却料不到,魔掌还未练得大成,武琼瑶和易兰珠都已相继去世,他自以为天下从此没有能制服他的人,于是再下雪山,重到西藏,第一个便找他的旧友藏灵上人,打听一些近年来的消息。
藏灵上人在念青唐古拉山脚山下遇到他,其时恰巧是藏灵上人被桂华生打败之后,藏灵上人遂对赤裨子说,你别以为魔掌练成,便可无敌天下,这神玉女峰的冰窟之中,是一块亿万年的寒玉,便恰巧是你的克星,现下正有人在冰窟中取宝,准备练成冰块寒光剑来制你死命。一番说话,激得赤神子立刻赶来,造人冰窟,要找取宝的人拚命。
桂华生与白衣少女如此年轻,大出赤裨于意外,不过,接了数招,赤坤子便知道桂华生属于天山上剑中的一支,与昔日的大仇人武琼瑶正是一家,当下既惊于桂华生的精妙剑术,又激起旧仇新恨,于是把那赤坤魔掌的威力,尽量发挥。
桂华生苦苦抵挡,热风所至,玄冰飞溅,佳华生但觉忽冷忽热,或奇寒奇热,同时袭至,若非他内功深厚,早已昏迷,饶是如此,也觉呼吸不畅,体力渐疲,俨如大病一般,回首看那白衣少女,却还在盘膝静坐,对这一切,竟似不见不闻。
赤押子掌势越来越紧,热风呼呼,连番猛卷,桂华生使出浑身本领,以绝妙的身法闪避,但赤神子这种武功太过邪门,桂华生虽然闪避得宜,不让他的怪掌触及身体,但整个身形,却始终是在他掌风笼罩之下。而且这时寒潮正盛,奇寒奇热,相继袭来,桂华生呼吸困难,头昏目眩,突感地转天旋,看看就要支持不住。
忽听得白衣少女叫道:“大哥哥回来,别再理会这个怪人!”嗤嗤声响,一颗颗好像珍珠十天、亮晶晶的冰弹突然从空中酒下,被热风一汤,条忽碎裂成粉,登时散出一团寒光冷气,赤押子禁不住柄伶伶的打了一个冷战,掌势稍缓,桂华生一招“神龙掉尾”反手一剑,将赤神子迫退几步,立即腾身飞起,脱出了赤神子掌力笼罩的范围,回到了白衣少女身旁。
赤神子又惊又怒,心中想道:“藏灵上人说的果然不假,这冰魄神弹已经这样厉害,若是给她将寒玉炼成了冰块寒光剑,那里还有我立足之地!”杀机陡起,一声大吼,狠狠的扑上前来。
白衣少女待他扑到离身教文之地,微微一笑,说道:“枉你活到这般年纪,兀是不知道进退,妄动无明,何苦来哉!”玉手一扬,七粒冰弹连发,赤神子好像发狂的野兽,突被猎人插了几枪,一声厉叫,双眼火红,虽是怒火冲天,却不由得他不连连缩退。原来他已有三处大穴,恰恰被冰弹打中,那股奇寒之气,循着穴道,直攻心头!
赤坤子练的邪门内功,本人可以将体内的真气,凝成一片,发出热力,虽受冰弹打中,仍可支持得住,当下盘膝静坐,运气三转,迫散了体内的寒气,又是一声怒吼,狂扑面前。
岂知这种一日一古不化的冰块精英,所蕴藏的阴冷之气,除非练正宗内功的人,并且已练到了通玄之境,或许还可抵受,而具有这种功力的高明之士,寰宇之内,亦不过是有限几人。赤神子所练的魔掌神功,虽然可以暂时相抗,时间稍长,终是支持不住!
但见白衣少女的冰弹越打越急,赤裨子有如一只无头苍蝇在窗纸上乱飞乱撞,却总是钻不过去。在他和白衣少女之间,便似布了一层冰幕似的,任是热风呼呼,却总吹不散那冷雾寒光。赤神子发出热风,须要耗损本身真力,而白衣少女的冰弹却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更何况赤神子的邪门内功,不过练了十多年,火候也还未到炉火纯青之境。
再过片刻,寒气激汤,越来越浓,只见赤裨子狂呼疾舞,如中疯魔,却又全身颤抖。桂华生不禁骇然,心中想道:“世间暗器,或用以伤人或用以打穴,所讲究的不外准头和劲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