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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妻子与情人-第21部分

小说: 妻子与情人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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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人显然没有发现在数十米远的地方,正坐着一对关注着自己的男女。他并不着衣,光着身子坐在卵石上,以手托颔望着对面的滨河路。  
  一弯柔和而又透露出某种力量的脊背的曲线,像一根琴弦似的,在夜色中响逸着铮铮音韵。  
  “我们走吧。”夏兄说。对这种没有羞耻感的男人,他调动所有的智慧也无法理喻。确切地说,与一个自己日渐感到亲切、日渐离不开的女人一起欣赏着另一个男人的裸体,他脆弱的神经几乎是无法忍受的。  
  “坐一会儿吧,这么美好的夜色,坐一会儿又有何妨呢?”明月心不在焉地说。她的眼光,并没有离开那优美的裸体。  
  他们对话的声音并不算小,但是,全被流水声吞没了,远处思索着的男人是没有听见的。  
  夏兄的心里涌起一阵酸楚。“我们走吧。”他央求着。  
  明月没有理睬他,可她的表情起了微妙的变化。她是不希望任何人此时此刻来打搅她的。她像是在欣赏一尊美丽的雕塑,把整个身心都投入进去了。  
  “你就那么感兴趣么?”夏兄愤怒了,终于以一句尖酸刻毒的话刺激着明月。  
  明月的心先是一阵震动,接着愤怒了。她燃烧着火焰的眼光逼视着夏兄:“是的,我很感兴趣!”  
  说完,明月索性不理夏兄,以更加大胆的姿式,看着远处裸体的人影。  
  可是,她再也没有那份良好的心态了,脑海里千头万绪,杂乱无章。她想起她曾经与姚江河讨论过的,关于伟人与凡人在做一件事情时的价值取向问题。她自然算不得伟人,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研究生,可是,她是带着清澈见底的明丽心态来欣赏远处那朦胧裸体的,绝不带任何本能的冲动,而是人格和智慧升华的艺术赏析。  
  作为一个正接受着高等教育的男人,难道夏兄这一丁点儿心性也没有么?  
  明月的心完全乱了,瞬息之间,今夜的美好被一笔勾销。  
  很明显,带着这样的心情是无法欣赏美的,她怅怅地收回目光,站起身来,自顾自地向回校的方向走去。  


  夏兄立即跟了上去。  
  “你不高兴,是吗?”  
  明月不回答,只急匆匆地走。可是,脚下一块较大的卵石却差点把她绊倒了。  
  夏兄去扶她,被明月拒绝了。但她自己已经无法行走,她的脚踝被扭伤了。  
  夏兄再一次去扶她,明月虽然十分反感,但没有办法,只得任他以犹如警察捉小偷似的笨拙姿式,半举着自己向前行走。  
  走到河滩尽头的一棵柳树下,明月说:“歇一会儿吧,歇一会儿就会好的。”她的语气有所缓和。  
  他们在柳树旁坐了下来。远处的人影,越加看不真切了。  
  夏兄絮絮叼叼地为自己辩护着:“我听人说,现在流氓多起来了。前不久,通州日报社的一个记者,仗着自己人长得帅气,硬是把人家的女朋友勾过去了;但是,他根本就不喜欢那个女孩子,过一阵子,他就把她杀了,尸体就埋在滨河路下面的河滩上。十余天之后,预备役到河滩上演习,休息时候一个士兵把上了刺刀的枪往地上一插,却被什么东西吃住,提不出来,他感到奇怪,用手去刨那河沙,想看个究竟,结果刨出来一双手,接着,一个已经变乌变黑的女孩子显现出来。她身上什么也没有穿,太可怜了。我是担心你,怕那些不要脸不要命的狗东西坏了你。”  
  夏兄越说越激动。  
  他的话是很刺耳的,甚至可以说,他不知轻重的言语亵读了一种神圣的光辉。但是,他对明月的爱是真诚的。  
  明月的心里虽然很不是滋味,但她并没有反驳夏兄。相反,她以模糊得几乎听不到声音说:“谢谢你。”  
  夏兄鼻子一酸,眼眶湿润了。  
  明月自然没有发现,她一边揉着脚踝,一边望着远去的,闪耀着银色亮光的河水。奇异的雾岚不知何时已经散去,月光朗朗的,铺洒在偌大的滩面上,一切,都在这朗净的月色之中显得分明起来。明月的眼光再不向河岸处赤裸的剪影看去,心头失去了那份圣洁的光辉,她再去看男人的裸体,就当真是一种淫佚了。  
  柳树叶轻轻碰响,像《拨弦波尔卡》似的,在弹奏着令人陶醉的夜歌。一些不知名的虫儿,在草丛中飞舞着,偶尔有微妙的声音发出,接着就有了应声,像是相互问安,又像是窃窃私语。世间万事万物显得如此安宁、祥和而亲切,它们没有游戏,没有欺诳,只把最本质、最真纯的声音,奉献给伟大的自然。  
  明月把眼光投向远处,投向在月色中静穆着的英雄山,头脑里回响着当年的炮声,浑身流涌着红军的鲜血;那些曾经为了争夺山头流尽了最后一滴血而长眠地下的英灵,可曾看见此时此刻如睡美人般静默着的山体?  
  两相对比,恍若隔世!历史,到底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内容充塞着逝去的光阴?上帝创造了被称为万物之灵的人,却又恶作剧地让他们在短暂的一生中只能享有可怜的安宁,绝大部分时间,都驱赶着他们去忍受耻辱饥饿挫折欺骗甚至战争,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明月的思想,回升到一种博大的境界中去了。  
  可是,,夏兄是并不理解的,他对这一带的历史茫然无知。他继续叽叽咕咕地就事论事,在表达歉意的时候,也耍了一点小小的狡猾,不厌其烦地为自己辩护着。聪明的明月自然是一听即知。她弄不懂钻进书堆里的夏兄哪来的那一份肤浅的世故。夏兄读的书可以说是明月和姚江河的数倍,然而,在他的身上,却没有熔铸出那种包容世态沧桑的儒雅的书卷气息。  
  “好些了么?”夏兄关切地问。  
  “好多了。”明月淡淡地答。  
  “都怪我。”  
  “我自己扭了的,与你有什么关系呢?”  
  “如果我不气你,你就不会跑那么快了。”  
  天啦,夏兄依然是把一个巨大的错误简单化为儿女私情了,这几乎让明月无法容忍。  
  “不要说了,夏兄,你根本就没有气我!是我自己没有了心情欣赏夜景才急匆匆地逃离的。我再说一遍,这一切与你都没有关系!”  
  夏兄无言以对。  
  正这时,远处的人影站立起来了。他把头仰向苍天,双臂平伸,像在邀请朗月下凡。  
  他实在是很孤独的。  
  这一切,都没有漏过明月的眼睛。她痴痴地望着那个人影。月光下,他显得完美无缺。  
  人影保持这种姿式站立了一会儿,随后穿上衣服,缓缓地向这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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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月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  
  那人走得很慢,像是在数着脚下的卵石。开初,明月以为他只是在滩面上随便散步而已,没想到他越走越近,直逼到他们的眼前来了。  
  在离明月和夏兄十数米的地方,那人略作停顿,像是有什么东西遗失似的,想退回去,又没下定决心,终于又向前走了过来。  
  就在这时,明月认出了眼前的人。  
  他正是姚江河!  
  明月的心差点蹦出胸膛了。  
  她多么害怕姚江河发现她与夏兄并肩坐在这偏远的角落!那简直是要她的命!她宁愿立即死去,也不愿出现那她自认为深感耻辱的场面。  
  姚江河的眼光好象已经注意到了他们,再跨出两步,他就会清晰地将他们认出来。明月真想哭,但头脑晕眩,她哭不出来。情急之中,明月猛然扑到夏兄的怀里,双臂交缠,抱住夏兄的头,以身体挡住夏兄的眼睛。因为她确信夏兄是没有认出来人的,如果让他认出来,他肯定会热情地,甚至不无炫耀地给姚江河打招呼。  
  那样一切就完了!  
  明月的动作把夏兄吓了一跳,他几乎没有丝毫的反应,像一根木桩似地僵立着。明月死死地抱住他,叽叽咕咕地说着一些她自己也听不懂的话语。  
  脚步声从他们身边响过去,穿过柳树林,杨树林,上了机耕道,渐渐远去了。  
  明月像从恶梦中惊醒,猛然推开了紧贴自己胸脯的可怕之物。  
  这时候,夏兄的热血实际上刚刚涌起,他僵立一阵之后,便沉浸于巨大的幸福之中。他的手指灵活了,粗壮的指肚,紧紧地压着这个浑身滚烫的女体。夏兄曾看过一幅没有名字的画,画面上,一个赤裸的少妇,背向而坐,丰腴的肌肤,滚圆的臂部,以及腹股沟那神秘的阴影,表达着一种幸福而安宁的主题。可是,夏兄是缺乏足够的审美能力的,线条和色彩,在他的头脑中只是没有生命的东西,他没有能力将这些东西还原为血肉,更没有能力将它们升华为美丽。因此,当人们对这幅画赞不绝口的时候,他却无动于衷。现在,他真真实实地抱着一个女人的身体了,那种销魂的柔软、温馨和由此而迸发出的巨大的生命力量,伴着夏兄以男人的血性斩断层层心理障碍,正疾步向他的指尖走来。  
  可是,明月突然推开了他。  
  夏兄像从万丈高崖猛然跌下去,跌下去,一直掉进冰冷的峡谷。这眼前的一切,来得迅猛,去得快捷,像一阵风,像一场梦,夏兄迷茫着眼睛,捉摸不透在这不可理喻的变化之中,包含着多少真实性。  
  他的嘴半张着,双臂依然保持着拥抱的姿式,石像一样,呆呆的,硬硬的,冷冷的。  
  此时的明月,暂时无法顾及夏兄的心情,她的神志恢复过来,凝神听着那渐渐变得遥远的脚步声。那脚步声的节奏一点也没有变化,依然是缓慢的,沉稳的,他的心情丝毫也没有引起波动。  
  “谢天谢地,他没有认出我们!”明月暗自庆幸着。  
  可是,她立即就发现了像被响雷震傻了一样的夏兄。  
  明月痴了片刻,就嘤嘤地哭泣起来了。  
  她哭得很伤心,浑身颤抖着。哭声并不大,却是那种包蕴着无限痛苦的撕心裂肺的哭声。她的泪珠滚落下来,把腮帮浸湿得润润的,然后又掉进洒满斑驳月光的草丛之中。  
  夏兄终于回过神来,身体变得柔软了。事实上,他也不知道明月为什么要哭,但他朦胧地觉得引起她的痛苦与自己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他伸出手臂,把明月抱在怀里。  
  明月没有拒绝。  
  夏兄一只手温柔地搂着她,腾出一只手来,以粗大的手掌不停地抹着明月滚落而出的泪珠。“别哭,别哭”,夏兄以轻柔的声音劝说着,同时,他被这种女性的柔情溶化为水,他感动了,自己也想哭。  
  他越来越紧地搂抱着明月,明月像没有骨头似的,柔软得像一支柳条。  
  夏兄将她完完全全地抱在了怀里。  
  明月闭上眼睛,停止了哭泣,睫毛上的泪光,在斑驳的月光下像晶莹的翡翠。夏兄凝视着她的脸。多美啊,像一枝灿烂夺目的山花,把沉寂的大自然点缀得鲜艳而生动。在这醉人的夜晚,夏兄的脑海里翻滚着阵阵爱恋,一种陌生的冲动,激励着他,鼓舞着他,他将抖索着的两片厚厚的嘴唇,轻轻地压在明月的唇上。  
  明月的双唇冰凉冰凉。  
  夏兄嗅到了明月温突突的兰香一样的暖暖呼吸,他不太灵活的嘴唇,胆怯地擦拭着,在明月樱桃一样的双唇上滑动着。明月的唇,在夏兄的压迫之下变幻着形状,像一朵花,走过她从花蕾到完全开放的全过程。  
  可是,她的唇始终是冰凉的,没有丝豪激|情甚至像一朵早已凋零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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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此,夏兄无法感知。他只是知道,这是一张他渐渐深爱起来的女孩子的嘴唇,而且,他正吻着,正把自己的恋歌,通过这奇异的动作传唱着。  
  这就已经足够。  
  因此,他的热血不断地上涌,近乎剧烈地爆炸,感情猛烈地升温。他抱住明月狂吻起来。  
  明月像缺氧似的,被迫张大了嘴,吃力地呼吸着。  
  这恰恰给夏兄创造了机会,他将明月的舌尖吮进嘴里,以自己的舌尖,忘情地摩擦着。这新鲜得让他浑身颤栗的经验,使夏兄真的想哭了。  
  明月异常清醒。  
  她带着负罪的心情,任夏兄自我陶醉一阵,把脸一掉,断然脱离了夏兄的嘴唇。  
  “我们回去吧,夏兄。”明月公事公办似地说,“今晚,我们都耽误得太久了。”  
  明月平静如止水,让激动不已的夏兄感到羞报和不安。可他毕竟是幸福的,略略调整一下情绪,就跟着明月往回走。  
  途中,夏兄想去搂着明月的肩,明月像捡掉在身上的一片树叶似的,将他的手拿开了。  
  回到寝室,明月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伏在被子上痛哭起来。  
  她哭了足足一个小时,直到泪流干了,身心都感到疲乏了,才百无聊奈地坐起来,淡淡地望着没有表情的墙壁。她觉得,这屋子变得如此陌生,以致于她认不出来了。我不过只是一个过客,我没有归宿,没有依附,即使我住了这么长时间的小屋,也不愿意收留我了。  
  是的,她需要一种归宿感,一种可以安放自己心灵的幽静的平台。  
  可是,这幽静的平台在哪里呢?  
  她决心去寻找。  
  首先,要与夏兄脱离这种不明不白的关系,否则,不但残害着自己,也在残忍地欺骗着夏兄。  
  通过几天的思索,明月终于下定决心,选定一个光明正大的时间和场合来做这件棘手的事情。她的心在这时候变得真正地坦诚起来,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再遮遮掩掩了。  
  于是,她主动约上夏兄,选定一个中午到了棕榈林。这是他们从未来过的地方。  
  她万万没有料到的是,在这里竟再一次遇到了姚江河!  
  当时,她差一点就进入了主题,然而,角落里的那双眼睛,把她的心完全搅乱了,她已经没有力量来谈正事,更没有力量承受来自任何一个方面的打击。  
  可是,她所承受的打击比她想象的还要厉害,姚江河不但坐着不走,还悠哉悠哉地哼起了歌曲,之后又故意从他们身边走过,下到草坪,并扬声与黄教授说话。事实上,他与黄教授并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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