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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三爷开恩哪-第5部分

小说: 三爷开恩哪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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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府之前,他还先敛起在外头的轻松自在,做起不怒而威的表情,现下的他只消一个凌厉的瞪眼,就能让奴仆们胆颤心惊,深怕一个没伺候好,脑袋就得跟着搬家。在府里,只要他走过,气氛就变得格外紧张。
  “贝勒爷可终于知道要回来了?”
  一名穿着旗装的中年妇人,挡住哈勒玛要回寝房的去路。
  “堂堂一个贝勒爷,连着好几个月都见不到人影,要是传到皇上耳里,还以为贝勒爷只晓得玩。”贵嬷嬷脸上不见笑意,口气更是带了些责备。
  “嬷嬷骂得对。”哈勒玛的态度十分恭敬,谁教她就像自己的生母,额娘生他时难产而死,是身为陪嫁侍女的贵嬷嬷一手将他拉拔长大,所以就算她再唠叨也得忍耐。“不过我是替皇上办事,可不是在玩。”
  贵嬷嬷横他一眼,想看看自己带大的孩子是不是又在敷衍了。“贝勒爷老是这么说,也不见皇上赏赐个官位什么的。”
  “就算没有,还是得尽心尽力才行。”哈勒玛跟着她进了偏厅,在位子上落坐:心里庆幸着皇上了解自己,没有真的赏他官做,因为他实在不是个当官的料,真要再多个宫衔,他可就头大了。
  贵嬷嬷勉强接受他的说词。“贝勒爷都回来了,还不快点奉茶……真是的,这些奴才都得要人盯着。”
  没过一会儿,婢女把茶水端来了,也不晓得是不是紧张过度,或者是头一回见到这个传闻中的可怕主子,热烫的茶水就这么全洒了出来,还淋到主子身上。
  哈勒玛反射性地从座位上弹起,拨去袍褂上的水珠,而这个大动作却让人以为他怒得要打人了。
  “贝勒爷开恩……贝勒爷开恩……”婢女满脸惊骇地扑通跪下,猛磕着头。
  “连端个茶水都不会,竟然还淋了贝勒爷一身。”贵嬷嬷低骂一句,立刻叫来总管。“马上把她换了,再找个机伶一点的。”
  总管唯唯诺诺地点头,贵嬷嬷在这座府里的地位之高,可是连主子都会听她的话,自然谁也不敢违抗她的命令。
  “贝勒爷开恩……”婢女哭哭啼啼地磕头。
  有贵嬷嬷在,哈勒玛也不能开口袒护,因为那只会让她叨念一整晚,要他有主子的威严,免得让奴仆骑到头上去。
  “犯了错就得接受惩罚,就罚她挨十个板子,要是下次又犯,脖子上的脑袋可就得小心点。”他这个主子还真不好当,随时得摆出恫吓的脸色和口气来吓人,难怪整个京城的人都传扬着他这个贝勒爷有多坏多凶,动不动就要砍人脑袋,实在是很委屈。
  跪在地上的婢女哭得更大声了,还吓得连站都站不起来,让总管拖了下去。
  “真是一个比一个散漫,若再不加以管束的话,只怕不把主子放在眼里。”贵嬷嬷数落地说。“要是连自个儿府里的奴才丫头都管不动,别人只会认为贝勒爷御下无方,所以该罚就要重重的罚。”
  哈勒玛连忙点头。“所以我刚刚罚她挨十个板子,够她受的了,茶也不用喝了,我先回房去。”
  “贝勒爷何时又要出门?”贵嬷嬷抓住机会问道。
  他两手背在身后,准备逃之天天,因为猜得到接下来贵嬷嬷会说些什么。
  “这要看皇上的旨意。”上回是因为热河的避暑山庄开始建造,没想到朝廷才拨下银子,居然就传出多位官员私下贪污的弊案,皇上大怒,才要他前往暗中察访,想不到一查之下,层级越来越高,牵连甚广,他花了大半年的时间,才将一干人全揪出来。
  “贝勒爷都已经二十四了,也该再有个福晋。”贵嬷嬷还跟在后头,老调重提,就是非说到他点头为止。“贝勒爷的两位兄长早已不在,就只剩你这一脉单传,得快点生几个娃儿才行。”
  听了,他在心里叹气。
  “这些我都知道。”
  就因为祖父年纪轻轻就战死,身为镇国公的阿玛也在他出生不久因意外过世,两位兄长更等不到长大就接连夭折,家里的男丁可以说都活不过三十,所以贵嬷嬷才急着要他再娶,就怕连他也一样。
  可是哈勒玛不想急就章地随便娶个女人进门,只为了帮他生孩子,就像死去的福晋,名义上虽是夫妻,却跟陌生人差不多,因此这回要找自个儿喜欢的……
  哈勒玛脑海中突然蹦出宝龄的脸蛋,含泪的眼儿眨巴眨巴的,那么惹人怜爱,还有那粉粉润润的脸颊,总是引诱着他想伸出两指掐掐看,才这么想,霍地全身发热、下腹绷紧,他马上用力地甩了甩头,甩掉不该有的遐思。
  贵嬷嬷锲而不舍地说:“既然知道,我来列几个对象好让贝勒爷挑选。”
  “娶是一定会娶,只是时间上的问题,等太皇太后的万寿庆典结束,我会慎重的考虑。”
  他的话让贵嬷嬷生起希望。“真的吗?贝勒爷可别藉故拖延,不如先纳几个小妾在房里伺候……贝勒爷听到了吗?贝勒爷……”
  伯她再这么念下去,真的没完没了,哈勒玛赶紧躲进房内,让小厮帮他更衣,准备用迟来的晚膳。
  如果真要再有个福晋,他希望是宝龄。
  那么她呢?她会高兴当他的福晋吗?
  哈勒玛用膳用到一半,玉箸就这么僵在半空中,好半天动也不动,身边伺候的奴才顿时提心吊胆,就怕自己没伺候好。
  没瞧见奴才的表情,他还在苦恼,想到万一她不愿意呢?他何时对自己这么没有自信了?
  因为他不想再娶一个起不了任何感觉的福晋,当年也是因为她是额娘那边的亲戚,以为这样会亲近些,就挑了一个年纪和自己相当的。不过娶了后,却无法打心眼里喜爱,因为他怎么也没想到她会把权力的欲望看得很重。
  她总要他多在皇上面前有所表现,要他学学伊尔猛罕,努力立下各种功劳,好得到更多赏赐,多罗贝勒这个爵位在她眼里还不够,两人因此常发生口角,让他更不爱待在府里头,夫妻之间的隔阂更大,当她过世了,他心里也很自责,觉得该负起全部的责任。
  想到这儿,“啪”地一声,哈勒玛将玉箸用力搁在案上。
  “贝勒爷开恩……贝勒爷开恩……”奴才被他咬牙切齿的凶恶模样给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跪地求饶。
  “不用伺候了,你下去吧。”瞪着猛磕响头的奴才,他额际抽搐,对这种情形真的很无奈,却也没办法改变。
  “谢贝勒爷、谢贝勒爷。”又磕了两下,奴才屁滚尿流地逃出寝房了。
  “反正我就长这样,想换张脸得等下辈子了。”哈勒玛揉了揉眉心,看来他想当个和善亲切的主子是不可能的,也没人会信。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宝龄,从没追求过姑娘的他该从何下手?看来得去跟毓谨虚心求教一番。
  接下来,他几乎忙到无暇上提督九门巡捕五营步军统领府,直到太皇太后的万寿庆典圆满结束。
  这天,哈勒玛处理完所有的正事,再度造访已经是一个月后了。
  “三爷?”奴才见到是他,便开门请他进来。“我家大人还在衙门里,尚未回府。”以为他是来找主子比划。
  哈勒玛跨进门槛,眼角瞥见府里的奴仆进进出出,似乎相当忙碌。“府里是要宴客吗?”
  “是的,三爷,咋儿个是我家格格过大礼的好日子,男方送来聘礼,于是我家大人晚上便摆了几桌宴席。”奴才将这件喜事告诉他。
  听了,他粗浓的眉头皱起。“我记得你们家格格已经跟人订过亲事了不是吗?”之前听宝龄说过姐姐有未婚夫婿。
  “三爷说的是咱们大格格,这回是二格格。”
  “你说什么?”哈勒玛脸色丕变,一把扣住奴才的手臂,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它捏碎了。“再说一遍!”鄂容泰也只有两个女儿,不是恩古伦,便是宝龄了,不可能是她才对。
  “这回跟人订亲的……是咱们家……二格格……三爷饶命……小的手快断了……”奴才疼得是哀哀叫。
  “她订了亲?”他震惊地喃道。“你们家二格格呢?我要见她!”
  “这……咱们福晋有交代,不许二格格离开房间一步。”奴才揉着手臂:心惊胆跳地回道。“请二爷不要……不要为难小的。”
  “去问你们福晋,说我要见宝龄。”他凶狠地瞪视。为什么这件事他不曾听鄂容泰说过?为什么会这么突然就决定了婚事?
  “可是……”
  “快去!”哈勒玛抽紧下颚低咆。
  “是……三爷……小的这就去……”奴才吓得连滚带爬地跑去问了。
  宝龄要嫁人了……
  之前完全没听她说过,才不过短短一个月,她就已经许了人家?对方是谁?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无数个问号在哈勒玛心里盘旋。
  以为鄂容泰和他的福晋舍不得这么早就把宝龄嫁了,而且她胆小怕生的毛病还没治好,就算真的嫁过去了,怎么博得夫婿和婆家的疼爱呢?这桩婚事又是经过宝龄的同意才定下的吗?
  哈勒玛万万没想到事情会有这么意外的转变,若是知道,早在一个月前就先来提亲了……不过就算现下宝龄订亲了又如何,只要她不愿意嫁给那个男人,他一样有办法改变这个状况。
  等了约莫两刻,他看到宝龄朝自己走来了。
  这是哈勒玛第一次见她头上梳了大拉翅,还穿上旗装以及花盆鞋,娇秀可人的模样,教他看得舍不得转开眼。
  虽然低着头,可是她知道三爷正在看着自己,于是抽出淡紫色的绢帕,朝他行了个蹲安礼。
  “贝勒爷吉祥!”宝龄好怕自己会哭,可是不行,她已经答应额娘,要彻底跟他断绝关系。
  “起喀!”哈勒玛明白她已经知道自己的身分了,脸庞绷紧,双目紧盯着不放,不想错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可是她依旧低着头。
  “谢贝勒爷。”宝龄缓缓地站直身子。
  “你都知道了?”他喉头紧缩地问。
  她望着自己的鞋尖,小小声地说:“之前不知道贝勒爷的身分,要是……有失礼之处,请贝勒爷见谅。”
  “那么你也知道关于我的一些传闻了?”哈勒玛不得不问,就是想知道她的想法。“你全都信了?”
  “我当然相信贝勒爷不会做出那种事来。”她昂起下巴,口气坚定。“也相信贝勒爷的为人,可是……”她相信也没用,就连阿玛一直跟额娘保证那些都只不过是蜚短流长,额娘依旧不信。
  “可是什么?”哈勒玛的心提到了半空中。
  “为什么贝勒爷不解释?如果真是误会,为什么不澄清?为什么要让大家以为贝勒爷真的打死自己的福晋?”
  “你不是说相信我,既然相信,又何必在乎那些传闻。”他不想提起那件事,也不想解释。
  当年他的福晋怀了他的孩子,可是胎儿太大,导致难产,最后失血过多而死,就跟自己死去的额娘一样,而他居然没在那一刻陪在她身边。因为他,害死了两个女人,所以他宁可让人误会人是他打死的,反正都差不多,虽然不是他亲手做的,却也是间接害死,所以无论外头怎么谣传,他都保持沈默。
  “可是……”就因为他什么都不说,额娘才会信以为真。她咬着下唇,不知该怎么说了。
  “刚刚府里的奴才告诉我你跟人订了亲事,是真的吗?对方是谁?”哈勒玛转开话题。
  “是我未来姐夫伊克坦大哥的弟弟伊里布,我跟姐姐同时嫁过去的话,也好有个照应,不会让人欺负了,何况伊里布只比我大两岁,一定可以处得来。”宝龄绞着十指,挤出了抹笑靥说道。
  这桩婚事是额娘决定的,虽然她花了好几天去抗争,可是额娘说她要是不肯答应,就不再吃药,最后她只能妥协。
  “你喜欢那个叫伊里布的?”他情急地握住她的手腕。
  “当、当然喜欢,他以前……就常跟伊克坦大哥来这儿,人又好相处……我一点都、都不怕他……”她实在不会说谎。
  “你真的想嫁给他?”
  “我……”宝龄为之语塞。
  “你也一样不怕我不是吗?难道那天在白云观里说的那些话,你还不明白?我说喜欢的那个丫头就是你,你真的不懂吗?”哈勒玛急急地吼。
  她懂,她也明白。可是她不想惹额娘生气、伤心,连哥哥们也大力反对,从小已经让家人过于担忧,怎么能忍心再违背他们?
  “贝勒爷……”宝龄困难地启唇。
  “若是你不愿意嫁给那个男人,我可以要你阿玛和额娘退了这门亲事,只要你说一声。”他固执地相信她是被迫的。
  她露出一朵颤抖的笑花。“我是不再那么怕贝勒爷了,那是因为……因为贝勒爷就像我的哥哥,这不是当初贝勒爷说的吗?要我把你当作兄长?”
  兄长?
  原来她只把他当作哥哥。
  “真的……只有这样?”哈勒玛整个人僵住了,听到自己又问:“你只把我当作哥哥?”这是多么讽刺的事,当初一句戏言,只为了让她不会怕他,想不到却成了自己的绊脚石。
  “贝勒爷就像哥哥那样待我好。”她眼眶发热地说。
  哈勒玛松开手掌,胸口像挨了记闷棍,脸色也跟着发白了。
  “原来是这样……”他还以为她多少有点喜欢自己,喜欢跟自己在一起,想不到是自作多情。
  “贝勒爷在生我的气吗?”宝龄怯怯地问。
  他抽紧下颚,一个字一个宇地说:“没有,我怎么会生你的气,我是在气自己……只不过太晚知道你订亲的事,来不及送上贺礼,不过……”
  他从系在腰际的荷包里拿出用绸缎包裹的细长物品,大约巴掌大小,这是那天他找伊尔猛罕去逛市集,找了好久,直到看到它觉得适合就买下来,只为了讨她的欢心,想不到却是用在这个地方。“这个送你!”
  “谢……谢贝勒爷……”宝龄伸手接过去,打开外头的绸缎,是支翠蝶簪花,精致秀气,泪水瞬间在眼眶中打转。
  “日子挑好了吗?”他声音紧绷。
  她颤声说:“就在两个月后,到时跟姐姐……一起出嫁。”
  “是吗?”哈勒玛不知道自己还待在这儿做什么,他该走了。“到时我会让府里的总管送礼过来。”
  两人都没有再开口。
  须臾,他才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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