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开恩哪-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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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很明白这位三爷刚刚像是在骂人,其实是在替她担忧。渐渐地,了解到他是面恶心善,过去自己老是怕他、躲他,真是太不应该了。
第二章
于是,哈勒玛带着宝龄逛起了庙会。
一路下来,宝龄注意到这位三爷一直体贴地帮她开路,让她可以挤到最前面看个清楚,就连哥哥们都不曾为她这样细心设想过,只有他做到。
她抬起小脸,偷觎他一眼,见他不时地用自己高壮的身躯帮她隔开人潮,免得娇小的她被撞着了,这副呵护备至的模样,让宝龄更加在意起他的存在,也益发觉得他不可怕,也不凶。
“看什么?你不是想看戏?已经开始演了。”哈勒玛用下巴点了点前方的戏台,正在演的戏码是“八仙过海”。
宝龄霎时脸颊发烫,赶紧把目光放在戏台上,有他在身边,她出奇地感到安心,像是什么也不用怕,什么都有他挡着。这是她在阿玛和哥哥们身上都不曾感受到的奇异滋味,却在这个原以为该害怕的男人身上找到。
哈勒玛见她看戏看得目不转睛,可见得她很少到外头来,不由地心生怜惜,一面帮她注意身旁的动静,一面也情不自禁地低头瞧着站在身旁的小人儿,她两排长长的睫毛不时上下扇着,看到精彩处,她红嫩的嘴唇微微张开了,他喉头霎时发紧,恨不得将嘴凑上去,尝尝她的味道……
想到这儿,哈勒玛身躯一震,赶紧把思绪拉回来,勉强定住心神。
什么妹妹?他是在骗谁?
惊觉到自己居然对个小丫头有了胃口,他心想这下真的大事不妙了。
一直以为自己比较欣赏的是那些个性大剌剌、身材又健美的姑娘,不用小心翼翼地对待,也不用怕对方会被他的粗鲁吓到,抱起来火辣热情就够了,想不到真令他动心的对象竟是完全相反。
不过现在他更担心的是,当宝龄知道他真正的身分,还有那些关于他不好的传闻时,她会做何感想?会不会更怕他了?
很快地,半个时辰一下就过去了。
两人逛完了庙会,哈勒玛决定送宝龄回提督九门巡捕五营步军统领府。他不希望宝龄的家人担心,也怕自己一个控制不好,真把她给吃了,她好不容易才没那么怕的,他可不想这么快就把它毁了。
“阿玛说我额娘现在服用的人参都是三爷送的?”宝龄忽然想起这件事,便出声问了。
“你额娘喝了没用吗?”
宝龄戚激地澄清道:“不,很有用,她现在精神好多了,可以坐着跟我说话,还可以聊上一会儿,所以才想谢谢三爷。”
“我跟你阿玛算是朋友,这点小忙不算什么。”他的府里头就有不少,何况他现在的身分可是个从事人参买卖的商人,总要做出个样子。“我听说白云观供奉的菩萨相当灵验,或许你可以去试试看?”
她傻呼呼地问:“真的吗?”
“我还听说白云观的山门外有只石猴,只要摸摸弛,跟它祈求,愿望就可以成真,不信的话我现在就带你去。”哈勒玛一本正经地说。
闻言,宝龄睁圆了眼,完全没想到要怀疑。“不管许什么愿望都会灵验吗?那咱们现在就去。”
哈勒玛先是瞪着她,然后朗声大笑,笑到胸膛剧烈震动。“你这傻丫头真是好骗,这么简单就可以把你拐走了。”
“原来三爷是故意骗我的。”她鼓着双颊嗔道。
他双臂环胸,免得真的伸出两指捏捏她的小脸。“我只是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这么傻,以后就算是我说的话也不能相信。”
“为什么?”宝龄纳闷地问。“三爷拐骗我能做什么?”如果真要拐骗,就不会这么说了不是吗?
看来这丫头对男女之事根本还没开窍,不然就不会这么问了。他只能在心里叹气,要自己学着耐住性子,让她慢慢接受他,继而喜欢他……
没错!他希望她会喜欢他、崇拜他,而不是惧怕。哈勒玛终于承认,他喜欢上这个小丫头了,想要她属于他。
“我当然不会骗你了,可是别人就不同,你要真的想去白云观的话,咱们明天巳时出发。”
“好。”宝龄点头如捣蒜。
见她答应得一点都不犹豫,哈勒玛真是哭笑不得,这时反倒希望她能多怕他一点,别这么相信自己,因为连他自己都不太信任。
哈勒玛收起苦笑,不着痕迹地往后瞥了一眼,然后又继续往前走。其实他早就发觉身后的人从离开护国寺就已经跟着他们,只是不想打草惊蛇,打算等对方主动现身再说。
“阁下可是三爷?”
听到身后传来询问声,哈勒玛方停下脚步,转过身,打量着叫住自己的年轻男子。男子身后则跟了个中年人,虽然穿着打扮像名商贾,不过可骗不了他,只消一看,来的全是习武之人。
“两位是?”哈勒玛不动声色地问。
年轻男子拱了下手,自我介绍。“敞姓赵,这位则是方老板,我和他都是在苏州本地经商的生意人,才刚到京城没多久,也和三爷一样都住在悦来客栈。”
“原来如此,不知道两位找我有什么事?”哈勒玛一脸泰然。
那名“赵老板”和身边的“方老板”交换了个眼色。“听说三爷是做人参买卖的,想必和朝廷的关系不错,否则一般商人很难得到挖采的资格。”
“好说,只不过运用了些人脉,费了不少力才拿到户部发给的准票,才得以让参夫入山采参。”看来对方也对自己的身分做过调查。
听完,两人互视一眼,“赵老板”又指了下对街卖豆汁儿的摊子。“三爷若是不忙,咱们有事想要请教,可否坐下来谈?”
哈勒玛故意吊他们胃口。“这会儿不太方便,既然大家都住在悦来客栈,那今晚我做东,请两位喝一杯。”
“那就这么说定了,先告辞了。”他说。
年纪较大的“方老板”朝挨在哈勒玛身边的宝龄瞥了一眼,见两人姿态亲昵,思量了下,这才跟着离开。
大鱼上鈎了!
哈勒玛觑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忖道,看来今晚得好好准备一下。
当他送宝龄回到家,才知道府里的奴仆都出去找她了。
“你要把额娘吓死了。”马佳氏半卧在杨上,拉着小女儿的手,轻声责骂。
“恩古伦回来说跟你走散了,我赶紧让人去跟你阿玛说一声,就怕你又不见了,还好没事。”
“对不起,额娘。”宝龄低头认错。
马佳氏抚着女儿的小脸,庆幸是一场虚惊。“额娘宁可你一辈子都待在府里,别再出事,那种意外一次就够了。”
“幸好遇到三爷,是他送我回来的。”宝龄才想到他,脸蛋不自觉地又红了,却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有这种反应。
“三爷送你回来的?”马佳氏是这座府里唯一知道“三爷”真正身分的人,夫婿并没有隐瞒她,就是希望她能好好招呼这位贵客。“下次离这个三爷远一点,不要跟他走太近。”
“为什么?”她不明白。
“这位三爷……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人物,听额娘的话,要是再见到他,只要行个礼就够了,别跟他说话。”早就听说不少有关他的坏名声,她可不希望女儿和他有任何瓜葛,还是避远点好。
宝龄还是不太懂。“可是……”他们明天还要去白云观。
“听额娘的。”马佳氏断然地说。
“嗯。”她不得不点头,只好再想其他办法了。
翌日早上——
“你要跟那个三爷去白云观?”恩古伦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这真是她那个胆子又小又怕生的妹妹吗?这会儿居然敢跟个男人出门。
“小声点!”宝龄将她拉到自个儿房里说话。“额娘不希望我再跟三爷见面,姐姐千万别跟额娘说。”
看着妹妹两眼晶亮,颊上还浮着淡淡红晕,恩古伦张口结舌地问:“你老实告诉姐姐,是不是喜欢上那个三爷了?”
宝龄小脸倏地胀红。“才不、不是,是三爷说白云观的菩萨很灵验,好心要带我去,这样额娘的身子说不定能快点好起来。”
“真的只是这样?”恩古伦不怎么信。
“就只是这样。”宝龄用力点头。
“我还以为你很怕三爷。”
“以前都是我误会他,现在我不怕了,姐姐,你可别跟额娘说。”她绞着十指,有些羞、有些窘。
“难得你想要出门,我高兴都来不及。”于是,姐妹俩从后门出去,果然见到马车早已等在外头了。
哈勒玛跳下马车,眼里只有一脸含羞带怯地盯着自己的小丫头,每见她一次,就觉得她讨人喜爱,尤其是被那双娇怯羞涩的眼儿望着:心头便一阵火热,想要一辈子都这么被她看着。
“嗯咳。”恩古伦打断他们的凝视,先把丑话说在前头。“我听阿玛说过三爷是值得信任的人,所以这会儿才肯把妹妹交给你,你要是敢欺负她的话,我可不会饶了你。”
哈勒玛脸色一整。“我会平平安安的把她送回来。”
“这可是你说的。”她这才对妹妹说。“不要待得太晚,不然额娘要找你的话,我可瞒不住。”
宝龄颔下螓首,知道自己这么做太大胆了,可是偏想冒险一次,她无法阻止自己有这样的冲动和想法。
也许这才是真正的她。
只要有三爷在身边,她就不怕。
“我扶你上去。”他宽厚的男性大掌很自然地握住她的腰肢,让她上了马车。
宝龄觉得即便隔着衣物,那被他触碰到的地方,就像被火烫到似的,教她整个人恍若也跟着热了。
她偷觑了一眼坐在身边驾驶座上的男性侧脸,那刚毅正派的线条,跟自己是多么的不同,一颗心突然怦怦地直跳。
你是不是喜欢上三爷了?
姐姐的话蓦地在耳畔响起,宝龄心里一慌。她弄不明白这是什么样的感觉,只知道看见三爷她会心跳怦然,还会有些慌乱,害羞却又期待他的出现……难道这种感觉就是喜欢?她喜欢上三爷了吗?
“不要这么紧张,我不会在这时候扑过去咬你的。”哈勒玛见她坐得直挺挺的,嘲谑地说。
宝龄噗哧一笑,这回可不会再轻易被吓着了。
看着他驾着马车,手掌有力地抓握着缰绳,不时甩动,那么充满自信,于是又俏悄地睇向他粗犷、神采飞扬的脸庞。
“你要看就光明正大的看,我不介意。”他戏谑地笑说。
“我、我才没有在看你。”宝龄小脸顿时晕红一片。
“那从刚刚起是谁一直在偷看我?”
“我才没有。”她噘起小嘴。
“你这个傻丫头,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哈勒玛见她脸红,更想逗她了。唉!被她这么偷觑着,害他更是心痒难搔。
“为什么?”宝龄怔怔地问。
哈勒玛终于明白为什么毓谨老是喜欢用言语轻薄那些年轻的宫女,逗得她们格格娇笑了,过去他对此行径总是不以为然,现在才明白自有一番情趣。不过,他只会对自己在意的姑娘这么做。
“我会以为你偷偷在喜欢我。”他故作正经地说。
闻言,宝龄烧红了脸。“你乱说,我、我才没有喜欢你。”
“哈哈。”哈勒玛听了反而大笑。
“我真的没有。”她被笑得满脸羞窘。
“你这样说,我会很难过。”他佯叹一声。
“真的吗?”宝龄信以为真了。
“哈哈……”见她还是这么好骗,哈勒玛不禁放声大笑,更想抱抱她、亲亲她了。不过他要是真的扑上去,准会把她吓得跳下马车。
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宝龄只觉得他开怀大笑的模样真好看,就像阿玛常跟她形容的,那些生活在白山黑水,生性爽直豪迈,而且善于骑射的满族好男儿,也不再觉得他可怕了。
“三爷会在京城待多久?”
他斟酌着该怎么回答。“不一定。”要看皇上的旨意,随时都有可能奉旨离京,所以他也不确定。
“那……什么时候会离开?”宝龄急急地问。
哈勒玛考虑着要不要告诉她,不知她若是知道了他的真实身分,会有什么反应?会避而远之,还是拘谨不自在?这两样他都不喜欢。
“很难说……这会儿家里有人在等我,所以不回去也不行。”想到从小带大自己的贵嬷嬷,只怕又要唠叨个没完了。
“有人在等三爷?”她怎么没想到他或许可能已经成亲有妻儿了?
宝龄脸色黯淡下来:心口莫名地有些泛疼,这到底是什么滋味呢?她头一回有这样的感受,难道就像姐姐说的喜欢上他了,所以才会难受?
见她低头不语,哈勒玛感到疑惑。对于姑娘家的心思,他总是很难猜测,自始至终都摸不清楚。就像他那个已经死去的福晋,两人成亲了一年多,他始终找不到话题跟她说,每回独处甚至说不上三句话,自然产生不了感情。
当马车来到了白云观,哈勒玛伸手要扶她下来,宝龄羞赧地拒绝了。没想到才跃到地面,她因为太过紧张,一个没站稳,差点往前仆倒,一条有力的男性手臂及时将她捞进宽阔坚硬的胸怀中。
宝龄从他胸前仰起晕红的脸蛋,一颗心快从喉咙蹦出来了。
“谢、谢谢。”只要在他身边,她的脚就发软,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病了?
哈勒玛瞧着她娇羞的模样,多想将她揽得更紧,甚至把嘴压上她的红唇……他轻咳了两声,勉强地放开她。
“小心点。”他嗓音沈哑地提醒。完了!自己的意志力何时变得这么薄弱不堪了?今天带她出来,他可不是真在打什么歪主意,只是纯粹体念她一片孝心。“我可不是故意要轻薄你的。”
“嘻……”宝龄喷笑。“我当然相信三爷。”
每回听到她说相信他,哈勒玛的内心就掀起一番天人交战,想着到底要当好人还是坏人,这丫头真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挑战。
接下来,哈勒玛一脸失笑地看着她用力摸着刻在山门上的石猴,怀着孝心虔诚地祈求她额娘的病能早点痊愈。
看着她如此诚挚的孝心,哈勒玛的心暖了、热了。他深深地觉得她是自己见过最美好、最没有心机城府、也是最适合自己的女人。此刻,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有多么喜欢这样单纯、善良,而且容易满足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