扛挺机枪到南宋-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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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百姓装束的中年人。很瘦很矮很陌生的。
“就是这家伙怂恿文元帅放弃广东南路往什么海南岛逃跑……”
“哧,怎么那么说?什么东西,胆小鬼!”
“先看还有点人样儿,现在越来越象人了。”
喂,天地良心啊,骂人哪有这样恶毒的?
是不是刘存德那家伙放出的口风?或者是赵时逢?他不在训练士兵吗?
我被许多百姓注意了,然后很快成为旋风的中心。地震的震中。
“那家伙好象蒙古人的奸细啊。”
“谁说的?没有他哪有胜仗打?说不定我们现在都叫蒙古人砍光死翘翘了!”
“他是北边来的,是金蛮子。”
“他也是汉人吧?”
“叫人家豢养了呗。”
我浑身的血腾地一声向头上冲去!这是谁在造谣惑众打击报复我?昨天还是民族英雄,神仙战士,今天就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这天变的也太快了吧?
六月飞雪了!我要人理解!理解万岁!
我的蒙古卫队跟上来了,他们基本上能听懂这写闲言碎语,都很迷惑,素来台惊讶地问我:“将军,你怎么会是我们蒙古人的奸细?”
我跑去找文天祥。但是大帐里没有。在村里村外兜了半天,终于在村北的一个小土坡上找到了。他面向着北方,用手捂着脸,呜噎着。
什么?!文天祥这种连死都不怕的人也会哭?
我静静地站着,一动不敢动。
“孩儿啊,不要埋怨你爹,你在九泉之下,爹在阳世之上,我们爷俩今生今世再也不能相见了,但是,爹会永远都惦念着你们的。”
“武焕?武焕?都是爹大意了啊,都是爹的错!爹给你磕头了!爹祈求阎王和小鬼们不要纠缠你们娘儿几个!”
“哦呵呵……”哭泣的声音高了些。
光秃秃的小树林宛如墨水画就在灰白色纸上似的,清晰,细腻,真实,冰凉,起伏的山地,有一些荒草张牙舞爪。远远有一些高大的松树隐隐约约,柚子树零零星星。
远处有雾气慢慢悠悠地升起来了,乳白色的,越来越浓地增加着,弥漫着,流动着,轻盈多姿,虚实不定。
树丛慢慢地淹没了,只留下很高的树稍,稀薄的雾气向上缠绕着,攀附着,想要吞噬它们。
脚下是暗红的地面,干旱把它劈成皲裂的乌龟的背,又象瓷器上烧烤时粹出的纹路,有些自然,有些紊乱,又很有些不寻常的味道。
“呃……”断断续续的哽咽。我分明地看见,他消瘦的背影在寒风里箫瑟。
盔甲,岿然不动,把缭绕着的雾气一丝丝融化,在清晨的曦光里,闪着露珠的晶莹的芒。
我觉得自己也开始缥缈起来,象雾一样失去了意识。
“莲卿啊,你我夫妻二十多年,就这样撇下我一个了,你叫我怎么受得了,活得下去呀……呵呵啊——”
他站着,非常专注地向着北方,肩膀晃着,有一些节律。
那是哀伤的节律。
“芳儿,晴儿,你们……你们现在是死是活呢?”
“谁叫你们生于乱世代谁叫你们生于我家?”
“谁叫你们跟着一个无能的爹呢?”
“你们是死是活呢?”
雾,更多地卷过来,虚幻着,浮扰着,张扬着,郁闷着,好象觊觎着什么,又好象积郁着什么。
雾,更浓了,天明时分才起的雾是很大的。
往回看时,小小的五坡岭村招摇着满头的树稍,慢慢地陷入不可知的危险里。只有那喊杀之声还顽强地阵阵透来。
“人生自古谁无死!人生自古谁无死!人生自古谁无死……”
不对吧?这诗词好象是他过零丁洋才做的吧?怎么现在就……哦,也可能,好句子往往是平时积累来的。
悲哀的述说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国破了,家没了,家没了,国破了……”
我的鼻子一酸。
“国破家亡,情何以堪!情何以堪!何以堪,何以堪……”
剑,呜地一声鸣响了,刹那间,雾气被撕得片片横飞,一股一股地四散逃遁。
“杀!杀!杀!杀!”
铿锵激愤的喝声随着剑光被才出的嫩红色的阳光一映丝丝鲜艳,也连连爆发了。
“杀!杀!杀!杀!”
雾气惊慌失措地胡乱撞击着,粉碎着,消融着。
我有些陶醉。好象能透过浓雾看见那矫若惊龙的剑的凯歌。
有喘息声,雾气又渐渐恢复了些,平静了些,头顶的树稍又可见了,又不见了,又可见了,又……一漾一漾的,好象在清明的水波里。
“我的孩子,我的亲爱!你们空空的衣冠冢,别了,别了,别了,我马上就要离去了,向南,向南走,带着忠诚的将士,护卫着皇上陛下,到大海之南寻找新的出路……”
哦,原来,这儿是……
“别了,我的亲人们!你们生,我不能救,死,我不能葬,哦,是何其的哀痛!是可忍,孰不可忍?”
“孰不可忍?”
剑,又疯狂地舞了起来。
啪!咯!
一枚低矮处的树枝被斩断了。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留取丹心照汗青!”
我的眼泪夺眶而出。
入世南宋 十二章 第一次军事演讲
(起4M点4M中4M文4M网更新时间:2006…1…16 9:52:00 本章字数:4903)
我在雾气之中站了多久?连我也不知道了。
慢慢的,雾气有所消散, 前面的视线往前延伸了许多。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我的被后响起,好象有许多人来了。
是步行的。
雾气里隐隐约约的剑舞骤然停止了,文天祥稳健地收势,然后向这边走来。
“大帅!”
陈述之?他带着五六个士兵干吗?好象有什么重大的军情。
“哦,你说吧!”文天祥出现在我们的面前,他的剑已经插进蛸里,剑穗的红缨湿润了,有些暗。
陈述之的语气有些急,连基本的礼貌都不顾了,他把手往南边一指,道:“大帅啊,将士们发生了争吵,分成两三派,正在闹乱子呢!哦,不是兵变,是……”
“什么?自己人闹起来了?”文天祥一惊,马上就走。他看见了我。
“你?善良老师?”
“哦,元帅!”
“你在这儿多久了?”他猜测到我不是和陈述之一路来的,因为我的站脚处离陈述之和他的士兵有些距离。
“元帅,我来了一会儿了。”
“为什么不叫我?”
“元帅!”我任脸上的泪水尽情地流着。
“你怎么了?”文天祥诧异地问我。
我看他蜡黄的脸上,又恢复了刚毅,坚强,沉思,精神焕发的神彩。
哦,他的妻子,儿子,两个女儿都在空坑一战失败以后被元军俘虏,是死是活尚不可知,他把悲痛和担忧压在心里,示人的永远是勇往直前的坦然。
“哈哈哈……”他发出了一阵爽朗的大笑声,这笑声把他面前的雾气震得抖作一团。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哈哈,我的赵老师傅,您有什么为难的吗?”也许是要掩饰自己,他故作姿态地从我身上找话题。
陈述之再往前:“大帅,将士们斗殴的事与赵师傅有关!”
“哦?!”他狐疑地瞅了我一下,立刻明白了似的轻摇着头。
我们一行数人匆匆忙忙地往回赶。
陈述之向我看了一眼,点点头,露出朋友般的关怀。
在村寨的外面,果然正发生着一场大规模的斗殴!
老远就听到咒骂声,撕打声,发狠地叫声,还有惊慌失措的解劝声。
雾气已经稀薄,已经可以在远处看到纠缠的人群,混乱地蠕着。
“住手!”陈述之边跑边大喝。声音之大已经接近失音。
还是老样子,敌对的双方没有停手的意思。嘈杂声还在继续。
“住手!我是文天祥,将士们住手!”文天祥的声音不很高,但是很有力量。有磁性。明亮。
打闹声还在继续,但是越来越小。
“文元帅来了,文元帅来了。”
“信国公来了,信国公来了。”
“快住手,快住手,听听文都督怎么说吧。”
“停,你撒手!”
“你撒手我也撒手!”
地上丢了一片兵器,有刀,有枪,还有弓弩。
陈述之喊道:“大家静一静,听文元帅讲话!”
人群马上报以热烈的掌声。
赵时逢高声喊道:“各将士立即归队,站回自己的位置。”
这家伙也在军中啊,他为什么不阻止混乱呢?他的官还小吗?
队伍迅速地调整着,然后排成整齐的几个队列。
天色更亮了,雾气被射透,狼狈不堪地消退着。
几位校尉军官都在队伍的前头出现了,郭人夏,欧阳春,马黑虎,辛流金。一会儿,我又看见副统制官王东提和主力营的副统制李才智两个人摇摇晃晃地从不远的寨河里爬出来,他们的盔甲都撕开了,脸上血流如注,都好象从战场上归来。
看见这边景象大变,两个军官马上规矩地往士兵群后站去。
文天祥看见了。
“王东提!”
“小人在!”
“李才智?”
“标下在!”
“你们都是军官,可是,你看你们带的好兵,带的好头儿!”
李才智似乎有话要说,眼睛往上偷窥了一下,嘴巴动了动,但是终究没有说。王东提则大啦啦地叫着:“元帅!元帅!我绝对不会向南再退一步的!一步也不退!”
“住口!来人啊!”
“在!”两名盔甲鲜亮的士兵抄到两将的背后。他们该是平时一直跟着文天祥的近卫队。
“赵时逢?”
“在!”
“你是我中军的负责人,是在场时最高的军官,你把我军的军纪给我当众重申一遍!”
“这……”
“把军中十七禁律五十四斩再重负一遍儿!”
“是!”赵时逢的声音很低沉,很沮丧的样子。先对文天祥浅浅一鞠躬,然后面对众将士,面无表情地说道:“军为国之基,纪为军之本,禁斩令为:
其一:闻鼓不进,闻金不止,旗举不起,旗按不伏,此谓悖军,犯者斩之。
其二:呼名不应,点时不到,违期不至,动改师律,此谓慢军,犯者斩之。
其三:夜传刁斗,怠而不报,更筹违慢,声号不明,此谓懈军,犯者斩之。
其四:多出怨言,怒其主将,不听约束,更教难制,此谓构军,犯者斩之。
其五:扬声笑语,蔑视禁约,驰突军门,此谓轻军,犯者斩之。
其六:所用兵器,弓弩绝弦,箭无羽镞,剑戟不利,旗帜凋弊,此谓欺军,犯者斩之。
其七:谣言诡语,捏造鬼神,假托梦寐,大肆邪说,蛊惑军士,此谓淫军,犯者斩之。
其八:好舌利齿,妄为是非,调拨军士,令其不和,此谓谤军,犯者斩之。
其九:所到之地,凌虐其民,如有逼淫妇女,此谓奸军,犯者斩之。
其十:窃人财物,以为己利,夺人首级,以为己功,此谓盗军,犯者斩之。
其十一:军民聚众议事,私进帐下,探听军机,此谓探军,犯者斩之。
其十二:或闻所谋,及闻号令,漏泄于外,使敌人知之,此谓背军,犯者斩之。
其十三:调用之际,结舌不应,低眉俯首,面有难色,此谓狠军,犯者斩之。
其十四:出越行伍,搀前越后,言语喧哗,不遵禁训,此谓乱军,犯者斩之。
其十五:托伤作病,以避征伐,捏伤假死,因而逃避,此谓诈军,犯者斩之。
其十六:主掌钱粮,给赏之时阿私所亲,使士卒结怨,此谓弊军,犯者斩之。
其十七:观寇不审,探贼不详,到不言到,多则言少,少则言多,此谓误军,犯者斩之!“
“好了!众位将士,刚才赵统制官的话你们听到了吗?”
士兵们吓坏了,他们一猜测元帅可能杀人立威。都噤若寒蝉。会杀谁?参与打斗的人人自危。
“第四条,不听约束,更教难制,此为构军,犯者斩之;第八条,好舌利齿,妄为是非,调拨军士,令其不和,此谓谤军,犯者斩之。诸位将士,大凡强悍之军,英明之将,莫不以严格法纪为要,必须严明军法!但是,今天,情况有所不同。俗话说法不治众,好,所有参与斗殴的将士我都不问,都赦免,因为,你们的心都是好的!都在向着大宋,都是我大宋的勇士干城,主张北进者乃勇士,赞成南撤者乃明达之士,但是,军纪不能不申,将令不能不肃!大家可知道么?!”文天祥的脸色凛然冷酷。杀气腾腾。眼光严厉地扫视着队伍的前边。
王东提和李才智一看被注意的是自己,顿时面如灰死。
赵时逢回过头来,把头盔一卸,毫不犹豫地对文天祥道:“请元帅只斩我一人!”
“嗯?”文天祥威严地哼了一声,有些惊讶地审视着。
“元帅,是我把昨天会上商讨的事情向众将士透露的,因为您也交代我要做好南撤的准备,所以,我没有必要对大家隐瞒,我把事情说出来之后,有许多将士对南撤很不满,所以出现了争论,最后言辞激烈了些,才酿成混乱!元帅,我是罪魁祸首。请斩我一人以正军法!以挽将士们积极杀敌奋勇向前的精诚!”
我一愣,这赵本家的心计口才还不错啊。有煽惑力。
李才智上前道:“元帅,请您先寄下我二人的脑袋,可否准我等戴罪立功效命疆场?”
所有的人都热切地注视着文天祥。
文天祥犹豫着,手抚佩剑,扫视全军,此时此刻,阔大的军校场鸦雀无声。
将士们的争端都是为了抗战,坚决主张北伐者更是少有的民族精英!可是,没有森严的军纪怎么能有强大的战斗力?当然,也许他根本就没有想到要制裁两员将官,只是气恼他们的蛮干,要给他们点儿颜色——我猜测着。
只一会儿,文的目光就清清朗朗了,剑眉威严地竖立着,热烈和感动愈来愈多,他把目光转向了我,似有期待。
高明,解铃还须系铃人,同时,又是对我应变和掌控能力的一次测试。
我当然会意,立即上前:“元帅,您能允许我说几句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