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妙拍档-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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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记忆深刻。只是……怎么听来听去,阿姨……居然成了她的妈妈?
一个人呱呱落在哪个家庭,的确是命定;可是风羽菲再怎么想,也不会没想到自己的身世是经过人为的安排。如果素琴阿姨是她的生母,那……和她共度二十几年的老爸和老妈,不就成了她的姨妈和姨爹?
就在她陷入惊悸冥思中时,风平似有所感地撇过头,一眼望见了脸色苍白的羽菲。
“羽菲……”风平夫妇一时都傻住了。他们不确定她什么时候回来的,只是,羽菲脸上的神色教他们不安。
“爸、妈。”羽菲叹道,很快地挤出笑脸迎向前,张开臂膀,一如从前那般亲密地搂著他们。“我就知道你们躲在这里卿卿我我,好香的茶!好久没喝过老爸泡的茶了,也给我一杯。”她坐了下来,笑嘻嘻的挤在风平夫妻俩中间。
风平的手中彻著茶,却频频和妻子互递眼色,然后用眼角徐光观察著女儿,“羽菲,你怎么突然跑回来了呢?”
“是啊!你……你回来多久了?”许素华小心地问著。
“我呀?”羽菲用手支著下巴,转著眼珠子望著他们。
忽然,她的心有点酸涩起来。谁生了她,她没那记忆;可是,眼前这两人却是她拥有生命中最珍贵而无法磨灭的感情。是他们的爱延续了她的生命。
“爸,你还记得我小时候吗?你总喜欢在泡茶的时候抱著我坐在腿上……”她没直接回话,反而提起往事。
“是啊!”风平起先一怔,但是随著记忆匣子的打开,许多往事的点滴再度活络了人心。他咧嘴笑说:“当时你妈总会骂我,怕你被烫著。”
“结果你没被烫著,倒是把你爸收藏的宝贝茶壶打破了不少。”许素华不禁也附言道。
“还说呢!害我心疼了好久。”风平摇摇头。
“可是……”羽菲的泪水汪汪了起来,“爸就是舍不得打我。”
“哪有办法!谁教我们养了个专门捣蛋的女儿呢!”风平话里的无奈所流露的宠爱已达极限。
羽菲的眼眶所忍住的泪水也已濒临决堤。“爸!谢谢你……爸——”她忽然搂住了风平,哽咽出声。
“这……”风平和妻子面面相觑,一时莫名。
羽菲很快地抹掉泪水,问著:“你们说慕伦他母亲要请我吃饭是吗?”
“啊!”这下子,风平夫妻俩真是张口结舌了。
“羽菲,那刚才妈说的话,你全——”许素华结巴地说著。
羽菲点了头,她望著失措的他们,嘟起了唇,扳著指头埋怨地道:“你们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那……那是因为……”
她没让老爸的舌头继续为难,很快地又道:“我现在才知道自己是这么幸福。”
“幸福!”风平有点讶异,她到底听见了什么?一个甫满周岁的婴儿就成了孤儿,这叫“幸福”?
“是啊!”她脸上依然挂著“羽菲”式的慧黠笑容。“我比别人多下一个爸爸、一个妈妈,这可不是一般人有的!”
“羽菲……”风平和许素华心中同时充满了激动,他们都拥住了女儿。
“只是比较遗憾的是,这个老爸太霸道、老妈又古板了些。”
“嗯?”夫妻俩同时瞪了眼,随即又笑了。
一家三口的笑声伴著四溢的茶香,飘散在午后的阳光下。
须臾,风平和妻子才款款述说当年有关她生父、生母的事。
原来,她父亲是为救展飞鹏而溺毙;而当时来不及完成婚礼的母亲已怀有她:伤心过度的母亲在产后不久即因病过世,于是姐妹情深又正好无嗣的许素华才将小孩抱来。
羽菲听得入了神。
“羽菲,那慕伦他妈——”
风平才开口,却被羽菲抢了话:“甭提了!”她挥了手。
“甭提?”他们又愣住了。
“我不管慕伦他妈妈心里在想什么,可是我风羽菲也不是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人。”
“羽菲,那之间是存有误会……”许素华想解释。
“我爸是为了他爸而死,那总不是误会吧!”羽菲插嘴道。
“可是,那不干慕伦的事呀!”
“但是,我……我才不要他们是为了报恩才来提亲。”她固执地抿紧了唇。
风平和妻子互视著,无力地叹口气。
真是所谓“好事多磨”!看来,一切只有交由月老作主了。
第十章
争争坐在床前,望著羽菲收拾行李的身影。“你真的决定搬回去?”
“是啊!我想多陪陪他们,否则等我出国就时间就愈少了,反正也快毕业了。”羽菲边说,收拾东西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争争一阵缄默。
羽菲突然掉回头,勉强甩掉一脸感伤。“到时你也会离开这儿,我抢先一步,免得被你抛弃!”
争争苦笑,这家伙的嘴巴是不锈钢制的不成?她轻谓道:“我被你抛弃是无所谓,就怕……有人你想甩也甩不掉。”
羽菲停止收拾衣服的动作,闷声地道:“你少提那个名字,我警告过你的。”
“怕了?我倒是第一次发现原来你也会怕事?”争争故意激她。
“你……”羽菲瞪了眼,一会儿,颓丧地挨著床沿坐下。“有些事情是不由得教人害怕的,一想到我生母对我生父那种可能生死相许的爱情竟然成了悲剧,我……”
“那只是一场意外,不是吗?”争争按住她的肩头轻拍著。“也许你死去的父母,他们为自己对友情、爱情的牺牲奉献,是完全心甘情恳而无怨无尤的。”
“无怨无尤?可是我现在一想到他就满腹的牢骚,我想,可能是我跟他之间还不到那种境界。那就趁早分手,反正他的母亲也反对。”
有牢骚就有记挂吧!以羽菲的性格来说,用这种方式来替代挂念二字,并不足奇。而展慕伦接连数日未出现,争争可以在她那烦躁的神色中瞧出端倪。
“羽菲,有些事你害怕、逃避,都于事无补的。”争争语重心长。“譬如,当你发现自己爱上一个人时。”
羽菲霎时有片刻的怔愣,她爱他?……不爱吗?这两天连作梦都在和他“理论”,那是爱吗?
她甩甩脑袋,避重就轻地岔开话题:“唉,你别只顾著净说我,那你呢?王熙早就对我大吐苦水了。”
“我……”争争脸一红。“我跟他不一样,又没有真正开始。”
“问题是,你根本没给人家机会去开始。”
“我……王熙他有什么苦水?他……他都对你说了什么?”争争细声问道。
“怎么样?不是在爱人家吧?他说呀……只要他确认目标,是绝对不怕被人拒绝的,听清楚了吗?风筝!”
“死相!”争争捶著她,一朵羞涩的笑容却已浮现。
羽菲打包结束,临行前不忘再三嘱咐她代为传话给慕伦。
“我记住了!你放心!”争争扮了个无奈的表情,“至于他听不听得进去,我可不敢说。”
展慕伦会乖乖听话?才怪!
翌日,当羽菲又在校园看见慕伦时,她几乎是呆了。一时之间,倒也分不清楚是何种情绪。
数日未见,他风采依旧,只见手里捧著一大束花,正含情脉脉地瞅著她。这样子的眼光教羽菲浑身格外难受。就像一种勾魂椰魄的魔咒般,驱使著她想奔赴他怀里的冲动;可是,这对一个昨日才扬言要分手的人,情何以堪?
“羽菲,我——”
“你还来干什么?”她冷冷地打断他兴苗的话。
“我……我来见我最想见的人啊!”对于她的冷淡,他似乎什么也没意识到。“
“你根本没去找我!”
“我怎么没有呢?我一回事,就赶著去你那儿,只是听说你已经搬家了。”
“回国?你上哪儿去了?”她似乎忘了分手的事,先计较起他的行踪。
“我到了香港去了几天,很抱歉没事先告诉你,我只是想……”
“你什么也不用想了,你去哪儿也根本没必要告诉我,反正我又不是你的什么人。”
“很快就是了。”他拉起她的手,深邃的眼眸溢满热情。
“你少来了!我……我们是不可能的了,争争没告诉你吗?”她有点别扭地想甩开他的手。
“有啊!她说,你要我都不要再去找你,你再也不想看我。”他说得稀松手常,倒像在背台词一般。
“那你还敢来?”
“不敢也得硬著头皮来啊!我知道你在为我这几天不见人影而生气对不对?”
“我……”是这样吗?“本来就让人生气,一通电话也没有,你以为我是守在这儿等你来约的人吗?”
“你当然不是!”他不改促狭地凑近她耳畔呼气道:“你是那种敢主动邀约的人,比如在饭店那一次……”
“闲话休提!”她急忙打住他的话,下意识地瞥了四周一眼,唯恐空气中有耳。然后才恶狠狠地压著嗓子回道:“你是故意想破坏我的清白好让我嫁不出去是不是?”
“是!”他居然毫不思索、认真地点了头,“除了我之外,我当然希望你嫁不出去。”
“你——”除了干瞪眼之外,她似乎没辙了,人家在调侃之余总也不忘强调心中的情爱,她呢?是不是该大叫“我爱你”,然后才绝言分手。这男人真是可爱的可恨!
“羽菲,我们找个地方聊聊,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你。”他拉著她要走。
“不用了。”羽菲板著脸孔,知道到了分手与否的关卡了。“什么事就在这儿说。”
慕伦有点讶异她的怒气仍未消,他只好直接道:“是我妈她回心转意了,她说要请你吃饭。”
“这就叫好消息?我没人请吃饭会饿死不成?”
“羽菲!”他眉头皱起,代表忍耐的极限,“你怎么这样说?难道你不明白这顿饭的意义?”
“我不会去的!”她赶紧别过脸,不让他看见脸上的挣扎。
“你怎么可以说不去呢?”他从不知道一个女人赌气起来居然如此不可理喻?
“我为什么一定要去?”羽菲尖声地嚷著,她被他口吻中的理所当然所激怒,“难道说摆布他人是你们展氏财大气粗的权利?她反对,我就必须躲开她,避免正面冲突;而现在她赞成了,一声令下,我就该乖乖自动报到吗?你说,我有必要去吗?”
他望著她受伤似的眼神,忽然明白了。或许……在他顾全大局的某些设想上,是为难她了。但是他是有苦衷的,没带她回去正式面见父母,那只是他怕时机未成熟,不希望母亲受刺激之后对他们俩的爱情造成可能的杀伤力。
然而,他却从来没一丁点放弃的念头。而他的坚持、她的委曲求全,不都是为了爱而奋斗吗?
他柔声道:“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可是,这一切会过去的。”执起她的手,他又说:“别闹性子,嗯?”
“我不是在闹,我只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见你妈?”羽菲知道那能带来决定性的结果,可是,究竟什么样的结果才是圆满呢?
就算他妈勉为其难地接受了她,可是,这样可以预知的婆媳恶劣关系,是她婚姻中所追求的吗?
慕伦答得迅速而肯定,“你必须去,因为……你也爱我的,不是吗?”
羽菲眨著大眼,不可思议地看著他。这是啥蠢理由!原以为他该说的是:因为我爱你!结果,全然是走样的演出。
她这回真的不客气地甩开他的手。“什么爱?爱不爱又如何?如果说爱只会伤害人,那我宁可不要!”多日来心情的冲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她激动万分地道:“展慕伦,你给我听清楚,没有错,我是爱你;可是,我现在不想爱了,因为我觉得那太累了,我不知道爱一个人究竟要付出什么代价?就像我那死去的妈——”
“什么?你妈她……怎么会?”
“那也是拜托你们展家所赐!”明知道这样子的逻辑并不合理,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住情绪。
望著他震惊的睑,她心痛如绞,“就当作我们从来不曾认识过吧!”然后,她掩面拔腿奔去。
慕伦望著她的背影,心情亦久久无法平复。原来她是因为丧母而情绪低落,只是她说……老天!他闪过一个念头,立即驾车直驱家中。
“妈,风婶婶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
面对儿子劈头的质问,可真把何爱莉给吓了一大跳。
风婶?那不是风平的老婆,也就是许素琴的姐姐许素华?怎么她死了呢?
展飞鹏洽公到高雄去了,何爱莉和儿子百般理论不清,她决定私下到风家一趟,探个究竟。
远在淡水的风家,她只能凭著多年以前的模糊记忆找寻。
车子在巷道里转著弯,却毫无头绪,本想打电话问飞鹏正确住址,然而她又觉不妥,最好先理个明白之后再说。
何爱莉将车子停妥,下了车,准备徒步找找著。“应该是这条巷子吧?”她拐入一条暗巷。
就在她认出那巷尾转角的百年古榕时,忽然一道刺目的灯光照来,伴著轰隆的引擎声,一辆重型机车朝她呼啸而来。
何爱莉本能地往旁边闪避,然而,机车却绕了个圈子在她面前停住。
机车上头戴安全帽的男子跳下车,逼近她,低喝:“把钱拿出来!”
“啊?”是抢劫?何爱莉头皮一阵发麻。养尊处优的她,哪曾受过这样的惊吓,一时她只感腿软,无法反应过来。
“把钱交出来,否则要你的命!”男人手持的匕首亮晃晃地教人心惊。
“别……别乱来!”爱莉抖著手交出皮包。
“哎哟!”她惊叫起来,脖子上的钻炼被硬扯下来,而那条链子可是她亡母留下的纪念品。
一种反抗的本能被激起,何爱莉拚命地抓住链子,同时大喊救命,抢夺之际,她的手背感到一阵疼痛。劫匪的刀子划过她的手,一见淌出的鲜血,她整个人几乎快昏厥了。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
“啊!”那劫匪忽然发出惨叫声,接著两眼一翻,直挺挺地倒地。
何爱莉目瞪目呆地望著那劫匪倒地,以及倒地之后出现的身影,那是一个容貌娟秀的女孩。
在她清新而稚气未脱的笑容中有著胜利的骄傲,“去死吧!败类!”
然后她才走向何爱莉:“这位太太,你没事吧?啊!你流血了耶!我带你去敷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