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色情人-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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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敏君闻言,心一拧,心疼地咬住了下唇。
他与家庭之间的疏离,让她难过了起来。她生长在;个很温暖的家庭,她完全没法子想像一个不愿孩子住家里的妈妈,对孩子而言,会是件多么残忍的事。
“谢谢你们。”高敏君看著老板娘,认真地说道。
郭美华笑了,牢牢地紧握了下高敏君的手。 看来,衡达为他自己找到了个好女孩呢!
“你们吵架了吗?衡达说你本来是他的秘书。”郭美华问道。
“我们……交往过。”高敏君含糊不清地说道。
“给衡达一些机会。”
“我给过他一年的时间。”
“那舅妈也要谢谢你。衡达不是个习惯付出情感的孩子,我想那一年对他来说,一定很重要,否则他不会这么大费周章地想找你回来。”郭美华看著她勉强挤出的笑容,也不再多问了。
高敏君没有接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好了,瞧我这人一聊起来就没完没了了。”郭美华从座位上起身,笑容满面地说道:“改天,等你们和好了之后,叫衡达带你到我家来吃饭。”
“好。”也只能这么回答啊。
高敏君目送著老板娘离开后,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真不公平。每当她才下定决心要好好折磨他时,总是会有人跳出来告诉她,他是因为有太多不快乐的过往,所以才会造就了现在这般冷漠的个性。
好似连老天爷都站在他那边一样。
她该拿毕衡达怎么办呢?高敏君轻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公司简介,开始尽力地让自己进入工作状态中。
如果毕衡达对她真是认真的话,那么她希望关于他的那些童年过往,都是由他亲口来告诉她啊。
高敏君轻敲了下脑袋,不许自己再为他分神了。
至于,她要不要再和他重新来过,就看他怎么表现了。
第九章
一连几天,高敏君都在等著毕衡达再度出招。
她猜想,他也许会用最传统的鲜花攻势——这人古板,没什么创意。
她猜想,他也许会带个乐团到她的公寓楼下唱情歌——那满像是毕雅夫会使出来的作风。
她猜想了很多种方式,可时间也过了四天,
毕衡达竟连一通电话都没再打来了!
刚回到出租公寓一楼的高敏君,拎著便当,开始奋力地爬起楼梯。
不许再想毕衡达了!
她自虐了那么久还不够吗?谁规定他只要有一点点风吹草动,她的心里就要刮起强烈飓风呢?
她一向让自己过得很好,现在没有他——
她更是好得不得了!
她在新公司里的工作适应良好,和大公司的人事复杂比较起来,这份工作对她而言,算是足以调剂身心、休养生息了。虽然,她偶尔也会想念以前工作上的刺激与成就感。
但这间公司有家的感觉,员工好相处,老板和老板娘又时常对她嘘寒问暖。她心满意足到不行,才不想理会毕衡达理不理她呢!
高敏君在四楼停下脚步,喘了几口气——加油,只剩一楼了。
她踩著高跟鞋,每一层阶梯都当成是他,用力地踩了下去,啪达啪达地走上五楼。
一个高大人影坐在行李袋上,靠著她家门口,沉沉地睡著了。
他怎么又坐在门外睡觉了?他又怎么会来找她呢?不是不闻不问了吗?
高敏君瞠大眼,凶凶地瞪著他,实则更想拿面镜子来瞪自己。
“毕衡达——”她用脚轻踢了下他的小腿。
他没醒。
“毕衡达,你坐在这里,我没法子开门——”
这回,毕衡达睁开眼,眨了两下眼,才回过神便给了她一个微笑,还顺手把她拉入了怀里。
“啊——”高敏君惊呼一声,拎高手上的便当,以免整个砸到他身上。
“你回来了。”毕衡达专注地看著她,想把这些天的想念全给一次看个够。
“我——我们分手了,不要随便抱我,可以吗?”她低声说道,挣扎著站起身,
毕衡达笑意一敛,他抿紧唇,也随之站起身。
他无言地站在她身边,对于这种一再被她推开的感觉,还在努力地适应当中。
唉!活该他受煎熬,谁让他之前让她的日子那么难过呢?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低头在皮包里找著钥匙,不知道他现在是想怎么样。
“我在等你。”
“怎么不先打电话给我?万一我和别人有约的话,你不就要等到三更半夜吗?”奇怪地瞥他一眼。
他一向讲求效率的。
“如果打给你,你不愿意我过来,我还是只能选择坐在门外苦等,不是吗?”毕衡达低眸掩住眼中狡猞的光芒。
他知道她不会忍心看他坐在楼梯间等待的。
“你这个时候怎么没在办公室?”高敏君打开门,抽回钥匙。
“我休假,十天的长假。”
“啥?”
高敏君的钥匙“啪”一声掉到地上,她吃惊地看著他,不能置信工作狂的他,竟然要休十天长假。
毕衡达弯身顺手捡起钥匙,放到她手里,大掌便自然而然握紧了她的手。
她开了门,也让他拉著她走入屋内,关上了门。
“前几天一直赶著要把所有案子处理到一个程度,这样我才有法子休长假。”他伸手揉了揉僵硬的颈背,报告式地说道:“所以,我这几天才会一直没过来找你。”
“你休假还来找我干么?”她呐呐地问道。
“我想睡觉,我最近每天睡觉都没超过三个小时。”
“你家里有大床不睡,跑到我这做什么?”
“这里有你。”毕衡达低声说完后,目光不甚自在地看著地板。
高敏君脑中缺氧,呼吸完全停摆,只能傻傻地看著他小男孩告白式的困窘模样。
瞧他说的是什么甜言蜜语啊,真是讨厌得让人好想哭哪!
高敏君的目光扫过他眼下疲惫的青紫,把他推到小餐台前,低声说道:“还没吃饭吧,便当分你一半。”
“我想先洗个澡,可以吗?”他倚著墙壁,转动了下僵硬的肩颈。
“我这里没有你的换洗衣物。”
“我自己准备了。”毕衡达拎起一旁的小行李袋,晃了两下。
“我为什么要让你住下来?”高敏君双臂交叉在胸前,有种受骗上当的感觉。
虽然,心里免不了是有那么一点点喜孜孜的哪!
“你比较想看我睡在楼梯口,干扰你的邻居吗?”毕衡达反问。
“你在耍赖吗?”这人是转性了吗?她好气又好笑地瞥他一眼。
“只要能达成目的,身段并不重要。”
“又是毕雅夫名言吗?”
“我不知道他说的对不对,但我现在进到你房间了。”毕衡达咧嘴一笑,样子显得年轻又开心。
他拿著换洗衣物定进浴室,高敏君则瞪著浴室门口发愣。
他啊,现在也不要求承诺,也不直接要她回到他身边了,但这些拚命想接近她的小动作,却更让人揪心啊!
就在高敏君发愣间,毕衡达已从一室的水蒸气里走了出来,一头湿发,一件只 扣了两颗扣子的黑色睡衣,露出半片性感的胸膛。
她别开头,假装忙碌地整理著家务。
把皮包收进柜子里,不小心多拿了另一个蓝色抱枕出来。把桌上的水杯收到水 槽里,想著待会儿去隔壁街的星巴克买些咖啡豆回来。或者,也该顺便拎一台咖啡 机回来……
“你需要吹风机吗?”她随口找了个话题。
毕衡达趴在她的床上,早已沉沉入睡。
她讶异得睁大眼睛,蹑著脚尖走到他身边。
这男人,最近还真是时兴在她身边纯睡觉啊。
高敏君盘腿在他面前坐下,静静地凝望著他的脸庞,
时间像是回到了一年前,他生病而她送他回家的那一晚。
那晚,她也是这样坐在床边看著他。
高敏君用力地朝他额头吹了口气,吹开他额上那缯黑发。
他们走了一年,走回到了原点。
他样子没变,或者眉宇间的拧皱痕迹又加深了一点。
但她的心变了,没法子继续当个等待的女人了。她要他的爱,也要承诺与婚姻。
她知道他的心也变了,变得开始在乎她了,可他还是没把她当成可以倾诉心事的人,他也还没真切地告诉她“他爱她”啊!
她的想法和要求或者很小家子气,但她下在乎,她已经宽宏大量地让他在两人世界里自由自在一整年了!
高敏君拿来一条毛巾,覆住他未乾的发丝,接著拉来一床毯子,盖住他的身子。
“你啊,争气点快追到我吧。”
高敏君无声地说道,用指尖轻弹了下他的鼻子后,笑著走到小餐桌边开始吃便当。
这一餐,很美味呢!
毕衡达在睡梦中突然惊醒。
他瞪著天花板,好一会儿才想起,这不是他的家。
他翻了个身想找她。
她的脸庞近在咫尺,正揪著一件毯子,偎在床边睡著了。
毕衡达小心翼翼地坐起身,不想自己的鸠占鹊巢,害得她腰酸背痛。
他轻手轻脚地下床,打横抱起她。
高敏君被惊醒,在睡眼蒙胧间看了他一眼,又迷迷糊糊地继续入睡。
一秒钟后,她蓦地睁开眼,因为想起两人现在暧昧不明的情况。
毕衡达正将她放到床枕问,双臂正好撑在她的脸颊两边。
“你要做什么?”她屏住呼吸,看入他黑黝的眼里。
“你的床够两个人睡。”他俯低脸庞,鼻尖轻触著她的。
她的心跳加速,耳朵还酣热了起来。
“我不要跟你一起睡——”她伸直手臂,抗拒著想离开他的怀抱,
“嘘,我什么也不会做。”毕衡达侧身躺在她的身边,下颚抵住她的发丝,牢牢地紧搂著她。
高敏君紧僵著身子,一动也不敢动。
再亲密的交欢都曾经有过,可这么相拥而眠,却还是头一遭啊。
他沈稳的呼吸吹吐在她的颈间,她觉得痒,忍不住扬起唇角微笑著。
冷冷夜里,人的体温果真是比什么暖气都来得舒适呢。
听见她的呼吸声缓缓变得平静了,毕衡达缓缓地坐起身,凝视著她——
她微张著樱唇,粉腮压在枕问,酣睡得很甜。
毕衡达悄悄走下床,从他的西装外套里拿出一只戒指。
他必须承认,他比自己所想像的还更加脆弱一点。至少,他现在还没勇气听到她的拒绝。
毕衡达屏气凝神地执起她的手——
她睡得毫无反应。
他将戒指无声地滑入她右手的无名指里,让镶著单颗钻石的戒指在她的指问闪亮著。
虔敬地低下头,在她的指尖印下一吻。
这是她该得的一切,但他不知道她还愿不愿意接受。
人都有犯错的时候,他也不例外。
他只是希望在他终于知道他错在哪里的时候,一切都还来得及挽回。
虽然他没开口道歉,但她应该知道他的心意吧。
隔天早上,高敏君是早醒来的那一个。
她睁开眼睛时,首先看到的是他的胸膛,因为他们两人是相拥而眠的。
她慢慢地将脸颊又贴回了他的心跳上,感受著他的体温及他的味道,她真的觉得自己好幸福。
她在他的额上印下一吻,蹑手蹑脚下了床,不想吵醒他。
他一定累坏了吧!要一个超有责任感的工作狂休假十天,想当然尔,他一定会忙著把所有业务全都整合到一种程度,才愿意离开。
高敏君在心里哼著歌,走进浴室。
她对著镜于里的自己一笑,拿起漱口杯,眼前却突然闪过一道银光。
高敏君怔住了,瞪著她的右手。
她的无名指挂著一只戒指!
高敏君胸口一窒,完全没法子多想就冲出浴室,直奔到他的面前。
“这是什么意思?”她摇著他的手臂,急著将他唤起床。
“嗯……”毕衡达睡眼惺忪地睁开眼,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
“这……是什么意思?”高敏君把手指伸到他面前,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毕衡达看著那只钻戒,喉结上下滑动著。
看到他紧张得僵凝住脸上表情,高敏君突然觉得安心了不少。如果不认真,他大可不必如此局促不安吧。
毕衡达坐起身,嘴巴张合了几次,却还是无言。
高敏君用手覆住他的手掌,给他勇气。
他反掌握住她的小手,抬头凝望著她。
“你不喜欢吗?”他低声问道。
“我要知道这代表了什么意思,我才有法子决定我喜欢或不喜欢。”
“挂在无名指的戒指,意思还不够清楚吗?”
承诺的话被迂回地抛出,因为他不喜欢被拒绝。
“我要一段平等的关系,而不是你只要略施小惠,我就感动得要付出我的所 有。所以,我要听你亲口告诉我戒指的意义。”她坚定地说道。
毕衡达握住她的下颚,黑眸闪著黝光。
他的手指微冷,她的脸颊则泛著红。
“嫁给我。”他说。
高敏君的眼里染上一层泪光,她猝地把脸颊埋入他的颈窝,双手好用力好用力 地抱著他的腰,直到她的手臂都发酸为止。
“为什么要娶我?”她问。
“我不能没有你。”毕衡达捧起她的脸,惊讶得睁大了眼。“我以为这句话会 很难说出口的。”
“你是真的不能没有我吗?会不会你只是不习惯我不在你身边的日子呢?”她直截了当地问道,心里怦怦乱跳。
“我不是那种依赖成性的人,我很会安排自己的生活。你离开了快一个月,我已经又开始习惯了一个人的步调,只是——”他低下额头,轻触她的,一声叹息幽幽地吐在她的肌肤上。
“只是,少了你,我像具不敢去想明天的行尸走肉。”他说。
“没认识我之前,你不也一样过生活吗?”她管不了自己的话是不是任性地想要求更多。
如果他认为她值得,他就该告诉她。
高敏君推开他,让两人保持在一臂之外的距离,好让他们可以更看清楚彼此的表情。
“以前不觉得一个人有什么不妥,现在知道了生命可以拥有完整的感觉,再要我回到孤单的情况里,便觉得心如刀割,怎么样都不自在了。”他一瞬不瞬地凝视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