跋扈千岁-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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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贺子昂征战沙场多年,立下显赫军功,到头来却被调到太庙当个守门人,对于一个武将来说,这是一件极其耻辱的事,他宁可镇守边关,带兵保国,也不愿意在太庙当个看门的。
也许正因为这样,贺子昂才起了造反的心思。毕竟得到洪荒帝匙的人,无论是谁,只要参透其中的玄机,就能获得上天的承认,成为其龙天子。贺子昂想要推翻永炎帝称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可惜他死了之后,那把洪荒帝匙依旧没有下文,这件事在东方曜登基后,也慢慢被人们遗忘。
但遗忘并不等于没发生。
今天的早朝上,当年负责监斩贺子昂一家的国师魏世峰,突然在大殿上提起这件案子,因为有消息透露,贺子昂的九族,并没有诛杀干净。
“如此说来,贺子昂还有子女存活于这个世界上?”
听了国师的奏报,坐在龙椅上的东方曜支着下巴沉吟良久,“国师可知道那人目前的下落在何处?”
魏世峰急忙拱起手,恭敬的答道:“老臣不知,不过老臣已派人查明,贺子昂当年育有三子两女,其中最小的女儿却没有载入贾家的族谱上。据说那小女儿生下来没多久,就被大夫确诊身患重疾,恐怕活不上几年就会夭折。
“老臣当年监斩贺子昂一家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这个最小的女儿,这说明那个孩子很有可能被送到外面,至于是死是活,目前还无定论,但贺子昂还有这么一个幼女的事,却是千真万确的。”
未等皇兄发话,站在大殿左列之首的东方珞便哼笑一声,“国师,当年你已经把贺子昂的九族全给灭了,如今听小道消息就说贺子昂在这世上还有子女存在,是不是不赶尽杀绝不甘心啊?”
魏世峰脸色一变,一本正经的转过头对他道:“王爷这话说得有失公允,当年诛杀贺子昂九族,老臣也是奉命行事。况且我北岳镇国之宝洪荒帝匙直到现在还下落不明,老臣也是心系国家安危,才禀告皇上,追查贺子昂遗孤的。”
“既然国师这么心社稷,那两个月前,赋阳县遭洪水侵袭,造成百姓无家可归,国师为什么不从你家的小金库中拿出几百万两眼灾?”
魏世峰的脸色顿时更加难看了。
大殿上的其他臣子,私下和国师关系不太好的,都忍不住偷乐着。
说起这三王爷,可是北岳出了名的毒舌人物。
满朝文武,不管是谁,只要让他看不顺眼的,无论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什么场合,他都能用最恶毒的语言将对方欺负得说不出来话,就连当今圣上也拿这个么弟没办法。
眼下,国师当众遭到三王爷的刁难,那些平日里看不惯魏世峰的臣子,表面上不动声色,私底下都为三王爷叫好。
魏世峰是北岳国有名的富户,身为国师,他在朝中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为人长袖善舞,是个精明厉害的人物,平日里对待同僚也都是客客气气的,从不嚣张跋扈,但相处得久了,总能在他身上找到伪善的感觉。
再加上贺子昂被抄家灭族一事,与贺子昂交好的一些武将,就下意识的对魏世峰疏远起来,日子一久,朝中就自然而然的分成两大派。
而东方珞之所以看魏世峰不顺眼,那也是有原因的。
两个月前的一次早朝上,魏世峰居然向圣上提议,要将独生女许配给他。
魏世峰的千金魏金枝,那也是北岳国响当当的人物。
今年已经二十一岁了,可惜身为国师之女,难免骄纵霸道,一般人家的公子少爷,都不敢高攀。
一次国宴上,魏金枝不知怎地就看上东方珞,回去之后就求她爹请皇上指婚,让三王爷娶她。
结果当魏世峰奏请这个提议之后,东方珞也不管文武百官在场,很直白的就问当朝国师,“你觉得你女儿哪点配得上本王,本王凭什么要娶那只母老虎回家做三王妃。”
魏世峰险些气晕过去。
有几个大臣没忍住,当场笑了出来。
于是,那天的早朝不欢而散,东方珞也被自家皇兄给拎到御书房狠狠教训了一顿。
从那以后,东方珞就瞧魏世峰不顺眼,上朝时,只要逮到机会,肯定找尽理由给魏世峰添麻烦。
果如他所料,魏世峰听到要给灾区捐银子的时候,一张老脸憋成猪肝色。
大臣们偷偷看热闹。
皇上假装听不见,捧着内侍太监奉上的热茶,坐在龙椅上慢条斯理的喝着。
直到早朝结束,魏世峰气急败坏的走出金鉴大殿,这场闹剧才算是暂时告一段落。
正准备回府的东方珞被太监总管叫住脚步,说皇上让他去御书房见驾。
他有些不太情愿,心里还想着早点回去欺负他好不容易逮到的丫头。
不过圣命难违,他到底还是乖乖去了御书房。
“知道朕叫你过来是为什么事吗?”
东方珞在请安之后,就坐到椅子上喝宫女端来的热茶。听到皇兄开口询问,他讪讪笑道:“难道不是为了魏世峰?”
“的确是为了魏世峰,不过不是为了他本人,而是与他今日在朝堂上说的那件事有关。”
“贺子昂?”
“别忘了洪荒帝匙现在还下落不明,如果当年的纵火案真的是他监守自盗,那么你觉得,北岳的镇国之宝,有没有可能在他的后代手中?”
“皇兄,这件事已经过去很久,而且因为贺家的惨案,那个老东西也成了老百姓眼中的暴君,莫非你想步老东西的后尘,遭百姓谨骂和唾弃?”
“是否步老东西的后尘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一旦洪荒帝匙的奥秘真的被人解开,北岳很有可能就成为下一个大渊,所以……”东方曜几不可见的笑了下,“朕决定将寻找贺家孤女的差事交给你去办,稍后朕会拟旨派人送去你府上,希望你能尽快帮朕把这个心头隐患给解决了才是。”
闻言,东方珞脸色一变。“皇兄,就算您心里不痛快,也没必要拿自己亲兄弟开玩笑吧。”
东方曜眯起眼,哼了声,“朕心里怎么不痛快了?”
他不甘示弱的回哼一声,“自然是和不久前带新妇回京省亲的二皇兄有关。”
两个丹前,东方赫,也就是南凌皇朝赫赫有名的大佞臣傅东离,带着新婚妻子苏墨柔回到北狱,两个皇兄为此大吵了一架。
北岳计划多时,打算将南凌皇朝据为己有。
结果二皇兄为了南凌国的公主苏墨柔,放弃谋夺江山的大业,将南凌皇朝小太子扶上帝位。
这事令大皇兄十分生气,狠狠将二皇兄骂了一顿。最后,二皇兄在京城住没几天,便带着妻子直接回南凌皇朝欺负新登基的小皇帝去了。
按二皇兄的说法,权势是永远争不完的,在有限的时间里好好珍惜眼前人,才是聪明人的做法。
二皇兄离开之后,大皇兄的心情始终不太好。
只是他万万想不到,自己会遭池鱼之殃,大皇兄居然要将三年前的旧案交由他负责审理调查。
东方珞很不情愿。
东方曜却冷笑道:“朕的心情是好是坏还轮不到你来评说,不过你口口声声将贺家的案子视为惨案,你又何以见得贺子昂当年没偷洪荒帝匙呢?”
“如此说来,皇兄是执意命臣弟去寻找那个贺家小孤女了?”
“不是寻找,是通缉!至少在真相大白之前,无法否认贺子昂无罪。”
留在安乐王府奉命将三王爷的爱宠阿宝从熊猫变成雄狮的容小满,在隔天下午就开始了这项艰难而又艰巨的工作。
之所以会如此形容,是因为阿宝非常不配合。
这大白狮非常小心眼又爱记仇,对于被容小满用瞬间软骨散迷晕一事,它记得清清楚楚。
虽然就一只狮子来说,记仇实在称不上什么君子风度。可它从小在三王爷身边娇生惯养长大,脾气自然也是效仿自家主子,嚣张跋扈又刁蛮。
眼看“仇人”手里拿着奇怪的东西要靠近自己,阿宝怒发冲冠,张口发出一声震天的狮吼。
容小满被它的血盆大口吓得头皮发麻,要不是府里的人再三告诉她,阿宝不会随便咬伤人,她还真没胆子接近它。
“阿宝……”
见大白狮露出不友善的面孔,容小满不由得奉上讨好的笑容,试探的接近它。
“你别怕我嘛,我没有恶意的,上次的事其实就是个误会,我要是早知道你是三哥养的宝贝,打死我也不敢把你染成大熊猫呀,不过话又说回来……”看着阿宝此时滑稽的模样,她拚命忍笑。“我倒觉得此时的样子非常适合你,虽然你看上去真的很魁梧,不过你的脾气却和你主人没任何差别,这是不是就是人家说的物似主人形?”
阿宝蹲在地上,眯着眼看她。
她又悄悄凑过去几分,“阿宝啊,我个人是很喜欢你现在的模样的,不过你家主人下了令,不把你恢复成原样,就把我变成熊猫,所以你就行行好,乖乖坐在那里。”
阿宝呼噜一声,看着“仇人”的小爪子又要接近自己,它微微后退,又发出一声震天的狮吼。
再次被它的吼声吓到,容小满气急败坏的踩脚,不客气的指向它的大脑袋。
“你也给我差不多一点,别忘了你这两轮黑眼圈是怎么来的,要不是你先一爪子踩扁我的黑香大蜘蛛,我会把你染成大熊猫吗?说来说去都是你爪贱,怪不得任何人。”
得了她一顿训斥,阿宝似乎非常不满,慢慢站起来,弓着身,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容小满吓得连连退后几步,警告它道:“你……你别靠过来哦,警告你,我手上有很多种毒药,你敢咬我,我就把你毒晕,然后剃光你的毛,剪掉你的爪子,挖出你的眼睛……”
“呵,你胆子可不小,居然敢以下犯上,连本王的爱宠都敢欺负。”
这回不待阿宝发威,身后就传来一道冷冷的嗓音。
容小满吓得小脸一白,回过头,就看到身穿朝服的东方珞负着双手,一脸危险的看着她。
她急忙露出讨好的笑容迎上前去,“哎呀,三哥你误会了,其实我刚刚在和阿宝开玩笑,它可是你的心肝宝贝,我哪敢对它不敬呢?”
东方珞垂头看着她谄媚的模样,迈着步走向大白狮,“可是阿宝看上去好像很生气。”
“有吗?我怎么就没看出来?”
“你那蠢脑袋瓜连最基本的人情事理都搞不清楚,又怎么可能看得出来阿宝的情绪?”
被骂的容小满觉得委屈,可她没胆子和对方顶嘴,只能连连点头,一边陪笑说道:“是啊是啊,我天生愚笨,三哥教训的是。”
东方珞顿时气结,忍不住狠瞪她一眼,“既然你这没脑子的东西惹得阿宝不开心,还不快点上前向阿宝赔礼道歉。”
“蛤?”
“怎么?本王是这府里的主子,阿宝是本王的爱宠,按照身分来说,它可是这府里的半个主子,你一个奴才惹得自家主子不开心,是不是该上去磕个头,再赔个不是?”
第3章(2)
容小满的肺都要气炸了。明明就是只畜生,居然让她堂堂一个人给畜生赔礼道歉?!
她咬牙切齿的在心底腹诛,就是不敢当着东方珞的臣说出半个“不”字。
在对方虎视眈眈的注视下,她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走到大白狮面前,它斜着眼睨她,表情非常傲慢。
容小满在心底大骂,可恶的臭家伙!如果它真是当年被她救下的那只母狮的孩子,那它就真是太忘恩负义了。
可再不满,她嘴上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小心陪着笑,道:“阿宝少爷,您大人有大量,别和我嘴上一般计较,把您染成大熊猫实在是我不对,我发誓,只要您乖乖配合,我一定将阿宝少爷变成这世上最英俊潇洒的大美狮的。”说完,身子微微一福,做恭敬状。
不料系在腰间的那块帕子竟不小心掉了下去。
那帕子布料极轻薄,飘呀飘的,慢慢飘到阿宝的面前。
容小满死盯着自己的帕子。
阿宝也死盯着那块帕子。
见它没有动作,容小满壮着胆子就去捡。
阿宝见状,轻轻抬起肉乎乎的爪子,一掌踩到帕子上。
容小满见帕子的一角从它的爪子下露出来,就弯下身去扯,可阿宝像故意与她作对一样,死踩着就是不肯松爪。
她不放弃,用力向外扯。
阿宝也不肯松爪,用力踩着。
就听嘶啦一声,那薄如蝉翼的帕子被硬生生扯成两半,容小满也一个屁股跌坐到地上。
她拎着手里的半块帕子,哭丧着脸转身去看东方珞,委屈道:“三哥,这帕子是我亲手绣的,用了好久,可是就这么让阿宝给踩坏了。”
“哈哈!”从头看到尾的东方珞实在忍俊不禁,大笑出声。
见他笑得如此开怀,容小满由衷的说:“三哥,从重逢到现在,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笑,我这块帕子能博三哥一乐,坏了也值得。”
闻言,东方珞急忙敛住笑意,强绷着脸,“想用一块帕子来博本王一笑,你想得倒美。”
“是是是,三哥如此高贵的身分,我容小满的一块廉价帕子怎么有本事博君一笑。要我说,三哥刚刚笑了,其实是阿宝少爷故意逗你开心呢,和我容小满一点关系都没有,我能看到三哥这么好看的笑容,可全是沾了阿宝的光。”
听她叽哩呱啦一串胡扯,绷着俊颜的东方珞再次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
这丫头就是有这本事,每次都能把他给气个半死,再把他逗个半死。
往日开心快乐的一幕幕重现心头,本来还想再折腾她一番的东方珞,此时也失去再欺负她的兴致。
只要人还活着,就比什么都好。
走上前,他将坐在地上的丫头拎了起来,顺手帮她拍拍屁股上灰尘,训孩子似的道:“这么大的姑娘了,怎么大刺刺的坐在地上也不嫌脏,以前就是个脏丫头,三年不见,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容小满顺势起身,嘿嘿一笑,“这三年来没三哥在耳边教训,一些一规矩倒是让我给忘得七七八八。”
他哼了一声,“那本王以后可要对你严加管教了。”
“三哥瞧我哪不顺眼,尽管教训就是。”
东方珞见她如此乖巧老实,心底的那点恶气,也被她给逗得烟消云